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彷彿有人扼住嚨，帶來漸強的窒息，渾濁的黑暗化為實，如同水一般洶湧而來，迫著他的口鼻，將他扯無盡的深淵——

“滴滴滴滴——”

莫奕猛地睜開雙眼，脊背汗，膛起伏，微微地息著。

周上下是無盡的寒意，彷彿有生命一般舐著他的，侵蝕吞噬著他的溫。

莫奕的大腦有些空白，他愣了好幾秒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識，手在旁遲鈍地索著，按下了床頭的鬧鐘。

刺耳尖銳的鬧鈴聲終於消失了，室又重新恢復了之前死氣沉沉的寧靜。

莫奕側過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電子鐘表。

正正方方的螢幕上顯示著時間和日期，在昏暗的室閃著瑩瑩的綠。

莫奕的目在上面停留了一瞬，隨即便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5月9號，今天是他第二次進逃生遊戲的日子。

在這七天裏，江元向他科普了所知道的關於這個遊戲的報與規則，並且過分熱地邀請自己參加健，只可惜七天時間畢竟太短，他的質並沒有發生什麼很大的改變。

以及，莫奕拒絕回想起，江元的專屬營養師和醫生在替他檢查之後，目中流出來的“現在的年輕人啊……”諸如之類的緒。

技宅有錯嗎！吃你家大米了嗎！

他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趿著拖鞋走向浴室。

“哢噠”一聲打開了浴室的燈，暖黃的燈瞬間驅散了黑暗，照亮了室。

莫奕反地眨眨眼，在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強之後，這才邁步走了進去，他手擰開水龍頭，捧起冰冷的水胡洗了一把臉。

莫奕被冷的一激靈，完全清醒了過來。

他抬起頭，目在鏡面自己模糊的面容上頓住了。

莫奕愣了愣，猶豫地出右手，在鏡面上輕輕一抹——模糊的鏡子表面上出現了清晰的指痕，手指上留下了而冰冷的，彷彿仍舊停留在鏡面上似的。

霧。

莫奕注視著自己在那一小片乾淨鏡子上的倒影。

他的五淋淋的，蒼白的皮被冷水激出一病態的紅，黑的睫被水跡沾一縷一縷的，水珠順著臉頰的弧度向下落，滴在鎖骨與脖頸上，冷的刺骨。

他與鏡子中的自己對視著，眉目沉鬱。

這裏的五月初並不算太炎熱，他也並沒有隨時開空調和加的習慣，更不可能大半夜爬起來打開熱水……

那鏡子上怎麼會出現霧氣呢？

心中不詳的預愈盛，莫奕心如麻，如芒在背。

他記得在上一次遊戲裏，自己喝了那“人”的，難道是什麼後癥嗎？

之前，莫奕在和江元的談話過程中旁敲側擊地問過相關的問題，但是很顯然對此毫不知。

在看來，這霧氣副本中出現，一般是負責圍困住遊戲場地的，吞噬掉那些試圖離開逃生遊戲的人。

而江元白和莫奕經歷的這次副本，是江元聞所未聞的。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詭異的霧還能主移，迷，甚至攻擊玩家。

而那無名霧能凝聚人形這件事，似乎……只有莫奕一個人知道。

莫奕扯過掛在一旁的巾了把臉，再抬頭時，那鏡子上的霧氣已經完全不見了，彷彿他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場幻覺。

莫奕怔了幾秒，深深地看了一眼平靜的鏡面，然後便不在意似的地挪開了目。

即使他心中對於霧氣的猜測是正確的，現在的他也無能為力，能做的，只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更何況，今天他需要做的事很多。

在他轉過之後，隨手放置在洗漱臺之上的手機螢幕亮了亮，顯示了一條來自江元的新資訊。

然而，詭異的是，在沒人作的況下，手機螢幕自己閃了一下：

“信息已回復。”

接著，另外一條對話方塊跳了出來：“是否刪除消息記錄？”

——“是”。

——“記錄已刪除”。

手機逐漸變暗的螢幕上，一個霧氣殘留的指痕緩緩消散，然後便消失的了無痕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