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比大家想象的還要嚴重， 因為除了結伴同行的，能確認同伴在不在邊，還有不單人旅客， 他們的失蹤是不會被察覺的。

而且最最嚴重的是， 所有人的手機都沒了信號， 急電話112都打不出去。

車站外下起了特大暴雨，砸在玻璃上劈裡啪啦作響，聽在耳朵裡像是有無數張在不停爭吵，罵， 吵得人腦子要炸掉。

有乘客看向窗外，黑暗如孤寂的夜燈。

“不……不是吧， 對面的古城門不見了！”

“啊？”

“我我我我我草！”

“媽誒……真沒了……快掐我一下， 好疼！靠，不是幻覺！”

“……”

年輕人驚天地的尖連一片。

人們這才開始留意車站外的景象，火車站的對面是城市的地標， 一座古城門。

本來應該是彩燈璀璨的古城門，此刻像是熄滅一般消失在茫茫黑中。

“不對！不對！”

“城市……”

“啊啊啊啊啊——”

人到驚嚇的尖銳聲持續了好一會，之後被吸引過去的所有人全都噤若寒蟬。

因為他們發現……

不只是對面的城門，連遠城市的燈也消失了。

越來越多的人跑到窗口那邊，一張張惶恐不安的臉往上湊， 他們極力遠著， 眼睛瞪到極大。

大廳雀無聲。

心的世界已被顛覆，人失蹤了還能跟自己說是走失了，可城市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霧霾吧？”

有人試圖解釋目前發生的種種，語氣中卻有掩蓋不住的無助。

沒有人回答他，更沒人說話，恐慌在死寂又躁的氣氛裡蔓延著， 無聲無息。

狂風暴雨的天氣，會有霧霾嗎？

一切詭異還在進行，有看不見的什麼在啃噬著他們的承能力。

“怎麼辦？怎麼辦？”

一個材臃腫，濃妝豔抹的中年人摳著新做的指甲：“老張，現在是什麼況，到底怎麼，你快點想想辦法啊！”

沒有應聲。

中年人轉頭看去，邊沒人。

本該站在邊的老公，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老張？”

中年人摳斷了指甲，厚厚的也遮不住的崩潰：“誰看見我家老張了？老張？你在哪啊老張！”

沒人幫忙，中年人顧不上行李，慌慌張張的跑出候車室，就在張口喊的那一瞬間，從原地消失了。

一個中年男人拿著報紙，從貴賓候車室裡走了出來，他打了呵氣，語氣不滿道：“怎麼這麼吵啊？”

“服務員！”

“服務員？”

沒人回答，他疑的抓住一個路過的乘客。

“那個，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車站的人都哪去了？”

被他抓住的人滿臉驚慌，剛想解釋……

無聲無息，那個人就這樣消失了。

中年人看著自己空空的手，一個活人就在自己眼前忽然沒了。

大變活人都不帶這麼快的，他懷疑自己還在睡。

時間的流逝沒帶走半點驚懼，外面那片兜住天地的暗黑也沒有迎來黎明。

詭異的消失加速發生，不斷發生，直到一個龐大的火車站裡只剩下區區二十幾個乘客。

離奇的消失事件終於停止了。

陳仰一眼掃過，習慣的點了人數，二十四。

加上他跟朝簡，二十六。

青城總站有九個候車室，算上樓下的，正在外面檢票進火車站的，前往站臺等車的，還有工作人員，數不清的人，現在就剩下了這麼點，全在混中聚集在了第四候車室。

二十六個任務者。

上個任務是七人，這次多了將近四倍，卻是壞事。

這麼多人，三天裡要死多？怎麼死？

陳仰的指間加重力道，沾著些許汗的車票皺的，菜葉子一樣。

“票拿好。”朝簡收起手機，“跟我出來。”

陳仰把票塞回兜裡，取下棒球帽，手抄進汗的頭髮裡，重重的搔了幾下，他利用那點疼痛讓自己冷靜了點，重新將帽子扣到頭上，垂著眼皮跟在年後。

不知誰打翻了泡麵捅，冒著熱氣的湯水灑在地上，陳仰沒注意，腳踩了上去，混著調料的泡麵黏在他鞋底，一路走一路稀稀拉拉的拖著。

渾然不覺。

左邊角被牽了一下，陳仰停下來往那邊看，見是個雀斑姑娘，指著他的鞋，裡唔唔啊啊。

啞嗎？

陳仰抬起那隻腳看看，沒心思弄掉髒汙，隔著口罩對了個笑容就追上年。

現在只是踩到泡麵而已，過不了多久，怕是能踩到碎。

陳仰站在腥的廁所裡，拉下臉上的口罩，暴出他的凝重之：“你都查到了什麼？”

這時候他確定年一路都在刷新聞，不是閑得沒事乾，是懷疑任務不在從青城到檳城的那輛火車上面。

刷的是青城總站相關。

互聯網是有記憶的，就算被下來了，或是時間久遠了，還是會有痕跡。

朝簡挲著拐杖：“沒查完，任務開始的比我預料的要快，只能掌握到二十年來，在這個火車站各種意外死的，共有十三個乘客。”

陳仰沒出聲，認真聽後面的信息。

有種英語聽力時的覺，張得沒抓沒撓。

“那十三人有個共同點。”朝簡說。

陳仰等半天也沒等到後半句，他抬頭看著年，問道：“怎麼不往下說了？”

朝簡低眸跟他對視。

陳仰從年的眼神裡看到了一……

班主任對著學生的那種，嚴格，考察，審視，以及“給你一次機會，表現好點，別讓我失”的期待。

這是要他自己想。

陳仰其實沒依賴過誰，上個任務裡莫名的毫無阻礙的信任這位，那份信任裡混雜了依賴，不是好現象。

這位也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陳仰慢慢靜下心來，開始認真分析：“共同點肯定不是什麼服一個，都穿著小白鞋，手裡拎同個東西之類。”

“火車站裡面的每個乘客都買了票，帶著行李，有自己的目的地，他們要去不同的城市，如果死了，就不能去了……”

陳仰徒然抓住年的拐杖：“共同點是錯過了火車？”

朝簡撥拐杖。

陳仰沒松手，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過於激，害怕，興等只要是不在舒服區域的緒，都會做出這個舉。

抓的又快又準。

這會陳仰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他急切的求證：“是不是？”

朝簡把那撥不開的拐杖給他，騰出手出一食指，將他湊到自己眼皮底下的臉往後。

“說話就說，別噴。”

嫌棄到不行，還抹了把臉跟淺淡的。

陳仰把一閉，又忍不住張開：“所以說，任務是我們在車站裡面活過這三天，18號的21點55功上車？”

朝簡：“或許。”

陳仰聽他沒起伏的聲調，再看他沒表的臉，心裡無端覺得這個可能有八分。

“那十三個死了的乘客是要找替死鬼嗎？”

陳仰自顧自的說：“替死鬼的故事，我妹跟我講過。”

提起這往事，他就想起當年聽完鬼故事後不敢照鏡子，不敢洗頭，上廁所都要他妹妹在門外跟自己說話。

怕鬼的人才懂他的。

甭管過多年，那種“洗臉的時候都不敢把眼睛閉上”的覺依舊記憶深刻。

“它們要從現在的二十六人裡面選十三個，按照他們的死法死一遍？”

陳仰手裡的拐杖：“不對，不是！”

“應該不是這麼簡單。”

陳仰自言自語：“要只是找替死鬼，那車票有什麼意義？車票就多余了……”

“不論是不是這個玩法，有一件事是明擺著的，”朝簡說，“火車站裡有鬼。”

陳仰沒聲了。

朝簡瞥他：“有準備？”

陳仰要是為了面子不想丟臉，就會說“當然有，我早就準備好了”，但面子他年時太寶貝了，現在對它的稍微收了收。

所以陳仰說：“沒有，我完全沒有準備。”

言下之意是，鬼來了，還要麻煩你幫我擋擋。

朝簡眼尾上挑，面無表：“呵。”

陳仰回以笑容。

“……”

朝簡緩緩了，想說什麼又沒說，歎息了聲，他拿走自己那拐杖，拄拐進了一個隔間。

外面就陳仰一個人，鏡子都妖魔化了，他管不住腳的走到隔間那裡，問了句廢話：“你在裡面幹什麼？”

隔間裡有被起的悉悉索索聲，接著是冷漠的聲音，回他的廢話，道：“撒尿。”

陳仰不假思索的說：“外面不是有小便池嗎？怎麼不用？”

“還讓你看？”

陳仰：“……”

這口氣，怎麼一副他很想看的樣子？哪來的誤會。

而且，這個“還”字更是莫名其妙。

他看過嗎？

傍晚那會兒，陳仰在武玉那跟聊完就回家了，接著上年，燒飯吃飯，收拾泡茶，之後就是來了任務。

陳仰背上背包就走的，沒想起來裡面的驅鬼品。

現在他想起來了，包拉鏈拉開一看，沒了，全沒了，都了灰。

陳仰懵了幾秒，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水池邊的臺子上，將裡面的灰都倒進池子裡。

“我買了些驅鬼品，都燒灰了。”

陳仰哭笑不得，忍不住跟隔間裡的年吐槽起來：“我卻覺不到一點燙，包裡其他用品也都沒事，你說……”

話聲一停，陳仰聽到廁所外有腳步聲，停在門口，他開水龍頭放水，衝走那些灰燼，留意著那扇門。

敲門聲一直沒響，人也沒走。

就在門外。

陳仰關掉水龍頭，快速把臺子上的東西掃進背包裡，走路有聲音也有可能是鬼。

鬼附。

走路是不會踮著腳的，能挨地，跟人一樣。

陳仰能懂這個，還要謝他妹妹在世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不顧他死活，也不管他揚言斷絕兄妹誼，三天兩頭的著他耳朵，無所不用其極的給他講鬼故事。

名其曰是為了哥將來追朋友的時候，能夠掌握“帶漂亮妹子去看鬼片，趁對方害怕抱懷裡親親”的技能。

偶像劇看多了，就想那種浪漫節能在哥上再現。

陳仰想想也是好笑，他沒讓不合時宜的心散開，很快就收攏了起來放在心底。

背後突有金屬門閂拉開聲，陳仰僵了一下，從鏡子裡看是年進的那個隔間，他渾一松。

廁所真是個氣重的地方。

“門口有人。”

陳仰輕著聲音道：“我們出去，還是再等等？”

朝簡洗洗手：“出去。”

門是陳仰打開的，開門的那一瞬，他的往門後躲，從年的神判斷外面是人是鬼。

一隻鋥亮的手工皮鞋出現在陳仰視野裡，接著是另一隻。

來人是個長發男。

個子跟朝簡差不多高，穿一件考究的定製長風，很瘦，顴骨突起，面蠟黃，眼底發青。

似乎睡眠比朝簡還要缺好幾倍，已經很久沒睡過了。

長發男進了最外面的隔間。

“是老人。”

陳仰從他上到了第一次見張延跟林月時的相同氣息，篤定的說完，微頓：“他跟你而過，刻意不讓自己的角到你的，進那個開著的隔間還是側進去的，關門時手隔著紙巾，風上面有很濃的消毒水味。”

“潔癖啊，他這是。”陳仰下定論。

“你說我們要不要在這等他，跟他流流信息？”

朝簡環視廁所：“才開始，有什麼信息？”

“車票。”陳仰小聲說出自己的猜想，“我懷疑不止一班車。”

朝簡拄拐往外面走：“多的是途徑能查。”

陳仰試探的說：“你不想找盟友？”

朝簡不搭理他。

“噠”“噠”

散發著渾濁氣味的走道裡，拐杖敲擊髒兮兮地面的聲響十分清晰。

“我也不是很想，畢竟不，容易被人從後面捅刀。”

陳仰邊走邊嘀咕：“可是這次人太多了，況複雜，變數多，就我們兩個一起……”

拐杖敲擊聲一停，朝簡高大的子側了側，一言不發的皺眉看他，眼漆黑，深不見底。

陳仰敏的從年眼裡搜到不耐煩，他抿抿，順的笑道：“好吧，還是我們兩個，其他隊員隻換信息，不深。”

其他人只是一次任務，這位是能長期發展的合作對象，不能比。

陳仰又拉上了口罩，把帽簷下來遮住臉上的表。

上個任務的七人，除去沒來得及確認的林月，周曉曉，黃青，他跟年在的另外三個都是青城人。

這次的一大波十有八九也是。

青城這座城市他都跑爛了，現如今竟然變得神起來。

藏著什麼似的。

陳仰跟年回到候車室的時候，發現幸存的乘客們一個個癱坐在椅子上。

眼看著親人朋友消失，這種打擊不是常人可以承的。

“這……這多人失蹤啊！”

有人心有余悸的說道：“不過還好，還好我沒消失。”

“是啊，是啊……比起那麼多失蹤的人，我們算是幸運的。”有人勉強的笑了笑，自我安道。

陳仰聽見他們的對話，想起了自己是新人時的會，恍如隔世。

“你們可能弄錯了。”

一道年輕的男聲從窗邊響起，他一開口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陳仰也看過去，是那個在大廳不小心撞到他胳膊，在一片罵聲裡叼著車票往二樓趕的青年。

當時陳仰隻想著上了火車會發生什麼，沒想過任務是在火車站，就沒在意周圍的乘客，現在他打量一番，確定了。

也是老人。

面對為焦點的高度關注，青年倚著窗臺，背對著狂風暴雨，手裡把玩著一個一元幣：“那些人沒有失蹤，其實一直都在這裡。”

“啊？”眾人嘩然，覺得這個年輕人神有問題。

“失蹤的其實是我們。”青年神兮兮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