《心毒》第50章

第50章 知己(15)

“這種聯想比較牽強。”柳至秦說,“我們能想到這一點,很有可能是潛意識影響,畢竟前不久我們才去過花鳥魚寵市場。”

“是這個理。”花崇點頭,“剛才我在審問尹超時,他也有類似的潛意識反應。”

柳至秦笑道:“不過你說過,有關案件的任何資訊都不能放過。只要想到了,就要記下來,往後再仔細拼接。”

花崇往前走了幾步,“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嗯?哪個問題?”

“網路查得怎麼樣了?”

柳至秦,“有一點很可疑。鄭奇9號晚上回到新北村之後,一直在看最近熱播的電視劇《玄天山河》,他的筆記本電腦上能查到播放記錄。看劇的時間裏他沒有與任何人聯繫過,手機上沒有通話記錄。”

花崇打斷,“是沒有,還是已經刪除?”

“沒有。”

“所以兇手是在沒有與鄭奇聯繫的況下,‘擅自’上門?”花崇擰眉思索,“那鄭奇為什麼會開門呢?”

“這就是我覺得可疑的地方。深更半夜,一人在家,即便是男,也不會輕易給陌生人開門吧?他手機、微信上的聯繫人我已經全部核對過了,都不符合犯罪側寫。”

花崇沉默片刻,“對了,上次我們猜測他念大學之前可能就開始在網上參與‘人’之類的事,發現了什麼沒?”

“抱歉。”柳至秦抿了抿,“技偵組的同事還沒有把電腦從鄭奇的老家帶回來,我暫時沒有辦法手。”

花崇在他背上拍了兩下,“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巧婦?”

“那就巧夫?”

柳至秦笑,沒接著往下說。

花崇剛才心裏憋得慌,現下放鬆不了個懶腰,“《玄天山河》這麼紅啊?我怎麼覺誰都在看?案子沒發生前,張貿躲在辦公室看;去萬喬查案時,聽到不員工魚討論劇;鄭奇出事之前也在看……”

“《玄天山河》是個超級IP,古風玄幻,江湖朝堂,熱英雄與兒長,本就比較吸引人。”柳至秦一邊說一邊在手機上搜關鍵字,“喏,演員陣容是戲骨搭流量,特效做得不錯,加上原著作者人氣特別高,各種有利因素合在一起,走紅不奇怪。”

“是嗎?那忙完案子我也看兩集去。”

“看這種電視劇浪費時間。你瞧,一共90集。這些年電視劇越來越喜歡注水了。”

花崇一看,“嘖,那我看原著去。”

“原著也水。”

“你怎麼知道?”

“我看過。E之昊瑯這作者被捧得很高,天瑯神瑯神地。”柳至秦踢開腳下的小石子,“我有陣子閑來沒事,就看了幾本,開頭的確很吸引人,中間注水嚴重,線索鋪得太寬,結局收不回來。”

花崇從來沒看過網路小說,一聽有些吃驚,“那還那麼多人喜歡?”

“因為其他人的書也沒好到哪里去,而他有個天生優勢——長得帥,他的團隊也比較會來事,簡單來說就是很會經營自己。”

“怎麼當作家想出名也得靠帥和經營了?”花崇哼了兩聲,突然一頓,“等等!”

“怎麼了?”

“這個E之昊瑯是男的對吧?”

柳至秦點開E之昊瑯的微博,將頭像放大,“是啊,這是他本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打扮時髦,又有幾分書卷氣,五清秀,平易近人。花崇掃了一眼,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稍微油了些。

“在男網路作家的圈子時,他算是長相最出眾的一位。”柳至秦說:“他的團隊和經常炒作他的長相,說什麼‘盛世’。”

花崇:“那鄭奇應該很討厭他才對啊,怎麼會追《玄天山河》?”

柳至秦挑起眉。

“你想想,E之昊瑯是男,因為年輕帥氣,本人的人氣其實高過作品的人氣,被無數追捧,其中大部分是生。團隊給力,等於行銷手段了得。再加上他雖然帥,卻不是剛的帥。”花崇視線一轉,“鄭奇應當非常熱衷於在網路上咒駡他,造他的謠。而不是在失業之後,回家追他的小說改編的電視劇。”

“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柳至秦支著下,踱了兩步,突然抬頭,“他微博上沒有說過一次E之昊瑯和《玄天山河》的不好,反倒是經常吹捧兩句。我和技偵組查網路這條線時,注意力放在他的辱駡上,忽略了他極量的誇讚。”

花崇轉,“走,再去看看他微博上的資訊。”

鄭奇的微博用詞不堪目,和他在大BBS上的發言屬於同一風格。花崇快速劃鼠,看了足足10頁,將鍵盤一推,“10頁裏鄭奇一共只誇了兩個人,一個是E之昊瑯,一個是馮嫻。馮嫻是宅男神,鄭奇迷不奇怪。至於E之昊瑯……”

“在連篇冷嘲熱諷和惡意咒駡中,這4條吹E之昊瑯的微博不可謂不顯眼。”柳至秦靠在桌沿,“就我們目前對他的剖析,這一點有悖邏輯。”

“怎麼就有悖邏輯了?”張貿聽了半天,“鄭奇就不能單純地喜歡E之昊瑯嗎?現在《玄天山河》熱播,跟風罵和跟風吹的人都很多,鄭奇站在吹捧的一邊,我覺得邏輯上沒有任何問題啊。”

花崇看看張貿,又轉向柳至秦,“這傢伙和我們一樣,想法都了潛意識的影響。”

張貿仍舊是懵的,“啊?”

“你喜歡《玄天山河》,本就站在吹捧的一邊,所以你認為鄭奇吹捧這部電視劇也很正常,這就是潛意識的作用。”柳至秦說:“但我和花隊沒有你的這一前提立場,僅是從鄭奇的一貫作風進行客觀分析,認為他更易站在跟風罵的一邊。”

“近一年大火的電視劇,鄭奇只吹捧過這一部。”花崇食指點著桌面,“這本就不太尋常。”

張貿心念電轉,“難道他是瑯神團隊請的水軍?”

“不。”花崇搖頭,“剛才我和小柳哥只是覺得他吹捧E之昊瑯很不正常,經過你的‘點撥’,我現在有了另一個思路。”

柳至秦:“思路,鄭奇吹捧E之昊瑯可能的確只是因為單純的喜歡。”

“什麼?”被否定又被肯定,被教做人後又被說“你沒錯”,張貿徹底被弄糊塗了,“花隊,小柳哥,你們別打啞謎啊!”

“其實潛意識的影響也不一定全是壞的。”花崇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沒有你這當的提醒,我還真想不到這一點去。”

張貿抓狂。

花崇已經不再搭理他,“小柳哥,記得我們在萬喬聽到的話嗎?”

“關於E之昊瑯?”

“對。那幾位員工在聊他的時候提到了抄襲。我沒看過網路小說,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對靠思想、文字吃飯的作家來說,抄襲是最嚴重的錯誤。這件事當時在網上……”

“瑯神抄襲?”張貿立即為偶像而出,“沒有的事,我上高中就看他的書,他從來沒有抄襲過。他太紅了,人紅是非多啊,經常有人造謠他抄襲,但都闢謠了,這個我清楚。”

“是否真的抄襲,我們暫且不論,單說‘抄襲’這一指責,對他是否造過影響?”花崇問。

“當然造過啊!”張貿頓時義憤填膺,“每次有人造謠他抄襲,他都得出面澄清,還向我們這些讀者道歉,說影響了我們的心。其實他才是最影響的好不好!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造謠一張,闢謠跑斷。只要謠言出現了,再怎麼澄清,都有人一看他的筆名就說——這個人啊,我知道,以前抄襲過!”

張貿這番話沒有錯,但事實上,只有才會有這麼濃烈的個人緒。花崇故意打趣道:“太激了吧?”

“不是激不激的問題!”張貿說:“造謠一個作家抄襲,就跟造謠咱們員警販毒一樣,都是最嚴重的指責。這帽子一扣上,簡直沒辦法摘掉,闢謠的作用太有限了!”

“那你肯定很恨造謠他抄襲的人。”

“是啊!這種人真該被揪出來!”

柳至秦突然問:“你去揪了嗎?”

張貿紅著臉,“我……我……我還沒到那個程度,而且我也沒有時間。”

花崇轉著一煙,“但鄭奇有時間。”

張貿一愣。

“你看他的書,看他書改編的電視劇,喜歡他,卻又沒有到狂熱的程度。你是,但不是腦殘,可能就算個路人或者理智?他被人造謠抄襲——‘造謠’是你作為的單方面說法,你很生氣,相信他沒有抄襲。”花崇慢悠悠地說:“但鄭奇顯然比你癡迷,他極有可能做出某些出格的事。”

“你是說……”張貿懂了,“他去‘人’了造謠的人?”

“更進一步,他的‘人’行為造了非常嚴重的後果。”柳至秦說,“這件事可能發生在他上大學以前。”

辦公室安靜片刻,張貿起道:“我靠,花隊,小柳哥,辦孟小琴的案子時,你們就是這樣發散思維腦殼撞的嗎?以後帶帶我,我也要和你們腦殼撞!”

花崇推了他一把,“誰要跟你腦殼撞。”

“話歸正題,小。”柳至秦看向張貿,“你比鄭奇大兩歲,他念高中時,你要麼也念高中,要麼剛上大學。記不記得那個時間段,E之昊瑯與別人起過什麼衝突?”

“我想想。”張貿垂首,想了一陣,突然道:“我記起來了,他第一次被造謠抄襲就是5年前,正好是鄭奇念高中的時候!”

花崇“”來曲值的冰紅茶拋給張貿,“來,潤潤嗓子繼續說。”

“那次造謠是造得最沒水準的。”張貿擰開瓶蓋,“但是當年瑯神不像現在這樣紅,黑子又特別多,一些直男癌看不慣他,天編他的黑料,他差點因此封筆!鬧了很久真相才浮出水準,我本不是瑯神抄襲,是對方抄瑯神!”

“那……”花崇正要提問,丟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等等,是陳隊。”他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陳爭就道:“長陸區分局又報上來一起案件,死者離你家很近,是紅鳥魚寵市場的一名老闆,你馬上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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