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第116章
第116章 圍剿(17)
“金蘭花園”在長陸區,屬於中檔樓盤,配套設施說不上太好,但也不差,位置稍微有些偏,前些年附近還沒有修建地鐵站,只有一個公站,通不便,所以社區裏的房子賣是賣了,住的人卻不多,大部分業主都是把房子買下來作為投資,要麼租出去,要麼等待升值,真正住在裏面的多是租客。最近兩年,延到“金蘭花園”的地鐵7號線修好了,地鐵之惠,社區的住率越來越高,房屋買賣和租賃價格也不斷看漲。最初的買家見樓市大好,紛紛提價將房子賣了出去。如今的“金蘭花園”雖然已經不算新樓盤,但各個單元樓仍然能見到喜氣洋洋裝修“新房”的業主。
城位於通便利地區的二手房向來比新房好賣,價格也相對更高。因為新房還需等待一年左右才能接房,而二手房過戶之後就能立即著手裝修。
住戶多了之後,“金蘭花園”的車位也漸漸張起來,車庫裏全是私人車位,外來的、暫時沒有買到車位的車只能停在路邊。
白車牌的警車停在一眾私車、小貨車之間,立即引來不住戶的目。
剛搬來的業主不覺得稀奇,看了兩眼就要離開,倒是在“金蘭花園”生活了多年的老業主們愣了片刻,紛紛議論起來。
“怎麼會有警車停在這兒?來員警了嗎?不會又出什麼事兒了吧?”有人驚訝道。
“看著不像出事的樣子啊。”另一人東張西,“我剛買菜回來,還跟2號門的保安聊了幾句,沒聽他說出了事啊。要是真有個什麼,他那張大,早就‘廣播’得大半個社區都知道了!”
“這倒是。那員警來幹嘛?”
“例行檢查吧,說不定只是公車私用?說不定咱社區住著員警呢?”
“哈哈哈,有可能。開自己的車還得繳費,開公車不繳費呢!”
見老業主們聊得歡,一名路過的新業主也湊了過去,問:“聽你們的意思是,咱社區以前出過事?”
“嘿!你不知道啊?買房子的時候沒打聽打聽?”
新業主搖搖頭,一邊抱怨一邊得意道:“嗨,現在房子可難買了,看中一套得馬上出手,一猶豫就被別人給吃了,哪里有閒工夫瞭解那麼多!跟我說說唄,是啥事兒啊?”
“跟咱們業主沒關係。”一人說:“你聽了也別害怕,你看我在這兒住了這麼久,都完全不害怕。”
“嗯嗯,你說。”
“就是幾年前啊,東區一棟樓的玻璃從十幾樓高的地方掉下來了。下面剛好站了個人!”
“謔!”新業主驚道:“那不給砸死啊?”
“是給砸死了啊!可嚇人了,現場那個淋淋的噢,簡直比恐怖片還恐怖片!看過的人幾晚上睡不著覺!”
“喲!你去現場看過了?”
“大半夜的,我哪里敢?我第二天聽別人說的。那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我白天去看的時候,地上啥都沒有了。不過來了很多員警,這調查那調查。可你說調查那麼多有什麼用呢?人都死了!”
新業主越聽興趣越濃厚,“掉玻璃的那家人得賠死吧?一條命呢,這怕是傾家產,把房子賣掉都賠不起吧!砸死的是誰啊?”
老業主擺擺手,“那是公共區域的玻璃,幸好不是哪家住戶的窗戶,不然真得愁死人。砸死的那個不是咱們社區的人,是個從外面溜進來的,進來幹嘛我給忘了。你要興趣啊,可以去東區瞅瞅,就5號樓。以前那樓的公共區域搞得可好看了,玻璃大廳呢!出事之後全換掉了。”
“難怪,我就說我怎麼沒見過什麼玻璃大廳。”新業主往東區方向看了看,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嘖,被十幾樓高掉下來的玻璃砸死,那得多疼啊!”
“我聽說那玻璃本來就有缺損,從天上掉下來時就跟一把砍頭的刀一樣!《包青天》你看過吧?就那裏面的砍頭刀,忒嚇人了!”老業主頗有講故事的天賦,一邊講還一邊比劃,手臂一揮,差點砍在新業主的後頸,“嘩啦一下,把人直接劈兩半了!”
新業主了自己的後頸,“這麼嚇人?”
“當然!碎掉的玻璃片紮在裏,跟噴泉似的往外冒,無完啊!”
“我!以後我再也不跟玻璃牆下面走了!”
“嘿嘿,小心一點好,不過咱社區現在安全得很,經常進行建築安全檢查,你在這兒買房算是買對了!”老業主說:“畢竟當年那事兒吧,業、開發商都賠了不錢呢……”
??
業辦公室,值班經理盧非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一雙手不停地著,“五年前的事故,我,我們和開發商已經妥善解決了。該賠的錢一分都沒有,也一直雇人照顧害者生病的母親,直到前年病故。我敢說,在這件事的理上,沒人能比我們做得更好了。”
花崇放下一次紙杯,裏面的茶水還騰著熱氣,“我想瞭解事故發生的經過,越詳細越好。”
“這個……”盧非皺著眉,“當時派出所來調查過很多次,我們都被去做了筆錄的,您想瞭解事故經過的話,去派出所查豈不是更好?”
花崇輕而易舉讀出了他話裏的意思——這都過了五年了,你們員警又來為難我們,這算個什麼事啊?
“派出所也要去。”花崇淡笑,“現場也得跑。希你們這個‘責任方’能夠多多配合我們的工作。”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知道面前這位是市局的人,不是街道派出所的普通民警,盧非只得勉強附和。
花崇說:“我初步瞭解過,‘金蘭花園’現在的業員工裏,五年前就已經在這兒工作的只有你和另外三位,你是目前職位最高的一人。”
“是,是。”盧非出一個虛偽的笑,片刻後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立即擺手:“不過我和事故完全沒有關係,出事的時候不該我值班,玻璃掉下來也不是我的責任!”
“你不用這麼張。”花崇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下吧,我們聊一聊。”
盧非局促地坐在沙發邊,花崇注意到他口狠狠起伏了幾下。
住宅社區的值班經理,雖然名義上是“經理”,但和大型公司裏的經理還是有諸多不同,他們基本上都是從基層提上來的老員工,勤勞肯幹,本沒有多氣場,怕惹麻煩,一遇到事就容易慌張。
花崇觀察盧非一會兒,挑了個切點,“那面玻璃是因為什麼原因墜落下來?”
“那段時間經常颳風下雨,我當時只是個巡邏的保安,還沒有做管理工作,平時主要在西區活,墜玻璃的地方在東區。”盧非開口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東區5號樓14層有個玻璃大廳,看著觀,但確實有些安全患,所以其實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上去檢查。出事之前,那塊玻璃就被發現有問題,建材公司的建議是進行整更換。”
“你們沒有立即更換?”花崇問。
“還沒來得及啊,建材公司找到我們業,我們還得和開發商商量。怎麼換,換哪種,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事。”盧非說:“安全起見,玻璃大廳當時已經不允許業主通過了,下方也在顯眼位置立了告示牌,拉了安全警示帶。不止是東區,就連我們西區的各個單元樓電梯裏都了告示,提醒大家暫時不要去5號樓的玻璃大廳下方。五年前,住在這兒的居民遠沒有現在這麼多,您別看咱們現在熱鬧,以前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尤其是東區,一層樓一共八戶,有的樓層一戶人都沒有住,晚上整棟樓都沒多窗戶亮著燈。西區先修好,居民稍微多一些。哎,我們都通知到了,住戶知道玻璃大廳那兒有危險,平時本沒有人往那裏去,哪知道……”
花崇聽了半天,打斷道:“說白了,問題還是在於你們雖然及時發現了問題,卻沒能及時解決問題。”
事後的一切理由,其實都是給自己罪的藉口。
盧非臉一白,口而出:“反正不是我的責任,我那時只是一個保安,換不換玻璃不到我做主。”
花崇目有些冷,盧非咽了咽唾沫,明白自己剛才很失態,調整語氣繼續說:“出事的時候是晚上,狂風暴雨的,那塊有問題的玻璃被刮下來了,下面正好有人。就……就是那個害者,滿,滿什麼來著。”
時隔五年,害者的名字都已經被淡忘了。
花崇來之前看過柳至秦查到的資訊,提醒道:“滿瀟,26歲,計程車司機。”
“對,對,滿,滿瀟。”盧非尷尬地笑了兩聲,“當時不歸我值班,我和一些同事在東區打牌,聽見一聲巨響,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過了大概半分鐘吧,才有人說——糟了!肯定是5號樓的玻璃掉下來了!”
盧非停頓片刻,臉上的不停聳,顯然不大願意想起那腥的一幕。
花崇點了煙,“你們沒有想到,玻璃砸到了人。”
“那時已經半夜2點多了啊,又下著那麼大的雨!白天那一塊兒都沒人經過,晚上怎麼可能有人過去?”盧非直歎息,“我和幾個同事馬上趕過去查看況,另一些人聯繫領導和建材公司、開發商。哎!到了5號樓,我們才看到……那人已經被砸得不像人了!一地的碎玻璃,到都是,那麼大的雨都沖不掉腥味!最慘的是,他好像還有一口氣,還在喚,可能,可能是想呼救吧。我們馬上了120,他,他是在醫院走的。”
“你們不是拉了安全警示帶嗎?照理說,只要看到警示帶,正常人都會繞道走。”
“拉是拉了,但是風太大了啊。以前也下雨,但沒刮過這麼厲害的風,安全警示帶全都給吹散了。我估計那個小夥子走過去的時候,本沒有看到警示帶。他是從西區的1號門進來的,如果不進來,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對於這場事故,當年曾經報導過,但容單一,且重點集中在高空墜本,加上“金蘭家園”的開發商財大氣,以廣告投放作為威脅,是將報導規模制到了最小。
當時花崇剛從西北回來,沒有立即返回崗位,依稀記得哪個社區的確出了高空墜砸死人的事,但印象並不深刻。
直到現在,才對事故有了大致瞭解。
去派出所當然也能查到事故的細節,但他更願意先聽聽目擊者的聲音。
至於派出所那邊,自有柳至秦負責。
“滿瀟不住在‘金蘭家園’,為什麼會在半夜2點出現在5號樓下面?”花崇問。
盧非這回猶豫了很久,“你是員警,我才說,要換個人,我肯定不說!”
花崇點點頭。
“這個計程車司機心地很善良。但善良的人往往沒有好報啊!”盧非一臉惋惜,“他是好心送我們這兒的一名住戶回來,才遇上了這種事!”
花崇近乎本能地警惕起來,問:“這名住戶什麼名字?”
“這我得去查一查。是個年輕姑娘。當時派出所的人來調查,我還見過。”盧非說著站起,打開放滿文件的櫃子。
花崇將煙頭摁滅,盯著盧非的背影,思索片刻,突然問:“那個姑娘,是不是姓呂,呂可,是一名護士?”
盧非的表從疑轉為驚訝,張著,半天才出聲:“對,就呂可。民警來的時候,哭得不樣,說都是自己害死了那個小夥子。”
花崇閉上眼,一團迷霧驀地消散,零散斷裂的線索漸漸在腦中織一張網。
呂可心裏埋藏著很深的恐懼,心中有愧,亦有鬼。但在被殺害之前,有穩定且面的工作,是個“白天使”,生活看起來和別人沒有什麼兩樣。這說明,至在明面上,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紀的事,是個擁有合法權益的公民。
那的恐懼與愧疚從何而來?
為什麼在電梯裏恐懼那種模樣?
自殺的護士陳娟至於讓害怕到神失常的地步?
不,不應該是陳娟。
那個答案,已經漸漸有了眉目,越來越清晰,就像從平靜湖面中沖出來的怪。
呂可在鏡子中看到的,也許是滿瀟鮮直流,被紮滿玻璃片的。
“您怎麼了?”盧非忐忑地問。
花崇回過神,正要說話,放在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花隊。”柳至秦說:“我調出當年的調查記錄了,你現在過來嗎?”
“我再……”
“我想你最好現在就過來。高空墜事件裏的害者,當天正是因為送呂可回家,才出現在‘金蘭家園’。”
“嗯,我知道。”花崇說著走到窗邊。
“另外,羅行善與這起事故也有關係。”柳至秦說:“出事的時候,羅行善正在‘金蘭家園’的東區1號門值班,呂可和滿瀟從1號門經過時,與他發生了接近10分鐘的爭執!”
??
琴臺街道派出所,副所長華勇貴,老當益壯,是個在基層幹了一輩子,即將退休的老員警。
“這事你們來問我,算是問對人了。”華勇貴看上去氣神俱佳,連案卷都懶得翻,手上端著一個滿是茶垢的杯子,說話鏗鏘有力,“這起事故是我帶人去理的,前因後果沒人比我更清楚。”
花崇遞了煙,“您講。”
“呂可的筆錄是我做的,這個小姑娘啊,從頭哭到尾,眼淚就沒停過。”華勇貴接過煙,卻沒有立即,往耳背上一別,就講了起來,“說——出事那天晚上,1點多才下班,平時都是坐公回家,那天遇到了有些麻煩的病人,實在太累了,心俱疲,就打了個車,司機就是害者滿瀟。上車的時候,天兒還沒下雨,只是風有些大,到了‘金蘭家園’時,就瓢潑大雨了。本想沖進雨裏,回去洗個熱水澡就好,但滿瀟拿出一把傘,執意要送到樓下……”
華勇貴嗓門很大,嗓音卻有些乾,帶著幾分上了年紀的沙啞。
花崇隨著他的講述,漸漸在腦中描繪出了當時的畫面。
車裏只有一把傘,而滿瀟並不認識呂可,送人一把傘倒是沒什麼,但如果雨一直不停,自己需要用傘的時候怎麼辦?
於是他說:“我送你到你家樓下吧,這麼大的雨,你就算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去,渾也了。”
呂可有些猶豫,畢竟這熱心的司機是個陌生男人。
但一看對方臉上的笑容,想想乘車時短暫而愉快的陪伴,便放下了戒備,“那就謝謝你了。”
兩人從計程車裏出來,往東區的1號門跑去。
那裏,最負責,甚至可以說最刻板的保安羅行善正在值夜班。
到了門,呂可才發現本來串在鑰匙上的門卡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如果換別的保安,這麼大的雨,肯定問兩句就讓呂可和滿瀟進去了。
可羅行善卻不通融,一定要呂可拿出份證,再說出住在幾單元幾號。
呂可有些著急,告知單元和門牌號後,羅行善神一變,“你不是這裏的業主。”
“我在這裏租房住!”呂可很著急。
“那你先聯繫上戶主。”羅行善將份證還給,“你沒有門卡,我不能隨便讓你進去,尤其現在深更半夜,我得為全社區的安全負責。”
“你也知道現在深更半夜了?戶主是位老先生,我怎麼可能現在打電話打攪他?”
“規章制度請你遵守。”羅行善半分不讓。
呂可沒有辦法,只得給戶主撥了通電話,還忙不迭地道歉,直到戶主也在電話裏登記了份證,羅行善才打開門閘,以公事公辦的口吻道:“進去吧,明天白天記得去業辦公室補辦門卡。”
這一折騰,就耽誤了十來分鐘。
呂可所住的東區3號樓離5號樓很近,從1號門到3號樓,中間會經過5號樓的區域。呂可帶著滿瀟繞了一截路,道別的時候,卻忘了告訴滿瀟不要往5號樓走,只說原路返回就好。
而對“金蘭家園”極不悉的滿瀟,大約是認為剛才繞得太遠,一見5號樓玻璃大廳下方的空地,就覺得自己可以抄個近路。
悲劇就在他舉著寬大的黑傘,跑到玻璃回廊下方時發生了。
呼嘯的狂風終於將遲遲未被修理的玻璃吹離了原來的地方,一聲轟然巨響,便宣告了一個年輕生命的終結。
華勇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點燃了煙,辦公室煙霧繚繞,氣氛異常凝重,“呂可當時在這兒一直說,有責任,不該讓滿瀟送自己。但實際上,事故的責任劃分劃不到那兒去,也劃分不到保安羅行善頭上去。羅行善嚴查門卡的確耽誤了時間,如果不耽誤這十來分鐘,玻璃掉下來的時候,滿瀟已經離開‘金蘭家園’了,不可能被玻璃砸中。但這都不是事故發生的原因。我們當員警的,不能隨便把無關群眾拋出去對吧?所以除了我這兒的筆錄,你們哪里都查不到他們和這件事的關聯。”
“高空墜責任劃分,通常是使用者、管理者、所有者。”花崇說:“墜落的玻璃屬於公共區域,確實不該由呂可和羅行善擔責。”
“是啊。開放商和業的理在我看來,還算不錯。該賠的錢沒,後續關懷也沒有落下。就是使壞不讓報導這一點噁心人的。不過商人嘛,也能理解。”華勇貴咂,又討來兩煙,接著點上,“我這裏還有害人滿瀟家屬當時來做的筆錄,他的況,我也調查得很清楚。”
放在花崇面前的是滿瀟生前的照片,小夥子看上去相當神,頭髮剪得很短,正對著鏡頭開懷大笑,而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名面容憔悴的婦,和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
“這兩位是他的父母,滿國俊和向雲芳。”華勇貴食指在桌上點了點,“他們不是主城戶口,以前一直住在溫茗鎮,是向雲芳患了心管方面的病,需要到主城來治療,一家人才搬到主城來。”
“溫茗鎮?”花崇突然想起,另一名被害人尹子喬也來自溫茗鎮。
“尹子喬今年23歲,滿瀟遇害時26歲,今年31歲。”顯然,柳至秦也想到了尹子喬,“他們之間差了8歲。”
華勇貴不解,“你們在說什麼?尹子喬是誰?”
“沒什麼,您繼續說。”花崇拿起照片,視線停留在滿國俊臉上。
這個男人,會不會就是兇手?
兇手在羅行善和呂可的脖頸上均劃了二十多刀,洩憤意圖明顯。而從兇手準備了電擊工等況來看,兇手不一定是個年富力強的男人,既有可能是,也可能是中老年男。
滿國俊的年齡是符合的。
至於他從什麼途徑得知呂可和羅行善在事故中扮演的角,這其實不算難。
警方沒有對外公佈呂、羅的名字,是因為在法律法規上,他們不用為滿瀟的死承擔責任,但滿國俊和向雲芳作為滿瀟的至親,肯定已經在配合調查的過程中知曉來龍去脈。
花崇放下照片,目幽深。
滿國俊有嫌疑!
“滿瀟是個計程車司機,算是他們家經濟上的頂樑柱。”華勇貴沒讀懂花崇的眼神,索往下說:“他母親治病的錢都靠他,開放商賠了一筆錢之後,還長期雇人在醫院照顧他母親,治療費用全部由開發商承擔。他父親,就這個滿國俊,很到醫院去。聽說就是葬禮的時候,撈了一筆份子錢。”
花崇頓覺奇怪,問:“他們家庭關係不睦?”
“也不能這麼說。”華勇貴搖頭,“不過滿國俊和向雲芳對於滿瀟的意外去世,反應倒是引人尋味。向雲芳哭得死去活來,直接就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那個病啊,本來就氣不得、悲不得。兒子去了,還走得那麼慘,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嗎?能過來也算是奇跡了。和相比,滿國俊就……怎麼說,冷漠一些吧。當時我們所裏有個剛分來的小孩兒說,那是因為男人的緒不像人一樣外,父如山。我不信。我自己就是當父親的,懂一個父親極度悲傷起來是什麼樣子。看得出滿國俊還是難過的,但我覺得,我個人主觀覺得啊,他那個難過特別淡。”
花崇看向柳至秦,見柳至秦正在垂眸沉思,似乎也到奇怪。
華勇貴站起來,了個懶腰,“你們還想知道什麼?最近發生的案子,與五年前那場事故有關?”
雖然都是公安系統的同事,花崇也不能將話說得太明,而華勇貴是個老員警了,規矩比花崇懂得還多,笑出滿臉的褶子,“沒關係,我能幫上忙就行。”
花崇激地笑了笑,“您知道滿國俊的近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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