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電筒照出的圓形的亮在走廊上晃，在濃重的黑暗裏顯得鬼氣森森。

均勻的腳步聲敲擊在空的長廊裏，縱使一旁的教室中燈通明，也依舊無法阻止它從骨子裏滲出來的惡意。

莫奕步伐不停，邁了那片沒有燈的區域，著手電筒的手心有些冒汗，但步履卻意外的鎮定。

後的燈管傳來“滋滋”的聲響。

莫奕突然停了下來。

走在他後的江元白差點撞上他的後背，彷彿怕驚擾到什麼似的，他壯著膽子低聲問道：“……怎麼啦？”

莫奕晃晃手電筒，示意他過來看。

江元白一步一挪地從他後探出頭來，順著手電筒的看了過去，也愣住了。

眼前的走廊平平無奇，除了沒有燈之外，幾乎同走廊的另外一端一模一樣。

完全沒有想像中的高能！

他有些愣地撓撓頭，走上前去，將手掌覆在了走廊盡頭的牆壁上，而冰冷的順著皮蔓延開來，江元白有些迷茫，低聲呢喃道：“……不應該啊。”

難道他們有哪些地方理解錯了？

就在這時，只聽後傳來玻璃碎裂的“嘩啦”一聲巨響，江元白被驚的渾一抖，還沒有等他回過頭，就只聽莫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開。”

江元白下意識地閃到一邊。

一陣勁風著他襲來，只見莫奕手握一把消防斧，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架勢向那堵牆砸去，砸了兩下之後，斧刃“鏘啷”一聲深深陷了牆壁裏，然後向下一拉一提，土石崩裂的聲音響起。

從江元白站著的角度，恰好能看到磚石背後鐵門的金屬反。

“我的天，你怎麼想到……”他驚歎地轉過，看向莫奕，剩下的話卻卡在了嚨眼。

只見莫奕半死不活地扶著牆，一隻手拎著斧子，彎著腰大口著氣，彷彿剛才的作消耗了他全部的力一樣。

……噗。

江元白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笑出聲。

他清咳了幾下，手接過莫奕手中的斧子，強忍住聲音裏的笑意：“咳，不如接下來讓我來吧。”

莫奕卡著腰，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江元白接過斧子，順著莫奕剛剛下手的地方砸了起來，手下的磚塊頗不牢固，似乎是新砌的一般，沒一會兒就被破開了一大片，他一邊砸一邊說道：“莫小哥啊，你真的得好好鍛煉鍛煉了。”

莫奕：“……你可砸你的牆吧。”

這次如果能出去，他一定要辦張健年卡。

江元白進度很快，不到數分鐘就已經在牆壁上破開了能夠容納兩人通行的隙。他嘗試手推了推那扇門，幾乎沒有任何阻力的，鐵門在黑暗中靜靜地敞開，出一個黑的口。

莫奕此刻也緩過勁了，他打開手電筒，沖江元白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那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嗆的莫奕不住一陣咳嗽，這氣味濃重的彷彿是將幾個月的梅雨濃在了一間屋子裏一般——整個走廊中的味道似乎就是從這裏散發出去的。

手電筒的有些閃爍。

莫奕的目在室逡巡，不出一訝異。

小小的一間屋子裏，排列著數張滿是灰塵的架子，上面陳舊發黃的紙頁堆積山，腐朽的紙張的味道從中散發出來，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這裏看上去，應該是個廢棄的檔案室。

那它為何要被封起來呢？而且還是用砌牆裏這種極端的方法？

莫奕小心翼翼地深了幾步，鞋子揚起了一陣堆積已久的塵土。他轉頭對江元白說：“我們分頭行，你去那邊找，看看有什麼有用的資訊。速度一定要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江元白顯然也想到了那45分鐘的時間限制，面凝重地點了點頭，從自己背的包裏翻出了手電筒，向檔案室的另外一端走去。

莫奕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翻找著書架上的檔案。

或許是由於太過，這裏的大多數紙質檔案都已經腐爛粘連在了一起，只有一些模糊字跡能勉強分辨出來。莫奕陷了困境，一籌莫展地看著眼前的材料。

他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抬頭向一旁看去，就在這時，莫奕的目落在的架子的一側，停住了。

架子的側面釘著一張小小的鐵片，雖然已經生銹，但上面的字跡還是能夠辨認，莫奕仔細地看了看，發現上面寫著：93年。

一個想法擊中了他。

莫奕心裏有些發，同時也有些興，劇烈的心跳聲在寂靜中敲擊著他的耳。

他走出了架子與架子之間的隙，快步走著，查看著每個架子前釘著的小小鐵片：從89年，90年……一直到，95年。

那麼，這個檔案室應該是在95年之後封閉的。

莫奕回想起了那張他在一樓看到的那張畢業照，上面署著的日期恰好是95年。

而既然每一層的教室都一樣的話，是不是可以認為……整個學校都停駐在了同一個時間：那就是95年的畢業生升學離開，而第二批學生恰巧在這一年進高三！

莫奕屏住呼吸。

而95年升高三的這一屆……恰巧是93屆！他終於弄明白了遊戲開始前的提示裏面的另外一句！九三三，燕無足。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九三三指的就是93屆3班！

——那個出現的教室恰好就是3班。

湧上心頭，莫奕一個箭步沖向了那個寫著“93年”的文檔架子。

果然，那個架子的底端，在無數腐爛的書頁下，靜靜地藏著一個完好無損的檔夾。

彷彿毫沒有到歲月和水分的影響，頁面潔白，嶄新如初。

突然，一聲淒厲的尖聲驟然響起。

是從走廊那邊傳來的！

莫奕沒有猶豫，匆匆忙忙手抓住那個檔夾，夾在腋下就向外跑去。

走到檔案室外之後，那尖聲已經消失了，學校裏安靜的令人心驚。莫奕抬頭看向窗外：3：32。

還有12分鐘打鈴。

江元白也在他後跑了出來，一臉驚慌：“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有等莫奕回答，他抬起頭嗅了嗅，皺眉嘟囔到：“……你覺不覺得，腥味重了好多？”

莫奕一愣：沒錯，空氣中的腥味變得更重許多，只不過他太過在意時間，一時竟然沒有發現。

他目一凜，快步走到3班的教室門口，向裏面去。

果然，多了一。

他坐在講臺正前方，灰白無的眼珠直愣愣地盯著莫奕，不知道為什麼，他看上去極矮，莫奕看向桌子下方，心裏不倒一口涼氣：

他的腰部以下已經全部不見了。

半截的腸子順著椅子流了下來，泊迅速地擴大，他的手還放在腰部以下，半虛握著，彷彿想要阻止自己的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