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一中是z市最好的高中。

渺渺初中畢業的時候,以優異的績考了城南一中的重點班。記得自己的位置，第六排，靠窗。

當時的同桌,名徐渭。

是一個笑起來有點蔫壞，平日裏不是翹課就是睡覺,但考試永遠是年級第一。

可就是這樣一個上清華北大的好苗子，高三下學期竟然退學了。聽說他去了國外,加了一個賽車隊,打比賽去了。

白當時坐渺渺前麵,經常向請教理問題,一來二去,兩個人就絡了。

畢業之後聯係驟減,剛見麵還有點陌生,稍微聊點高中時候的話題，微妙的尷尬一掃而。

到了日料店門口,遠遠地就看到奈奈正在跟一個人說話。

以前長長的頭發,畢業的時候全都剪掉了。現在隻到肩膀下麵一點,染了板栗，妝容清新，比高中的時候漂亮了不。

白介紹道：“奈奈現在兼職日係時尚雜誌的一家模特,怎麽樣,是不是有那個味了？”

渺渺點頭：“好看。”

小胖子想來著，在他看來,還是渺渺最好看。照片裏，穿著校服，眼裏帶笑，好的像是一朵剛盛開的茉莉。而三年後再見,渺渺的氣質更好了，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一路能甜到人心底。

“嗯？那個人……”白的步伐微頓，看著奈奈正在跟一個人說，而那個人背對著他們。

他很高，材均稱，牛仔搭配一件皮夾克，簡單的服卻穿出了平麵模特的覺。

聽到腳步聲後，他回過頭，黑的墨鏡倒映出白的臉。

奈奈臉微紅：“白，你來的正好，這是……”

“徐渭？”白認出來了。

徐渭沒吭聲，他似乎是在搜索跟白有關的信息。

奈奈小聲提醒：“是群主。”

城南一中三班微信群的群主，白。

高中那會兒，坐在他前麵的左邊。

徐渭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好。”他說道。

小胖子開心的走了過來：“徐渭！！好久不見！！”

徐渭的聲音也多了一調侃：“好久不見，又吃胖了？”

白慨：“聽說你現在了職業賽車手？上次的國際比賽，帶領車隊拿了冠軍啊。”

“興趣嗎？這周在s市還有一場娛樂賽，你們可以來玩。”

徐渭的格沒什麽太大的變化，沒有特別的冷漠，也沒有特別的熱。

隻要不惹到他，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忽然，徐渭不說話了。

他的注意力被緩緩靠近的生吸引。

渺渺今天穿了偏向休閑的米白職業裝，低跟鞋，長發自由的散在後，素淨的臉龐，那一抹紅，就像是蛋糕上麵的櫻桃，甜的恰到好。

徐渭難得的正經起來。

他一眼就認出了渺渺。城南一中的同學，就算所有人都忘了，也不可能忘記。

“好久不見。”他說道。

渺渺微笑頷首：“好久不見。”

日料店裏陸續來了客人，他們的位置在二樓，寬敞的房間裏，擺了四張長桌子。

中間隔著屏風，互不幹擾。

這次聚會來了九個人，正好圍著桌子坐下。桌子中間放著一盆很有日式風格的盆栽。

負責點餐的奈奈已經跟服務生通好了。

白給大家倒茶。

四個生，五個男生。渺渺的位置靠裏，旁邊有一個空位，大家很有默契的誰也沒坐。

徐渭來的時候，步伐微頓，他坐了過去。

奈奈的視線不自覺的飄到他上——

三年了，徐渭上的青褪去了一些。他現在看上去更、更有男人味了。

“徐哥，煙嗎？”小胖子問。

徐渭看了眼旁的渺渺，他擺了擺手：“戒了。”

當年上高中，徐渭也算是問題年了。要不是績優異，父親跟校長關係好，不知道被開除多次。

小胖子呼吸一滯，他記得徐渭被渺渺拒絕的那天，一口氣了一整盒煙。

得很兇，這都能戒？

他豎起大拇指：“哥，厲害。”

徐哥還是你徐哥，總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房間裏的另外兩桌陸續來人了。

氣氛變得熱鬧起來。

而渺渺後，隔著屏風的那桌，早就坐了三個人。

許總笑嗬嗬的遞上一支煙。

“靳總，老同學，謝謝你們賞臉，願意來陪我喝酒。”

坐在許總旁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中規中矩的深服，他接過煙放到了桌子上，笑道：“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回又是什麽事？”

靳薄涼看著茶杯，卻陷沉思。

剛才進來的那個生……

隻看到一個背影，很像渺渺。

“渺渺，你喝酒嗎？”白大大咧咧的問道。

靳薄涼微微抬眸，他看著屏風上的櫻花，真的是渺渺。

“喝一點點。”渺渺回道。

難得聚會，滴酒不沾也說不過去。而且，的酒量也沒有那麽差吧。

“別給倒太多。”徐渭開口。

白打趣：“怎麽，這剩下的酒你給帶啊？”

“嗯，倒我杯裏。”

話音剛落，其他人都跟著起哄。徐渭這態度很明顯啊，三年過去了，還對渺渺念念不忘呢？

渺渺輕聲道：“沒事，這點酒我能喝。”

徐渭低頭看，角帶笑，故意說道：“喝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啊。”

“不要你送。”渺渺抬頭，瞪了他一眼。

他低聲笑了起來，不著痕跡的將酒帶走。

渺渺沒有再堅持。這酒的度數確實不低，要是真喝醉了，會給其他人造麻煩。

靳薄涼點了煙。

他靠著藤椅，桌上的食盛宴，一點胃口也沒有。

聽得出來，他們認識很久了。

那種言語之間的“親近”，讓他覺得有點……

羨慕。

白吆喝道：“別喝酒啦，我們來玩遊戲吧！真心話與大冒險！這瓶子轉到誰，誰就要回答問題哦！”

許總見靳薄涼一直盯著前方的屏風，他汗——這個日料店是他找的，包廂沒訂到，隻有這種三、四桌的小廳了。

好像確實不太適合談工作。

應該是小年輕的聚會，看他們玩的那麽開心，也不得不慨青蔥歲月流逝的真快。

想當初，他們也有這種時候呢。

前兩次是奈奈和小胖子，一個選擇了回答問題，一個選擇了喝酒。

第三次，酒瓶轉到了徐渭的麵前。

小胖子舉起筷子，興的問道：“徐哥徐哥，我們都特別想知道，你這三年談了朋友沒有？”

徐渭懶洋洋的回道：“沒有。”

“是在為小餘同學守如玉嗎？”小胖子繼續問道。

“你猜？”徐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小胖子了後腦勺，他幹笑兩聲，岔開話題：“好吧，我們繼續玩。”

這次，轉酒瓶的是徐渭。燒酒的綠瓶子，慢悠悠地停到了渺渺的麵前。

眾人都看向。

渺渺看向徐渭，想知道他會問什麽。

那雙明亮的眸子，突然看向自己，徐渭的心髒冷不丁的重重一跳。

過了幾秒，他的角揚起一笑容。

“現在，心裏有裝著誰嗎？”他低聲問道。

渺渺神微怔。

微微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下一。

依舊是渺渺。

這次，直接選了大冒險。

白笑道：“這樣吧，我們不為難你了，什麽跟在場的男生親一個抱一個啊，我怕被徐哥滅口——咳，你就問隔壁桌的人，要個微信號吧！就坐在你後的那桌！”

渺渺點頭：“好。”

“要問男人要，並且是長得最帥的！”

背後，許總都聽到了。他出了驚訝的神，聲音得極低：“是我們這桌嗎？”

靳薄涼微僵。

很快，渺渺出現在他們桌子麵前。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看到了靳薄涼，驀地愣住。

沒想到，靳薄涼也在這家日料店吃飯，而且還離自己那麽近——就隻隔了一張屏風。

“高中同學聚會？”靳薄涼恢複了平常的神，他看著渺渺問道。

“是的。我們在玩遊戲，需要問在場的男士要一個微信號。”渺渺態度既大方，又端莊。

許總連忙說道：“小，要微信的話自然是要這位男士的了。”

他指著靳總：“我都聽到了，得要模樣最英俊的，那我們家靳總當仁不讓啊。”

“我有靳總的微信。”渺渺笑了一下：“先生，不如就留你的吧，可以嗎？”

啊？

有靳總微信？

認識？

許總本來隻是在看熱鬧，這下坐直了，他第一時間打開手機，調出了自己的二維碼。

“掃這個就好。原來是靳總的朋友，真是榮幸呢。”

朋友嗎？

渺渺想了一下，這個稱呼似乎不太準確。

滴。

掃到了許總的微信，點擊添加。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淡淡的說了聲：“謝謝。”

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特地跟靳薄涼打招呼。

許總有點意外——

按理說，靳總的朋友對他應該都會格外熱才對。但看這個生的態度，反而很冷淡。

渺渺回去後。

白好奇的問道：“誰呀？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聽他們喊他靳總——”

將手機屏幕舉到渺渺麵前：“小餘同學，是這位經常上熱搜的靳總嗎？”

照片裏，靳薄涼正在接采訪，從骨子裏就散發著冷淡與矜貴。

坐在渺渺旁的徐渭微微歪頭，看著那張照片，若有所思。

“嗯，是他。”渺渺沒有否認。

“你認識他？還有他微信啊？”白慨道：“像他這種階級的人，不知道私底下是什麽樣的？”

“我們……算是工作上有合作。”

“啊，原來是這樣！”

其他同學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到這上麵，渺渺是做自的，跟煙雲的業務多能沾點邊。

靳薄涼喝了一口清酒。

低度酒，喝起來不太盡興。

聚餐結束。

不人吵吵著要去ktv唱歌。

渺渺婉拒了。

今晚沒有喝多酒，但還是有點醉意。想早點回去休息。

一行人離開後。

站在日料店門口，安靜的等著車。

許總早就喊好了車，他說道：“靳總，現在就要趕回s市嗎？”

“嗯。”

“那，路上注意安全啊。”突然，許總看著左前方，說道：“那位不是剛才玩大冒險的餘小姐嗎？”

“我自己等車就可以，你先去忙吧。”靳薄涼淡淡道。

“哦哦，好。”

今晚聊得還算可以，自己的老同學也願意加煙雲，不可否認，靳總開得條件很人。

秋夜，微風拂過街道，卷起數片落葉。

他走下臺階，來到了渺渺的後。

聽到腳步聲的渺渺回過頭，看到靳薄涼後，神微怔。緩緩地，朝旁邊挪了兩步，似是在給他讓位置。

路燈亮了，街上的路人形各異。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心事，或是故事。沒人會在意，也沒人因此停下腳步。

“渺渺。”靳薄涼喊了一聲的名字。

渺渺側過，麵向他。

“靳總，有什麽事嗎？”的雙眸就像一彎溪流，清澈見底，卻過於平靜。

“我……”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雙黑眸，地鎖在的臉上。

他很想說，對不起。

這麽長時間，一直都欠一句道歉。

“渺渺？”徐渭突然出現。

他掃了一眼靳薄涼，“要我送你回去嗎？”

果然，這個男人跟渺渺的關係不一般。

渺渺沒想到徐渭會出現，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用，有人來接我。”

“你不是去s市工作了嗎？在這邊還有落腳的地方？”徐渭也沒有跟他們一起去ktv，他放心不下渺渺一個人。

“嗯……有一個。”渺渺笑了笑。

唐婉芯，哥哥的公寓。住過很多次。本來今天不想麻煩唐哥的，但是唐婉芯還是給唐清蕤打電話了。

聚會的時候，就收到了唐清蕤的消息，說是來接。

徐渭的出現打斷了靳薄涼原本要說的話。

兩個人站在渺渺的兩邊，氣氛有些詭異，又有些尷尬。渺渺不著痕跡的朝前走了兩步，想跟他們拉開距離。

老實說，這兩個人都不想接。

靳薄涼就不多說了，至於徐渭……

可能是高中的時候，他毫不掩飾的“喜歡”有一點點的炙熱，靠得太近，會被燙傷。

而且，也不是木魚疙瘩。

從今晚徐渭的態度來看，就算是自好了，他可能有其他的想法。

可是，不想。

現在一點談的心思都沒有，隻想好好工作，努力掙錢。早日用自己掙得錢，買到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

男人隻會影響賺錢的速度……

“渺渺。”靳薄涼再度開口：“我包了車，要回s市。如果你也想回去，我可以捎你一程。”

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可能的平靜，沒有多餘的“進攻”，渺渺或許就不會那麽警惕了。就算分手了，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偶爾一起拚個車，也是可以的吧？

渺渺陷沉思。

似乎有一點點的搖。

如果今晚就可以回s市自然是很好的，雖然累了點，但回去之後就能好好休息了。

明天上午，就可以準備其他的事，而不用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徐渭皺眉。

這個男人，還真是不死心。

他開口道：“我朋友的酒店就在這附近，我送你過去？”

滴滴——

路邊停了一輛銀的卡宴。

渺渺認識這輛車，對徐渭說道：“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再見。靳總再見。”

兩個人都想說什麽，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走上車。

唐清蕤過窗戶看著站在臺階上的兩個男人，突然有點想笑。

“要不要我以前夫的份出麵，幫你解決一下眼前的麻煩？”

渺渺係安全帶的手驀地一頓，唐清蕤笑道：“開玩笑的，坐穩了，我送你回家。”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公寓。

靳薄涼站在臺階上，看著銀的轎車開遠了。他眸晦暗，形漸顯寂寥。

徐渭勾：“喂，靳總？你是大學時期談的那個男朋友，對吧？”

他出國之後，對渺渺的事了如指掌。更不用說，談男朋友這種大事了。而剛才開著卡宴帶渺渺離開的那位——

“唐清蕤。應該怎麽稱呼呢，前夫？”他笑了。

渺渺真是給了他很多驚喜呀。

黑夜中，徐渭的眸子染了點風，有些張狂。

“我回來了。”

渺渺，我回來了。

靳總眉心微蹙，這個徐渭給他的覺，不太正常。他冷冷的看了過去，開口道：“想做什麽？”

徐渭也看著他，無所顧忌：“當然是從你和唐清蕤的手裏，搶走渺渺了。”

男人眼裏的，有些目驚心。

靳薄涼的瞳孔驟然一，在兜裏的手，攥住。

“如果你做出什麽傷害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靳薄涼的聲音冰冷刺骨。

徐渭低低的笑了兩聲：“嗬嗬，靳總可真會開玩笑啊。說到傷害，誰有你給的多呢？”

“這三年，是我不在，才讓你有機可乘。”

“渺渺是我的。”

靳薄涼喊的車來了。

司機按響了喇叭。

他走到路邊，打開了車門。

上車前，靳薄涼回頭看了眼站在後方的徐渭，他就像是一朵盛開在暗夜裏的罌-粟，充滿了危險。

靳薄涼淡淡道：“渺渺不是品，不屬於任何人。”

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