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有些脾氣又臭又衝的站了起來， 仿佛這次的詭異事件是青年造的，憤怒的嚷著罵著要對他手。

卻沒一個真的敢上前，都不想帶頭。

哪怕出了這樣的事， 他們也不想讓自己惹上麻煩。

除非別人先衝上去。

都這麼想， 就都在那臉紅脖子的打仗。

“草他個的， 說的什麼鬼話，什麼失蹤的是我們？腦子有病吧？”

“就是啊，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在這嗎？”

“快！攔住他！別讓他走！”

“……”

“小夥子，你看你三句話說的， 把我們大家夥都嚇到了，不能沒頭沒尾啊， 說清楚好不嘛？”

有人打圓場。

其他人附和：“對對對！把話說清楚！不說清楚就別走！”

青年藐視的掃掃那二十幾人， 慢悠悠穿過那些吼離開候車室，他背著子停在門口，晃了晃拿著那枚幣的手。

“智障們， 自求多福吧。”

青年邁出半步一頓，回頭準確逮到陳仰的視線，瞇眼看著他，一邊的角斜斜上揚。

厚重的劉海鍋蓋一樣蓋住眼眉。

乖乖仔的長相，卻給人一種帶有惡意的邪氣。

陳仰面對青年不屑的笑意， 非常從容。

青年對他做出一個開槍的手勢， 裡發出一個“biu”，還像是吹槍口一樣，有模有樣的對著指尖吹吹。

再是一個往腰部別槍的作。

陳仰：“…………”

裝。

陳仰對青年的印象除了邪，又加了這個。

對方趕著去候車室的時候，不是假裝，是真的急著上車， 跟他一樣以為任務是在火車上面。

還是他邊的年聰明。

陳仰竟然有種孩子真爭氣的虛榮家長心態，他的臉閃過一不自然，下一刻就見那乖乖仔吃了蒼蠅似的，擰著臉迅速離開候車室門口。

對方最後那一眼停留的方向好像是……

陳仰湊到年耳邊，剛想問“你怎麼他了”，就一愣。

這位戴著口罩，好看的眉眼全藏在帽簷的影裡，陳仰還是能看出來他的心很差。

發生了什麼嗎？

陳仰不明所以，也不想在這時候惹他，就把那句話吞了回去。

幾個瞬息後，陳仰耳邊響起一聲：“槍聲是砰。”

“啊？”

陳仰隨意看年收拐杖的手，點頭道：“昂，對，是的。”

朝簡又道：“槍放在腰上的位置也不對。”

陳仰沒留意：“是嗎？不重要，不用管了，就是裝。”

朝簡鼻子裡發出一個音：“嗯。”

“那個乖乖仔跟我們上個任務接的幾個隊友都不同，他有那種……”

陳仰試著形容：“投遊戲的趣味。”

“他應該會很積極的找線索，這個過程，我們先不用急著行，看他做什麼。”

四周掀起吸氣聲。

陳仰的思路被打斷了，他還奇怪是怎麼了，抬頭瞧見斜對面幾個孩子變得呆鈍，一下明白是年取下了口罩。

乘客裡面，佔比過了幾乎一半，大多都是年輕人，對著這麼一個骨子裡散發出古老尊貴氣質的年。

此此景可想而知。

大腦都沒怎麼想，就跟看到似的，條件反的看了過來。

陳仰善意提醒旁的某年：“口罩還是戴著吧，多一事不如一事。”

朝簡朝他手：“片。”

陳仰下午去超市買了很多，除了一板板的，還有一個一個小包裝的，糖果那樣，他兜裡就有一把，直接全抓出來放到年手裡。

“吃點，吃多了容易，雖然車站不缺水，但上廁所危險，那裡是鬼故事取材地之一。”

朝簡剝開一個片咬進裡，再將口罩戴回去。

陳仰正想摘了自己臉上那隻，就被年的冷眼阻止，他解釋道：“我尋思自己長得不至於跟你一樣引起轟，這個沒必要一直戴，還是摘了吧。”

“我一個人戴？”朝簡眉頭打結，“你要我裝？”

陳仰：“……”

他確定自己只要再多說一句，這位就要頂他十句，把他頂死。

口罩這個風波持續了一兩分鍾，以陳仰的退讓落下帷幕。

朝簡在看一個型偏胖的白胡子老頭。

現在這境地，那老頭坐在角落裡，不慌不忙翻著報紙。

陳仰也在看那老頭，很有文化底蘊，同時也看淡生死，看破紅塵的樣子。

就在這時，有個三四十歲，夾著公文包的眼鏡男經過老頭那，駝著背，走路聲很輕，像是平時在公司經常被欺負，很懦弱，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沒注意到一個乘客倒在過道上的編織袋，腳被那拎繩絆倒了，摔了一跤。

老頭收起報紙把那人扶起來，拍拍他膝蓋上的灰，面容慈祥的過他看什麼人，似是自己兒子。

那子離世俗的覺就沒了。

“現在才剛剛開始。”

老頭對眼鏡男說：“孩子，想要離開這裡，方法有兩種。”

大家都蜂擁的靠近老頭，七八舌的詢問。

“要麼完任務，要麼……”

老頭隻跟眼鏡男說話，他拖長了音調，蒼老的笑容忽然變冷：“死！”

對於眾人集中過來的目，老頭抖抖報紙疊起來，松垮的臉上十分寡淡。

“那個小青年說的是真的，你們如果理解不了，可以這樣想，我們這個火車站，是從原來那個火車站分裂出來的平行空間。”

“也就是說，那些人，包括城市，其實沒有消失，還在這裡。”

“只是我們這個空間看不見而已。”

面對這樣的真相，大家的反應不一，有憤怒，有懷疑，還有崩潰。

只有數幾個表現的是況不算壞。

因為他們知道家人並沒有出事，都還好好的活著，而且一定在想方設法的找自己，說不定還報了警。

現在，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完任務，回去跟家人團聚。

老頭讓眼鏡男檢查自己上每個口袋。

很快驚呼聲就此起彼伏。

這些人發現了一張從來沒見過的，上面有自己的臉，被稱為“份號”的白卡。

還有，他們的車票信息也都變了。

老頭看眼鏡男抖得如同篩糠，他有心想安，卻又大概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要靠自己，太無能是不行的，否則只會死得更快，最後就隻說了句。

“記住自己的車票信息，準點上車，這是任務，上去了就能回去，沒有上車或者錯過班次的人，會被抹殺。”

周圍人聽見了老頭的話，候車室裡的窒息登時退散大半。

準點上車就是完任務？

這麼簡單啊。

一夥打扮很的男不屑的吐槽，說什麼還以為是大逃殺，敢就這樣，這也太不刺激了，無聊，沒意思。

大家本來是不同候車室過來的，現在又散了。

哭鬧聲也都沒了，各自找地兒打發時間。

陳仰目前知道長發男，乖乖仔，白胡子老頭都是老人，經驗看起來比張延跟林月要多。

剩下的那十四人還沒確認。

“哥們！”

陳仰背後的座椅一個震，他轉頭差點跟一張臉上。

那臉他認識，給他帶過心理影。

向東，A區的瘋狗。

陳仰第一反應就是去口罩，戴好了，他垂下眼，藏起眼底湧的緒，刻意低聲線：“有事嗎？”

向東齜出一口白牙：“你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陳仰心裡咯噔一下，他又是口罩又是帽子，這瘋狗是怎麼看出來的？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噢……”向東懶洋洋的笑了聲，突然去拉陳仰的領。

一拐杖揮過來，砸在他手骨上面。

“你媽！”

向東捂住那隻手吃痛得罵了聲，同樣的位置又挨了一下，森冷卷著嗜澎湃而來，他怒氣橫生的臉頓時一扭，兇神惡煞的撂下一句狠話就撤了。

陳仰把領往上拉拉，遮好左耳後那道疤，不放心的又在背包裡翻出創口，將疤痕上，還把棒球帽。

康復院裡剪的圓寸頭也不能暴出來。

“沒想到他也進來了……”陳仰喃喃。

小被拐杖敲了下，陳仰回過神來：“剛才那個人向東，是康復院A區病人裡比較混的一個，他在我前一個禮拜出院的，我一時不確定他是任務世界的新人還是老人，回頭再找機會查探。”

朝見把他的棒球帽朝後一扯，近些，低頭看他的眼睛：“打過你？”

陳仰的臉瞬間一變，口罩給擋住了，他飄開眼左顧右盼。

“沒有。”

沒打過，就是想搞他，他差一點也被搞了，僥幸在出院前沒把自己代在裡面。

火車站的超市都沒營業員，監控也都是關著的，乘客們隨便逛，兜裝滿了有包，包塞不下了，還有行李箱。

行李箱滿了，就找超市塑料袋。

反正沒人看著。

餐廳也是進進出出，吃吃喝喝。

雖然不是現實世界，是另一個空間，但是任務不危險。

他們就不害怕了，有功夫琢磨別的。

原本一開始沒那心思的，看別人都那麼乾，自己好像不乾就是丟了錢，虧大發了，於是也了進去。

陳仰還看見有乘客在收銀臺屜裡的錢，他的臉了。

現在他要是跟新人們說有鬼，會被罵一頓神經病。

非得親眼看了才信。

陳仰：“我想去打探車都有什麼班次。”

朝簡道：“不急。”

陳仰聞言，不跟他深討問為什麼：“那我們去哪？”

朝簡去扶梯那裡：“找個地方待著。”

片刻後，兩人進了一樓西邊的“一家”書屋。

一個看書，另一個睡覺。

陳仰一本書翻了十幾頁，有曖昧的聲音落他耳中，他把視線從書上移開，往一個方向瞟了瞟。

是那對在超市因為商品太貴吵架的，現在抱在一塊親得火熱。

很粘糊。

境不危險，就談說了。

兩人腳邊有個巨大的，能裝一臺電腦主機的黑皮箱，拉桿後還掛著好幾個袋子，都是從商店拿的東西，塞得很滿，快要掉出來。

陳仰左邊過來一個腦袋，跟他的腦袋靠在一起，氣息裡帶著淡淡的蜂茶味：“比書好看？”

他不好意思的清咳道：“沒注意。”

朝簡剛睡醒，眉梢沾著些慵懶，多了點年氣，他拿到手邊的拐杖，揚臂一揮。

拐杖在書架上敲打了一下。

“嘭”

聲音很響。

那對被膠水黏上的頓時分開，，手牽手的出了書屋。

男的還罵了聲。

陳仰單手捂住半邊臉，牙疼似的擰著俊秀的眉，輕輕吸氣，半天都不說話。

親被打擾，很不爽，罵一兩句可以，也多能理解。

但罵死基佬就……

陳仰瞥年，對方毫無反應的閉眼靠著書架，想來是沒聽見。

這就好，不然會尷尬。

快九點的時候，火車站裡傳來了很大的，空曠中顯得清晰而突兀。

陳仰拉上朝簡出去看。

原來是那夥穿著很很時尚，想在車站玩大逃殺的年輕男，他們跑到了一樓大廳。

其中一個黑臉刺頭按住安檢機臺，耍酷的手一撐臺面，敏捷的翻出去，在同伴們響亮的起哄聲裡衝到火車站門口，轉過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沒事！”

黑臉刺頭大搖大擺的在門口走，一手叉腰，一手豎中指：“老子就說什麼事都沒有吧！”

“你們他媽都輸了啊，手機信號一來，錢立馬的轉帳給老子！一都別想。”

同伴們哄笑著吹口哨。

“這不能出去嗎？”

“怎麼樣，我就說那什麼想離開火車站，除了完任務，就是死這種話是扯屁吧。”

“那我們也出去好了，我那班次可是大後天的，大後天啊，我的媽，真在這裡待到那時候，我能長，想想就要瘋！”

“這裡是另一個空間，外面應該也是吧，我去看看有沒有另一個我，跟我比混得怎麼樣，沒準兒老婆孩子熱炕頭。”

“，好帶，等等我，我也……”

幾個玩鬧著的男已經快要走到安檢口了，全都像是被人綁住了腳，不約而同的徒然卡住。

“你們聽見了嗎？”

“火車聲，我好像聽到了火車聲。”

“我聽的也是那個聲音。”

“……”

“哪裡來的火車？”

“轟隆隆……”

火車過鐵軌的轟響，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

趴在二樓玻璃護欄那裡的乘客們也聽見了那聲音，輕松的氣流凝固住了。

“真的有火車……”

扶梯那裡的一個男乘客好心喊道：“年輕人！要上車才算完任務啊！任務沒完前是不能離開的！”

樓下的幾個男如夢初醒，紛紛衝還在火車站門外的同伴大。

“回來啊！”

“臥槽老三你，你還站在那幹什麼，別笑了！你他媽笑什麼啊，趕進來！”

“快點啊！”

“老三！快點進來，快點——”

那黑臉刺頭如同一針立在原地，不說話，一不，臉上的維持著得意張狂的弧度。

靜止了一樣。

“況且……況且……況且……”

火車來了！

幾個男相互拉扯著，踉蹌往後退，其他乘客也是茫然又驚慌的往外看，視野中只有暴雨和幽遠的黑暗。

霎時間，一強烈的勁風呼嘯著撲向每個人，伴隨著讓人頭皮炸裂的轟鳴聲。

接著，門外那道年輕的影像被什麼碾而過。

扁，開……

碎爛。

一切都是無聲的，那男生連慘都沒有。

黑夜裡除了嗚嗚的暴風雨，只有火車行駛而過的聲音。

火車站裡一片死寂。

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一個個瞪大眼，愣愣的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

狂風吹過，一張寖滿鮮的車票飄了進來，又被風吹著往車站裡送了一程，在地上留下一串跡。

出現在大廳的陳仰走近一看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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