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是十七平多點的地方,看上去是不大，但收拾起來還是累的，畢竟是廚房的油漬、洗手池的苔蘚、門上的小廣告,就讓兩個人是忙得熱火朝天。

當然,沒忘記要吃午飯。

虞萬支掐著點說：“我去買吃的,你也歇一歇。”

這是國棉廠家屬院,即使國營廠的輝煌不再,住著的人還是很多，由此催生出不小攤小販。

聞欣也沒跟他爭,心想自己要是這麼上下跑一趟估計夠嗆，把飯盒給他說：“去吧,還有錢嗎？”

虞萬支點頭說：“不至于這麼點都沒有。”

又道：“你坐著休息吧。”

坐著？聞欣環顧四周,索盤坐下來道：“那我等你。”

也是，連桌椅板凳都沒有。

虞萬支拍拍上的灰往樓下走，著兜里剩下的錢，想想還是把幾個攤子上的東西都買一點。

有涼拌菜、面條和煎餅，看上去還是盛的，不過最后也只能擺在地上。

聞欣得不行,筷子一拿就說：快快快。”

虞萬支把餅給說：“這個不燙，先吃半個。”

還說有錢，餅都只舍得給半個，聞欣掏口袋說：“我還有二十三。”

反正過幾天就發工資,已經做好短時間窮的心理準備。

虞萬支目一轉,本該覺得是家徒四壁，但把錢拿出道：“就剩九十塊二了。”

本來是一百，不過午飯兩塊三，他早上還在門口的小賣部買了掃把和燈泡等。

等于兩個人加起來就百來塊錢,但要買的東西還不，畢竟鍋碗瓢盆、米面糧油都沒有，怎麼能算一個家。

他嘆口氣道：“好像有點不夠。”

聞欣道：“先把鍋支起來，有油鹽就行。”

又說：“早知道不先買家，其實地上坐著也行。”

說這句之余腳，畢竟這麼坐實在是有點不舒服。

本來該有點心酸的時候，虞萬支卻覺得好笑，他心里盤算著能沒怎麼把家當湊齊，上說：“沒事，慢慢來。”

聞欣其實不太愁，樂觀道：“反正我們就在家吃早飯，先不買也行。”

都忙，晚上還不定什麼時候下班。

虞萬支聽這麼講，只覺得樣樣好像都能湊合。

他道：“按你的意思，什麼都不用買？”

聞欣雙手一攤說：“那倒不是，咱們起碼需要窗簾。”

這個窗戶開得這麼大，占了半面墻，是亮堂沒有錯，但生活就沒有那麼方便。

是啊，窗簾，虞萬支道：“還得有床。”

這個聞欣也沒覺得很必要，說：“反正這麼熱，草席一鋪就能睡。”

又道：“雖然這席子只夠我躺，但你直接睡地板也行。”

當時這個草席是按宿舍的床位寬度買的，只有八十五公分，一個人還算湊合，多一個怎麼著都不可能塞得下去。

虞萬支心想是真沒明白，也不挑破說：“等下我回去拿行李。”

他總得能洗漱換服。

這種力氣活，多聞欣一個也沒啥用，只是裹，殷勤道：“你今天辛苦了。”

說著話還給捶捶肩。

虞萬支一早上出力，都能聞見自己上的汗味，但從上飄過來的好像還是皂的香味，淡淡的，又人心頭跳，他道：“你更辛苦了。”

又猶豫著說：“嫁給我你后悔嗎？”

他問得太認真，聞欣眨眼說：“上次吵架的時候有一點點。”

多喜歡大海啊，心不好難免的。

虞萬支道：“我是說現在。”

現在只能坐在地上吃飯，四都是空的。

聞欣疑道：“你從哪看出來我不高興？”

可是興得一夜都沒睡好。

虞萬支端詳著五的每一道：“沒看出來。”

或者說只看出來喜悅。

聞欣挑眉道：“那不就得了。”

虞萬支只是覺得本該有更好的生活，他道：“當時相親的時候，我自己以為不能。”

年前年后是鄉下看對象的旺季，尤其是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他人還沒到家就被親媽安排得滿滿的，心里對這件事并沒有太多想法。

然而看到聞欣，他就是很愿意了。

可惜這種事不是單方面同意就能行的，大家都知道到聞家好選擇多得很，萬萬沒想到最后這朵花會落在虞家的門檻上。

虞萬支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說：“你應該能嫁得更好。”

什麼好，聞欣道：“我都看不太順眼。”

整日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對長相就有些挑剔，當時看來看去只覺得虞萬支最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多看一眼就能陷進去。

這會湊近看說：“你眼睛好看。”

虞萬支打小沒因為這個被人嘲笑，說：“古里古怪的。”

瞳孔不一樣，總有點非我族類的意思在。

聞欣不滿地嘖一聲說：“你非要跟我唱反調？”

說好看，他就說古怪，什麼意思啊。

虞萬支只是下意識否定自己，改口說：“因為覺得你更好看。”

這還像話，聞欣心滿意足要坐下來。

虞萬支拽住沒讓，手放在的后腦勺上，道：“你離我太近了。”

距離連一寸都不到，聞欣有些不好意思，垂著眼皮道：“是你靠過來的。”

虞萬支只看的眼睫一一，連他的心也晃悠晃悠。

他往前湊一點，兩個人的呼吸纏繞，艷艷晴天也擋不住的親。

聞欣余看著窗，往后躲說：“說不定有人能看到。”

正對著的樓哪有這麼高，虞萬支手指過的道：“等天黑就好。”

天黑也是窗，聞欣想想從行李里翻出兩塊布來說：“晚上先掛這個吧。”

是兩塊碎花的料子，夏天做子用的，本來還不便宜，只是過季的東西變得不值錢起來，這才到手上。

虞萬支看著覺是還不錯的東西，說：“有點糟蹋。”

聞欣道：“掛一下而已，回頭還能用。”

又不耽誤，誰規定窗簾不能拿來做服。

虞萬支想想也是，站起來收尾后回廠里拿自己的東西。

他人是剛剛上樓，送家的就到，只得又往下走。

三車只負責送到樓下，扛著上樓梯還要加錢，虞萬支可舍不得花，正琢磨著怎麼弄，就看到老張和陳通山前后腳到。

陳通山還拿著臺舊風扇道：“你這搬家也不吭一聲，要不是人家去給我送錢我還不知道。”

這房子是他介紹的，賣家還得給點好，三五塊錢的不嫌。

他們倆都是人高馬大的，聞欣松口氣，一手一把椅子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陳通山道：“嫂子別客氣，我跟虞哥可是生死之。”

什麼生死，聞欣茫然然看過去，虞萬支頗有些心虛地躲開。

陳通山心想原來還是妻管嚴，熱絡道：“我來我來。”

但即使是他們仨，到八樓也累得夠嗆。

家里連口熱水都沒有，聞欣忙不迭跑去小賣部買冰汽水，很是歉意道：“應該泡茶的才對。”

老張滿不在乎把汗說：“那還是這個爽口些。”

聞欣知道人家是客氣話，環顧四周看。

一米五寬的床靠墻放著，床頭著廁所的墻，床尾有個雙開門的柜，留下可以開門的位置后就是張小圓桌，配著四把椅子。

說實話還是有點空閑位置的，起碼人能走得開，只是看上去多有些奇怪。

虞萬支自己也琢磨著，但看日頭西下說：“走，吃飯去。”

家里什麼都沒有，只能下館子，聞欣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幾次爬這個樓梯。

下去都得扶著欄桿走，心想這就是便宜的代價。

燈不是很亮，虞萬支扶著的手說：“小心點。”

看看這心的，老張調侃道：“通山啊，看到沒，結婚的人就是不一樣。”

陳通山嘿嘿笑說：“那不然哥幾個咋能就剩我這一個。”

聞欣被調侃得不好意思，只聽下面傳來腳步聲，兩撥人會上面，是一對夫妻。

的大著肚子，走得艱難道：“該死的五樓。”

看樣子他們是住五樓，聞欣趕避開，生怕撞到人家。

虞萬支卻是若有所思，目不由得落在聞欣上。

他又不是二傻子，自然知道人怎麼樣會懷孕，心想買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還有這件事，現在走路都累得慌，要是真有孩子豈不是難上加難，萬一跌一跤，那可就是兩個人。

思及此，虞萬支呼吸都停頓了，他手上一。

聞欣嘶一聲說：“怎麼了？”

虞萬支搖頭道：“沒事。”

又回憶著上次來廠里宣傳的那些搞計劃生育的是怎麼說的。

那會他還沒結婚，沒把這件事放心上，琢磨半天才約想起來，心里道：避孕不要，但這沒有計生用品，他今天晚上不是又得憋著。

想到這兒，他連吃飯的時候眼睛都在冒火。

都是男人，能有什麼不知道，老張連酒都不多喝，吃得差不多就說：“你們今天要很累，早點休息吧。”

別說張羅著多上兩瓶酒的聞欣有點猝不及防，連虞萬支都說：“再喝兩杯啊。”

不然豈不是招待不周。

老張道：“不用不用，下回再來坐。”

說完就拽著有些不著頭腦的陳通山走了。

只留下虞萬支夫婦倆面面相覷。

聞欣不安道：“你要不去問問看。”

虞萬支想想追上去，說：“不是，你們急什麼。”

只有男人在，老張捅他一下說：“我那床是不錯，也得悠著點啊。”

虞萬支只差罵話，角往回走。

聞欣看他去一趟回來臉也不好，說：“怎麼了？”

虞萬支深呼吸道：“沒事，他家里媳婦管得嚴。”

這樣啊，聞欣道：“那還是趕快回去，不然人家該吵架了。”

虞萬支看自己說什麼就信什麼的樣子，又有些愧疚道：“回家吧。”

聞欣提到新家就什麼都顧不上，說：“走走走。”

吵鬧又忙碌的一天過去，全都放松下來，想找服洗澡。

虞萬支看作說：“你要用冷水？”

早晚溫度涼，那哪能行啊。

聞欣是覺得買熱水還得再跑一趟太麻煩，說：“湊合著沒關系。”

虞萬支覺得有關系，也不等答應，提上暖水壺就走。

聞欣沒能攔住，掛著笑把兩個人的服都放進柜子里。

的是花里胡哨，虞萬支的一水的黑漆漆，東西哪怕放一起都看得出來是屬于不同人，可兩種放在一起又不沖突，只讓人覺得本該就這樣。

或許他們就是天作之合，這個想法聞欣笑得更加開懷。

可惜虞萬支是連開心都很難擁有。

他想象過很多次自己擁有房子時的形，卻沒料到是這一種，夜里躺在床上嘆口氣。

兩個人睡的素覺太多，聞欣也沒覺得這樣蓋被子純聊天有哪里奇怪，說：“怎麼了？”

虞萬支還以為自己只是在心里默嘆，沒想到居然出聲。

他道：“沒什麼。”

這聽上去就很敷衍，聞欣瞪著他，不過反應過來這麼黑看不清后，只能手捶他一下說：“撒謊，騙人。”

聽得出來氣鼓鼓。

虞萬支不敢惹，倒是反應很快握著的手說：“你困嗎？”

聞欣哼一聲說：“被你氣清醒了。”

虞萬支著的手慢慢往下，說：“那就做點別的。”

片刻之間，聞欣覺得這風扇吹出來的都是熱風。

一張臉得通紅，埋在他前說：“你欺負人。”

這哪里就能算欺負，虞萬支探索著的每一寸，直撥得不知天地為何，自己卻越發堵著火。

第二天，聞欣是不想起床，但還是不得不掀開被子嘆口氣說：“早知道多請一天。”

還以為自己今天能有力氣去。

虞萬支邊一空，半坐起來說：“要不我去幫你請假？”

那倒不至于到這地步，聞欣打哈欠道：“還是去吧。”

踩著拖鞋去洗漱，虞萬支跟著走，兩個人并排站在水池前。

說真的，還有意思。

聞欣偏過頭看他說：“你記得要買什麼嗎？”

虞萬支打算早上去廠里，下午買東西，心想趁著這兩天有空把地方收拾好，他道：“把做飯要用的買齊。”

他做事向來有條理，聞欣水潑在臉上使勁著說：“反正你總比我能干。”

虞萬支倒沒這麼覺得，說：“你也很棒。”

聞欣也不謙虛，想想說：“我是能干的。”

做姑娘的時候就是出名的勤快人，除開學問上確實不太靈，樣樣都做得蠻好的。

虞萬支帶著一點薄荷味的氣息近，在額頭輕輕一下。

聞欣還他一個草莓味的吻，還得問道：“香不香？”

虞萬支不明所以，心想人肯定是香的，點頭說：“當然。”

聞欣眉頭一挑道：“現在還喜歡富強牙膏嗎？”

虞萬支陡然想起剛來東浦的時候自己帶去買東西，那是他第一次跟提起買房子的事，沒想到現在居然已經實現。

他道：“草莓味的好。”

就是貴一塊錢而已，可以買的高興。

聞欣整理散落在肩膀的頭發，頗有些得意洋洋，好像有多日后“大仇得報”的覺。

虞萬支只覺得機靈可，無奈搖頭說：“那今天有要求嗎？”

別的要求，聞欣沉片刻，說：“想要一個好看的飯碗。”

最好帶點花的。

哪怕是再好看，也貴不到哪里去，虞萬支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心想反正都剩這麼點錢，也沒有必要再摳摳索索。

他道：“好，還有呢？”

聞欣綁頭發道：“大點的鏡子。”

不然實在是太不方便。

虞萬支點點頭，又等著的下文。

聞欣卻已經滿足，說：“這樣就行了。”

虞萬支再次覺得對不起，道：“你再提幾句吧。”

聞欣好笑道：“你現在不摳門了？”

虞萬支當然還是摳的，不過說：“不差這幾塊錢。”

家里就剩這麼多，接下來幾天總得有飯吃，幾十幾百的也不可能。

聞欣只覺得他臉上有輝，心想自己原來有這麼容易被打的嗎？

道：“那你順便買點菜，晚上我下廚。”

新家總得開火才行，虞萬支問著想吃的東西，送到廠門口才走。

聞欣打著哈欠進車間，坐下來微微發呆，只覺得這麼好的心居然無訴說，頗有些可惜。

在老家也是有親朋好友的人，來東浦之后好像都是孤一人。

誰也不希自己是落單的大雁，可是舉目四就是沒有個能搭上伴的，只能嘆口氣踩起紉機，心想還是多掙錢吧。

這邊在工作，虞萬支在花錢。

破爛的自行車被他堆得更搖搖墜，誰看了都得說句“好力氣”，畢竟打眼就能瞧見煤氣罐，就這重量一般人可扛不住。

雖然虞萬支買的是最小的，不過不是因為煤氣，而是因為罐子要二十塊錢。

與之相比，八塊錢的煤氣也不顯得奢侈起來。

現在用蜂窩煤的人家也有很多，不過他在心里算過，如果多數時候是在家吃一頓飯的話，還是煤氣更劃算，擰開就能用。

這算是他今天最大的花銷，鍋碗瓢盆等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

不過零零碎碎的東西加一起，他還是花掉五十多。

說實在的，就是他剛來東浦那會都比現在寬裕，更何況購買力不能同日而語。

但奇怪的是他也不是太慌，自己想想都不可思議，著頭皮把所有東西都搬回家后，又著急忙慌地出門——因為計生辦六點就下班，他可不能再吃素。

聞欣渾然不知，以為他頭上的汗是為接自己跑出來的，說：“我等一會也沒關系的。”

虞萬支都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急著去領計生用品，撓撓頭說不出話來。

聞欣只覺得他怪傻的，坐上去說：“你東西買齊了？”

虞萬支一樣一樣數出來，連價格都清楚。

是兩個人閑聊著往家里走，只覺得心都格外充實。

聞欣到家后直接到廚房看，原本空的前房主用石板搭起來的臺子上，現在已經全是東西。

不是那種七八糟的擺放，看得出是仔細收拾過。

道：“你早上沒去上班嗎？”

虞萬支道：“有，在廠里吃過午飯才走的。”

聞欣嘖嘖稱奇道：“就一下午，你居然忙得開。”

別看都是小事，堆起來可不得了，記得在娘家的時候，偶爾有那麼幾次家里沒人做飯，爸就自己湊合著，但是連菜葉子都扔地上，殘局等著人收。

虞萬支能干習慣，說：“這有什麼。”

聞欣搖搖頭卷起袖子把火打開，熱鍋后倒油。

炒的是兩素一葷，都是老家的做法，虞萬支好久沒吃過，說：“你廚藝好。”

聞欣自己覺得平平，吃完飯后把今天從廠里帶回來的布料拿出來說：“我弄個窗簾。”

虞萬支端著碗要去洗，怕弄壞眼睛道：“改天再弄吧。”

聞欣都穿線了，說：“我收個邊就行。”

就那麼幾下子的事，不麻煩的。

兩個人各做各的家務，屋里只有些細碎的響聲，也不知道是哪家在炒辣椒，味道鉆進來，直人打噴嚏，眼角沁出一點淚花來。

虞萬支洗完碗，甩著手過來說：“還沒好？”

聞欣道：“帆布太。”

但是厚實，一點都不會進來。

虞萬支只看認真地拿針著，心想窗簾不是要事，按著的手說：“先洗澡吧。”

聞欣跟布較著勁道：“你先洗。”

虞萬支是哪哪都急，頗有些嚴肅道：“聞欣，你先看我。”

聞欣坐在燈下仰起頭不解道：“怎麼啦？”

虞萬支嘆口氣說：“要睡覺了。”

聞欣只以為他是犯困，想想說：“那我去廚房。”

那兒也有燈。

虞萬支都快管祖宗，蹲下來道：“你不覺得咱們還有什麼事沒做嗎？”

聞欣的困之散去，針在他手背上扎一下，到底還是沒好氣地去拿服。

虞萬支殷勤道：“水兌好了。”

足足一大桶，聞欣都快把自己洗皮，作慢騰騰。

虞萬支在外面都快跺腳，等出來就往里沖。

聞欣只覺得好笑，索躺上床被子蓋好，閉上眼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虞萬支沒料到自己就沖個涼的功夫，世界已經變這樣。

他是懊惱之余出手又回來，想想還是關掉燈躺好。

聞欣閉著眼一直等他，等得都有些犯困，于黑暗中眼睛轉啊轉。

道：“你是不是傻？”

虞萬支的心坐過山車一樣，連思考都沒有就把在下。

他委屈道：“我是心疼你。”

聞欣想象不出他這樣剛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索著找到他的臉，向兩邊扯說：“那現在是我疼你。”

可費力氣的也是虞萬支，他好像不知道疲倦兩個字怎麼寫，只是飄過個念頭，心想老張不愧是好哥們，這床真是穩啊。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雙更本來是指兩章，但有時候不會斷開，因為這本篇幅比較長，怕到最后好幾百章有點嚇人，所以更新的時候是二合一，字數是兩章的量。

現在同步更新兩本，等另一半完結之后會加更。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