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齊陸誠實在忍不住了，抓起板重重地摔在地上，沉著臉吼道：“太放肆了！太放肆了！你們看看自己，有沒有一點學生的樣子？你們還是不是學生？你們家人花著學費，把你們送進來讀書，容易嗎？是不是要我把你們家長都請來？還是說要我把你們都趕出去？”

一個系主任發飆，還是有威嚴的，學生們面面相覷，臉上雖然寫著不服，但卻沒敢再出言頂撞。

但是，何芷例外。

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是不是在氣頭上，吹著泡泡說：“齊主任，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好老師而已，作為學生，向學校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很過分嗎？我不覺得可以有人比石老師更優秀，大家也都這麼認為。”

齊陸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看著何芷說：“在沒有為你們找到合適的診斷學老師之前，一直會由我來代你們這門課，我會竭盡所能，也請同學們對我有信心。”

“啵。”何芷吹破一個泡泡，轉了轉眼珠，說：“《中醫診科與方劑》對實踐能力要求很高，這樣吧，我們出三道題，如果齊主任全都能答出來，我們就不再提讓石老師回來的事。怎樣？畢竟我們都是求知若的，堅決拒絕被庸師誤人子弟。”

齊陸誠說：“必須是《中醫診科與方劑》課本的容。”

何芷點頭道：“當然。”

“好，你們來出題。”

齊陸誠并不太擔心會出丑，盡管很多年沒有教過課了，但教學經驗還是有的，對這門學科也算了解，這些學生出的問題不見得能難倒他。

一個診斷學老師，首先是一個高明的醫生，齊陸誠對自己的醫有些把握。

何芷想了想，提出第一個問題：“齊主任，你背一遍《藥賦》吧。”

齊陸誠略微錯愣：“《藥賦》？”

這東西，以前倒是背過，可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到現在早就忘了啊。

“怎麼，齊主任背不出來？”

齊陸誠一臉尷尬，臉上的都要筋了：“同學，這麼基礎的東西，我平時還真沒在意，我個人更加注重學生的實踐，這些理論知識我覺得沒必要死記背，了解一下就好。”

何芷沒理他，一邊吹著泡泡，一邊舉起右手，朝后打了個響指，說：“預備，起。”

“人參味甘，大補元氣，止生津，調營養衛。

黃芪溫，收汗固表，托瘡生，氣虛莫。

白甘溫，健脾強胃，止瀉除，兼祛痰。

茯苓味淡，滲利竅，白化痰涎，赤通水道。

……”

整個教室，6班45人，加上50多個外班乃至外院來的學生，異口同聲、齊刷刷地背起這篇晦拗口相當難記的《藥賦》，沒有一個人落下，沒有一個人背錯，哪怕一個字……

如果僅僅是6班，那還不夠震撼，可是場下分明有很多不是中醫臨床專業的學生，在這一張張臉中，甚至有西醫專業的面孔。

被解聘后，最后一節課上，石磊提出希他們能背誦這首歌訣，他們回去不吃飯，不睡覺，背下來了。

他們希，能在下節課的時候，背給石老師聽。

半晌，背誦完畢，最后一個字時，全班齊刷刷的收尾，然后瞬間雀無聲。

作為班長的何芷突然喊了一聲：“起立！”

轟！

所有學生站起來，站得筆直，視線聚集在講臺上的齊陸誠上。

齊陸誠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他不知道這些學生想要干什麼。

何芷又喊一聲：“鞠躬！”

呼啦！

所有人學生九十度鞠躬，對象是臉上帶著驚恐神的齊陸誠。

何芷直起腰，盯著他說道：“齊主任，你無法理解石老師對我們的意義，他是一個好大哥，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一個才華橫溢的老師。我們相信，只要石老師愿意教我們，我們就能為最優秀的中醫。如果醫大的宗旨不是為了培養醫療人才，如果醫大招收學生的目的只是為了收取學費，如果醫大竟然可以因為沒有證書這種事把石老師辭掉，那您現在就開掉我們吧，我們，不念了。”

“請把石老師還給我們。”何芷說。

“請把石老師還給我們！”全同學說。

“或者現在就開除我們。”何芷說。

“或者現在就開除我們！”全同學說。

齊陸誠看著這群學生一張張認真執著的面孔，手腳都在哆嗦。

半晌，他嘆息一聲，沉默地走下講臺。

原來，石磊在學生心中壘筑起來的高度，別人已經無法攀登了。

石磊不知道學校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兒，他正窩在家里和李化臻下圍棋。

老爺子只要不忙的時候，經常會拉著石磊陪他手啖幾局，剛開始石磊有點跟不上他的棋力，不過一段時間下來，石磊進步神速，現在一老一已經能斗個旗鼓相當了。

李化臻今天休假，手了，就擺上棋盤，來石磊展開廝殺。

石磊執白子，剛剛落在左下角沖了一手，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

不是電話，是短信，一個陌生號碼發來幾個字：“嘻嘻，猜猜我是誰？”

從對方的語氣，石磊猜測是個人。

石磊隨手回復道：“隔壁王嬸兒？”

他煩別人跟他玩這種小把戲的，既然你逗我，我也逗你。

對方回的很快：“討厭啦，我是筱筱。”

石磊：“哦，筱筱啊，有事？”

筱筱：“沒事就不能跟你發消息？我是要謝京城之行的仗義出手。我現在在臺灣，有時間的話，你來找我玩哦。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快點快點。”李化臻催促他快點落子。

“好嘞。”石磊放下手機，一顆定軍子圍殺了老頭一片黑子，占據了棋盤左下角的優勢。

“呦，小子，棋力見漲啊。”

“那必須，主要得看對手是誰，俗話說，和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我這進步神速，還不是因為老爺子教的好？”

石磊一計馬屁，把李化臻拍得樂呵呵的，著胡子說：“你這進了京城，油舌的功夫也大有長進了。”

又下了兩步棋，茶幾上的手機再次響起，這次來的是電話，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林秋沫。

接起來，林秋沫的聲音在電話里嚷嚷道：“弟弟，快來，我這來了個大客戶，人家點名要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