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衍的質問，音微微皺眉。

緩了緩，聲音輕地反問道：“我沒說什麼啊，你聽說什麼了嗎？”

顧衍嗓音溫潤略低，很有磁，“我想聽你說。”

音：……

其實討厭他這一副上位者的姿態的。

地位不等，真的連通都難，更遑論談呢。

音無聲嘆了口氣：“我沒說任何影響你們的話。”

電話里沉默了數秒，顧衍再開口，音幾乎能從他的語氣里，到他皺起的眉頭。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影響我跟誰的？”

音不想跟他起爭執。

最重要的，不覺得跟他有必要因為葉絮胭爭吵。

音把臺燈擺在了床頭柜上，拿起鑰匙出了房門，淡淡地說。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我明天高考，這件事咱們高考后再說好嗎？”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數秒。

音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也沒催，用鑰匙鎖好了里面的房門后，終于等到了他再次開口。

顧衍：“你不是被保送到北城大學了嗎？還要準備高考？”

音一時語塞。

難道要說，為了不留在北城，已經放棄了保送嗎？

音踟躕了片刻，語氣輕輕：“想驗一下完整的高中生活。”

這次顧衍倒是沒有疑問，似乎是理解了的心，痛快地答應了：“嗯，行，明天幾點？我送你。”

面對他不在追究之前的話題，音終于松了口氣，笑得輕快。

而且，有人送當然好。

“好呀，那麻煩你了。”

音掛斷了電話，用力拉上了最外面的防盜推拉門。

還有兩天，考完試就搬過來。

——

音早上是被雨滴聲吵醒的，雨水下塵埃，空氣潤又干凈。

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半，也該起床了。

剛洗漱好，換了服，房門就被敲響了。

是顧衍。

他漆黑的雙眸過鏡片不著痕跡地打量了。

他背在后的手了出來，提著一個大牌服裝紙袋，遞給。

音不明所以地接過紙袋，低頭看了眼。

竟然是一條黃上和一條灰子。

顧衍的聲音適時響起，像是在給解答疑：“這是爺爺吩咐我買給你的，他說寓意一路輝煌。”

音：……

顧爺爺哪聽說的這種諧音梗？

再說，現在全家都認為是直接保送的，在他們眼里，這次去考試只是看看題型，驗一把而已，為什麼會送這種無用的東西？

不過既然是顧爺爺的心意，就接了。

道了謝，準備關房門離開。

顧衍卻長指頂在門上，功阻礙了他關門。

他盯著，目稍顯炙熱，角微了下，頓了片刻開口道：“你，還需要什麼嗎？”

音怔了怔，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

換好了服，還合。

這套搭配還時尚的，尤其是這件長袖的黃上，前是品牌跟故宮的聯名款。

前的半個雕欄木窗圖案很好看。

音坐上顧衍的車時才7點30。

路程大概半個小時，距離九點的考試時間綽綽有余。

外面下雨，車里卻有點悶，發車子前，顧衍把外套了下來。

跟上一模一樣的黃上，前印著另一半雕欄的木窗。

音難以置信地側頭看了看，確定了他上的和自己上的服，是一個系列的。

準確來說，這兩件應該是套裝。

音的驚詫神沒加遮掩，顧衍輕咳了一聲，低聲道：“買一送一。”

音將視線移到他的側臉上注視了良久。

直到顧衍發了車子，才收回視線，更加肯定了的猜想。

這個品牌，好像只有裝會有買一送一的噱頭。

依稀想起，剛跟顧衍表白時，就說過很多暢想。

包括想要他在高考那天送，當天跟他穿裝，還要給一個鼓勵吻。

當時聽完的暢想，他一言沒發，表是冷漠的溫和。

還以為他直接把的話當了智障發言。

音突然想起早上他堵住門的一瞬。

難道他當時是想親？

應該不會吧。

就在懷疑和反復推翻自己懷疑的糾結中，車子開到了考點。

考點是城北的一所重點高中。

音學校也安排了大車，不過他們學校的學生大多是家境不錯的孩子，所以大部分都是私家車接送的。

盡管學校門口停滿了豪車，但顧衍的帕拉梅拉還是很□□。

糾結了一路的音現在有點不能直視顧衍，解開安全帶，道了聲謝就要下車。

車門一時沒打開。

看向顧衍，見他本沒有解車門鎖的意思。

剛想要求下車，就見他傾靠了過來。

音下意識偏過臉。

躲避的作讓顧衍猛然頓住。

他深看了一眼，長了手臂，把車后座的明文件袋拿了過來。

里面是為音準備的考試用品。

他睨著，“躲什麼？以為我要做什麼？”

音咳了咳，遮掩道：“沒，我就是嚇了一跳而已。”

“哦~”顧衍故意拉長了尾音，但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坐正了子，食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方向盤，悠悠地說：“我記得，你有個高考愿，現在還差什麼？”

音心尖一跳，接過文件袋，搖了搖頭，“什麼也不差了。”

顧衍單手推了推鏡框，黑眸注視著：“什麼也不差了？”

音點頭，又去開車門，卻還是打不開。

轉過頭去想讓他解鎖，卻見他的臉離自己又近了一些。

他溫潤的聲線又輕又低，還帶了點氣音。

在這樣封閉的車廂，極曖昧。

顧衍：“我記得，你之前說了三個高考愿。”

音：…

音沒接話，指了指車門：“我快到時間了，開下門唄。”

他又靠近了幾寸，近的耳邊，溫熱氣息在耳垂上，若有似無。

“你不需要鼓勵了？”

話音剛落 ，顧衍的手機適時響起。

音長舒口氣。

這手機真懂事，關鍵時刻它真響。

手機就在兩個車座中間的中央扶手上。

手機屏幕亮著。

“葉絮胭”三個字，就像是某種冷卻劑，讓車里氣氛瞬間冰封，迅速降溫。

顧衍微蹙了眉頭，瞥著持續響起的手機，又移回目看向音。

音移開了目，看向窗外。

可不打算參與他們的事，上次的質問還沒解釋呢。

不過，一直以為顧衍很專一。

畢竟在他說有喜歡的人后，拒絕時絕不手。

但是最近，尤其是今天，怎麼覺得他不對勁？

手機終于結束了震，被接起。

安靜的車廂，即使沒放免提，悅耳的聲也清晰傳進音的耳中。

葉絮胭：“阿衍，我后天的航班，你可不可以去機場接我？”

驀地一聲，車門鎖開了。

音飛快地瞟了顧衍一眼，立即打開車門下了車，沒有一猶豫。

關上車門后，音舉著雨傘站在雨中，車門外朝顧衍擺了擺手。

轉過去，到渾輕松。

走到考場門口，看見了正要進考場的楚楊，還有剛從車里下來的周子學。

兩人看見音，紛紛停下了腳步，朝走來。

兩個高高帥帥的男生走在一起十分吸睛。

音注意到楚楊好像高了一點，他之前比周子學矮一點的。

現在怎麼覺他倆一般高了？

該不會是上次顧衍的那聲“矮子”刺激到他了吧？

三人站在一起，音左右看看兩人，問道：“兩位被保送的天之驕子，來驗高考的？”

楚楊顯然對上次莫名卷了狗事件耿耿于懷，下意識退后了一步。

他看了看時間，果斷跟兩人道別：“時間到了，我先走了。”

音撇撇，這位學霸對時間計劃的執著程度，無人能及。

周子學收回一直注視著的視線，收斂了平日的吊兒郎當，問了句：“你還好吧？”

音仰臉一笑，“非常好。”

周子學被的笑容染，也微微上揚起角。

恢復了大咧咧的模樣，拽拽地了一下的高馬尾，輕佻地說：“小爺是專程來陪你考試的，不用太。”

音白了他一眼，并沒領，大步邁進了學校大門。

周子學跟上了，兩人并肩踏進了足以影響人生的大門。

莘莘學子對這場重要的考試又又恨。

蟄伏了三年，終于要接審判了。

張中又伴有一要塵埃落定的釋然。

——

高考結束后，沒下績前，是全高三畢業生的狂歡時刻。

除了一小部分意外沒考好的人準備著復讀的事宜，其它同學都放飛自我了。

音接到了好多聚會出游的邀請。

一一回絕了。

得抓時間搬出去，要買的生活用品有點多。

畢竟用的一直都是顧家的東西，一樣也不能拿走。

音把自己的行李整整收拾了兩大行李箱。

忙了一上午，音有點了。

擰開保溫壺，里面一滴水也沒有了。

出了房門，正看見顧星月。

正伏在二樓的欄桿上探頭向下看，聽見開門聲，轉過頭來，滿臉的幸災樂禍。

輕聲說：“我哥回來了，特別生氣，他在打電話說了你的名字。你完了。”

說完，顧星月又向樓下看了一眼，驚得跳開了欄桿外，快速跑上樓梯。

邊跑邊回頭沖音笑嘻嘻地，在脖子前比劃了個手刀。

預示著，哥正在上樓來，音死定了。

音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事能讓顧衍生氣的。

他該不會還在糾結之前跟葉絮胭視頻里說的話吧？

按照顧衍的格，這件事過了這麼多天了，應該不會追究了。

不過即使追究也沒關系。

現在就要搬走，不怕他趕出去了。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音拿著空杯就站在房間門口，一不的等著他。

顧衍似乎剛從外面回來，還是早上出門時穿的灰西裝，臉十分不好。

這次顧星月沒有夸張，上次見他臉這麼差，還是在被顧爺爺強行留下的時候。

顧衍腳步踏上二樓地板，目直直地盯著。

把手里握著的手機放進外套口袋中，沉默了兩秒才開了口，聲音低沉且沉重。

“什麼時候放棄的保送名額？”

音心微沉，原來他是知道了這件事。

“誰跟你說的？”

顧衍卻沒管的反問，上前兩步走近了，很有迫：“回答我，為什麼放棄保送名額？”

音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不想去北城大學就放棄了唄。”

顧衍：“這麼重要的決定，你都不跟我商量？”

音挑眉，稍稍有些意外。

原來他在氣沒跟他商量。

可這是的人生，為什麼要跟他商量呢？

無所謂的態度和沉默讓顧衍微蹙了眉頭。

他又上前一步，直音到墻角，低頭俯視，質問道：“那你想去哪所大學？”

音輕嘆一聲，稍稍抬頭，從容不迫地跟他對視，糯的聲音卻出奇的有力量。

“除了北城的大學，哪所都行。”

時間仿佛停了。

顧衍低垂的視線似乎僵住。

若不是濃黑的睫在微微，音還以為他被按了靜止鍵。

漆黑的雙眸深不見底，稍稍側臉，眼睛藏在鏡片反的白芒中，看不清神。

他又重復了一遍的話：“你剛才說，除了北城的大學哪所都行，是什麼意思？”

音稍稍偏了頭，錯開他略顯凌厲的視線：“字面意思，我不想留在北城了。”

靜默了一秒，顧衍修長手指住領帶，泛白的指骨隨著結的上下滾，松了領帶結。

鏡片后的眸漸深，他沉聲問道：“不想留在北城？你當初不是這麼說的。”

音垂眼。

當初確實說過，要留在北城。

因為那時還相信，他對是有真心的。

“說話！”

音被這聲厲呵猛地驚住，迅速抬起眼簾看向突然發怒的顧衍，一字一句地說：“期限到了，我答應過你的，我會離開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