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面試, 唐亦寧坐公車回公寓，路上會經過江刻公司所在的大樓。著車窗，仰頭看向那棟三十多層高的寫字樓, 想到江刻就在里頭上班, 心里的覺很微妙。

如果能在金拉鏈職，就會離江刻很近, 坐公兩站能到, 就算步行也只要二十多分鐘。

不過, 這不是跟單工作, 要是真做了業務，還是需要一輛車。可沒錢買車了, 江刻也沒錢, 唐亦寧的五萬多存款已全部取出，掉定制柜子的費用后，只剩不到一萬塊。

還沒找到工作，心里難免焦慮，等到手頭的錢全部用完, 難道真的要問江刻拿錢用嗎？

他是說過家用和貸款都由他承擔，可唐亦寧拉不下臉問他要錢。

“江刻, 給一下這個月的生活費，我要買菜、水電燃氣費。”

“兩千夠嗎？”

“不夠, 至要三千。”

“為什麼？我們兩個人一個月哪兒能用這麼多錢？你是不是花了？買服了？還是買化妝品了？”

“你平時別那麼饞，茶、麻辣燙那些東西又貴又沒營養, 吃那些不如吃點水果。水果也別買反季的, 反季水果都是噱頭, 智商稅吃一肚子農藥。橘子、蘋果就得秋冬吃, 西瓜就要夏天吃, 大冬天的你吃什麼西瓜？一個西瓜我能買一箱蘋果。”

“服夠穿就行，這種差不多樣子的子你都有好幾條了，為什麼還要買？我看著本沒什麼區別。”

“口紅也是，口紅不都是紅嗎？深一點淺一點罷了，你想要深一點就涂厚點，想淺一點就涂薄點，需要重新買一支嗎？”

“什麼？這個包要八百塊？你瘋了嗎？淘寶上差不多的包都只賣兩三百。你別和我說什麼奢侈品牌一個包要四五萬，那都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虛榮心。包的功能是什麼？不就是出門裝東西？你覺得一個還沒鉛筆盒大的包賣四五萬合理嗎？我那車還不到五萬呢！”

“行了，我就給你兩千，你省著點花，別忘了，我們還要存錢買車位。”

……

當然，以上都是唐亦寧的腦補，江刻沒說過這些，只在以前發表過類似的對于水果、服、化妝品和包包的想。

唐亦寧用想的就覺得窒息，要是日子真這麼過下去，當錢包空空時，也許這些腦補就會變現實。

江刻的摳門是刻在骨子里的，現在是沒怎麼說，因為花的是自己的錢，可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以后……誰知道呢？

的存款都被掏空了呀！

先一步被掏空的是江刻，接著是，唐亦寧掏錢的時候心甘愿，想著是為小家庭出力，被掏空后就只剩心慌。

和江刻現在全部家當加起來只有三萬出頭，等江刻九月底發工資，還掉貸款后，能湊到四萬。

一對存款四萬的新婚夫妻，沒有婚禮，沒有婚戒，沒有婚紗照，沒有月旅行，連婚床都在攢錢買。

唐亦寧很惆悵，迫切地想要重新上班。

——

兩天后就是中秋節，江刻得了兩天假。

他不會產生和唐亦寧出去約個會、看場電影、吃頓大餐的想法，唐亦寧自然也不會提。兩人趁著假期去逛家賣場、燈飾市場，還有宜家，想挑挑合適的家、掛燈和新房需要用到的其他小玩意兒。

這些年因為材料漲價、人工漲價，家、燈飾的價格都漲了不，看得上的好品牌，一張床輒大幾千、上萬，連個普普通通的吸頂燈，都是幾百上千。

也有便宜的家，只是質量眼可見得差，樣子也不好看，江刻查過網店和實店的價差，現場看過實后，和唐亦寧討論買什麼價位的沙發和床。

“一張床連床墊，五千塊差不多了。”他躺在家賣場的一張大床上，著床墊的彈，坐起來后，說，“你躺躺，這張床還可以。”

周圍都是顧客，也有人在往床上躺，唐亦寧不太好意思，說：“你試過就行了，我不躺。”

“以后又不是我一個人睡。”江刻拉著的手，讓在床上坐下，說，“這張床是特價，連床墊4699，可以考慮。”

大床是簡約風，1.8米寬，2米長，床架是白和原木相搭，和他們定制的柜子很配。

唐亦寧指著床頭柜問：“你要買床頭柜嗎？”

“那肯定要買。”江刻去拉床頭柜的屜，“它是配套的。”

揣著三萬塊錢，他們定下一張床、兩個床頭柜、一套餐桌椅、一張三人位布藝沙發、一個茶幾，一共花了一萬三。

中秋節下單滿一萬有獎活，江刻和唐亦寧去賣場服務臺砸金蛋。唐亦寧上手砸，居然砸出一個三等獎，獎品是一整套瓷碗瓷盤，白底綠紋，每只碗盤底都游著兩尾水墨小魚，還漂亮。

江刻看別人只砸到四等獎或參與獎，拿到的獎品是冷水壺和巾，再看看自家那一大套致的瓷，滿意地去唐亦寧的腦袋：“你運氣不錯啊！”

“嘿嘿！”唐亦寧也很高興，砸金蛋的時候只覺得有趣，沒想到會有意外驚喜。要是真砸到冷水壺和巾，江刻肯定會吐槽手氣差，現在看來，是不是要轉運啦？

晚上，江刻跟著唐亦寧去文興橋吃飯，帶著他發的月餅和用券提來的水果，與唐磊峰、韋冬穎一起過中秋。韋秋敏一家也來了，唐亦寧的外公外婆過世多年，逢年過節，韋家姐妹大多一起過。

中秋節前，江刻接到過江岳河的電話，讓他帶著新婚妻子去吃團圓飯，說是江岳山請客，在酒店訂了一桌，江家三戶人家都會去，順便讓江刻把老婆介紹給大家認識。

沈瑩真懷孕那一年，江家三兄妹關系很差，鬧得水火不容，為了江刻的去向差點打司，后來關系和解，還是因為江爺爺把產重新做了分配。

養老，由三個子共同承擔，以兩個兒子為主，子們都同意。

產，江爺爺按小孩分，一個孩子給一份，這麼一來，江岳河和鄭馥玲因為有兩個兒子，就分到了江爺爺一半的產，給江刻掏超生罰款、改戶口時也積極了許多。

超生罰款要好幾萬，還是托了關系后的優惠價，鄭馥玲又給一位領導送了大紅包，保住了江岳河在鐵路系統的職位。

沈瑩真后來生了個兒，江岳山就沒再說什麼，同意了老爹的方案。從此，江家三個子在人前又恢復到和睦親近的狀態，過年過節會聚餐，三人流做東。

沒人關心江刻在這樣的聚餐場合會有怎樣的心，大家都覺得他只是個孩子。孩子什麼都不懂，大人們多難啊！為了養他花了那麼多錢，他不愁吃不愁喝，順順利利地上著學，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小刻，你結婚了，總要把老婆帶給我們看看。”江岳河在電話里說，“你倆準備啥時候擺酒啊？錢夠嗎？”

江刻反問：“不夠，你給我出？”

“爸爸也沒錢。”江岳河就是隨口一問，家里的錢都歸鄭馥玲管，他手頭只有一些私房錢，說，“你哥最近在裝修婚房，就是那個老房子，沒賣，褚萍很懂事，沒再提要換房。”

換房差價太大，看來鄭馥玲已經放棄了。

江刻問：“江可聰什麼時候擺酒？”

江岳河說：“大概要明年春節，現在正在挑酒店。這次中秋吃飯，褚萍會一起去，你也來吧，帶上你老婆，讓你大伯、大嬸娘也見見。”

“我不去。”江刻冷淡地說，“我老婆是獨生，我要去我丈人家吃飯。”

江刻每周都會去一趟文興橋新村，在岳父母家已經待得很習慣。偶爾，他和唐亦寧一起上樓時會到老鄰居，那些鄰居事后去問韋冬穎，韋冬穎就笑嘻嘻地說那是的腳婿。

江刻個子高，長得帥，韋冬穎再說說他的畢業院校和工作收，誰聽了都會夸一句唐亦寧老公找得好。

“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吃喜糖啊？”

老鄰居們都這麼問。

韋冬穎說：“過兩年再辦，他倆房子還沒裝修好呢。”

“裝修好，住進去，你和老唐是不是很快就要做外公外婆啦？”

“沒有沒有，他倆還小，想先忙工作，不急著要小孩。”

七個人吃飯，江刻每次都會幫丈母娘準備晚餐，韋秋敏對他贊不絕口，以此去教育蔡東東：“學學你姐夫，男孩子一定要會做飯，你連個蛋都不會炒，以后怎麼找朋友？”

蔡東東大言不慚地說：“媽，我新房和你在同一個小區哎，我和我老婆一定會天天回家吃飯！”

韋冬穎聽到了，居然很羨慕：“東東說的有道理，你們住得近，彼此也好照應，不像我們寧寧，房子那麼遠，我想給去搞下衛生、做點好吃的，都沒辦法。”

唐亦寧挽住媽媽的胳膊，說：“媽，等我們房子裝修好，我開車來接你和爸爸去參觀，小姨也一起來，去我們家吃飯，讓江刻掌勺！”

唐磊峰向江刻，意有所指地問：“江刻愿意做那麼多人的飯菜嗎？”

江刻穿著圍，正把一大碗酸菜魚端出來，說：“愿意啊，爸，我做菜沒媽媽做得好吃，搗鼓一桌還是可以的，質量比不上，數量管夠。”

眾人大笑，老蔡說：“我記下了，就等著去參觀你們的新房，吃江刻做的大餐！”

中秋晚餐其樂融融，江刻又喝了紅酒，吃完飯，回科創城的路上，唐亦寧開車，江刻說：“今天我接到小宋的電話了，他和我約上門裝柜子的時間，我定在下周日，二十二號。”

小宋就是那家全屋定制公司的設計師，唐亦寧說：“快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江刻說：“那些柜板會提前幾天運到新房，送貨和安裝不是同一天，送貨那天，你去給他們開個門吧，讓他們把貨都堆到客廳。”

唐亦寧應下：“好，沒問題。”

又是幾天過去，唐亦寧一直沒接到金拉鏈的電話，心里非常失，覺得這次面試又失敗了。

分析了一下，對方可能認為沒有業務員的經驗，有些崗位，哪怕半年經驗都勝過面試時的巧舌如簧。

唐亦寧想，也許，還是得從跟單做起。

全屋定制的那些柜板，在安裝前兩天送貨上門，唐亦寧開著江刻的車去新房，看著兩個送貨工把貨一樣樣從電梯運上樓，再背進房。

那些柜板、面板都包著泡沫，再裝進紙箱里，數量出人意料得多，好多板子還很長、很重，在客廳堆起一座小山。

唐亦寧撓撓頭，收完貨后離開新房，等著周日和江刻一起過來陪工人安裝。

安裝柜子前一晚，江刻接到趙海濤的一通電話，是關于有個服務OOM（Out of Memory，意為存不足或存溢出）的問題，這個況出現三天了，之前給小南去解決，小南排查了幾個點都不對，搞得趙海濤焦頭爛額。

“你明天來加個班吧，還是要你來理。”趙海濤對江刻說，“早點兒把這個Bug解決掉，早點兒進行下一步，我給你批加班費。”

“我明天有事。”江刻看了眼唐亦寧，對著電話說，“這樣吧，我協調一下，一會兒給你答復。”

掛掉電話，江刻告訴唐亦寧，單位里有比較重要的事，他第二天要去加班。

唐亦寧問：“那明天裝柜子，怎麼辦？”

“你去吧。”江刻說，“也不用你做什麼，看著他們裝就行，中午給工人買幾份午飯，給他們喝礦泉水，我爭取下午趕過來。”

“我今天都來大姨媽了，明天是第二天，最不舒服的時候。”唐亦寧噘起，對裝修真的毫無經驗，父母家都已十幾年沒裝修，新房裝修、買家的事，全是江刻在做決定，很提意見。

“如果明天不裝，要拖到下周日了。”江刻說，“早點裝完，我們別的家就可以早點送貨，你去盯一下吧，不舒服就找個地方坐著，我忙完了就過去。”

唐亦寧想了想，答應下來：“好吧，那你早點過來，萬一安裝上有什麼事，我也不懂。”

江刻說：“行，我一定早點過去。”

第二天，唐亦寧一早就開著車去新房，八點多時，三位安裝工上門了，兩個年齡稍大，三、四十歲，一個戴鴨舌帽，一個穿黑背心。

另一個工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個子中等，皮黝黑，貌不出眾，看到唐亦寧后，他的眼睛就老往上瞟，還問：“姐姐，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家男人呢？你爸，你哥，你老公、男朋友，一個都不來嗎？要你一個孩兒來管這事？”

唐亦寧不喜歡他看人的眼神，警惕地說：“我老公在加班，下午會過來。”

三位安裝工沒再廢話，簡單分工后，開始拆客廳里的柜板包裝，鴨舌帽負責客廳的電視柜和玄關柜，黑背心負責主臥的大柜，年輕的黑皮負責次臥榻榻米和小柜。

他們作麻利，互相配合，先把屬于自己房間的板材抬進對應的房間，接著就各干各的，把柜板組裝起來。

唐亦寧不用做什麼，就在幾個房間轉悠，一箱礦泉水擺在廚房臺面，讓工人們了就去拿水喝。

鴨舌帽和黑背心幾乎沒找過唐亦寧，只有黑皮，時不時地把去次臥，問這個怎麼弄，那個怎麼弄。

唐亦寧說：“你按圖紙裝就行了呀。”

“我覺得圖紙不對。”黑皮講話有口音，拿著圖紙給唐亦寧看，“這個地方，你看，是不是應該多塊板？但我找不到。”

“找不到？”唐亦寧說，“客廳還有沒拆的板，你再仔細找找，要是找不到也是你們的事，你去和公司里的人講，讓他們補發，到時候再裝上去就好了。”

“那多麻煩。”黑皮笑得很古怪，站在唐亦寧邊，用手臂去蹭手臂。唐亦寧察覺了，退開了一步，黑皮又蹭上來，這次還變本加厲，往胳膊上了一把。

唐亦寧渾汗都豎起來，大喝一聲：“你干什麼？！別我！”

穿著短袖T恤和長，綁著馬尾，一點兒沒化妝，但年輕的容貌不是樸素著能遮掩的，黑皮眼里的那點齷齪心思一覽無，他勾著角一笑，沒再去擾唐亦寧。

唐亦寧快步退到客廳，茫然無措，走去臺給江刻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過來？”

江刻正在排查問題，不停地嘗試與糾錯，接到電話后一看時間，還是上午，不解地說：“我不是說下午嗎？”

“你早點過來。”唐亦寧一顆心還在砰砰跳，“安裝的人不太好，有個人很下流，我有點怕。”

“知道了。”江刻以為說的“不太好”是對方態度不好，“下流”是指對方開黃腔，還叮囑，“有些人文化水平不高，會比較臟，你別和他們太計較，大白天的他們也不敢太過分，要是把他們惹了，柜子裝得不好，倒霉的還是我們。”

唐亦寧：“……”

中午，唐亦寧給工人們了快餐做午飯，自己也吃這個，屋里得一塌糊涂，到是紙板、泡沫和柜子半品，本沒地方坐，干脆捧著飯盒坐在戶門外，拿幾塊紙板墊屁，一個人默默地吃。

黑皮又過來了，看飯盒里的菜，說：“姐姐，你吃啊，和我一樣，哎，你什麼名字？幾歲啊？”

唐亦寧哪里會去理他。

黑皮又問：“你老公是做什麼的？一年能掙多錢？應該不多吧？這地兒忒偏，他還只買了這麼小的屋，我老家，我媽給我蓋的三層樓！裝修得像個小皇宮，比你這兒不知道大多倍！”

他講話時，口水就那麼噴出來，唐亦寧看著手里的飯盒一陣反胃，把蓋子一蓋，起丟到垃圾桶里。

吃完飯，三位工人稍作休息，繼續安裝，唐亦寧不停地看時間，下午兩點多，給江刻發微信，問他什麼時候過來，江刻說還要再等一會兒。

下午三點多，再發，江刻不回了。

唐亦寧給他打電話，江刻沒接，怒意上涌，就不停地打不停地打，江刻中間接了一個，低聲音說：“干什麼？我這兒在開會討論問題，我說了我忙完就會過去！”

唐亦寧：“你說你下午會過來的！”

“現在也沒到晚上啊！”江刻說，“我先掛了，我這邊問題很棘手，不解決完我走不了。”

不由分說，他掛了電話。

唐亦寧的肚子很不舒服，例假第二天，是最難的一天，新房的衛生間可以用，工人們都用客衛，唐亦寧因為要換衛生巾，就去主衛。

垃圾桶還沒買，提前準備了一個黑塑料袋放地上，把換下的衛生巾丟進去，再扎好袋子。

下午四點多，柜子安裝進程才過半，唐亦寧沒想到裝柜子要這麼多時間，一邊焦心地等待江刻，一邊還要躲著黑皮，委屈得直想掉眼淚。

想，要是爸爸媽媽能幫上忙就好了，可惜他們住得太遠，爸爸還不方便，沒法過來。

早知道，應該去一下小姨和姨父，再不濟，蔡東東也行，不過這都快晚上了，萬一把他們過來，江刻又來了，大家也許會說小題大做，連這點事都搞不定。

江刻家里，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和他結婚幾個月，唐亦寧只見過沈瑩真，對方的份還是和江刻沒有緣關系的“嬸娘”。

江刻像是斷了六親，以后要是出點什麼事，他家完全指不上，真的沒有問題嗎？

五點半時，天有點黑了，唐亦寧著窗外，江刻還沒來。

黑皮去廚房拿水喝，出來時走到邊，笑著問：“姐姐，你老公呢？天都要黑了，他怎麼還沒來？”

唐亦寧冷冷地看著他，黑皮說，“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你本沒老公，是不是？”

四下無人，鴨舌帽和黑背心在主臥一起搞大柜，黑皮向唐亦寧近一步，說：“你長得真好看，姐姐，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孩，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嫌我沒錢，但我那東西很大，會讓你很爽，不過今天不行，我知道你不方便，我看到袋子里的了。”

除了上午的那次手臂，黑皮沒再和唐亦寧有過肢接，但他的眼神里有赤//的猥下流，說的每句話都那麼惡心，惡心得唐亦寧想吐。

一句話都不想和黑皮說，只想奪門而出，但舍不得……這是的家，和江刻的房子，他們傾盡所有的首付，定制的柜子花了四萬三，全是給的錢！不敢走，怕他們惱怒把柜子裝壞。

面對著三個陌生男人，鴨舌帽和黑背心看起來很老實，從沒對有過越矩的行為，講話也客氣。只有這個黑皮，唐亦寧討厭死他了，想要打電話去公司投訴，又有同樣的擔心，怕他們把的柜子弄壞。

都沒有證據，報警都沒用，對方只是說了幾句話，都沒，能怎麼辦？只有給江刻打電話，不停地打，但江刻一直不接，就是不接，跟失聯了一樣！

唐亦寧最終鼓起勇氣，把這件事告訴給年齡最大的鴨舌帽，抱著雙臂，說：“我會向你們公司反映這個況，你們用的人太下流，我會要一個說法。”

鴨舌帽連連向道歉，說黑皮就是個孩子，才十七歲，剛從老家出來打工，不懂事，希唐亦寧能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投訴他們，他們一定好好干活。

鴨舌帽按著黑皮的腦袋讓他給唐亦寧道歉，黑皮一臉無所謂，嬉皮笑臉地說：“姐姐，對不起，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唐亦寧累了，眼神變得冰冷：“你們快點裝，限你們七點前裝完。要是裝不完，或是故意裝不好，我就報警。”

——

江刻終于查出Bug在哪里，有個地方defer寫得有問題，他改了幾行代碼，Bug就修復了。問題解決的那一刻，后一堆人歡呼起來。

江刻耗費了一整天腦細胞，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他抓著手機往外沖，趙海濤喊：“刻兒，不吃飯嗎？”

“不吃。”江刻的聲音越來越遠，“我有急事！”

他打車去星云坊，下車后直奔6棟，電梯都來不及等，順著樓梯沖上三樓，看到303室房門大開，里頭亮著燈，門外散落著一些紙板和泡沫板，都很大塊。

江刻著氣走進門，看到唐亦寧纖瘦的背影。

工人們都走了，一個人在整理垃圾，把泡沫和紙板一一分開，還有包裝帶和被切割下來的多余板材，都已經分類堆在客廳的各個角落。

唐亦寧的后背T恤上洇出一大片汗漬，馬尾也有點凌，碎發一縷縷地掛下來，搬起那比個子還高的紙板，彎腰放下地，江刻看到的淺牛仔，屁部位像是有點滲。

但沒管，肯定聽到了他的聲音，就是倔強地沒回頭，顧自干著活，江刻心說“糟糕”，：“老婆。”

唐亦寧只是短暫地一頓，還是沒回頭。

江刻走過去，走到背后，輕輕地拉住的胳膊，讓轉過來。

唐亦寧掙了一下，可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被迫轉。

江刻終于看到的臉，一雙通紅的眼睛，早已淚流滿面。

作者有話說：

小江：完了，要跪鍵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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