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號019》第7章 多曬太會長高
李大富砍樹燒樹的畫面,對見證老人種自己整個過程的陳仰來說,和弒母碎一個概念,區別是沒有模糊,不見一滴。
軀了樹。
前一刻還在跟他說話的活人,在他眼前變異了。
先是劉嬸家小兒子,接著是李老太。
燒不盡的公英飛到山下,落在屋裡屋外,除不盡,門前砍斷的老樹隻留下一截樹,被一把火燒了黑炭,卻怎麼也挖不出來。
這座小島歲月靜好的罩子徹底被打破,四分五裂。
陳仰他們作為外來人,撞上了島上的兩起離奇事件,以為戚婆婆要殺人滅口,卻沒想到只是讓船老大送他們出島。
以往漁船出海都很講究,要看漲退,還要顧著海上的神靈,得讓戚婆婆卜算時辰,這次什麼都不管了,連夜送走,也不管的那兩個遊客,只要他們離開小島。
趙元天真的說這麼看,戚婆婆還是善良的,不壞。
沒人理他。
船老大趕牛犁田似的,把陳仰他們趕上船,也不他們把看到的事爛到肚子裡,什麼都不提。
大概是知道就算他們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信。
船還是來時那一艘,除了李大富,經驗富的船員們都在,似乎一切會很順利。
然而海上不知怎麼突然起了大霧,船一直圍著小島打轉,本出不去。
陳仰他們又回到了島上。
船老大跟船員們都跟見了鬼一樣,這霧來的蹊蹺,毫無預兆,也不是他們遇過的任何一種,他們第一時間就通知了戚婆婆。
一起過去的還有陳仰幾人。
沒多久他們就站在屋裡,提前跟戚婆婆打上了照面。
戚婆婆沒立即招呼他們,而是把三柱香點燃,放進擱在堂屋長桌上的香爐裡,虔誠的拜了拜,這才掐著串佛珠轉,讓他們坐。
老木的椅子,跟屋裡其他家是套的,不知道是什麼木頭,看起來很有古韻,聞著有淡淡的木香。
屋點著兩盞煤油燈,在香爐一左一右,線還算明亮。
戚婆婆靠著太師椅,慢悠悠撥了會佛珠,眼皮耷拉著開口:“霧的事我已經聽小說了。”
小這個稱呼讓陳仰幾人有點微妙,滿臉絡腮胡,兇神惡煞的船老大在裡如同個孩子。
“那霧一時半會也散不掉,隻好讓幾位繼續在李大富家住著。”戚婆婆不徐不疾,姿態莊重沉穩,“如今島上出了意外,招待不周,還諒。”
這架勢,就差開口一句“老”了。
戚婆婆停下撥佛珠的作,端莊優雅的端起茶杯抿口茶,末了將茶杯輕放回去,面容壑縱橫,目慈祥的看過來。
“另外,島上的風再好,也比不上自安全重要,老婆子我希幾位老實待在李大富家,沒事不要出門,也別去他家門前那棵老樹,等霧散了,我會再派船送你們出海。”
話落就合上眼,佛珠又撥了起來。
張延看大家都沒出聲,就徑自問道:“戚婆婆,請問李大富現在怎麼樣?”
戚婆婆:“瘋了。”
滿屋寂靜。
陳仰見老人的腕部掛著個玉鐲,澤剔,撥佛珠的那隻手上還有個玉扳指,都是好東西。
被松垮垮的皮襯著,有種鮮活跟衰老錯的覺。
“那劉嬸呢?”陳仰問。
“也瘋了。”戚婆婆悲憫的歎道,“瘋了的會傷到其他人,老婆子隻好暫時將他們關了起來。”
眾人都沒說什麼,一晚上就死了兩個,瘋了兩個。還有,人關在哪?真的只是關起來了?
陳仰觀察著這個一百多歲的老人,猜著在這場詛咒裡扮演著怎樣的角,有沒有發現匣子不見了。
詛咒開始了,來勢洶洶,會做些什麼。
“戚婆婆,我們幾個本來都是相信科學的,現在島上發生了我們聽都沒聽過的事,弄得我們很慌,又不能離開,”趙元哽著嗓子,“我們不會有事吧?”
說著還打了個抖,不是裝的,是真的被嚇得魂都要掉了。
戚婆婆和藹的看向他:“只要你們配合,會沒事的。”
趙元:“……”
這話說的更怕了,配合?怎麼配合?不會對他們提出奇怪的要求吧?
半天都沒發言的林月涼涼道:“真的是神靈作祟?”
戚婆婆的慈祥莊雅終於出現了裂,出的是藏在底下的凜然:“姑娘,你這話是大不敬,神靈怎麼會作祟,神靈只會賜福跟懲罰!”
林月擺出松口氣的樣子:“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我們幾個不是島上的人,來了這兒才一天,也沒幹什麼壞事,想必神靈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不過……”話鋒一轉,似是不安的自言自語,“就是不知道害死劉嬸小兒子跟李大富母親的到底是不是神靈懲罰,萬一是邪怎麼辦?”
戚婆婆這麼不帶表的看著,眼角的皺紋都是深暗的。
到了危險,林月摳著木椅扶手的指甲斷開,脆弱的神經末梢在,忍不住想先下手為強,抄起椅子砸過去。
“戚婆婆,我們先走了!”陳仰登時站起來,拉起低著頭打瞌睡的年,不由分說的給張延趙元使眼,並讓他們林月。
一行人快速離開了。
林月的神狀態不好,這次衝冒險的試探,誰也沒著不放。
收獲也有,戚婆婆的反應在他們意料之中。關鍵是要知道邪是什麼。
島上家家戶戶都有亮,現在沒誰出來晃了,也不敢把燈吹滅,怕什麼東西跑進家裡,就這麼點著。
陳仰邊走邊說:“霧肯定是詛咒引起的,就像李老太生前說的那樣,一個都別想走,一個也走不了。”
趙元的臉一白,繼而自我安道:“沒事的,霧不散就不散,困的是島上的人,不是我們。反正我們的任務就是待兩天,我們再撐一天,時間一到不用坐船,眼一閉一睜直接就回去了。”
後面響起張延的聲音:“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幾人都停下來看他。
除了年,他還在拄拐噠噠往前走,陳仰扯住了他後面的服。
張延跟陳仰說:“當初在船上,我從你口中得知李大富說我們要來島上待兩天,就以為這是任務,只要活夠時間就能完。”
趙元控制不住地:“難道不是?”
“現在看來是我被信息誤導了。”張延沉沉地說道,“任務應該是查清詛咒,跟時間無關。”
趙元哆嗦道:“也就是說,即便待完兩天,或者三天,四天,只要沒查清詛咒是怎麼回事,阻止不了,我們就還要留在島上,面臨詛咒發?那我們豈不是完了?!”
張延話到邊,被林月打斷了:“這有什麼好討論的?”
“任務是不是在島上活兩天,明天一早不就知道了?!” 林月的神狀態更差,臉都扭曲了,聲音也冷尖起來。
張延看著的背影,擰擰眉:“哎,的緒越來越不穩了。”
趙元聽著他擔心的口吻,發自肺腑地慨:“你們真的是過命的啊。”
落後幾步的陳仰:“……”
林月是第一個到李大富家的,沒進去,就站在門前站著,眼睛也不瞟,等其他人到了才往裡走。
張延跟趙元也沒張,他們匆匆過門檻,門前被火燒過的樹被他們強行忽略了。
陳仰倒是看了看,樹周圍的土被挖的七八糟,黑的須卻死死鑽在裡面,不知道鑽了多深,挖不掉。
島上的人也不敢再挖了,就了這樣。
黑炭樹釘子一般釘在門前。
陳仰回頭問後的年:“你有什麼看法?”
年的嗓音裡泛著困意:“沒有。”
陳仰看他今晚拄拐走了不路,一聲不吭,心裡就有了點同,再一想到他進這鬼地方很大可能是被自己牽連的,黑戶一個,心就更複雜了。
“給你的片還有嗎?”陳仰問道。
年一頓,側頭盯了他一會,沉默著抬起一拐杖指指樹:“死亡與新生。”
陳仰的腦中一閃而過什麼,沒抓住:“什麼意思?”
年不語。
陳仰見他不再多說,鼻子道:“今晚就死了兩個,詛咒擴散的很快,明天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年把木門開大些,拐杖搭進去,再是右腳:“進來,關門。”
陳仰不合時宜的歎,這位的發音不知不覺順暢了,找不出一最初的生,他小跑著跟上去:“你有打算了?”
年:“天亮進山。”轉而又道,“就你跟我,不帶別人。”
“好,我們去。”陳仰轉關門的時候,看到什麼,呼吸猝然一滯。
黑樹上長出來了一細細的綠枝椏,在夜下生機的對他搖晃著,像是老太太在跟他招手。
陳仰仿佛迷了神智,腳往那邊邁,後面一大力將他扯回了回去,他還有點呆:“老太太有話跟我說。”
年扯著他,五指加重力道:“說什麼?”
陳仰疼得回了神,他看著那還在晃的枝椏,脊背一陣陣發涼:“……讓我給施?”
年松開他的手臂。
陳仰覺炭化的樹正在復活,他的心臟猛跳起來:“雜間有化,要不我去弄點出來試試?”
年:“那些化不能。”
陳仰:“為什麼?”
“明天你就知道了。”年把他拽進來,用拐杖將木門一推,砰的關上了。
門一關,那細的枝椏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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