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號019》第27章 乘客朋友請注意

廁的高分貝聲快把車站掀翻了。

過道的男乘客們紛紛了套, 籠子裡的公似的拍翅膀互啄,不知所措得很,每個人眼裡都寫著“怎麼了怎麼了”。

廁有自己同伴的男乘客很焦急, 一咬牙衝了進去。

然後又是一連串驚

男孩子也很怕的啊, 他們花容失的樣子, 不輸孩子。

孫一行煞白著臉從男廁出來,抓著腰衝進第七候車室,對著陳仰一把鼻涕一把淚。

“頭……頭……被火車碾的那個……那個男生……他的頭……頭在廁……”

陳仰到詫異,他以為是兩桶碎缺的頭。

沒想到是第一個死者的。

“你先把子弄好。”陳仰說。

孫一行忙把懷裡的公文包夾住, 難為的整理,人還在瑟泣。

陳仰是才睡著就醒了, 他抹把臉, 對朝簡說:“我們去看看?”

朝簡拄拐起

“人多熱鬧。”文青擺明也要走這一趟。

陳仰跳過他去喊老頭:“馮老?”

呼嚕聲震天。

過道上有抖的,有哭的,有罵的, 有克制著讓自己平複下來的,有面如死灰等死的,這些新人的格全顯了出來。

陳仰幾人往廁所走,個別新人看向他們,用的是看救星的眼神, 躍躍試的想要抱大

孩子的視線則是集中在朝簡上, 見過他摘下口罩的樣子。

仿佛長得好的人心腸更一樣。

“瞧瞧,瞧瞧瞧瞧,廢就是這樣,”

文青輕蔑的笑:“自己不想辦法找線索,隻想依靠別人,活著幹什麼, 死了好了啊。”

後面的孫一行把頭往前垂,愧的肩膀。

文青兩手放在腦後,個頭比陳仰矮個三五厘米,比例好,又長又直:“這次的新人質量是我見過的最差的,簡直就是沒打算給這個世界增添新公民,就是要他們死。”

陳仰腳步輕頓,沒反駁。

這個說法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選新人的放式是很簡單,好像都有誰不重要,只要那四個班次上有人就行。

“既然規則要這麼玩,那我們就看著唄,看他們這群智障大浪淘沙,最後剩下來的都有誰。”

文青嚼著口香糖:“想想還有趣的。”

他斜眼看陳仰:“你們別手啊,規則只能遵守,別怪我沒警告你們。”

陳仰說嫌這人煩:“馮老還在睡,你不去看著?”

文青嚼吧嚼吧裡的口香糖,對他吹了個草莓味的大泡泡。

然後,泡泡癟掉,把自己鼻子罩住了。

陳仰:“……”

文青淡定的舌把泡泡卷回去,先行進了廁所,腳步一轉,直奔廁。

陳仰扭頭問朝簡:“這麼的人,你覺得他完了幾次任務?”

朝簡道:“無關要的人,不用管。”

陳仰“嗯”了聲,很隨意的來了一句:“泡泡吹得大的。”

回去也要買一些,嚼那個能提神,在這裡很需要。

旁的拄拐聲一停,陳仰也停下來,不解的去看年。

朝簡目視前方,淡聲道:“他那泡泡吹的大,是一次吃了三個口香糖。”

“難怪。”陳仰說,“一個比較不好吹,吃多點就容易了。”

跟在他們後的孫一行一臉癡呆,怎麼討論起泡泡來了?是他聽什麼了嗎?

廁的味道很大,事發的時候有人拉了大的沒衝廁所,人都要嚇死了,哪顧得上這個。

文青捂住鼻子站在門外,手往裡面指。

陳仰戴著口罩能擋擋那味,他拿個塑料袋進去,把地上黏著營養土,乾癟的沒一滴的頭撈進了袋子裡。

就一個頭,還差一個。

牆上還有幾個花盆,朝簡抬起一拐杖,一一打下來。

盆被敲裂了,土跟綠蘿散落一地,裡面都沒有頭。

陳仰想到男廁也有掛盆栽,就去隔壁找。

這回找到了。

廁一樣的位置,從門口數的第三個花盆。

“我……我還撥了下葉子。”孫一行搖搖晃晃的後退好幾步。

“怎麼沒把花盆拽翻?”文青斜眼,“力氣還不如那的,娘們唧唧的。”

孫一行囁嚅著,聲如蚊蠅:“我不娘。”

這兩人一個膽小如鼠,看都不敢看,一個嫌撿頭這工作太小兒科,不值得手。

至於朝姓年,隻充當嚴師的角

所以頭還是陳仰裝的。

陳仰一左一右拎著有點沉的塑料袋,兩個頭都在這了。

五六點左右,黎明沒來。

七點,本該是一天裡天大亮的時間,窗外還是深黑一片。

陳仰想站在車站看一看外面的念頭無法實現,他的眼睛,心想這兒真比不上小尹島。

起碼島上能看到一大片青山,可以緩解眼疲勞。

還有藍天白雲,,哪像這,被限制在車站裡。

朝簡用拐杖他:“吃早飯去。”

陳仰做做擴,扭扭脖子:“K32就要開了。”

“還有兩個半小時。”朝簡說。

“那吃泡麵吧。”

陳仰說:“包裡有兩個開杯樂,我給泡了去,你等我一下。”

他走幾步停下來等年,謹記“跟”兩字。

人多的時候,火車站的水是一點加一點,還沒燒開就被人接走了。

現在人,水都是燒開的。

開水間那裡有幾個人,捧著杯子喝過夜的濃茶。

咳痰聲,嘬茶聲織在一起。

陳仰一邊往裡走,一邊垂頭撕泡麵包裝,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條件反的回頭,沒注意到一個高竹竿男乘客在靠近自己。

對方走得好好,腳下就跟憑空出現個什麼東西把他絆了一腳,抱在手裡的水杯沒拿穩。

滾燙的開水朝陳仰潑去。

陳仰腦後也沒長眼睛,沒看見。

那男的也是懵的,一拐杖凌厲揮來,他被那力道打飛出去。

PC材質的杯子離手掉在地上,悶悶的聲響夾雜著杯子主人的慘,在場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包括陳仰,他腦後,幾陣陣灼痛。

陳仰明白發生了什麼,他看一眼冒著騰騰熱氣的水跡,問躺在地上起不來的乘客。

“你隻接了開水,沒接溫的?不燙?”

“我忘了。”

那男的黑眼圈快掉下來了,氣神很差,他艱難的撐著髒地面坐起來,也不計較自己被拐杖打開的事,只是很抱歉的說:“對不住啊老弟,是我不小心把水灑了,沒燙到你吧?”

“老弟”這個稱呼讓陳仰愣了下,他背過對著旁邊一言不發的年:“你幫我看看燙傷沒。”

沒有靜。

陳仰喊了一聲,年噩夢驚醒一般,徒然低喝:“去水池那裡,快!”

三月中旬,水還是涼的,一水流從頭頂衝下來的時候,陳仰人是木的,喊聲都卡在了嗓子眼。

朝簡按著他腦袋,讓他衝了會。

陳仰冷過了頭,呆呆的想,這回應該不會起泡。

然而現實心跟陳仰過不去。

他後面的頭髮裡燙了個大泡,附近的頭皮就跟被扎滿細針,刺刺的疼。

不僅如此,耳廓後面還有幾個小泡,後頸也燙紅了兩塊。

朝簡已經算是反應快的了,陳仰不過是被水珠濺到就了這樣。

他懷疑那男乘客接的水有問題,溫度不正常。

通過這個小意外,陳仰深刻懷疑他不是好運用了,是自己跟這裡的磁場不合。

早飯沒吃上,陳仰在超市找有沒有燙傷膏。

不是他一個大男人連這點痛都不了,是這燙傷跟平常的不一樣。

要往他骨頭裡潰爛。

燙傷膏估計也沒用,陳仰就是抹個心理安

可這點安也沒讓他如願。

陳仰找遍了小店都沒找到一支。

就在他疼得生無可的時候,那位雀斑姑娘給他送來了他想要的。

雀斑姑娘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貓的嶄新便利本,用同系的筆寫了什麼,將那一頁撕下來給陳仰。

【哥哥,我聽說你燙傷了,我有藥膏,很好用的>ω<】

陳仰斂著神看那支藥膏,是跟朝簡藥瓶上相同的蝌蚪文。

這麼巧。

他燙傷了,就正好有。

雀斑姑娘似是猜到陳仰所想,把筆跟便利本放椅子上,慢慢卷起紫絨外套的袖口。

手腕側有一塊燙傷。

創面沒染,看傷,估著大概有一兩天了。

陳仰問道:“怎麼弄的?”

雀斑姑娘把袖口弄回去,在便利上寫下一行小巧秀氣的字。

【開水燙的,跟哥哥一樣。】

陳仰有問:“你什麼?”

雀斑姑娘這次沒有立即寫,垂著頭站了會,才寫了兩個字。

【啞

接著又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走後,陳仰不敢直接用藥膏,他給朝簡看:“這是哪國的文字?”

“德文。”

朝簡擰蓋藥膏的白小蓋子,出來半個綠豆大小在指尖上,撚了撚,聞聞味道:“是很不錯的燙傷膏。”

陳仰撓了撓額頭:“那是我想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做的對。”朝簡說,“轉過去。”

陳仰遲疑的看他:“你要給我藥?”

“不然你想找誰?”

陳仰,直言道:“我是想自己來。”

朝簡看著他,漆黑的眼裡浮現一抹不耐。

陳仰也就不矯了:“麻煩你了。”

“頭髮裡的能抹的吧,我這寸頭,短短的,就是,從小發量就多……”

陳仰說了半天,後那位不知道是不是老僧定,不說話,也不給他上藥,他等了等,回頭催促:“抹啊。”

年低著頭,目落在藥膏上面,三魂六魄好似都不在位。

陳仰見他這遊魂的狀態,擔心他破自己的水泡,就說:“要不算了吧,還是我自己……”

朝簡皺眉:“轉過去。”

“你慢點。”

陳仰不放心,希帶著點神的小啞給的藥膏有點用,他覺被鬼爪子抓一下,疼的程度也就這樣了。

沒一會,耳廓上就是一涼。

年年紀不大,做事不馬虎,還知道塗藥膏的時候要,有助於藥效的吸收,可就是那力道太輕了。

輕的陳仰皮疙瘩起了一,掉一地又有。

那是陳仰的敏帶,他屏住呼吸,著拳頭,艱辛的忍耐著,忍了十幾秒,實在是承不住了,啞啞道:“弟弟,你……稍微重點?”

回答他的是一聲極其冷厲的訓斥:“你別說話。”

“…………”

陳仰頭燙傷了,帽子是不能戴了,口罩也不能戴,繩帶會到耳後的水泡。

朝簡也都拿了下來。

明明車站裡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乘客戴這兩樣,卻在朝簡看來,只要陳仰不戴,那他就是孤一人。

別人都被他當形。

朝簡這一亮相,大家表各有不同,有的得到了一變態的安,這麼帥的也被困在這裡,隨時都會死。

有的覺得還是遮起來好,晃神。

文青見到朝簡那臉,被他打過的手一陣筋,指尖的幣飛到了地上。

馮老形容的竟然沒水分。

真他媽的……

人跟人不能比。

文青又開始暗的興起來,姓靳的哪天在任務裡到殘的,不知道作何想。

咦,兩人眉眼還有點像。

或許長得到了一個高度的,都差不多?

馮老對文青投過去微妙的眼神。

文青撿起幣,擺出誇張的抱驚姿勢:“馮老,我是鋼筋混凝土直男!”

“不是這意思,你們年輕人直不直,彎不彎,又直又彎,能直能彎的,我這個老人家不懂。”

馮老捋了下花白的胡子:“我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哪個車次?”

文青的眼底掠過什麼,他咧咧笑:“不告訴你。”

馮老還要說什麼,瞥到向東跟畫家從門口進來了,他就沒再繼續下去。

K32是最早一班車,檢票口在第九候車室。

二十六個任務者,除去死掉的兩個,二十四個全部到齊。

七點到八點,這一個小時風平浪靜。

還有一個半小時。

所有人都在等,K32能來,他們的車次就也能來。

反之,世界末日。

候車室裡的屏幕都沒亮,不知道K32是哪個檢票口,老李跟工人背對著大家站在很靠前的位置,都沒心思坐。

兩人都沒拿行李。

似乎天該亮了外面卻沒亮,是倒他們的最後一稻草。

那些在超市拿的,什麼都不要了,隻想上車。

馮老也很關注這趟車,他喊道:“兩位同志,你們的份號帶了嗎?”

老李跟工人的腦子好像都沒轉過來,其他人急了。

“我才想起來,我們是紅車票,不是藍的,不能自檢票,份號也不能刷啊,只能人工檢票。”

“沒檢票員啊!”

“那怎麼辦?”

“直接過去不行嗎?反正也沒工作人員。”

“有鬼啊,鬼肯定不會讓我們直接過去的,完了完了,怎麼都是死,死路一條……”

馮老被吵的頭疼:“各位!安靜!我說的份號,是這個!”

陳仰的余飛速飄去,老頭乾枯的手著白卡晃了下,號碼全擋住了。

新人們都有保管好任務世界的份號,兩張一起放的。

馮老讓他們都拿出來。

“是這樣,死了的,這份號就會被銷毀,沒有了。”

馮老面對他們的疑,肅穆道:“我們人多,大多都不知道誰是誰,為了防止這裡面有鬼裝人,我們需要查一查,看大家是不是都有。”

陳仰眼角一,老頭是想看新人們的份號,懷疑還有老人藏在裡面。

哪怕都是同樣的數字,老頭可能也有一套自己的辨認方法。

可新人們並沒有配合,他們一夜之間長了很多。

多了猜忌,戒備。

這結果讓馮老那張老臉拉了下來,報紙一抖就誰也不理了。

陳仰眼睜睜看老頭變臉,忍俊不,他喝口前不久才添的水,味道怪怪的。

察覺年的目,陳仰舉舉保溫杯:“你要喝嗎?”

朝簡拿過來喝了口:“水垢太重。”

“湊合吧,”陳仰話音剛落,年就問:“李躍是誰?”

陳仰眼皮跳了跳,他跟向東說的時候,音量很小,竟然沒逃過這位的耳朵,聽力是有多好?

“我的主治醫生。”

陳仰著杯蓋:“事比較複雜,概括來說,只有我還記得他。”

朝簡並沒有沉默,而是在陳仰說完的一瞬後就開口,他說:“那又怎樣。”

陳仰頭一滾,這位心理素質好的不能用正常數據來計算。

任務世界或離奇的一切,都不在意。

陳仰垂眼看對面那排椅子:“你有沒有一些事記得異常清楚,一些事又忘得乾乾淨淨,就像沒發生過那樣乾淨。”

朝簡又喝了點溫水,還是那句回答:“那又怎樣。”

陳仰啞然:“你聽到了李躍,應該也聽到我問向東,我左耳的疤是怎麼來的,他沒幫我解,我只知道在康復院就有了。”

朝簡這次沉默了,半響才道:“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

陳仰點頭:“也是。”

份號的事還不能對他說,聊起來也聊不深,隻好草草收尾。

李躍在陳仰的三年半康復院生活裡有極大的分量。

陳仰昏迷兩年多近三年,李躍沒有放棄他。

醒後的康復期,李躍有時間就陪他鼓勵他,出院前送他一本書,莫名其妙坑他一把,又莫名其妙不存在。

以前不覺得,如今回想起來,他在康復院一有個麻煩,李躍就會為他出頭。

李躍是保護他的那道防線。

陳仰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能做到把份號轉移給他的人,怎麼可能像在任務世界死了的任務者那樣,輕易從現實世界抹殺掉。

他不信李躍不存在了。

一定有哪裡被陳仰忽略了,一定是這樣。

可陳仰不能再去找跟李躍有關的人去試探,次數多了,自己的在暴之前就神病患者。

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吃不消。

陳仰往椅背上一靠,就像朝簡說的,忘記的,總能想起來,疑也總有找到答案的一天。

讓陳仰的思緒回籠,是幾個新人在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希快點到九點,K32快點來。

陳仰也是這麼希的。

昨晚頭死後,老李跟工人應該沒單獨待過,一直在至三人的視線裡活

只要安全活到……

陳仰一口氣剛呼一半,就用力吸了回去。

工人放行李的椅子旁站著一個影,穿迷彩的舊汗衫,灰子,腳上是雙髒髒的黃球鞋,脖子整個歪向一邊的肩膀,搭在那上面。

頭跟脖子之間就掛著一層皮,隨時都會掉下來。

陳仰猶如被幾隻手一把捂住口鼻,強烈的窒息一波波襲來,瘋狂衝上他的頭頂,伴隨著頭後燙傷不尋常的痛,他一瞬間瀕臨昏厥。

臉被微涼的寬大手掌拍了一下,陳仰水的魚一般搐著抓年,竭力恢復了點意識,示意他看那個位置。

“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陳仰抖著用氣聲說:“鬼,那個打火機鬼,他就在那……”

朝簡的目掃過去,沒什麼波

陳仰想到一種可能,靠他更近,呼吸又抖:“你看不到?”

朝簡偏開點:“嗯。”

陳仰一下怔住。

對,朝簡說鬼不想讓普通人看見,普通人就看不見,那他這是……

對方想要他看。

陳仰到靠在那邊的拐杖,收攏手指攥住,,冰冷的指尖泛白,他短促的了幾口氣。

看吧,再看一眼。

做了任務者,注定要應付這些,不能不去克服。

不能一遇到它們,就全無還擊之力。

慢慢來,總要邁出一步。

這次就跟它對視。

就對視。

一眼就好了。

陳仰又了好口氣,迫自己把閉的眼睛睜開一條隙,緩緩再往那邊看。

那個人搖搖墜的頭向上抬了起來,正對著陳仰。

他的開始一點點腐爛,頭跟脖子之間也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窟窿,像被挖空了一樣,就掛著一層皮。

陳仰已經嚇傻了,呼吸都忘了,臉再次被拍,力道比第一次大很多,他清醒了點,看見那個人的頭晃了晃,衝的是工人的方向,爛掉的眼裡流出兩條淚。

哭了?

“他哭了……”陳仰一張一翕,“他為什麼哭?”

朝簡沒聽清:“什麼?”

陳仰喃喃自語:“為什麼要哭……”

不好!

陳仰徒然站起來:“大叔!”

那工人沒有反應,他正在毫無預兆的離開檢票口。

是倒退著走的。

眾人一時都呆著了,直到陳仰再次喊了聲,他們才回過神來。

工人朝著候車室門口的方向退步,臉青灰,兩眼空

別人怎麼他都不停。

工人直直的退向門口,腳步邁得很小,走的卻很快。

與其說是倒著走,不如說是被拖著往後拽。

“鬼附……”

有人大喊:“是鬼附!他被鬼附了!”

大家的聲撞在一起,都了。

陳仰的臉比他們都還要慘白:“快拉住他!快啊!”

“向東!快拉住他!“急之下陳仰大喊。

坐在陳仰斜對角的向東聞言,打火機蓋子砸上,他沒急著行,跟陳仰的慌眼神對視了幾個瞬息才站起來。

“鬼附,拉不住的。”向東說了句,腳還是邁開了,大步衝到工人那裡。

果然是拉不住,向東那麼個彪悍的型,竟然被工人拖著走。

“再來幾個人,媽的,快!”

向東鐵青著臉口:“快啊傻們!你們都他媽給老子過來,誰不來老子死他!再把他掛起來鞭!”

他那張被拐杖打過的臉配著這句話,如同地獄羅剎鬼。

除了拄拐的腳不便者朝簡,要跟他的陳仰,就差磕瓜子的文青,潔癖重癥患者畫家,老人家馮老,在場的男全過去了。

圍上了十幾個人,他們都在試圖拉住那個工人。

結果卻還是被拖行。

“打暈……快打暈……”

孫一行用胳膊夾自己的公文包,手抓著工人服,焦急的哭喊:“快打暈!”

向東的手刀對著工人脖子劈了幾下,正常況早暈了,現在一點反應都沒。

工人還在退著走。

一直退到候車室門口,他停了下來。

被什麼吊起來,掛在了上面。

面向候車室。

門上沒鉤子也沒繩子,工人就那麼掛著。

頭頂的那塊皮著門頭。

像一長釘子釘在了上面。

就在門中間。

候車室裡死一般寂靜。

陳仰抖著子跌到椅子上面,兩手抱住頭無聲的喊了幾下。

那鬼是在向他求救。

他能救救自己的恩人。

他一個任務者,自己都困在規則裡面,怎麼救?

整個頭骨突然疼起來,從頭後水泡那蔓延開的,陳仰有種被什麼東西啃噬的錯覺,他痛苦息著張:“老李?老李?老李!”

“我……我在……”

老李白著一張臉,哆嗦著說:“小兄弟,我在的。”

陳仰用手掉滾下額角的冷汗,乾乾的嗓子說:“你坐著吧,坐著。”

轉而抖著對朝簡說:“那鬼不見了!”

朝簡看他還在的瞳孔,神沉沉的:“別管了。”

陳仰恍惚著想,管不了啊。

大家都很崩潰,候車室就一個門,掛在那,他們要怎麼出去?

避是避不開的,還好門比較寬敞。

太可怕了,鬼當著他們的面殺人,這讓他們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誰都躲不過去。

“就要八點半了……”有人說。

這話一下子拉走了他們的注意力,出去的事先不管了,最重要的是火車來不來。

陳仰也在看手機,他想找遊戲,有意讓自己換個思維緩一緩。

二十五年的人生裡見到第一隻鬼,雖不是鬼,是男的,也一樣恐懼過度。

沒當場下暈過去已經超過他的想象。

他的胃在痙攣,酸水往上湧,幾番被他強行咽下去。

“怎麼都是外國的?”陳仰番一遍遊戲,一言難盡。

朝簡拿走簡單作幾下,給他全切中文版:“水泡還疼嗎?”

“好點了,”陳仰心不在焉的按手機鍵,手上都是汗,的不行,總按錯,“你再幫我看看。”

“我肯定是被不知道什麼鬼纏上了,普通的燙傷不會這麼遭罪。”

陳仰製著緒:“還有三天,我不能死在上車前,我會跟你,爭取不再讓自己上所謂的意外。”

旁的年維持著看燙傷的姿勢,半天都沒出聲。

陳仰一慌:“難道我頭爛了?”

朝簡角:“藥膏沒什麼效果。”

“……才抹沒多久。”陳仰反過來安年,“最遲也要到晚上才知道。”

他不的看了眼坐在幾排外的啞:“藥膏沒問題就行,我這傷多詭異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沒有用看運氣。”

眼前落下影,向東俯視陳仰:“你怎麼還這麼怕鬼?”

陳仰用眼神說,你怎麼還沒被打怕?

向東的面部立馬就猙獰起來。

陳仰在他發怒前換話題:“剛才你拉那個工人的時候是什麼覺?”

“能是什麼覺,跟隻鬼比誰玩遊戲,比誰力氣大。”

向東看著陳仰的圓寸,嘲笑的哼了聲:“你說你這是什麼命,怕鬼還了任務者,八是你在康復院這幾年,你家祖墳荒草叢生,地底下的老祖宗不認你了。”

越說越找:“我要是你,早死早超生。”

陳仰垂眼打小遊戲,沒有理睬。

向東看陳仰那臉一點都沒有,半死不活樣,他白眼一翻,什麼也沒說的踩到椅子上,長到另一邊,湊近看對方後面燙傷的地方。

有的沒犯渾。

“夥計,你被鬼標記了。”向東說。

陳仰從腳底生出一寒意,他住手機,強自鎮定道:“就幾個泡。”

向東趴到他背後的椅背上,健壯的手臂搭下來,刻意放慢語速:“你會死。”

陳仰不說話了。

同樣的事,從別人口中得知,跟被朝簡告知的不太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我是最後一班車,你是不是?”

向東不指陳仰的回答,說了也怕是假的,戒心重的要死:“算了算了,不論你是哪一班的,你跟著我,我說真的。”

“你現在這況,想活的話,就得待在氣重的人邊。”

向東聳聳肩,大言不慚道:“在場沒有比我氣更重的人了。”

陳仰第一時間去看年。

向東心裡冷笑,畫家不建議他這拄拐的,還多次提醒,惡心總行吧。

“他長這麼白,又他媽比人還漂亮,能有多氣,你跟著他,活不過今晚。”

陳仰的臉黑了黑,敷衍的說:“知道了。”

向東氣得肺疼,他用瞪不肖子孫的眼神瞪了陳仰一會,甩手走了。

陳仰退出遊戲,靜靜坐了片刻:“朝簡,向東看樣子跟鬼打過不道。”

朝簡低眸挲拐杖,面上沒表,看不出什麼。

“我氣夠你用。”

“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說……”

陳仰意識到年說的話,瞬間坐直,他抿抿,艱難開口:“那我真的需要氣?”

“我也是男的,我沒氣嗎?”

朝簡答非所問:“孫一行是這些人裡氣最重的,你從現在開始別讓他靠你太近。”

陳仰的關注點被帶跑:“他為什麼氣重?跟質有關?”

“負能量多。”朝簡隻說。

陳仰想到孫一行說的自己的生活,是很抑。

“藥膏還是要用,”

朝簡語氣平淡:“這個任務裡,我不死,你就不會死。”

陳仰一頓,試探道:“那我們做固定隊友?”

還是提議同居。

朝簡闔了眼:“回去再說。”

候車室裡靜悄悄的。

不知過了多久,5檢票口的屏幕亮了起來。

上面出現一排綠小字:K32 正在檢票……

九點二十五。

K32不是始發站,路過的,提前十分鍾檢票。

陳仰站起來,抓著朝簡的拐杖,跟他一起往檢票口那靠近一些。

其他幾個老人都沒

緒反應很大的是新人們。

“來了!”

“火車真的來了!”

“這回是真的火車,不是無形的,太好了……”

他們羨慕的看著老李,馬上就能逃生了,真好。

老李不安的問陳仰:“小兄弟,沒有檢票員,我要怎麼檢票?”

陳仰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

候車室裡的氣氛變了樣。

誰也沒發出聲音。

沒人幫得了老李,他們都不是這個班次的,只有他是。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再不去站臺,火車就要走了。

老李兩條打著晃,慢吞吞人工檢票口,他回頭看看其他人,眼一閉再一睜,帶著赴死的神力跑進去。

沒死,安然無恙!

眾人都松口氣。

既然老李沒事,他們到時候也能像他這樣。

老李急切的向站臺奔跑,突然想起來什麼,他剎住車回頭。

“對了,一樓西邊那個報刊亭,你們千萬別去啊!”

有乘客問:“為什麼?”

老李出害怕的表手臂說:“我經過那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製服的在裡面,他是鬼!”

大家都白了臉。

“是真的,你們要相信我,我都要走了,怎麼可能騙你們。”

老李揮著手,大聲喊道:“我走了啊,你們一定也能像我一樣——”

中年人扯開了嗓門,喊的很真誠。

候車室裡一時無聲,都看著他走上站臺。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能跟他一樣。

真希快一點。

人群裡忽然響起一個怯怯的疑問:“大叔說他經過報刊亭……”

“他什麼時候經過那的?”

眾人瞬間都變了臉

對啊,他不是一直都在二樓嗎?

“砰”

候車室門外丟進來一幣,掉在陳仰腳邊。

陳仰看向門口。

文青從掛在那的旁進來,著氣:“老李死了。”

“就在一樓報刊亭,我剛確認完上來。”

而“老李”還在站臺那揮手。

“我走了啊,很快就到你們了,你們一定都能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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