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第91章

第91章 鏡像(25)

楚與鎮位於城與羨城之前,離羨城更近,但城管轄。

這種小鎮有一些特點——極易被忽視,管理較為混,經濟發展水準偏低。在城管轄的所有鄉鎮裏,楚與鎮的人均收排在末尾。

花崇無法在觀村坐著等曲值的調查結果,索向柳至秦待一番後,再次跟陳爭申請直升機,以最快速度趕到楚與鎮,親自查鄒鳴過去的經歷。

曲值已經在鎮南的富心福利院等待,神凝重:“我打聽過了,這個福利院是五年前在老孤兒院的基礎上重建的,位置一樣,院舍一樣,但管理人員換了一批。他們這裏只存有鄒鳴被鄒領養的記錄,沒有鄒鳴被送到老孤兒院的記錄。”

花崇快步往前走,臉不太好看,但不像曲值那麼著急,“記錄沒有,但記得的人總有。就算管理人員換了,這些人不認識鄒鳴,但他們認識的人裏,總有人曾經在老孤兒院工作。別忘了,這種小地方最講究‘人際關係’,工作、辦事,沒一樣逃得開‘關係’兩個字。鄒鳴11歲才被領養,領養他的人又是名三十來歲的單,這種事在小範圍有很高的話題,一些知者可能忘了,但你點一下,對方說不定就能想起來。”

曲值想了想,的確是這個理。人們很容易忘記一對夫婦收養一個三、四歲小孩的事,因為它太平常了,不值得拿來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人們普遍傾向於記得一名年紀不大的單收養了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因為它看上去不那麼“正常”。

富心福利院的現任院長姓辛,材微胖,戴著一副鏡片很厚的眼鏡,之前面對曲值時東拉西扯說了半天,就是說不到重點上。花崇到了之後,一句廢話都不說,也不跟瞎客套,亮證件提要求,中間連讓套近乎、和稀泥的機會都沒有。

辛院長愣了幾秒,只得抱出一撂資料,一邊翻閱一邊搖頭,“我這裏只能查到鄒鳴以前米皓,大米的米,皓月的皓,別的實在不知道了。你們是市局的員警,可能不太清楚楚與鎮的況——我們這兒不比你們主城,主城整個社會福利系基本上算是完善的,但我們這邊前些年可以說是一團糟。蜂孤兒院的事你們聽說過吧?那個院長是個人販子,害了幾十個可憐的孩子。一個孤兒院如此,其他的孤兒院好得到哪里去?”

花崇點頭。這事他有耳聞,但瞭解得不深。只知道蜂孤兒院表面上是接納無父母小孩的社會福利機構,實際上從事人口買賣、兒。院長與基層員相勾結,其勢力在楚與鎮及周邊盤錯節。後來有外地記者前去孤兒院臥底調查,才徹底揭了其中的暗與齷齪。事後,整個城,乃至函省都開始下大力氣整治福利機構,大量沒有資質或者不合格的孤兒院被理。

“我們富心福利院是在統一整治之後建立的,前星星孤兒院的院長也有問題,賣了幾個孩子,我聽說員警到現在都沒有抓到他。”辛院長搖搖頭,“這個鄒鳴的來歷,我確實沒辦法告訴你們。連我都不知道的事,其他老師就更不知道了。”

“你肯定認識幾個星星孤兒院的工作人員。”花崇毫不含糊,直視著辛院長的眼。

“這個……”辛院長別開眼,猶豫了一會兒,似是有些不了花崇的視,只好道:“認識倒是認識,但他們……”

“聯繫方式給我。”花崇說。

從富心福利院離開時,花崇手裏拿著一張寫有三串姓名電話位址的紙。

曲值說:“這個辛院長,我之前問還跟我打太極,說什麼誰都不認識。你一來,就什麼都說了。”

到這種群眾,你就別用‘疑問句’跟流。”花崇說:“你問知不知道,當然說不知道。對他們來說,多一事不如一事。‘人命關天’他們不管,‘禍從口出’這道理倒是比誰都明白。”

曲值這幾日帶著部分重案組員和整個刑偵一組四奔波查案,眼裏佈滿紅,聲音也有些沙啞,都快累出病了,沒工夫跟花崇開玩笑,只得虛虛抱了個拳。

辛院長一共說了三個人,一名當年的義工,一名司機,一名老師。義工和司機在星星孤兒院待的時間不算長,知道的事有限,只記得米皓被一個“漂亮人”接走的事。司機是個快五十歲的老,喝了些酒,說起“米皓”、“人”時還意味深長地瞇了瞇眼。

“人類是不是天生對異之間的八卦興趣?”曲值抱怨道:“那時鄒鳴才11歲,妥妥的未年,他們也‘想像’得下去,媽的老子真覺得有點兒噁心。”

“忍著,沒時間給你噁心。”花崇將曲值從城開來的警車停在一仄的巷口,“下車,徐曉琳的家到了。”

徐曉琳五十多歲了,住在楚與鎮一個半舊不新的院子裏,正是辛院長寫在紙上的第三個人,也是最有可能瞭解米皓的人。

年輕時喪夫,無兒無,在星星孤兒院工作了十來年,後來孤兒院被取締,丟了工作,便給人家當鐘點工,獨自生活至今。

顯然,在花崇和曲值趕到之前,已經接到了辛院長的電話,知道兩名刑警的來意。

“米皓這個孩子,我有印象。”將兩人請到燈昏暗的屋裏,用看上去不太乾淨的玻璃杯泡了茶,“當時有個的來領養他,院裏還風言風語傳了好一陣。我們都以為想領養一個小姑娘,結果偏要領養一個半大男孩。你說,這不是給人留話柄嗎?”

花崇坐在老舊的沙發上,不關心鄒的舉是不是給旁人留話柄——事實上,對一些閑得無聊的人來說,別人不管做什麼,都有可能留下所謂的“話柄”。這些人從來不明白,別人的生活與自己無關。

“鄒領養米皓的時候,有沒有說過選擇米皓的原因?”花崇問。

“我想想。”徐曉琳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噢,平時工作忙,太小的孩子怕照顧不好,孩呢,怕將來被別人害,一定要男孩,最好是年紀大一些的。這簡直是歪理啊,孩怎麼就會被人害了?”

花崇皺起眉。

領養孩怕將來被人害?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領養鄒鳴?

為什麼會覺得孩將來會被人害?

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花崇怔了一下,不由得住眉心。

“米皓剛到孤兒院的事你還記得嗎?”曲值說:“以前檔案管理不完善,我們查不到他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被送到孤兒院。”

“這你問對人了。”徐曉琳出些許得意的表,“有陣子院裏人手不夠,我就幫著記錄孩子們的日常生活。米皓是有一年夏天來的,穿得破破爛爛,像個小乞丐。還好當時氣溫高,如果是冬天,他說不定就凍死了。”

“哪一年夏天?”花崇問。

“哪一年我想不起來了,不過他來的時候就不小了。不行,我得好好想一想。”徐曉琳說著掰起指頭,半分鐘後抬起頭,“就是被領養走的前一年吧?他沒有在院裏待太久,我記得就只過了一個冬天。”

被領養的前一年?花崇眼一凜。鄒鳴被領養時是11歲,這是留存的資料裏寫明的,那麼前一年他就是10歲。

鄒鳴在這一年的夏天來到楚與鎮的星星孤兒院,而劉展飛的在同年春天被發現。

再往前推一年,正是村小出事、劉旭晨病死的一年。

這一年,鄒鳴和劉展飛同是9歲!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花崇腦中出現,他瞪大雙眼,眸極亮,額角難以控制地抖起來。

幾條一般的線在腦海中穿過、織,迅速結一張怪異而冰冷的網。

劉旭晨在羨城病死;

范淼、盛飛翔、周良佳是羨城人;

在劉旭晨的死訊傳回觀村之後,劉展飛失蹤,次年被發現死在河裏;

劉展飛的沒有經過專業檢,僅由村長等人辨別;

份不明的米皓出現在離羨城不遠的楚與鎮;

米皓被鄒領養,改名鄒鳴;

鄒鳴與同學到觀村旅遊,莫名其妙在紀念品商店買了一個木雕果盤;

紀念品商店所在的地方,是劉旭晨和劉展飛兄弟曾經的家!

花崇的呼吸變得重,手指悄然攥,骨節泛白。

徐曉琳被他的反應嚇到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曲值也相當詫異,低聲道:“花隊?花隊?”

花崇猛地回過神,目如劍地看向徐曉琳,“把你記得的,與米皓有關的事全部告訴我!”

徐曉琳大概是沒怎麼與花崇這樣的人打過道,一時慌了神,哆嗦道:“好,好……我這就說。”

據徐曉琳回憶,米皓是在無分文,也沒有任何份證明的況下,獨自來到星星孤兒院。當時孤兒院管理鬆散,只要有小孩來,院長就會接收,從來不管來歷——這也是那時整個楚與鎮福利機構的現狀。以蜂孤兒院為首,不孤苦無依的孩子在孤兒院被“中轉”,繼而為供人販子發財的易品。米皓年齡雖然不小了,但是相貌清秀,院長一看,就毫不猶豫將他收院中。

米皓的實際年齡誰也說不準,他自稱生下來就被父母拋棄,跟著拾荒者長大,完全不記得自己親生父母是誰、家鄉是哪里。某一年,一直照顧他的拾荒老人去世了,他便從鄰省一路流浪討飯,走到楚與鎮。

在孤兒院安定下來後,米皓了老師們的得力助手。他手腳勤快不說,還很會哄年紀小的孩子。院長最初怕兜上麻煩,找人調查過他的世,結果什麼都查不出來。對方說,這小孩兒戶口都沒上過,肯定是被扔掉的孩子。那年頭,在一些窮鄉僻壤,小孩被丟棄的事時有發生,本不算怪事。院長一天心的事多,這事後來便不了了之。

再之後,米皓便被鄒領養,改名鄒鳴。

有關孤兒落戶政策的實施,一個地方一個樣,只要關係到位,很多程式都會被簡化。花崇瞭解其中的貓膩,告別徐曉琳後道:“鄒鳴說不定是在撒謊。”

曲值不像張貿那樣沒經驗,聽徐曉琳說完就明白鄒鳴可能有問題。他的年齡、經歷都是自己上下皮子一說出來的,本沒有誰能夠證實。

“鄒可能也不簡單。”花崇點了煙,把打火機和煙盒拋給曲值,“不可能預想不到自己收養一個11歲的男孩會引起非議,卻執意要這麼做。這對來說有什麼好?”

“有的人擔心孩子太小,收養之後不便照顧,這倒是正常。”曲值說,“但鄒的意思是不要孩,因為孩長大了會被傷害。這種理由太牽強了。”

孩,孩……”花崇雙眉擰,低聲自語:“傷害……”

曲值一愣,頭皮突然像過電一般麻起來,“花隊,你是不是想到王湘們了?”

“王湘、陳韻,還有張丹丹,們都是被傷害的孩,其中兩人已經被傷害至死。”花崇站定,“鄒為什麼斷定是孩就一定會被傷害?因為自己被傷害過?還是說……就是傷害孩的人?”

曲值手臂起了一層皮疙瘩,“你先別說了!我,我他媽得認真想一下!”

花崇掐著煙的手指一頓,“張貿說,這幾天一直有家屬到局裏死纏爛打,吵著要去觀村。”

“是啊!”曲值想起這件事就悶,“跟他們理都沒法說,我算是快被折磨瘋了!”

“鄒呢?有沒有來過?”

?”曲值搖頭,“沒有。那種強人,平時都很忙吧。”

花崇坐在副駕,半天沒說話。

曲值心裏貓抓一樣,“花隊!”

“別吵!”花崇說:“我在想事。”

“你別悶著想啊,說出來我一起想想?你不說話我他媽心慌!你以前就這樣,憋著不言不語,然後語出驚人,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想我們現在到底該去哪里。”花崇深吸一口氣,“是回城,還是就近去羨城看看。”

曲值一驚,“觀村呢?那兒離得開你?”

“小柳哥在。”花崇手指抵著下,語氣裏是十足的信任,過了幾分鐘說:“走,先回城。我得去見一見鄒。”

??

深夜,明區的乘龍灣住宅區安寧祥和,獨棟別墅在夜下顯得矜持而高貴。

警車的到來,將它完無瑕的外表撕出一道不深不淺的裂痕。

裂痕裏,是一些人早已千瘡百孔的生活,以及被捂到淌出濃的傷口。

乘龍灣是城的頂級別墅區,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可事實上,靠自己的本事在這裏購房的人卻並不多,大部分是父母富有,小部分是靠給富商高當小三。各行各業的英、舉足輕重的政客一般不住在這種最易引人注目的地方。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鄒就是乘龍灣的例外之一。

購買的別墅位於乘龍灣的S級區域,那裏一共只有四棟別墅,其中一棟沒有戶主,另外兩棟的主人份不太彩。

路燈灑下和的,一輛黑的低調豪車從安靜的小路駛過。乘龍灣的大多數住戶都已經睡下,但鄒才剛結束一天的工作。所帶領的團隊正在開發一個海外至尊檢購房遊專案,需要打點、談判的地方太多,不得不親自出馬,靠自己的人脈資源為專案保駕護航,以至於幾乎每天都早出晚歸。

這種況其實每年、甚至每個季度都會發生。一個項目初始籌備時,是最麻煩、最需要投力的時候。為公司高管,已經長時間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今日從一個應酬場合撤退,回到家時已經接近淩晨。

的車,與花崇的車在別墅前相遇。

看到從車裏走出的人時,花崇怔了一瞬。

他見過

查王湘與陳韻的案子時,他與柳至秦曾經到“小韻食”調取監控。駕車離開之前,正好看到一個打扮與夜市大排檔格格不的貴婦拿著塑膠籃子撿菜。

貴婦練,撿好之後沒有坐在店外的塑膠小凳上,而是站在一邊,安靜地等待,直到從忙裏忙外的小夥手中接過打包好的食

那位貴婦,居然就是鄒

花崇近乎本能地迅速捋起線索來——

去過“小韻食”,而且看上去不像第一次去,那麼,極有可能認識失蹤的陳韻;

殺害王湘的兇手使用了大量七氟烷,而死在虛鹿山上的三人,亦被七氟烷麻醉;

鄒鳴迷,且行為蹊蹺,範淼等人被殺時,他沒有不在場證據;

和鄒鳴的關係,是養母與養子!

分秒間,花崇頓頭暈腦脹、眼前發黑。

各種線索像針一般刺激著他的神經,被紮過的地方疼痛難忍,卻又清晰明澈。

他幅度很小地抖了一下,脖頸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曲值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下車朝鄒走去。

站在路燈下,著昂貴卻低調的職業裝,雖然在外奔波了一天,妝容和頭髮仍舊妥帖得長得很,不是那種極力的,而是端莊大方的,幾乎沒有什麼攻擊,眉眼間卻出一人的溫潤氣場。

但和很多強人相比,看上去似乎許多,眼神帶著些許令人難以捉的東西,難說是憂傷,還是悲憫。

見曲值拿出證件,鄒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淡然地笑了笑,“你們是來向我瞭解小鳴況的吧?這麼晚了還在工作,辛苦了。”

曲值跟很多蠻橫不講理的群眾打過道,此時突然遇上一個特別講理,又溫婉漂亮的人,居然一時有些失措。

“站著說話不方便,我們去那邊坐坐。”鄒往與自家別墅相反的方向指了指,顯然不打算讓兩名深夜造訪的員警進屋。

花崇和曲值此時也確實無法進的別墅。

乘龍灣有很多適合聊天的地方,鄒將二人領到一不打烊的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一杯熱牛,笑著說:“謝謝你們沒有在工作時間到我公司找我,那樣會給我帶來一些不便。我猜,你們二位從我這裏離開後,還得繼續忙,那就喝點咖啡提神吧。”

的聲音很溫,帶著在職場久居高位的從容與優雅。花崇盯著的臉,試圖找到些許張的痕跡,卻因為咖啡店曖昧的燈,而暫時一無所獲。

“小鳴給我打過電話,簡單說了在觀村發生的事,讓我不用擔心。”鄒垂下眼角,輕輕搖了搖頭,“說實話,我沒想到他和同學出去旅遊,會遇上這種不好的事。為人母,我不可能完全不擔心,好在他沒事。他跟我說,命案發生的時候,他和一位同學沒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必須暫時留在觀村配合警方調查。我相信我的孩子,他善良、溫,絕對不可能與案子有關。”

侍者送來咖啡和熱牛,接著悄無聲息地離開。淩晨的咖啡館沒有別的人,空氣裏彌漫著咖啡的醇香,和若有若無的舒緩音樂。

這種氛圍很容易讓人放鬆,甚至被睡意侵襲,但不管是花崇,還是曲值,此時神經都是高度繃著的。

眼前的人不簡單——這是他們共同的認知。

“鄒鳴是你8年前在楚與鎮領養的孩子。”自從發現鄒與“小韻食”的聯繫後,花崇的重點就不再停留在鄒鳴一個人上。他直視著鄒的雙眼,試著從那雙堪稱含脈脈的眼中窺視對方的心。

“是的。”鄒抬手一捋鬢髮,這個作被做得優雅而充滿風,“我沒有丈夫,條件也無法生育,35歲時覺得自己年紀不小了,經濟條件也允許,便想領養個小孩,一來是對自己有所待,二來也是對社會盡一點綿薄之力。”

“鄒鳴當時已經11歲了。”花崇故意出不解的神,“我聽說領養者大多傾向於年紀更小的孩子。因為孩子越大,越不容易管教,也不容易與長輩親近。”

笑著搖頭,“對我來講,鄒鳴那個年紀的小孩最好。孩子越小,就越需要父母的陪伴,而我工作繁忙,時常需要加班、出國,無法長時間陪在孩子邊。你說年紀稍大的孩子‘不容易管教’、‘不容易與長輩親近’,這在我和小鳴的相中不算問題。他是個明事理的孩子,聽話並且自律,我本不需要怎麼管教他。至於親近不親近,我和小鳴都是很獨立的人,習慣彼此照顧,但不需要過分的親近。”

花崇略顯刻薄地問道:“收養鄒鳴之後,你有沒有被旁人非議過?”

“你是指別人的閒話嗎?”鄒輕靠在沙發上,聲說:“我不在乎的。”

曲值眉角跳了跳。

“我是被罵到現在這個位置的。職場給予一個人的非議,遠遠比我收養一個11歲的男孩難聽。”鄒苦笑,“如果我什麼都去在意,那就沒完沒了,也沒有辦法正常地工作、生活了。我只是做了一個對我來說最優的選擇,無關的人怎麼看,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最優選擇?”花崇緩緩道:“我不大明白,你本人是,並且是功的,那為什麼在收養小孩時,把‘孩’排除在最優選擇之外呢?”

聞言,鄒的眼神陡然一變,安然的眸裏掠過一縷驚慌,但這縷驚慌很快消逝無蹤。

角扯出一苦笑,“越是功,越是明白人的不易。為母親,生養兒比生養兒子辛苦得多,小時候心,長大了也心,怕過得不好,怕欺負,等到嫁人了,仍會擔心的婆家苛待的丈夫冷落……我自認不了養育兒的苦,所以索選擇男孩。”

這番理由似乎令人無法反駁,曲值甚至被說得有些汗——至在職場上,男確實比擁有更多的晉升通道。

“你瞭解鄒鳴的過去嗎?”花崇卻完全不為所,繼續冷靜地提問。

“他是孤兒。”鄒說,“從小被父母丟棄,活得很不容易。所以他懂得珍惜,也懂得恩。在11歲之前,他沒有過過好日子,也沒有接過像樣的教育。但是現在,我敢說,他比大多數同齡人都優秀。”

“還有呢?”花崇的聲音仍舊是不近人

“還有?”鄒皺起眉,“你的意思是,你們查清楚他的世了?”

花崇微抬起下,“你好像本不在意他的過去。對你來說,只要領養的孩子不是‘容易被傷害’的孩就行了,對嗎?”

脖頸的線條倏地一,眼中的急促地收

這一切細微的反應,被花崇盡收眼底。

“鄒鳴……”花崇正繼續說,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起來。他下意識想要拒接,拿起時卻看到螢幕上閃爍著“柳至秦”三個字。

“不好意思。”他站了起來,左手在曲值肩上點了兩下,迅速走到角落裏,接起電話。

柳至秦的聲音立即傳來,“花隊,我查到一件事。”

“嗯,什麼事?”

“十年前在羨城,周良佳、范淼、盛飛翔策劃了一次自殺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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