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殿第69章 玩弄

與他還在接吻。

皎潔的月斜照進大殿,危眉呼吸不穩,求他道:“別這樣……”

求他松開,謝灼倒也照做,只不過松開后,就沿著的脖頸下,頭埋在頸窩里,親吻的鎖骨。

后不遠就是一張床,謝灼一邊吻,一邊帶著危眉走向床榻,將按在床邊,金的綃帳層層落下,將影遮得朦朦朧朧。

裴太后簡直不敢看下去:“攝政王在做什麼!”

謝灼在床上跪直子,一邊去解腰間的玉革帶,一邊回頭笑道:“太后,再待下去就不禮貌了,孤等會對皇后做的可不是什麼磊落之事,太后確定要在這里看著嗎?”

這樣鄙的話,居然從堂堂攝政王口中說出。

裴太后氣得子發抖,朝床榻邁開一步,看謝灼沒有退讓的意思,再看床上的危眉被束縛住雙手,苦苦哀求,投來求救的眼神:“母后……”

裴太后臉發青,瞧著謝灼在寬解帶,將腰間的腰帶都扯了下來,扔到了枕頭邊。

咬碎牙齒罵道:“畜生!”

裴太后轉頭要喊人,殿外已經奔進來侍衛,卻不是來幫太后的,而是請離開未央宮。

“太后娘娘,您走吧。”

對方見不從,一左一右挾持著人出了大殿。兵荒馬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殿門哐的一聲關上。

風吹紗幔翩飛,危眉聽到關門聲,最后一也被澆滅,一側開目,就對上了謝灼的視線。

眉道:“我懷孕了。”

謝灼紋,輕而易舉就捆住兩只纖細的手腕,的面頰道:“孕期過了前個月,胎相就平穩了,怎麼不能做?”

,貝齒暗咬,一雙眼睛瞪著他。

謝灼將按在床上,空出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裳,外袍垂落,出男人健壯寬闊的膛。

征戰沙場這些年,他上落了大大小小不的傷疤,如今膛上又多了一道新傷,纏繞了一圈紗布,淋漓鮮滲出。

謝灼拉過的手,覆蓋了上去。

“知道這是什麼傷嗎?”

手,謝灼握著不肯放,“不是你叮囑危月將箭向我,讓我戰死戰場有去無回的嗎?這是拜皇后所賜的傷。”

謝灼的話難掩諷刺,危眉眼睫不停地抖,他膛上紗布一片赤的紅,不用看也知道紗布下如何的目驚心。

方才在那麼多人面前,謝灼都表現得極度冷靜,沒有半點風塵仆仆的狼狽姿態,甚至說十分的從容。

可無人知曉,在他的膛下落著一道傷口,他每笑著說一句話,每做一個細微的作,都會牽傷口,產生撕裂般的疼痛。

可比起危眉帶給自己的傷,那點上的疼痛算什麼呢?

謝灼道:“想要看看我的傷口嗎?”

眉搖頭說不要。

謝灼松開的手,看著間沾滿自己上的鮮,笑著道:“恨我是嗎?我最初是欺騙了你,如今你也利用危月報復了我。你說過自己被所之人欺瞞心如死灰,我又何嘗沒有?”

他沒想到危眉會對他痛下殺手,滿心都是涼了灰。

眉嘶啞著聲音:“可你做過的許多更過分的事。”

謝灼抿,的聲音綿綿,多麼的溫啊,可他聽了后,心頭像是被細針刺

想要他放過,可他想的是:“危眉,你能更我一點嗎?”

謝灼握著的手腕一點點收,像要掐里,讓斷送在他手中。危眉能到他的鮮逆流,那晦暗的眼神迸濺出一種無與倫比的狠決。

謝灼在前蹲下,眼里赤紅與瘋狂蔓延:“還有什麼想對我做的,都來做吧,是要我匍匐在你腳下跪著求你原諒,還是要我拿刀來捅自己,你來說。不過你若是要我去死,那我也會拉你一起下地獄,絕不會放過你。”

他說話聲沉,猶如鬼魅,要與不死不休。

眉一雙眼眸里淚盈盈,卻始終沒有落下一滴淚,閉牙關,不肯言語。

謝灼看一副驚的樣子,慢條斯理地穿好袍:“若不肯說就先歇息吧。你不累,你腹中的孩子也該累了。”

他大剌剌坐在床榻邊,高大的量擋住下床去路,不給危眉逃的機會。危子,但凡表出要下床的意思,謝灼便來解

眉害怕他自己行房,只能躺下來,闔上了雙目。

謝灼幫去解鬢發,危眉往里,被謝灼拉過來,五指強的指里,將二人手在一起。

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的額頭,的長發,來幫卸去頭上的步搖首飾。

眉薄薄眼皮下眼珠,不必睜開眼,也能到床邊人的眼神,那視線猶如那粘稠細的蜘蛛,慢慢纏繞住子,將困在里面,怎麼也掙不開。

聽到他薄涼的聲音緩緩地響起:“我在你十歲那年就認識了你,你是我親自養大的,你的格、禮儀、一言一行,什麼都是由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你的人生一半都在和我糾纏,沒有人比我更悉你,也不會有人比你更適合我。”

謝灼一只手把玩著的烏發,打量著床上的,看睜開了眼簾,澄澈的眸子里織著恨意與糾纏不清的緒。

謝灼輕笑了一聲。

他看得懂,還是喜歡他。越是沉溺于過去的意忘不了,表現出來的恨意越是濃烈。

這副楚楚的神,令謝灼全孔舒張開,青筋現的脖頸上,結上下地滾

得慶幸,有了孕。

放在以前,他今夜絕對不會這樣簡單就放過

敢殺他,而他只會更

他們天生就該是一對,無論是從行事風格、還是到對于背叛之人薄的樣子,亦或是床幃之中都完地契合。

他終于明白,他實在得不能自拔。

他曾經失去過一回,看著周轉在別的男人懷中,好不容易失而復得,不會再讓從自己的掌中逃

他們的名字,便是爛在青史里,也要寫在一起。

謝灼背靠著床柱,闔上了眼眸,修長的五指的青挲著細膩的發,借此紓解一些異樣的緒。

他沙啞無比的開口:“睡吧,眉眉。”

眉躲在被子間,被謝灼扣住手。到夜深人靜時分,仍然沒有睡,許是謝灼發現了沒睡著,道借的手用一下。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眉抿著紅搖搖頭,謝灼指尖挲上珠:“還是說這個?”

眉頭皮發麻。

許久之后,謝灼去打了盆水,回來幫洗干凈手。

眉一完手,將手收回去,謝灼手心,道:“手得很,一下就被磨破皮了。”

他帶有薄繭的虎口,傳遞來略顯糙的,危眉聽到他的話,顯得有些無地自容。

謝灼心頭燥熱的火終于消了下去,看睡不著,吩咐宮人去端來一碗寧神安眠的湯藥,他親自喂喝下。

萬籟俱寂時,安靜地睡去,謝灼松開的手,起離開大殿。

夜已經更,側殿的燈依舊亮著。

謝灼背靠在椅子上,飲了一盞酒,襟微微解開,由著太醫給換藥,在他側,染了的紗布被隨意地丟在案幾上,上面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的藥瓶。

除了正在給謝灼上藥的胡太醫,殿還有一人,定國公世子蘇祁就立在對面,瞧著太醫包扎的作,眉心蹙了又蹙。

一盆清澈的水很快被赤紅,胡太醫起去換水。

蘇祁嘖嘖嘆息了一聲:“想攝政王聰明一世,權傾朝野,到頭來竟然被一個人玩弄于手掌心之中。真不知道怎麼說攝政王才好。”

蘇祁與謝灼從小一塊長大,二人是多年友,說起事上沒什麼顧忌。加之他也是危眉和謝灼這麼多年來恩恩怨怨的見證者,是看著這二人一步一步鬧到這種田地。

蘇祁換了個坐姿,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惹怒了危眉,讓對你下了這麼大的狠手,不留半點面?”

謝灼雙目闔著,懶得回話。

蘇祁得不到回應,瞥了回來的胡太醫一眼,年輕的太醫搖搖頭,他們人是從小都認得,但這事他作為謝灼的心腹也不清楚。

但若是讓蘇祁就此事說危眉一句蛇蝎婦人,蘇祁也是說不出來的,他知道危,若不是被了絕境,失頂,斷不會這樣狠絕。

試問普天之下,敢對堂堂攝政王下殺手的,能有幾個人?

而危眉一個弱子,居然做到了這一步,蘇祁是真對涌起了幾分敬佩之

反觀謝灼,都被心人玩弄了,仍然這樣冷靜,沒有半點怒的樣子,蘇祁不得不慨一句,什麼鍋配什麼蓋子,這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蘇祁嘆道:“你還真是啊。我從你寄來的信上,得知危眉策反了危月,擺了你一道,還以為你歸京會直接將弄死,瞧這樣子,不像?”

謝灼意興闌珊,抬起眼簾,看了一眼蘇祁又垂了下去,懶洋洋地不想回話。

蘇祁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了人心窩。若是以前,謝灼定然早就他們滾了,這會不回話,很明顯是真的被傷著了。

蘇祁想起去年年關,謝灼才歸京,他去找謝灼喝酒,問謝灼對危眉還有沒有舊,那時蘇祁是信以為真了以為沒有,還夸了謝灼“不,不心好啊,就不會傷心”。

誰知謝灼說的沒,就是表面大義凜然撇清關系,做給所有人看,背后早上了皇后娘娘的床,還答應給皇后一個孩子,甘愿為夫。

這就是謝灼口中的沒、不憐惜、不會糾纏?

蘇祁真不知道怎麼說他好了:“想你堂堂攝政王,也會為所困。”

他問胡太醫:“傷勢要嗎?”

小胡太醫剪刀裁下一塊紗布,看一眼蘇祁:“一點事都沒有。他人其實本沒傷,上這刀,是剛剛回來自己捅的。”

蘇祁愣怔:“自己捅的,做什麼?”

小胡太醫明顯是被謝灼這舉給氣到了,“做什麼?心上人心唄,他一回來,就來太醫署找我,問捅人膛上哪個地方,瞧著傷勢嚴重,又不會有生命危險。”

蘇祁一時震驚地瞪大了眼。

胡太醫揭開紗布一角,將傷疤給蘇祁瞧:“看著目驚心,是吧?實則只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傷及經脈。一個月就差不多好了。”

蘇祁回神道:“謝灼你真的是壞。你這樣算計人,哪個姑娘嫁給你都是被你禍害。”

二人蘇祁上說不原諒,但到底還是與謝灼共:“你能做到這份上已經不容易了,這樣低下四,若是皇后還不原諒你,未免有些過分了。”

在這話落地后,一直以來沒有說話的謝灼,終于睜開了雙眼,修長的指尖抵著額

蘇祁道:“你的屬下給你送過的人不知多,什麼尤沒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謝灼道:“再說就滾出去。”

殿一下安靜了下來,二人都知道閻王爺正怒,心里不好呢。

沉默了好半天,殿只聽得見包扎發出的窸窣靜。

蘇祁看了會,詢問道:“既然你沒傷,那為何要瞞著外人,說你死了?危月到底有沒有箭傷你?”

危月有沒有傷他?

謝灼嚨滾了一下,眼前浮現起了那些場景——

馬蹄揚起,塵土飛揚,謝灼在策馬追擊敵寇,他出最后一箭出后,后也傳來了箭簇聲。

那本是再尋常不過的箭鳴聲,但常年來行伍的經驗,讓謝灼一下就敏銳察覺到了不對。

那箭是朝他來的。

謝灼轉頭,那一刻看到了危月含淚搭著弓箭對向他的作。

他與他離得只有兩丈遠,危月的騎是謝灼手把手教的,不說百步穿楊,箭無虛發,但程這麼近,危月若是展臂搭弓,心無旁騖地對準他,謝灼必定死在他的箭下。

在那一刻,謝灼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可羽箭飛來,只堪堪過謝灼子,中了他下的馬兒,馬兒哀鳴一聲,前蹄一彎,向前重重倒下。

到底是那箭的主人,太過優寡斷,不夠狠心果決,所以反

這一刻的惻,斷送了他唯一有可能殺謝灼的機會。

謝灼回營,進了危月的帳篷,找到了他和危眉往來的信件,看到在信上催促的好弟弟,該手除掉他了。

可笑啊,謝灼將危月拉扯大,這般信任他,將自己的后背留給他,他卻為了危眉與他叔侄反目。

在危月的箭出的那瞬間,他能看出危月的搖、心的掙扎。

危月是真的沒想殺他。

可謝灼發現了他的背叛,又怎麼能再留下他?

謝灼沒有將危月放在眼里。

在與危的糾纏一事上,危月本不配。

至于裴家的計劃,謝灼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他們想要他死,謝灼便順勢而為,偽造出死的假象,讓他們放下所有戒備,他留在京城的文,會繼續執行他此前下達的命令,將裴家徹底鏟除。

他所有的計劃都是一環扣著一環。

唯一的意外,便是危眉。

耳邊傳來蘇祁的說話聲:“當初你歸京時,口口聲聲稱不喜歡危眉,但凡不投真心,淪陷一點,如今也不用這樣大的傷。”

不投真心嗎。

謝灼輕笑了一聲,他的世界安靜了下去。

他想到了被發配離京的那日。他讓下屬去裴家給送信,想要見最后一面。

一墻之隔,他在雪地里等了一夜,大雪淋滿肩頭。

他不是沒想帶離開過,可北地遙遙,山高水遠,歸京只怕永遠遙遙無期,他帶去做什麼呢?

他孤一人去了北疆,一點點爬滾打,想要往上爬。

雪國的冬天極其冷,他只帶了千騎兵去抵敵國的大軍,卻被流矢擊中膛,在他意識殆盡前,眼前浮現的是的面容。已經年關了,宮闈深深,是不是在椒房殿取暖,與宮人聊著閑話,又或是與的夫君耳鬢廝磨,臉上是溫的笑意。

是帝國的皇后,高高在上,嫻雅淑良,百年后會與皇帝的名字一同寫史書。

而他呢,不過是被發配到邊疆圈的藩王,罪臣孽子,墜落云端,哪怕想要東山再起,名字也注定要被

他翻落下馬,跌跪在地。鮮紅的嚨里涌出,濺在雪白的雪地里。

年時的驚鴻一面,他們一起出游上元節,夜空火樹銀花,猶如不夜天。春日里一同在姻緣樹下許愿,往水里送出花燈,燈中寫下他二人的名字,笑地看向他。冬日里晴雪穿空,他與同坐門檻上,醞釀了良久,卻故作漫不經心,卻說想要娶為妻。

一切好的、易逝的,都猶如黃粱一夢,似過眼煙云,大抵都要散在風里了。

世事如滄海,秋山又幾重,如今相逢只能在夢中。

大雪飄揚,朔風卷起。

他抬頭仰天際,雪落進眼睛里化淚珠,疼痛襲來,瀕臨死亡的最后一刻,眼前浮現的只有

不知道在日后的人生里,會不會記得有過他。

怎麼會,不喜歡呢……

雪紛紛落下,謝灼慢慢闔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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