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并沒有因為石磊的呵斥而像其他生那樣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相反，現在則是已經被石磊剛才的那番話給深深的震撼到了。

不愧是我何芷看上的男人。

就這樣，何芷的眼睛直直的看著石磊，眼神當中不自覺的帶上了那種看著自己人的溫。

而石磊在訓斥完哄笑的學生之后，也知道剛才的那番話說的確實是有點重，輕嘆一口氣，說道：“也不能全怪你，畢竟你們學醫的時間還短，有些東西你們現在還沒有學到。但是，有件事你必須記住。”

何芷看著石磊的眼睛問道：“什麼？”

石磊一臉嚴肅的說道：“記住，在你的行醫生涯，已經治死了一個人，如果腦子記不住就寫本上，怕本子丟了就紋上，你殺過一個人。”

何芷不住了。

20歲的小姑娘，沒什麼生活經驗，沒什麼人生閱歷，沒經過太多苦難的敲打錘煉，無論多堅強，都只有兩是真堅強，剩下八，都是裝的。

遇到狠人、狠話、狠事，的堅強很容易被擊潰。

何芷覺得很委屈，眼淚就在眼眶四周打轉轉。

這就是課堂上一次口頭提問，連隨堂測驗都算不上，自己一個小失誤，就算殺人了？還讓自己紋上？用不用這麼過分？

心里一百個不服。

可是看到石磊的表，是失至極，是痛心疾首，仿佛自己真殺了人一樣，何芷又生生地把呼之出的淚水憋了回去。

忽然明白石老師是怎麼想的了。

假如這不是一次提問，而是真的在為病人治病開藥方呢？

對于任何醫生來講，這種事只要出過一次，職業生涯就算斷送了，治死人，會為一輩子的噩夢。

這件事，在今天，在課堂上，在石老師的提問中上了，就避免了以后在工作中上。

某種意義上來講，石老師確實是讓自己把未來要治死的某個人，提前到今天，以這樣一個考核的方式殺死了……

何芷將自己眼淚干，鄭重說道：“老師，我記住了，我手里已經有了一條人命！謝謝老師！”

聽了這句話，石磊態度才算緩和下來，點頭說：“很好。”然后掃了一圈教室，說：“借這個反面教材，我也要求大家記住一句話，庸醫不如無醫，無醫無因果，庸醫結惡果。”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石磊有一瞬間的恍惚。

當初接陳家先祖的傳承，自己腦子里被灌了海量的醫學知識，五花八門、無所不涉，盡管很多、很雜，但仿佛只是剎那間，自己就全部掌握了。

掌握這些高深博雜的知識，只用了一剎那，但陳家先祖的殘魂跟自己重復一句話，卻用了整整五分鐘。

“庸醫不如無醫，無醫無因果，庸醫結惡果。”

這句話，先祖重復了上百遍。

石磊知道先祖的良苦用心，所以也希自己的學生能明白這個道理。

“石老師。”何芷剛把眼淚抹干凈，又出聲喊他。

石磊皺眉道：“還想爭辯？”

“不是。”何芷搖頭：“我知道老師是為了我好。”

“那你有什麼問題？”

何芷嘟著說：“前天晚上，昨天晚上，我都給你打電話了，都打不通。”

石磊一拍腦袋，想起來了，自己原來那部舊手機里裝的是一張南的卡，周一下午跟李桐汐去買新手機的時候，順便買了一張京城的卡，原來那張卡就作廢了。

他清楚記得何芷問自己要手機號，是因為母親得了病來著，要是因為沒能及時聯系自己導致媽媽病加重可不好。

于是石磊說：“我手機換了，號也換了，下課記得來沖我要新號，你媽媽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咨詢我，24小時開機。”

“啊？手機換了？那……好吧。”何芷表帶有一令人捉不的憾。

……

下課后，學生紛紛往出走，何芷特意走在最后面，趁著石磊還沒收拾利索，走上講臺，瞇了下眼睛說：“老師，給我你新號。”

石磊掏出手機：“新號我也沒記住，你號多，我打給你。”

何芷看了眼石磊的新手機，報了一串數字，過幾秒，包包里響起鈴聲。拿出來，把來電號碼保存，輸姓名的時候，沒寫石磊，也沒寫石老師，瞥了石磊一眼，見他沒有看自己，在姓名欄敲上“準老公”。

敲完，低頭看一眼，咧笑。

“走了，有事給我電話。”說著，石磊轉出了教室，回了自己辦公室。

站在走廊里，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何芷輕輕嘆氣。

包里躺著一個包裝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部黑蘋果Xmax，新的，還沒拆封。

石磊新換的手機和何芷包里那個同款、同，何芷心想，自己果然買對了，老師喜歡是這款，也是這個。

可惜的是，自己送不出去了。

周一中午下課向石磊要電話號時，注意到了石磊用的是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當時就擅自決定用的零用錢，幫老師換一部新的。

那天下課后，何芷瘋了一樣沖出校門，瘋了一樣沖向附近的蘋果專賣店，毫不猶豫地拿下了這部手機。

本以為，老師一定會喜歡。

但是，還是晚了啊。

空的走廊里，何芷握了拳頭，暗下決心：“以后不會了，以后再給你買禮，我一定第一時間送到你手里！”

下樓的時候，何芷撥了個電話，通了之后，對面傳來一個滴滴的聲音：“大閨，找媽啥事啊？”

何芷喪氣道：“穆小，我殺人了。”

“咣當！”

何芷聽到電話對面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接著一陣雜，還有氣。

“殺人了？你殺了誰？那人死了？你看見他死了？”穆小聲音抖著說。

何芷歪著腦袋想了想，說：“死了有45分鐘了。”

“你，你聽媽說，媽給你匯一筆錢，你趕跑路吧，不，不對，你先趕回家取護照，買機票出國！等會，等會，你別大張旗鼓地出學校，想辦法將自己偽裝一下，你太好看了，太扎眼了，千萬別讓人認出你來！還有，還有，你回來，這事不能跟你爸說，他那人就是個典型的老頑固，要是讓他知道了非得大義滅親不可，……嗚嗚……閨啊！你咋就殺人了呀！”

“噗，嗤嗤嗤。”

何芷蹲在地上，右手舉著電話，左手捂著，憋得很是辛苦，最后還是沒憋住，笑了出來。

心想，以前怎麼沒發現，老媽這麼有反偵察天賦呢？

似乎明白，當年老媽是怎麼瞞著姥姥和姥爺，跟爸爸在外面把生下來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