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

“不,不了，殿下說的對。”阮菱輕輕道，看向男人的那雙眸里寫滿了小心翼翼的討好。

裴瀾笑了笑,知道臉小,也沒再說什麼。兩人并肩走出東院,雪地難行，裴瀾自然的牽起了的手。

沈府的下人瞧見這一幕，頓時紛紛垂下了頭,做自己的事兒。

初時,太子殿下來沈府時,他們驚為天人，覺得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神仙的大人。隨著后來殿下來的次數多了些，下人們也便稀松平常了,甚至覺得這倒像是沈府的姑爺,日日來串門。

纮玉在外面備好了馬車，兩人上了車。轔轔之聲響起，馬車緩緩朝貢院行去。

馬車里，阮菱依偎在裴瀾懷里，車里雖鋪著茸茸的攤子,可到底還是冰冷的，只有他的子熱熱的，忍不住讓人湊過去取暖。

裴瀾把大氅披在上，低頭瞥了眼的肚子，突然想起個事：“孤不能日日陪著你，便選派了幾名影衛守在你旁，若有危險，可喊他們。”

“影衛？”阮菱猶疑道。

裴瀾敲了敲的腦袋瓜：“便是暗衛的一種,孤邊的纮玉也是暗衛，只是份，功夫較比他們更高一級。平時他們會守在你附近，不會出現，但是只要你一喊，他們便會立即出現。”

“真的？”阮菱眼眸漸漸亮起了，這聽起來……好新鮮啊。

“沒出息的樣兒。”裴瀾無奈，了的臉頰。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阮菱掀開簾子，瞧著漸漸稀的行人，便知這是要到了。

貢院設立在東街，此刻那地方已經被封住了，到都是四巡邏的軍。

巷子里突然出現一輛黑頂蓋馬車，立刻有人持刀大喊：“什麼人，站住？！”

兇神惡煞的聲音，聽得阮菱心里一。裴瀾闔著眼，卻也知到的張，他勾了勾，大掌放在小手上：“別怕。”

外頭纮玉亮了東宮的腰牌，冷冷道：“看清楚了，驚擾儲君，你們幾個腦袋能擔當不起。”

軍一怔，看清楚那青的玄鐵腰牌上赫然的“瀾”字，頓時抱拳行禮，一改方才的疾言厲：“屬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纮玉收了腰牌，瞥了眼閉的大門，低聲道：“殿下替圣人巡檢考場，還不快去開門。”

軍沒有毫猶豫，當即喊來幾個侍衛要開正門。

纮玉當即攔住：“私訪，不可影響考生，側門即可。”

馬車順利通過了側門。

貢院后的一座院落里，兩人下了車，知貢舉大人得了下人口風，早早的站在門前恭迎。

太子來貢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只知道貢院每次春闈時選的知貢舉都是朝中頗有威起碼三品的員，這些員雖然聲大，出高，可于他來說卻是臣子，所以他并對這種事兒并不掛在心上，進屋時也只是隨意掃了眼。

可這一眼卻瞥見從前的太子師孔太傅，太子原本沉靜的臉突然出一抹笑意，他快步過去，沉聲道：“老師。”

孔太傅年愈六十，已圓滿榮休，此次過來兼任知貢舉這一職務也是幫忙。他與太子幾月不見，布滿皺紋的臉也頗為慨，他回禮道：“老臣惶恐。殿下莫折煞老臣。”

太子笑了笑：“孤在宗學堂時老師便當得，如今怎就當不得了。”

孔太傅自看著太子長大，時殿下便是同宗室里最優秀的，如今長為儲君，更是為人沉穩，事果斷，有帝王之才。想到這兒，他便油然而生一自豪。

孔太傅親切問道：“殿下日理萬機，怎會到貢院來？”

太子抿，目落在一旁帶著紗帽的阮菱上，口吻尋常：“還不見過太傅。”

被點名的阮菱臉頰燙得厲害，本以為裴瀾帶進來也只是的，哪想著還會遇到這麼多人，還有太子的老師孔太傅。

可如今人都在眼前了，也沒法再推諉。摘下紗帽，小臉已然染上了一團淺。子雖是張的，可卻也落落大方福了福子：“見過孔太傅。”

孔太傅凝著阮菱，眼前的一藕紫緞面襖，肩若削，腰如約素，素白一截手腕得的端著帷帽，雖看著年歲不大，可卻帶著初初長的態。

他頗為疑道：“這位是……”

太子提醒：“這是沈太傅家的外孫，阮菱。”

“喔，原來是沈老大人家的孩子。哎呦，長這麼大了。”孔太傅恍然大悟，笑的看著阮菱，那目里的含義遠不僅僅是見到同僚家孩子的眼神。

阮菱頓時的垂下了頭。

孔太傅現在心中怎麼想的，全然而知。

太子見小臉云霞，在腰間輕拍了拍，笑道：“名冊在桌上，還不去？”

他口中的名冊，阮菱自然知曉。眼眸笑了笑，詢問看向孔太傅，見他毫不介意，心中松了一口氣，便去一旁案上去拿那巡考冊子。

不遠，太子與孔太傅在閑談，阮菱飛快的在那名冊上找謝延的名字。

第一場，第二場……幾乎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下去，終于在第二日上午場看見了謝延的名字。

巳時場，大理寺卿，謝延。

“找到了。”阮菱低低呢喃道，看了眼冊子上的日期，二月初三，就是剛剛那一場。

抱著那冊子不撒手，上邊還有謝延剛勁清瘦的簽字。

裴瀾在遠，自然也注意到的表，心底笑了笑。

就這麼怕謝延做傻事？上輩子謝延調換名冊，替工部侍郎陳棣背了鍋那是他蠢，自以為陳棣能給阮妗幸福。

重活一輩子，明如謝延，他怎會如此。

阮菱拿著冊子走到孔太傅側，小臉遲疑道：“太傅大人，這監考員的名冊我能否帶走？”

孔太傅被的天真子舉哄笑了，他道：“菱丫頭，你把老臣的冊子拿走了，那接下來監考員要如何簽字呢？”

“哦，對。”阮菱了下眼眶，不好意思抿起了。

太子也被逗笑了，忍不住了的發頂，有了子后，小姑娘的思想也遲緩了。

饒是如此，自己求回來的祖宗還得自己寵著。

太子以拳抵，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孤此次巡查，也發現了問題，這名冊上若不扣印，始終缺真實。若有員借職務之便調換場次，圣人也不得而知。”

孔太傅神一凝。

太子淡淡道：“當然，孤不是說老師您會如此。”

“殿下說的是。”孔太傅點頭，縱然他是太子師，可終究是臣子，太子說話，他聽著即是。

“纮玉。”太子聲音高了些。

纮玉著勁裝，持劍走了進來。

“去取太子印。”裴瀾瞥了眼阮菱護在懷里的冊子，下齒間的笑意，冷冷道：“春闈是國之大事，為防疏，這三日，每一場監考員簽字的地方都扣上印。”

“是，殿下。”

從貢院出來后，阮菱突然覺得周圍都暖融融的，刺目的白雪也不那麼冷了。

自然的挽著裴瀾的手臂，臉頰在他袖袍上蹭了蹭，輕音道：“有你在，真好。”

“就這麼容易滿足？”太子有些無奈，敲了敲的額。

阮菱低低笑了繼續挽著他走：“是啊。我活在世上，一共惦記那麼幾個人，從前只有母親和妹妹，如今，又多了一個你。我只希我邊的親人都活的好好的，安然無恙，這就夠了。”

裴瀾握著的小手，但看前路，微笑不語。

可小姑娘的這些話卻在他心上刻下了烙印。

他記下了，永遠也不會忘。

——

春闈三日，天氣出奇的好。就連欽天監也在圣人面前進言，二月星象大放，位主東宮，這幾日是難得的吉日。

圣人十分高興，更是聲稱此次要在福寧殿前召見此次科考三甲。

半月過去，到了放榜的日子。

沈家遣了下人去打聽，回來有聲有的學。

這狀元是徐丞相家的二公子徐衍，二甲是英國公家的小公爺沈宴，探花郎是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名柳毅。

清音道：“前兩位都是東京城里名門族的世子爺，這位柳公子也算是一匹黑馬了。”

阮菱聽到柳毅二字，握著椅子的手了幾分。

蹙起眉，就是他了，與工部侍郎陳棣私相賄賂，在春闈考場行舞弊之事的人。

“妗兒呢？”阮菱問。

清音想了想：“五姑娘同月姑娘在房里繡護膝呢，說雖是天氣暖了，可倒春寒還是厲害。”

“咱們去找。”

事不宜遲，阮菱匆匆披了件裳便出門了，先去了沈從染的房間，又攜著一起去找阮妗。

阮妗正在繡鴛鴦，見母親和長姐一同進來了，滿眼笑意：“長姐，你看我繡的，功夫是不是有所長進！”

“哎呀，長姐，你拉我做什麼，我還沒繡完呢。”

阮菱了的臉，形容認真：“去給你退婚。”

阮妗吐了吐舌頭，陳棣那個人不喜歡，腦海里自把他忘了，差點都忘了自己上還有一門婚事呢。

下人套了馬，沈氏娘仨上了馬車。年節過去了，街道上的人不那麼多，馬車穿過熙攘的臨安街，停在了陳府門前。

母三人被下人引到花廳前，偌大的屋里一杯熱茶都沒有，足以瞧見主人的態度。

沈從染臉越來越冷，越來越覺得這門婚事定的糊涂，當真糊涂！

自小生慣養的妗兒，如何能嫁到這樣的人家來！

一盞茶的功夫，陳氏才和陳棣慢吞吞走過來。

一大早，柳毅就派人將那五萬兩雪花銀送進了陳府，刨去給陳家舅舅還債，還足足剩下了一萬兩。這一萬兩是什麼概念，是他從工部侍郎位置上圓滿榮休都掙不到的銀子，這銀子足夠他和母親花上三輩子了！

陳棣現在心很好，想想以后要置辦宅子，家業，眉就不住的往上揚，連帶著看沈家母三個的眼神也變得輕蔑了幾分。

他如今這麼有錢，阮妗這個人算得了什麼。在陳棣眼里，這三個沒了阮侯府的聲勢，那就是個打秋風的。沒有夫家，就只能依靠娘家，沒名沒分的東西，給他暖床都不配。

陳氏坐在了主位上，上下打量了沈從染一翻，又自然的了自己腕上的翡翠鎏金手鐲，才漫不經心道：“不知沈夫人來我陳府，有何貴干？”

“退婚。”阮菱上前一步，堵著道。

“哎呦喂！”陳氏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就上來了。登時摔了一旁桌幾上的茶杯，站了起來，手指著阮菱罵道：“你個沒名沒分的小狐貍，到我陳家這擺什麼威風！都沒長齊就敢來退婚，我陳家何時認了你們這個兒媳婦，我呸！”

阮菱冷笑道：“不認最好。跟你們這種人家打道我們沈家也覺得臟！”

“放肆！”

陳棣皺眉，這人敢侮辱自己的母親，當真是給臉不要臉。他沉聲道：“這里是四品大員的邸，我勸你們最好給我母親乖乖道歉，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沈從染上前一步，婉約的眉眼也著嫌惡：“你們是邸，我們也是眷，陳家基業與沈家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陳棣，你哪來的自信？”

陳棣嗤笑了一聲：“你還敢提沈家，不知是做了什麼不干不凈的事兒才被前夫家休出了門，帶著兩個兒回娘家打秋風。沈夫人，遍東京城我都找不出你這麼不要臉的人了。”

“噗嗤……”陳氏也跟著諷笑，看著自己四品大員的兒子，頗為自豪的叉著腰。

沈從染氣得手直發抖，說不出話。無數憤怒的詞在邊繞了個遍，可自小養在高門的矜持只堪堪讓罵出無恥二字！

阮妗挽過沈從染的手臂，冷漠道：“母親不必與他們口舌，婚也退了，咱們離開這個誤會之地，這地板兒真是多站一會兒都覺得臟。”

不得不說，論起兌人的功夫，阮菱和阮妗都沒隨到沈從染，說起話來皮子一個比一個氣人。

“站住。”陳棣惻惻的目攔住了阮妗，他快步上前，關上了門，高大的軀橫在門口，屋里的線頓時暗了幾分，他狠道：“沖撞我母親還想走？今兒你們不道歉，門都沒有！”

沈從染看著陳棣，沒想到他能這麼無恥。都在東京城里住著，眼下就開始耍潑皮翻臉了。

指著門外，高聲道：“我沈家家仆就在外面，今日你若敢我兩個兒一汗，我必去開封府告你一狀！”

“告告告！你告去！沒能耐的人就會告狀！”陳氏兇悍上前推了一把沈從染：“乖乖給本夫人道歉，什麼說都沒有，這婚也算退了。或者嘛……”

陳氏目游離在阮菱和阮妗上，變得諱莫：“要麼這婚不退也行，讓你兩個兒到陳家給我兒子做個妾室，良妾出，我們陳家絕不虧待，只需要們給我兒子傳宗接代即可，不然長的這麼，真是浪費了。”

陳家原是寒門，也是從地里一把屎一把尿把兒子拉扯大的，原是比不上沈從染這種自小住在京城的貴的，可誰讓兒子有本事啊，就是有這個能耐，在場上如魚得水，不僅年紀輕輕便坐到六部侍郎，還幫把家里的債務還了。

這樣能干的兒子，便是公主也配得，如何要跟一個小狐貍過一輩子。若是當個妾，負責生兒子還行，兒子生的俊俏，以后的種一定錯不了。

阮菱沒了耐心，蹙眉之際，突然想起裴瀾曾跟說過的影衛。

“平時他們會守在你附近，不會出現。”

“但是只要你一喊，他們便會立即現。”

阮菱攥著帕子的指尖泛著白，凝了凝目，突然喝道：“影衛！”

陳氏和陳棣還沒反映過神，隨后便聽見“哐哐”兩聲響，像是平地驚雷一般，巨大的聲音迅速席卷整個屋子。

陳棣朝一旁閃去，方才關嚴實的門被人踹了開。

厚重的灰塵過刺目的雪，門外黑站著兩隊著黑服的差役，為首的男人形高大拔，頭束白玉冠，一深紫的袍，清冷俊朗的容寫滿了冰冷。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幾個黑影掠進了屋，護在沈氏母三人前，其中一黑影低聲道：“夫人。”

陳氏錯愕道：“夫人？”

這阮菱不是還沒嫁娶麼？怎麼就了夫人？！

阮妗的目落在院外那人，一顆心頓時跟著揪了起來，大人怎麼來了？

謝延快步走進了屋，紫腰封上的玉墜輕輕搖擺，通貴氣，那雙高冷的眉眼帶著審視落在陳氏母子上，與生俱來的清貴和威讓陳棣打心里害怕，尤其是他還剛剛做了一件驚天大事兒。

大理寺的人，為何要在此時來他陳府。

下心中諸多疑慮，陳棣還是躬著子行了個禮，他是四品，眼前的人是三品，雖只差一品階，卻是他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陳棣道：“這個時辰，謝大人怎會來我家中？”

謝延抿直線的薄，彎了一抹嘲諷的弧度，清冷的聲不帶一溫度：“抓你。”

此話一出，屋里眾人嘩然，心思各異。

陳棣就差“撲通”一聲跪在謝延前了。

做了虧心事的他比任何人都敏，大理寺直轄楚朝所有司獄，這個時候來他家，還說了一句要抓他，難不謝延他知道了？

陳氏不懂員品階，可只看謝延的袍便知他份貴重，也不像方才那樣撒潑，小心翼翼問道：“老爺，你是不是抓錯人了？這是我兒子，四品工部侍郎啊，你是走錯人家了吧！”

謝延淡淡睨向陳氏：“你可認識陳池？”

陳氏有些磕道：“認，認識。那是我弟弟……”

謝延道：“陳池嗜賭，在盛家坊里輸了不銀子，后又在放高利貸的葛家兄弟手里貸了不銀子，葛家兄弟派人日夜追捕陳池。以你們陳家的能力，就算再玩上三輩子也是還不上這筆巨款。可就在近日，葛家兄弟竟然放過陳池了。陳池如何還上的這筆銀子，陳夫人你可知？”

說到最后，上挑的尾音已是拉滿的慍怒。

多年來在場上運籌帷幄，即便他不生氣，那周被歲月浸染的威已經深骨髓。對于陳氏來說，此刻的謝大人，更像是地獄里追魂索命的鬼差，要生生勒死！

“我不知道！”陳氏搖頭：“陳池的事兒，我怎會知道，老爺，您問錯人了。”

說著，陳氏便垂著頭想走。

謝大人眼瞥過去，大理寺的人頓時進屋將陳氏駕著隔壁押了起來。

“謝延！”陳棣雙目通紅，也顧不上僭越，快步上前推開了那幾個差役，將陳氏護在后，他啞著嗓子，發狠道：“我母親什麼都不知道。”

“哦？”謝延挑眉，語氣笑了笑：“這麼說，那陳大人你知道？”

“是。”陳棣點頭，隨后把早就想好的說詞掏出來念了一遍。

“我舅舅他是欠了一筆天文數字，憑借他的實力，就算再搭上我家都還不起。之所以他能還上，是因為我舅舅他答應了一個承諾。”

謝延環著臂，沒打斷陳棣，繼續看著他演。

陳棣心虛的看了謝延一眼，隨后著頭皮編道：“我舅舅答應他此后生下的每一個孩子都個飛繡莊，這才還上了這筆銀子。所以，謝大人您誤會了。”

飛繡莊是京城里地下的一個黑暗組織，起的名字跟做的勾當沒有一干系。楚朝開朝時基尚淺，并不富有，窮苦人家為了一升面，一桶油，賣孩子的事兒層出不窮，朝廷雖也阻止卻也算默認了，時至如今，德清帝繼位，大楚盛世開元，這樣的事兒就更了。雖不道德，可朝廷到底沒有明文規定犯法，所以私下里，仍然有這樣的勾當出現。飛繡莊便是京城里買賣人口最大的組織。

“說完了麼？”謝延問。

陳棣額頭冒出一層汗，下意識道：“說，說完了。”

謝延抿，那雙清冷疏離的眼勾著嘲諷。

他冷著聲音道：“說辭勉強合格，可你了一點，你舅舅早在第一次還不上錢的時候就被葛家兄弟斷了。告訴本大人，他如何生孩子，又是如何與飛繡莊簽的協議。難不，飛繡莊的都是傻子，都不驗？”

陳棣驚出一冷汗，一恐懼的緒自五臟肺腑蔓延。

怎會？舅舅有這種缺陷，母親為何不提前告知他一聲？！

這下完了，全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狗子很寵！謝大人氣場也有兩米八！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Asrri10瓶；趣布夏3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