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漫遊指南》第10章 憂鬱歌(十)
一路上,玩家們竊竊私語,皆用詫異的眼神打量了聞折柳和賀欽一遍又一遍,賀欽角帶笑,領著聞折柳走在隊伍的後方。
“你究竟是怎麼……”聞折柳百思不得其解,心裡又高興又惶恐。
“噓。”賀欽將修長有力的食指輕按在他的前,“找個安全地方,我們再慢慢說。”
聞折柳的臉有點熱,而賀欽忽然住他的下,目暗沉地凝視著他。
“臉怎麼了。”
“什麼?”聞折柳不好意思地拉下他的手,“我的臉……”
而後他便突然反應過來,虛擬世界的形象是真實反應現實生活中的狀態的,他臉上被劉天雄打出來的傷還沒完全愈合,只怕到了現在,他的角仍然青腫著,顴骨也有些瘀。
“沒、沒事……”聞折柳支支吾吾,“就是……和人打了一架。”
賀欽眼神冰冷,繼續追問道:“誰打的?”
他讓開聞折柳拉住他的手,指尖固執而輕地按在傷的角上,這個又珍惜又小心的作就像一團火,順著賀欽皮的溫度一路燒進聞折柳的心尖。
“反正現在也到這裡了,現實世界的人……一時半會很難再遇見吧……”聞折柳的耳朵尖都是火燒火燎的紅,心頭亦咕嘟咕嘟地不停沸騰,他急忙用了點力氣,重新下賀欽的手臂,“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賀欽看了好一會,才轉開眼神,冷笑道:“行,那就等出去了再說。”
他仍然穿著聞折柳第一次見他時的一黑衛、同軍,只是了臉上的面,漆黑的軍靴悄無聲息地碾過泥地上嵌著的石子,把那猿臂蜂腰、肩寬長的形勾勒得讓人眼熱無比,活像一隻矯捷而充滿野的豹子。
兩人並排走著,聞折柳想了想,問道:“我要不要把狗牌還給你?”
賀欽道:“你繼續收著吧。我現在能出現在這裡就算不錯了,狗牌給我也是白給。”
聞折柳點點頭,這時,穆托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湊過來道:“這位朋友……”
賀欽回道:“我賀欽,是他哥哥。”
“啊,賀欽兄弟,”穆托道,“你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不等聞折柳開口,賀欽便道:“我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聞折柳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拽著賀欽的袖子說:“但是多一個人幫忙不是好的嗎,他被系統來的時候,我都嚇了好大一跳。”
穆托將信將疑,可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他隻得悻悻地說聲恭喜,然後接著走到前面去了。
賀欽瞅他一眼,笑著低聲重複道:“當真被嚇了一大跳嗎?”
他揚起墨黑的眉梢,瞳淺淡的桃花眼盈滿戲謔與溫,聞折柳哭笑不得:“你好煩。”
一行人沿著小路走到盡頭,終於在時時現的霧氣中見一塊聳立的木牌。
“那是什麼?”周清率先跑過去,“走,我們一塊去看看!”
周遙連忙道:“小心為上,別這麼冒冒失失的!”
一行人相繼上前,圍觀那塊孤零零的木牌,它的木已是很陳舊了,上面用暗紅油漆塗抹出的花英文常年遭風雨洗刷,泰已落大半,只剩下斑斑駁駁的印子留在上面,瞧著分外破敗。
“下一站……Maryann小屋……”聞折柳費力地辨認道,“在小路的盡頭,有一座小小的木屋……如果有遠道而來的旅人,大可前往借宿一晚……”
這是個古老的站牌。
此時,眾人的耳邊再次響起系統提示音。
【支線任務:尋找主線(1/1)已完。】
【獲得獎勵:經驗值200,銅幣500,獎勵已發放至您的包裹。】
【恭喜您,您的等級升至:5級,系統獎勵已發放至您的包裹。】
【主線任務已開啟。】
【主線任務已更新。】
【主線任務①:到達Maryann的小屋(0/1)】
聞折柳被一連串的系統提示搞懵了,還不等他細看到達五級以後的屬變化,隊伍裡就有人拿出了包裹中的系統獎勵:“咦,是個防的子!”
聞折柳也翻看了一下包裹,發現給到他手裡的是一對鋼製長刀,等級也到了E級,比起他之前那個【生鏽的匕首】,已經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給你,”他分開其中的一把,遞到賀欽手中,“一人一把。”
“唔。”賀欽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另一半?”
聞折柳:“……這什麼上古時期的廣告詞。”
旁邊的杜子君叼著煙,聽見這段引人誤會的對白,不由用細長的眼尾驚異地瞟了他倆一眼:“嘖,死基佬。”
乍然收到這莫名的言語攻擊,聞折柳不由吃了一驚,還不等他開口,周清就從旁邊大大咧咧地摟住了杜子君纖細的腰肢,循循善導道:“不是,姐妹,現在已經2301年了,一個連人和機人都可以結婚的年代,你就不要這麼死板了叭。順便一提,你這個稱呼帶有侮辱哦,要是在尋常的遊戲裡,我可是能跟反歧視聯合協會舉報你噠。”
杜子君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異樣的紅暈,瞪了周清一眼,沉默著輕輕掙親昵的摟抱,主走到隊伍前面去了,一邊走,一邊還從背包裡取出一漆黑的警。
聞折柳謝過周清的解圍,衝賀欽抱怨道:“你看,引起隊友不適了吧。”
賀欽彎起薄,目漫不經心地掃過走在前排的杜子君,將長刀在掌心裡顛了兩下,似乎是在適應手,“寶貝,等哥哥陪你走完這次,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何去何從呢,你忍心現在就把我的扎上嗎?”
聞折柳正想反駁,但轉念一想,這次召喚賀欽的果只能算偶然中的偶然,他要是真的撐過這第一個世界,到了第二個世界的時候,賀欽還能維持現在道的狀態嗎?他又能去哪裡找新手幸運大轉盤,再第二次獎呢?
他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賀欽看出他的抑鬱之,主摟過他的肩膀,安道:“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順其自然就好。”
“嗯。”聞折柳點點頭。
此時,周清眨眨眼睛,從一邊悄悄湊過來:“小哥,你和這位池面哥哥……真的是一對嗎?”
“哈?”聞折柳嚇了一跳,帶點心虛的反駁道,“那必然不是啊!他只不過比較能gay人而已,但實際上我倆都是直的好不好!”
“是嗎?”周清將信將疑,“可是我聽見他喊你……喊你寶貝誒。”
“沒有啦。”聞折柳簡直哭笑不得,“這只是他習慣的口頭語而已,你要想聽的話,我讓他也這麼你一聲好了。”
賀欽和聞折柳並排走著,他不開口,眼波卻似笑非笑,從一旁涼颼颼地瞟過來,看得周清猛一哆嗦,急忙再不敢和聞折柳搭話,向前小跑著找哥去了。
聞折柳喃喃道:“現在的姑娘,還真是能想。”
賀欽漫不經心:“是嗎。”
周清唏噓道:“現在的直男,還真是在gay中不知gay。”
周遙:“?”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之間僅剩下零星簡短的談,大家都專心繼續沿著小路往前走。盡管這時的太仍被掩蓋在濃濃的雲後,可時間畢竟已經臨近中午,然而,道路兩旁的林間依舊彌漫著的迷霧,朦朦朧朧,像一層時薄時厚的流連紗幕。
在這與眾不同的寂靜中,聞折柳敏銳地嗅到了一別樣的危險氣氛,這覺,就像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一樣。
聞折柳慢慢起腰桿,攥了手中的鋼刀,隻覺一粘膩的寒意順著脊梁不住向上遊走,他輕聲道:“哥。”
“怎麼。”賀欽擰眉,薄微,聲音同樣輕而快速,“發現什麼了。”
聞折柳道:“我覺得……”
他的“得”字還未完全口,隊伍的最前方就驀地傳來一聲極其刺耳的尖!
“救命——!有東西、有東西抓住我了!救命啊啊啊——!”
玩家一片嘩然,兩人驟然抬頭,如果他們沒聽錯,這應該是那對中方的聲音!
“芳菲!”的男友大吼,“你別怕,我來救你!”
加上後來的賀欽,整團玩家共有十三個人,但這條小徑卻泥濘而狹窄,容納不下所有玩家,大家都是自覺分散小組,一組挨一組地往前走。聞折柳和賀欽雖然看上去很是可疑,排在最後,但分派至他們手中的防武也是玩家裡較為強力的。此刻,聞折柳一手開前面慌一團的人,便要提刀向前,“讓一讓!戰鬥力不強的自退後!”
這時,林中再次傳出了巨大的呼嚎聲,可那聲音卻是非人的聲音,既像歇斯底裡到極點的大笑,也像破敗風箱拉出來的息與咆哮,聞折柳與賀欽趕到人群之前,不由得驚了一瞬。
只見一條紫黑碩、水橫流的舌自斜前方的樹叢間出,其上遍布麻麻的倒刺,正正纏住林芳菲的腰腹,想要把往林裡扯,的男友盧海手持長,狠狠在上面擊打了兩下,但都收效甚微。見武無用,他索丟了子,雙手抱著友,將使勁往後拖,“救命!救啊!!”
“蠢貨,把你的武撿起來!”杜子君咬香煙,一捶在舌上,細小的電流四下竄,同時激怒了林間潛伏的生,它倏然松開對林芳菲的鉗製,足有年男小臂細的舌頭狠狠一,帶著破空風聲鞭打在杜子君的腹部,直把飛了出去,抱著友的盧海也因為巨大的慣一下向後仰倒,在地上狼狽地滾作一團。
“你他媽的……”杜子君角帶,神鷙,白上除了蹭抹的泥點,就是從舌頭上沾的仿佛混著與穢的粘,正捂著肚腹起,聞折柳已經從後方一躍而出,刀砍向了疾速如蛇,再次朝林芳菲襲卷而去的舌!
“滾到後面去。”賀欽隨其後,連余都不曾掃向那對小一下,冷冷命令道。
鋼製長刀的破防力比木不知大了多倍,可聞折柳一刀下去,手臂居然被反衝的力道震得發麻,刀刃也猛地彈起半寸。他心念電轉,右手五指瞬間張開,左手接刀,改劈為削,斜斜一刀剌過,竟當真將鋼刃沒舌半寸,腐黑的潑出!
怪在林間發出一聲吃痛的嘶,長舌狂甩,聞折柳並不貪刀,急忙撤後退,賀欽則一抖長刀,在聞折柳退下的剎那接替了他的站位,雙方配合得嚴合,默契十足。如果說聞折柳在用刀方面僅是門,只有反應快於普通人,那賀欽很明顯就是於此道的高手。
正如聞折柳在求生世界中見到的那樣,他的刀勢如雷霆,來去截影,明明隻拿了一把E級的道,便能將其揮出天下名刀的鋒芒。林中生在這一刻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它想要立即舌離去,卻不敵賀欽快刀的速度,一截舌尖瞬時落地,和腥臭的腐一塊飛進草叢中!
舌收如電,潛藏的怪亦發出一陣瘋狂的咆哮與痛吼,樹林隨即由遠及近地劇烈搖晃起來,仿佛有什麼龐然巨要從其間橫衝直闖而出。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後的玩家們集倒吸一口冷氣,聞折柳放下眼前擋住沙石的手,牙關已然不自覺地咬了。
……攔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頭巨大的,半匍匐於地上的類人形生。
它沒有皮,也沒有發,虯結的紫黑紋理上滴落著令人作嘔的腐臭粘,臉上亦沒有眼鼻,只有一張猙獰巨口,佔據了全臉二分之一的面積。這張幾乎裂開到了後腦杓,裡面滿了麻麻、參差不齊的尖銳利齒,一條長舌正從裡面垂落下來,好似活蛇般左右搖晃。只是此刻舌尖斷裂,不斷有黏混著黑滴流,把地面蝕一片焦黑。
“有腐蝕,”賀欽面不改,對聞折柳低聲道,“注意這一點。”
賀欽沉著冷靜的態度也染了他,聞折柳輕一點頭。與此同時,他還注意到它畸形而巨大的,支撐著上半的雙爪,這頭有手有腳的類人生全長近乎三米多,哪怕僅是半趴在地上,也足以俯視一個平均高的年男子,好在它的雙一直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彎折著,恐怕只能憑靠手腳並用的方式行,這對玩家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
聞折柳還注意到,這頭怪的下一團潰爛,連明顯征都沒有,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
在玩家觀察它的同時,它也在左右晃頭,用不存在的眼睛觀察玩家們的向與狀態,聞折柳渾繃,戒備地低聲問道:“哥,你能看出這是什麼水平嗎?”
賀欽道:“別拚,拚不過。”
這一刻,聞折柳靠後,賀欽在前,兩個人於無形中組了一個對角的防守陣型,擋住了後的十名玩家。
穆托大為驚異:“聞笛,你們……”
“穆哥,看好那兩個人,”聞折柳頭也不回,“雖然不清楚原因,但它明顯就是衝著他們去的。”
穆托握了手中的魚叉,鄭重道:“那你們小心……”
話未說完,對面的怪似乎已經評估完了他們的戰鬥力,它發出重的息聲,咧著利齒大口,狹長的角朝兩邊高高提起,向玩家們出了一個近乎於獰笑的神。
“警戒!”賀欽全繃,衝聞折柳喝道,單手持刀的姿勢也在那一瞬間換了雙手握,刀迅疾如電,賀欽的姿也如蓄勢待發到極點的豹子,在這一刻現出一種冷酷而殘忍的英氣——
“跟著我!”
聞折柳的心頭倏然一,仿佛有一道明無形的線,將兩人於冥冥中牽在一。他腳步一,雙手持刀,與賀欽的刀勢一前一後地叉組X型,兩人同時合力,在金屬與骨骼相撞的巨響中與發狂衝來的怪轟然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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