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漫遊指南》第4章 憂鬱歌(四)
聞折柳哈哈大笑,他被Chin撐著,一瘸一拐地朝戰場中央開啟的傳送門走去:“你真要兌現啊。”
“怎麼,覺得哥送不起?”Chin反問道,“你哥是帶錯終端了,不是真沒錢。”
聞折柳笑得停不下來,兩人再次越過萬千星辰旋轉的宇宙之汐,由傳送門回到大廳。
“不是,”他忍著笑意說,“我的意思是……”
他剛在地面站穩腳跟,就見一大廳的人都拿異樣的眼神著他和Chin,聞折柳莫名其妙,裡後半截話也不由自主地咽下去了。
聞折柳:“?”
這是怎麼了?
不遠,一堆人圍攏在一起,目頻頻往傳送門這邊送,赫然便是雷梟戰隊那些人,晚聽風和狂刀過街也在列,Chin懶懶地說:“找茬的來了。”
見兩人從傳送門裡跳下地,雷鳴立即推開人群,朝他們走過來,後跟著一群隊員。他不格高大健碩,面相亦是生得不怒自威,一路走來的樣子活像西分海,人神莫不敢近。
聞折柳小聲道:“不會真來打人吧?”
見他走近,Chin也收斂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他不聲地側,將聞折柳擋在後面:“閣下有何貴乾?”
雷鳴摘下防閃墨鏡,深深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方才在遊戲中怒火攻心的瘋狂神態已然盡數不見,倒令兩人有些意外:“一個十級,一個十五級……了不起,是我大意了。”
他後的晚聽風臉難看至極,一雙目不停地衝兩人冷刀子,Chin笑了一聲:“好說,還有事沒?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有一個問題。”戰到底從隊伍裡走出來,一指Chin後的聞折柳,“我懷疑這小子開掛了。”
戰到底選擇的種族明顯有人統,古銅的蔓延著淺淡的斑紋,材也格外健壯,被他這樣一指,聞折柳抬眼看他,目沉靜:“你有什麼證據?”
男人冷笑一聲,從個人終端上拉出自己的數據,其余幾列都做了模糊理,唯有【力量】一行清晰可辨。
78,一個駭人的數字。
在新星之城,玩家的數據值也是有上限的,按照等級的平均算法除下來,最高只能達到120,再想進步,就只能靠每個遊戲世界都流通無阻的A級或A級以上的道,戰到底的力量既然達到了78,那他能在前期單憑拳頭淘汰不玩家,也是理之中的事實。
“所以呢?”聞折柳學著Chin的樣子一挑眉梢,“你覺得你一拳沒把我打死,就算我開掛了?”
“拉你的耐力數據,”戰到底聲氣地說,“靠數據說話,其他都是虛的。”
聞折柳深吸一口氣,還不等他開口,Chin便冷笑道:“朋友,你讓拉數據我弟就得給你看?不如走一趟屠宰場,你信不信我還能把你們這隊持強凌弱的小廢統統打?”
“哥!”火藥味刺鼻,聞折柳生怕他和這隊有後臺的戰隊再起什麼爭執,到時候,就算他是富二代,那也討不了好去,“算了算了,他們要看就看吧。”
他給自己的信息也做了模糊理,顯示出來給他們看了一眼,【耐力】一行,同樣出人意料的強。
73,僅比戰到底低五點。
“比你的力量點數也低不了多吧,”聞折柳道,“加上正常偏差,沒能一擊斃命不是很正常?”
這個數字令Chin都側目不已,戰到底不可思議道:“你一個十五級的新手,居然有這麼高的耐力!你選擇的種族是什麼,沙包嗎?!”
這話刺痛了聞折柳,他沉下臉,梆梆地道:“不關你事,反正我沒開掛,你要是再不相信,那就監察過來行了。”
雷鳴見戰到底神訕訕,於是出來打圓場道:“好了,誤會解開就好了,其實我們過來找你們,主要是想問,你們有沒有意願加戰隊?只要你們點頭……”
“沒有。”Chin直截了當地回答,眼裡滿是疏離而冰冷的笑意,“散兵遊勇,不值得大人惦記……你們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們就走了,我們還有事。”
他的態度實在又傲慢又強,雷鳴見拉攏無,也不生氣,只是頗風度地一側:“請。”
Chin攬著聞折柳的肩膀就朝門口走去,沿途收獲無數玩家驚歎的眼神,Chin一攤手:“看見沒,哥就是風無限,天生就要萬眾矚目的人。”
“去你的。”聞折柳啼笑皆非,忍不住懟了他一句。
兩人走到車站,坐上通往新星商城的懸浮列車。彼時已是夕西下,新星之城的霞雲渲染得極其漂亮,恍若漫天火燒的緋桃花,被薄霧般朦朧的金飛散至天涯海角。爛漫的夕映進剔的玻璃窗,也映在Chin的側臉上,細碎的金塵在他的眼睫上輕輕,把他原本就若琉璃的淺眼瞳照得仿佛落日般燦然。
聞折柳心頭一,問道:“你……為什麼要戴面?”
Chin轉頭看他,傍晚的霞雲同樣將聞折柳白皙俊朗的臉龐照得發,憑空添了三分一塵不染的稚氣,他笑了一下,低聲音道:“當然是不想讓別人認出我了。”
“嗯?”聞折柳來了興趣,“你是幹什麼的?明星?歌手?還是其它什麼公眾人?不會是個政客吧?”
他這邊胡思想,Chin笑彎了眼睛,手呼嚕了一把他的腦袋,“猜什麼呢。”
“……而且,你幹嘛要對我這麼好啊。”聞折柳又把頭低了下去,目專注地盯著自己前端磨損嚴重的綁帶靴,“我們才是第一次見吧。”
Chin輕聲道:“因為你這小孩兒奇怪。”
“哪裡奇怪了?”聞折柳抬頭。
“別人都沒想到要給我送水,你為什麼要給我送?”Chin學著他的樣子坐著,“手那麼好,還要辛辛苦苦地接個一金任務;十五級那麼抗打,又是在哪練的?”
“你不也才十級?”聞折柳反問。
“我是剛進遊戲,你也是剛進遊戲?”Chin又問了回去,“我說你這小孩兒奇怪,你還不服氣。”
到站了。
Chin拉著他下車,聞折柳回答不上他的問題,隻得氣哼哼道:“你要是能在商城裡找到一樣和我這個賭注差不多價值的東西,那算我輸!”
霓彩幕旋轉,Chin把他拖進商城的更間,朝他招招手:“行了,你的賭注是什麼,拿出來我看看吧。”
聞折柳了他好半天,才解鎖個人終端,從裡掏出一個10x15容量的背包,一連翻到最底下,又出一個小盒子,小盒子上拴著虹鎖和指紋碼欄,層層打開後,底下還有一面隔絕氣息的道屏障——看到這裡,Chin不由挑起眉梢,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
“這麼神?”
聞折柳瞄了他一眼,有點不太好意思。
“這是我獎得來的。其實……我本來就是想嚇唬一下你,也不是說真要你賠一個和它價值差不多的東西給我……”
“打開就是了,”Chin嘖了一聲,“哥差你這點東西?”
聞折柳角一,把屏障一掀,迸出的萬道金差點沒閃瞎Chin的眼睛,“哦,那你看吧。”
“我靠!”Chin手忙腳地出一副墨鏡戴上,“差點沒被你閃瞎子……”
他定睛一瞧,臉上輕松的神逐漸凝固,變得嚴肅而認真。
聞折柳拿出來給他看的賭注籌碼,只有一塊小小的玻璃碎片,呈的圓弧形,但就是這一塊指節大小的碎片,屬卻堪稱可怕至極。
【道名稱:時間城的骸骨(1/20)】
【等級:SSS(殘缺)】
【發類型:無】
【冷卻時間:無】
【攻擊力:無】
【效果:無】
【裝備等級:未知】
【道介紹:落在時間深的王城,當權杖、王冠與麗的新娘皆在四季的轉中失去芬芳,有誰還在邊疆之外高聲喝彩,呼喚那不死之國度,不落之太,不朽之先王與臣民?
集齊20塊碎片,即可合3S級道:永恆的時間城
目前進度:1/20】
而最終合的這件3S級道的效果僅有一個,那就是無任何限制條件,即刻令發者回到想要抵達的時間原點,冷卻時長為道使用時間點至回溯時間點的時長,自此一切照常進行。
——一件可以改變過去的因果律道。
聞折柳見他表凝重,隻當他是嚇著了,於是難為地打算合上蓋子,“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
Chin一抬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腦殼上拍了一下。
“哎呀,怎麼了?”
“小蠢貨,”Chin嘲笑道,“3S級道的碎片……你知不知道3S級道是什麼概念,就敢拿出來給一個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看?你跟我很嗎?”
聞折柳頗有些不知所措,他捂著後腦杓,著Chin似笑非笑的眼眸,“我、我們……”
Chin仿佛看了他的想法,他漸漸收斂了笑容,方才還眼波盈盈的桃花眼此時驀然冷淡了下來,反而顯出一種無機質的,的殘忍。
“一定要這麼天真嗎?”他輕聲道,“我和你不過是相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稱兄道弟幾句,就能讓你把這種東西拿出來跟我炫耀,你是太朋友,還是太缺?”
聞折柳臉上火辣辣的,到一陣難堪,Chin的反覆無常猶如一記耳,不疼,但是辱的意味更大於實質的傷害。
“我、我們難道不是……”他結結的,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思緒,“……不,是因為你很厲害,而且你表現出來的……”
他絞盡腦,可就是形容不出Chin上那特殊的氣質。他蜷起長,坐在街邊左看右看,卻沒有一般那些無分文的人的窘迫,更像是在觀察打量著什麼,就連在求生世界裡和雷梟戰隊對戰時,他仿佛也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別人的生死——聞折柳知道這裡是遊戲世界,但它早已和真實世界融為一,甚至有凌駕於真實世界之上的苗頭,有多人是因為在這裡失去一切而選擇在現實世界中自殺的,說不定在他眨眼的瞬間就有一個,可Chin卻一點都不重視這些,他只是在玩遊戲。
他從沒見過Chin這樣的人,他的傲慢似乎與生俱來,仿佛天生就要別人一頭,不管對方是誰。
“——總之,你不是壞人。”最後,聞折柳篤定地下了結論,“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才拿出來給你看的。”
Chin定定看著他。
目前,全世界唯一的一個4S級道,就是組這一切,組新星之城的“核心”,其下的S級道雖然數目繁多,但也絕非唾手可得的大白菜。目前已知的S級道,是收集條件便已極其嚴苛,同為3S級道的【以太烏托邦】被分裂三千個碎片,藏匿在數十萬個大大小小的遊戲世界裡;雙S級道【斯萊普尼爾】需要玩家贏過一個星球轉的速度;S級道【晨星的命運書】則被系統AI深谷老人所持有,每戰勝一次命運棋盤,就能得到一個關於命運書的線索……
用聞折柳現在手上的碎片舉例,哪怕他集齊了全二十片,也無法組完整,因為超S級的道唯有區域執行級別以上的N公司管理者才有權限確認釋放,足以見其珍稀。
Chin眼中冰冷的芒逐漸溶解,他的眉梢輕輕一揚,那漾的波便又重新回到他的眼神裡。
“傻子。”他歎了口氣,“我確實賠不起你的賭注……”
“沒有讓你賠!”聞折柳加重了語氣,“我說了我是開玩笑的。”
Chin道:“……聽我說完。哪怕是整個商城,乃至整個新星之城,恐怕都找不出能和你這塊碎片的價值相提並論的東西,不過,我從小接的教育就是做人要言而有信,所以……拿著這個。”
他拽下脖頸上的黑皮繩,抓起聞折柳的手掌,將一塊方形的纖薄銀牌連繩子一塊放到他手裡,握。
“拿著這個,這是目前我上最有價值的籌碼,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來找我。”
“這是你的狗牌?”聞折柳好奇地湊近看,但賀欽的狗牌似乎是上了加措施,他只能看見一片模糊不清,經過視線扭曲理後的影,“你幹嘛給我你的……”
一陣嘈雜尖銳的噪音約約傳進他的耳畔,聞折柳的面驟然一變,他慌忙道:“等等,我這邊有點事,我要先下線了……”
滋啦一聲,Chin因為訝異而微微睜大的雙眼,出想要拉住他的手臂,以及周遭的斑斕影……全部在他的眼中扭曲變形,了一片跳扎眼的雪花點。
大腦針刺般劇痛,他大一聲,被人從遊戲倉裡強行拖拽出來,重重摔倒灰塵彌漫的舊地毯上。
眼前天旋地轉,全是細碎的金星,他捂著太,跪在地上不住劇烈息,後傳來男孩尖利飆高的嗓音。
“不要臉的小!你又在地玩我的遊戲倉,我要告訴我爸,讓他先打斷你的,然後再把你你這個沒媽的野種趕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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