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莫奕目沉沉，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張名片，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嘟嘟了兩聲之後，對面很快就接起了電話。

他沉默著，對方也地沒有出聲，聽筒傳來另一端輕而均勻的呼吸聲，終於，莫奕開口打破了寂靜：“我同意了。”

“好。”江元似乎也鬆了一口氣，略帶笑意地回答道：“我馬上來接你。”

莫奕按掉了電話，低垂著眼眸，看著手機螢幕慢慢黯淡下去，最後重新歸於黑暗之中。

江元希能夠與他合作。

這個遊戲生死攸關，一不小心就可能亡，而對方很顯然掌握著大量有利報和資源，與江元合作無疑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但是，說起來可能有些不可思議……

莫奕其實一開始心裏是拒絕的。

他是一個謹慎而多疑的人，甚至可以說，太過謹慎多疑了，不然也不可能在十年前那場軒然大波後聲銷影滅，蹤跡難覓。

——這個世界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

對周的一切人和事，他都會下意識地遠離，除非迫不得已，絕不建立任何層面上的羈絆。

就像是人群中的孤島。

莫奕無意識地挲著手中的名片，愈發冰冷的指尖劃過表面上凹凸不平的燙印字，眼眸垂下，靜靜地坐在黑暗之中。

他厭惡毫無意義的死亡，所以在剛剛結束的那場遊戲中，他才會如此努力地讓自己活下去。

但是，他也絕不畏懼它的來臨，甚至——不可否認，有的時候他的心底甚至會對死亡本有一些的期待。

現實太枯燥無聊，太容易預測，沒有挑戰，而這個遊戲藏了太多的謎團……

這幾乎讓他無可避免，難以自抑地產生了探究的衝。

剛才，在電視機前觀看那則新聞時，他到了一種久違的，滾燙鮮紅的衝擊著耳，鼓著，囂著同一種聲音：

興。

讓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代碼時所經歷的：看著那些麗的數位在電腦迅速地產生又凋零，有規律的節奏讓它們幾乎就像是一個個迴旋和的生命，令人難以自製地為其著迷。

莫奕抬眸看向窗外，外面的燈破碎地倒映在了他的眸底，彷彿碎的萬千花火，在他的瞳孔裏淺淺地閃著。

他站起來，拉開了房門向外走去，沒有猶豫，沒有回頭。

•

江元正在樓下等他。

跑車流暢的曲線在路燈下反著璀璨的，倚著車站著，香車人，賞心悅目。

見到莫奕走了出來，江元眼前一亮，噔噔噔跑過去替他拉開車門，笑嘻嘻地請他上車，一副小兒態。

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羨慕嫉妒的目。

——哼！這個看臉的世界！

果然只有長得帥才能為所為嗎！

江元依舊是一臉笑模樣，彷彿毫沒有注意到外人的眼，雙眼亮晶晶的，盯著莫奕。

似，似曾相識的眼神。

莫奕莫名覺渾一寒。

為什麼他總是有一種被佔便宜的錯覺？

他撇開大腦中不著邊際的想法，腳下加快了步伐，匆匆鑽到了車裏。

車門在他的後闔上，隔絕了外部若有若無的視線。

座椅是昂貴的皮革質地，車彌漫著一淡淡的士香水的味道，空調溫度調的正合適，向外送著舒適的冷風。

乾淨，整潔，幾乎沒有毫的個人痕跡。

莫奕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

此時江元已經坐到了駕駛座上，出手記好了安全帶，過後視鏡看向莫奕，笑瞇瞇地說道：

“嚇死我了，我超害怕你會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呢，我可再沒有更多富餘的積分兌換你的去向了呢！”

莫奕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只是靜靜地垂下了眼眸。

不得不說，其實他一開始就是這麼準備的。

江元繼續說道：“不過，如果我不出一點乾貨，恐怕你都完全不會考慮我的提議，所以我才兵出險招。”

莫奕瞇了瞇雙眼，看向江元，二人的目在後視鏡裏對上：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能撐起整個江氏集團的大小姐呢。”

江元笑笑，看上去對於莫奕知道自己份這件事並不十分驚訝，開口道：

“自從被迫參加這個遊戲之後，我就慢慢退出大眾視野了，也在逐步從管理層，畢竟誰也不知道和自己同樣參加遊戲的人都是什麼份，想不想在現實中些手腳。也是為了……萬一我有什麼不測，整個集團也能正常運作。”

突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而且，所有加這個逃生遊戲的玩家，都無法在任何影像工中留下的面容，不管是視頻還是相片，出來之後面部都是一片模糊，一個集團的頭面人要是出現這種靈異現象就糟了。”

江元故作輕鬆笑笑，但那棕的眼眸裏依舊凝著一點沉鬱的彩：

“所以說，現在我只是一個閒散的江家大小姐而已，只負責花天酒地那種。”

車裏一時沉默，窗外的霓虹燈影影綽綽地從車劃過，迷燈幻影一樣的塊被打碎重組，快速地變幻著形狀。

下一分鐘，江元收斂起了所有外的緒，清朗的聲音中不見了之前的脆弱，聲音一沉，整個人嚴肅了起來：

“這就是我為什麼想和你合作。”

莫奕挑挑眉，抬眸看向。

江元直直地注視著前方的車道，清麗的眉眼沉沉，漆黑的瞳孔中看不出什麼緒：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這個遊戲的主線任務是沒有獎勵的，當你在個副本中活了下來，接下來等待你的將會是更多的恐怖世界，幾乎是……永無止境。”

莫奕皺起了眉頭，敏銳地抓住了關鍵字：“幾乎？你的意思是？”

“對。”江元過後視鏡看向他：“還有可以逃離的可能。”

頓了頓，繼續說道：

“那就是完藏任務，得到積分，有了足夠的積分，就有了兌換離開這個恐怖回的資格，只不過……商店的許可權是逐步開放的，積分越多，可顯示出來的商品就越多，可惜我的積分還不夠，所以我現在還並不知道需要多才能兌換離開遊戲的資格。”

莫奕點了點頭，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既然你的許可權還不夠開放這個商品，那你又怎麼知道它真的存在呢？”

江元不著痕跡地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回答道：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資歷很深，這就是他給我的報。但是，在上一個副本，他栽在裏面了。”

莫奕很不擅長這種況，苦思冥想了小半天，只能乾地出兩個字：“……節哀。”

江元笑笑，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說道：

“如果沒有足夠的積分，遊戲者們遲早也會是這個下場。

只要用積分兌換了道，就能選擇與誰一起進副本，而不管是完還是輔助完藏任務都會有積分，所以我才希和你合作，——這是完任務的最高效方式。”

倒是把自己的算盤和心思講的明明白白。很顯然，江元知道，和心思通的聰明人說話，開誠佈公，直言不諱才是最好的選擇。

莫奕輕輕地挲著自己的食指指節，若有所思地看著車窗上倒映的浮掠影，深黑的瞳孔裏沒有什麼波瀾。

他突然開口問道：“有人逃出去過嗎？”

江元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有。但是，這個遊戲裏的很多規則和許可權都與積分掛鈎，沒有達到積分要求，就接不到相關的資訊。”

言下之意，就是也並不知道更多報了。

就在這時，江元的車速慢了下來，然後緩緩地停了下來。

莫奕看向窗外，心中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這裏是？”

江元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從後視鏡沖他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我聽元白說，你的質不太好？怕是有點缺鍛煉？而且還準備辦個健終會員？”

莫奕：“……”

——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