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已婚未育》第79章 第79章
開車回家的路上, 江刻一言不發。
唐亦寧把紅包拿出來,點了下錢,一千塊, 作為一個給到正式兒媳的見面紅包, 這個數目實在是得可憐。
也不計較,在這件事上, 和江刻統一戰線, 那樣的父母, 還是來往為妙。
“你……”唐亦寧放好紅包, 問駕駛座的男人,“要去看沈阿姨嗎?你要是想去, 我陪你去。”
江刻齒里吐出兩個字:“不去。”
唐亦寧想了想, 說:“江刻,得的是癌癥。”
“關我什麼事?”江刻開著車,語氣冰冷,“我戶口都獨立了,和那一家子人已經沒有半錢關系。”
唐亦寧說:“如果是你爸媽、大伯得病, 我不會說什麼,由你自己做決定, 可沈阿姨畢竟養了你十年,那十年, 把你照顧得很好。”
江刻音量提高了:“那又怎麼樣?后來還不是不要我了!那會兒我才十歲!又沒年!”
唐亦寧說:“留不下你呀,留下你, 你大伯可能會被開除, 你總不會是想讓為你墮胎吧?”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江刻發火了, “上次說我道德綁架你, 你現在難道不是在道德綁架我嗎?養過我, 得了病我就要去看?那死了我是不是還要去墳上磕頭啊?!”
唐亦寧皺眉:“你怎麼這麼說話呢!現在在治病,你別咒!”
江刻:“誰咒了?哪個人不會死?我也會死!這是個客觀事實!早死晚死罷了!”
唐亦寧沉默下來,他們又到一個分歧點。
可以理解江刻的苦與恨,知道他是無辜的,錯的都是那些大人,但理解不了江刻對沈瑩真的冷漠,平時不聯系也就算了,人家都得癌了,想讓他去看一眼,他都不肯。
江刻沒發現唐亦寧已經放棄通,顧自說著:“江岳河和鄭馥玲也養了我八年。沈瑩真工資很低,養我的錢都是江岳山掙回來的,照你這麼說,江岳山也養了我十年。那他們以后生病了,我是不是也要一個個去看過來?”
唐亦寧耐著子說:“養小孩很辛苦,一歲養到十歲,和十歲養到十八歲完全不能比。你剛才也看到你姑姑是怎麼照顧小孩的吧?一歲多的小孩帶出來,他們連晚餐都是自備的,瓶瓶罐罐帶了一堆。你怪沈阿姨沒留下你我可以理解,那現在就是讓你去看看,也沒讓你原諒,就是那種禮節的探,哪怕待個十分鐘也好。你難道對一點都沒有了嗎?
“沒有,一點都沒有。”江刻咬牙切齒,“得病又不是我害的,那群人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系?”
唐亦寧說:“行吧,那我明天自己去看。”
江刻生氣:“你干嗎要去看?這又關你什麼事?你和很嗎?!”
“那是癌癥,一個人隨時都會沒了的,江刻。”唐亦寧堅持自己的觀點,“我好歹拿過一個金戒指,當時我不肯收,是你讓我收下的。那個戒指價值上萬,我做不到連看都不去看。”
江刻難以反駁,這場爭執就此結束。
——
回家后,唐亦寧和江可芯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問明沈瑩真在哪個醫院、哪個病房,說自己第二天會去看。
江可芯問江刻去不去,唐亦寧說江刻要加班,先一個人去,江可芯的回復出的失。
【江可芯】:好吧。
第二天是元旦小長假的最后一個休息日,唐亦寧早早地出了門,帶著一袋水果和一千塊現金趕到醫院。
親人間探病就要適當地給點經濟幫助,唐亦寧其實沒有這個義務,是幫江刻給的。
對醫院不陌生,爸爸曾經住過好久的院,每天放學都會先去醫院看爸爸,陪爸爸媽媽一起吃飯,再回家做作業。
那時候媽媽幾乎不回家,天天在病房陪夜,只有小姨父偶爾和班。爸爸家的親戚除了一開始給了點錢,再也沒幫過忙,家里都歸唐亦寧照看,天天把爸爸媽媽的臟服帶回家洗,一家三口咬著牙過了那段苦日子。
腺外科病區是唐亦寧從未來過的地方,這兒住著的都是病人,年齡不等。在走廊上看到幾個穿病號服的年輕人,心想,們的病是良還是惡?希是良,們看起來比都大不了幾歲。
唐亦寧找到沈瑩真的病房,是個三人間,每張病床間有簾子隔斷,沈瑩真睡在靠窗的那張床,采最好,可以曬到太。
江可芯坐在病床邊,還有一位護工阿姨。唐亦寧看到了半躺著的沈瑩真,原本胖乎乎的沈阿姨現在瘦了很多,面容蒼老,穿藍白條紋病號服,頭戴線帽,瞇著眼睛對笑:“小唐,你來啦。”
唐亦寧在床邊坐下,問:“阿姨,你怎麼樣啊?”
沈瑩真擺擺手:“讓可芯講吧,我都不想管這事兒。”
江可芯年齡雖小,卻很懂事,條理清晰地對唐亦寧講述沈瑩真的病。九月初,退休職工檢時,沈瑩真就被發現/房有腫塊,檢機構讓去醫院復查,嫌麻煩,一直沒去,直到十一月才去醫院看,這一看就被醫院留下了。
經歷了一次手,現在是化療階段,能不能治好,或者說存活期有多久,江可芯也說不上來。
聊完病,沈瑩真讓兒和護工暫時離開,說想和唐亦寧單獨聊聊,江可芯便和護工一起走出病房。
簾子拉著,窗邊的小空間就只剩沈瑩真和唐亦寧兩人。沈瑩真握住年輕孩的手,笑著說:“咱倆第一次見面,是小刻生病,第二次見面是你生病,現在第三次見面就是我生病了。你看咱們三個,這了一圈應該也夠啦,你和小刻以后都會平安健康。”
唐亦寧說:“阿姨,江刻單位有事,要加班,今天來不了,他讓我和你說,好好治療,好好養病,等他空一點了我再陪他來看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沈瑩真說:“我知道他忙,沒事的,不用來看我,有這個心就好。”
唐亦寧想,沈阿姨是不是看穿了的謊言?知道江刻本不愿意來看。
“昨晚可芯和我說,你今天要來,我就讓從家里帶來了一樣東西,剛好給你。”沈瑩真指指床頭柜,“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見唐亦寧猶豫,又說,“放心,不值錢,是個紀念品。”
唐亦寧打開柜子,看到一本厚厚的相冊。
沈瑩真說:“對,就是這個,你拿出來吧。”
唐亦寧把相冊捧在手里,翻開封皮,就看到四張五寸彩照,每張照片上都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黑頭發,亮眼睛,眉眼是那麼悉。
沈瑩真說:“這是小刻十歲以前的照片。”
江刻離開沈瑩真時,數碼相機還未普及,相冊里的照片都是用膠卷機拍的。一卷膠卷不便宜,普通家庭都是出游時才會買,不像現在人人有手機,隨時隨地會拍照,卻很再有人去把照片印出來。
唐亦寧笑了,開始翻閱相冊,看到江刻的長足跡,其實和很像。錢塘兒公園、年宮、各個景區,那些最小朋友歡迎的游樂設施、標志的拍照點,都留下過他們小的影。
唐亦寧看相冊時,沈瑩真繼續說著:“小刻被他爸媽帶走時,這個相冊我沒給他,我怕他生氣,把照片給撕了,也怕他爸媽看不慣這個,把相冊丟掉,就一直幫他保管著。”
“現在他長大了,還結了婚,你就拿回去吧。他要是不喜歡,你幫我保管,別讓他一生氣給弄壞了。”
“我和他的合影很多,我都自己留下了,他肯定不要。”
“相冊里只有一張合影,你藏起來,先別給他看,說不定哪一天他原諒我了,那時候你再拿給他,也算是有個念想。我和他,好歹做了十年母子。”
小時候的江刻非常可,唐亦寧從來沒見過。結婚后,江刻時不時的會去家,給江刻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問他小時候的照片呢?江刻說:沒有,大概都被沈瑩真丟掉了。
唐亦寧當時還很憾,現在才知道,這些照片都被沈阿姨好好地保管著。
“也許不會有這一天。”沈瑩真苦笑了一下,“小刻從小就是個倔強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堅持的東西不容易改變。”拍拍唐亦寧的手背,“現在他有沒有變呀?”
唐亦寧合上相冊,說:“現在還是這樣,犟頭倔腦,主意定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沈瑩真笑著搖頭:“也不知道是像誰,小刻這種格有好也有壞。好嘛就是他不管學習還是工作,都很專注,會出績。壞就是不懂變通,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商很低。”
唐亦寧萬分同意:“沒錯,商真是低得離譜。”
沈瑩真說:“你有時候要勸勸他,很多事要能進能退,能屈能,這樣不容易吃虧。他剛到父母那邊時,我就很擔心,怕他吃不慣住不慣,會被他哥欺負。我讓他放態度,學著討好一下父母,結結大哥,甜一點,做事勤快些。”說到這兒,五都皺起來,“他哪里會聽哦,還是個小蛋,要去石頭。”
唐亦寧聽笑了:“阿姨,你知道他脾氣的,他不會服。”
沈瑩真說:“那不是應該看況嘛,他還是個小孩呀,江可聰都是個半大小伙了,那對夫妻從小就寵老大,小刻還非要和人斗,倒霉的不就是他自己嘛。”
唐亦寧說:“他骨子里其實特別驕傲,就是這麼一個人,就算倒霉,也不會低頭認慫。”
沈瑩真嘆了一口氣,握住唐亦寧的手:“幸好,現在有你陪著他,我也放心了。”
這話唐亦寧不好接,和江刻的未來,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沈瑩真又說:“小唐,我存了些錢,到時候會給小刻,里頭有三分之二是留給可芯的。你讓小刻幫我存著,等可芯年了,再給。”
唐亦寧驚訝:“不是,阿姨,你怎麼不給……”
沈瑩真打斷:“我不想把這些錢給可芯爸爸,我怕他會再找個老伴。可芯還小,有后媽就有后爹,我得為打算。我也不想給我的兄弟姐妹,他們都有小輩,不好使。”
唐亦寧問:“你不怕江刻吞了可芯的錢嗎?”
沈瑩真搖頭:“不怕,我知道小刻的為人。其實他不討厭可芯,可芯小時候,我帶著和小刻那一家子一起吃飯,我還看到小刻地在逗可芯玩。”
唐亦寧瞪大眼睛:“真噠?那時候江刻幾歲啊?”
沈瑩真說:“十四、五歲吧,發育了,和江可聰高差得不多,就是沒他壯,打架幾乎能平手,江可聰已經沒法再欺負小刻。”
沈瑩真想到過去的一些事,臉上出笑容,“說起來很奇妙,可芯從小就喜歡小刻,喊江可聰‘堂哥’,喊小姑的兒子‘表哥’,只有對小刻,一直都是喊‘哥哥’。小刻年后,他倆見面不多,見了面小刻也不怎麼搭理可芯,可芯小嘛,也沒辦法。小唐,你到時候讓小刻加一下可芯的微信,我要是哪天沒了,可芯爸又找了后媽,可芯還能找個人商量事兒。你放心,我會教可芯平時不去打擾你們,就想讓多個娘家人。小刻,比其他人都靠譜。”
唐亦寧天,心想,阿姨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最后,沈瑩真說:“我會好好治病,爭取活下去,活得久一點,我還要去參加你和小刻的婚禮,帶著可芯去,就我們倆,你歡迎嗎?”
“我肯定歡迎啊。”唐亦寧握沈瑩真的手,“阿姨,我們辦酒時,一定邀請你和可芯。”
——
唐亦寧離開醫院回到星云坊,已經過了午飯的飯點,江刻一個人待在家,臉特別差,唐亦寧不知道他又怎麼了,沒敢和他搭話。
掉外套,去客衛洗手,江刻倚在客衛門框上,抱著胳膊涼涼開口:“你那位尊貴的霍總監又給你寄禮了。”
“啊?”唐亦寧又驚又疑,“寄的什麼?”
上午是接到過一個快遞員電話,問家里是否有人,說有,沒多問是哪兒來的快遞。
江刻扭頭就走:“我怎麼知道,你的東西,我哪兒敢拆。”
那份快遞是同城閃送,上午寄,中午到,一個包裝的長方形大盒子,擱在茶幾上。
唐亦寧不想拆,不管里頭是什麼,都要給霍云舟退回去。
江刻板著臉問:“你吃飯了嗎?”
唐亦寧說:“沒吃。”
江刻:“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唐亦寧不想麻煩他:“不用,一會兒我自己煮碗面就行。”
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在沙發上坐下。江刻在面前走了一個來回,先收拾茶幾,又擺正餐椅的位置,唐亦寧看著他走來走去,問:“你想知道沈阿姨的病嗎?”
江刻把背脊對著:“不想。”
唐亦寧:“……”
上午半天,江刻獨自在家思考人生,想了許多許多。想到江岳山和沈瑩真聚離多的婚姻模式,想到自己和沈瑩真相依為命的那段歲月,想到后來江可芯的出生。
江岳山在江可芯上兒園時主結束了外派工作,回到錢塘上班。就算他在育兒上依舊不怎麼出力,至,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了,沈瑩真與他的婚姻便也維系到現在。
正想得神時,閃送快遞員來了,江刻一看寄件人,氣得七竅生煙,心想這家伙還有完沒完?
唐亦寧人在錢塘都能這樣,要是去了廣州,天高皇帝遠,他頭上豈不是會長出一片青青大草原?
江刻心里漸漸有了個主意,越想越覺得可行很強,轉頭看向唐亦寧,正端著杯子吹熱氣,準備喝茶。
江刻走過去,說:“老婆,我們生個孩子吧。”
唐亦寧剛喝進的一口熱茶直接噴出來:“噗!”
江刻反應很快,立刻扯出紙巾去茶幾。
唐亦寧咳了幾聲,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江刻把紙巾丟進垃圾桶,一屁坐到唐亦寧邊,看著的眼睛,語氣嚴肅:“我知道,你先聽我說,別生氣。老婆,不是只有去廣州才能有發展,你可以留在拉鏈廠繼續工作,如果那個姓谷的為難你,你再辭職。你不是說因為你結了婚卻沒生孩子不容易找工作嗎?那咱們干脆就趁這時候生個孩子,你那莫姐不就是這樣的嗎?也是生完孩子才進的拉鏈廠。你生完孩子就能重新找工作,HR就不會刁難你,到時候你可以留在錢塘拼事業,再也沒有后顧之憂。”
唐亦寧被江刻的腦回路震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張著,瞪著眼,心想這人不聲不響好幾天,結果就想出這麼個主意來?
“老婆,我是認真的。”江刻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唐亦寧真是驚呆了:“江刻,我怎麼可能,現在,和你生孩子?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江刻皺眉:“你考慮一下嘛,別一開始就排斥,反正咱倆遲早都要生孩子。”
唐亦寧氣得不輕:“你就是不想我去廣州,想用個孩子來綁住我?你可真自私啊。”
“我自私?”江刻聽到這個詞只想冷笑,“你不自私嗎?你連家都不要,想一個人去廣州,我不同意就是我自私?你有沒有自我反省一下?自私的明明是你!”
又要吵架了,唐亦寧真不想和他吵,主要是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來,他們的訴求本來就是相悖的。
站起,點頭道:“行,就算是我自私,那你就是不同意了。不同意拉倒,我接,啥時候去辦手續,你爽快點吧。”
江刻仰頭看:“……辦什麼手續?”
唐亦寧眼神凜冽:“你說辦什麼手續?”
砰!地雷被踩了,江刻幾乎是跳起來,指著唐亦寧大聲喊:“你想離婚?想都不要想!”
唐亦寧怒視著他:“我沒想離婚,我只想去外地工作三年。我們一個團隊除我以外六個人,三男三,我是年紀最小的一個!我想趁年輕、趁我們還沒生孩子,出去拼一下!回來以后我可以繼續在這個行業里干,我回來也才二十八!你不支持,不同意,行,那我們就散了唄,不然你想怎樣?殺了我還是囚/我?”
江刻搖頭:“我不會同意離婚,不可能,沒到這地步,你現在就是在鉆牛角尖,你被洗腦了,等你冷靜下來就會發現,你完全沒必要去廣州。”
唐亦寧:“有沒有必要去廣州,我比你清楚。這是我的工作,是我的機會,我想去!你說我鉆牛角尖也好,被洗腦也好,我就問你,金拉鏈那麼大個廠造在那兒,它會跑掉嗎?你什麼都不了解就說得我好像被人拐騙似的!我去都沒去你就先把我全盤否定!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憑什麼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你理解不了我的想法那咱倆就拜拜,多簡單的事!”
江刻攤開雙手:“我是理解不了你的想法,我不懂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好日子不過非要出去苦,就為了賺那麼點錢?好像我養不起你一樣!”
唐亦寧指著他:“我說了我不要你養!你要養人你去找別人!找不著人你養貓養狗養鸚鵡也行!保證個個乖乖聽話永遠待在家里陪你!”
江刻:“唐亦寧你真的很沒良心,我到底哪兒做得不夠好?我為了你,我……”
他差點要說出來了,說他為了沒有去深圳,說他為了幾乎算是搞丟了現在的工作,關鍵時刻還是忍住沒說,因為不想再被說他道德綁架。
他沒后悔過,重來一遍他還是會那麼做。
唐亦寧看著他:“可能你覺得自己做得很好,為了這個家付出許多,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江刻,我不想依賴著你生活,你做過很多事其實讓我非常失,我一次次告訴自己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我要諒你,那你有沒有諒過我?”
江刻大聲說:“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夠好!以后我保證會好好對你!好好照顧你!你為什麼就是不信?!”
唐亦寧更大聲:“那你為什麼不信我去三年會回來?!我問你到底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你自己,你也不說!你到底在怕什麼?就非得要我守在你邊嗎?你要是有心理疾病就去看醫生!不同意我去廣州,又不同意離婚,你到底想怎樣?你這個人真的很矛盾哎!”
“矛盾的人是你!”江刻大吼,“你是不是答應過元旦要公開我和你的關系?今天已經一月三號了!你公開了嗎?!”
唐亦寧并不心虛:“我現在怎麼公開?莫姐在等我答復,我公開我有對象,會以為這就是我的答復!”
江刻:“反正你做什麼都有理由,出爾反爾,滿口謊話!明明知道我們明年春天要辦婚宴,頭一轉就要去外地!你還好意思說我自私?你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
唐亦寧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我最自私,所以我們離婚吧!”
江刻:“你休想!”
唐亦寧:“……”
累極了,心俱疲,語調緩下來:“我去廣州是為了工作,為了掙錢,我信任莫姐,我想跟著好好學,我一年能存十多萬,掙來的錢不也是為了我們家嗎?”
江刻嗤之以鼻:“得了吧,你掙錢是為了給你爸媽換房,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唐亦寧:“就算是給我爸媽換房,哪里有問題?我是他們的兒,我給他們的東西他們以后都會留給我。我又沒有兄弟姐妹,我爸媽對我好,我孝順他們有問題嗎?”
江刻:“我知道,你其實就是不我了,嫌我窮對吧?”
他一指沙發上的快遞盒,“你這麼想掙錢怎麼不去找霍總監呢?去什麼廣州?傍大款不更快?”
唐亦寧沒想到江刻會這樣口不擇言,這一下是真的被打擊到了,忍了很久的眼淚嘩嘩地滾出眼眶,子簌簌地發起抖來。
江刻還要懟:“你哭什麼哭?哭給誰看?我說錯了嗎?!”
唐亦寧崩潰了,邊哭邊說:“江刻,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你肆無忌憚,高高在上!你名字里哪是刻苦的刻?分明是刻薄的刻!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冷無刻薄自私的人!”
江刻指著自己:“我冷無刻薄自私?”
“難道不是嗎?!”唐亦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十八歲到現在,我認識你六年半,就那麼沒名沒分地跟著你,因為什麼呀?因為你對我好嗎?因為你溫、善解人意嗎?還是因為你花錢大方、浪漫周到?不是的,是因為我傻,我你!我上了你這樣一個奇葩。”
唐亦寧雙手揪住前的布料,抖得跟篩糠一樣,“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呀?你試過了解我的心嗎?你真的一點都不愧疚嗎?我對你是問心無愧的江刻,你不會覺得自己是個絕世好男人吧?”
江刻被唐亦寧失控的樣子驚到了,這一連串問句,更是令他啞口無言。
唐亦寧傷心極了,眼淚糊滿臉,搖著頭說:“對不起我真的夠了,江刻,我理想中的婚姻不是這樣的。你從來就沒想要了解我、理解我、尊重我,你還不信任我。你做什麼事都只為自己考慮,我就不該答應和你結婚,我就該知道你本不會變,是我太傻了……”
短促地著氣,“我們都已經分手了,你為什麼還要再來找我?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很多錢?我還沒還清嗎?六年半了,我還沒還清嗎?!”
唐亦寧“哇”地放聲大哭,“你放我走吧!江刻,我給你打個折,你還我十萬就行,我不和你計較。這房子你自己住去,這所謂的家你就是大王!我走了不會再有人和你吵架,沒人敢忤逆你,你大可以去找個聽話的老婆。六年半了!你真的,把我對你的,一點一點,全都消磨了。”
“我累了,就這樣吧。”
唐亦寧用手背胡地抹眼睛,再也不想搭理江刻,轉去了主臥。
江刻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客廳,想著唐亦寧說的那些話,心臟又一次被揪住,到一種深深的恐懼,明明空調打得很熱,他的手腳居然開始發涼。
他扭頭看向主臥房門,驚恐地意識到,唐亦寧是真的想離開他了,就像王小燦離開尤達那樣,多年,說散就散。
唐亦寧問過他:你會怪王小燦嗎?
他說:不會。
那麼現在,他真的有理由去怪唐亦寧嗎?
有嗎?
他們鬧這樣,到底是誰的錯呢?
——
房間里,唐亦寧坐在床沿邊抹眼淚,還是很傷心。
也不想哭,想要氣地面對江刻,可那人實在是說不通,油鹽不進,不吃,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唐亦寧真的沒轍了。
正哭著時,電話響,一看,是梁總打來的。
唐亦寧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接起電話:“梁總,新年好。”
“新年好,小唐,抱歉休息天打擾你,我這有個急事兒。”梁總說,“上次的樣,客戶反饋了,樣和拉鏈都有部分要改。我知道你們廠馬上要放假,現在就特別急,我需要你明天晚上之前把新樣品給到我,我通宵搞到樣上,后天必須寄去法國。”
“哦,好的。”唐亦寧說,“那怎麼改?你告訴我。”
梁總說:“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我這兒有樣,拍照有差,快遞的話,沒你跑一趟來得快,你拿到后可以直接送去染廠。”
唐亦寧說:“好的梁總,我現在馬上過來。”
去主衛洗了把臉,悄悄打開門走出去,左右一張,發現江刻在臺煙,背對著客廳。
唐亦寧穿上外套拎起包,從江刻的兜里出車鑰匙,打開家門,一溜煙地跑了。
江刻在臺上連三煙,緒才冷靜下來。他回到客廳,想去找唐亦寧道個歉,又覺得很難開口,想起還沒吃午飯,就去廚房給煮了一碗湯面,加上青菜和榨菜,還有兩個荷包蛋。
面條出鍋,熱氣騰騰,江刻端去客廳,氣沉丹田,邦邦地朝著主臥喊:“唐亦寧,吃面!”
回答他的是一屋子空氣,江刻走去主臥敲門,耳朵在門上聽,里面一點靜都沒有。他慌了,一把打開房門沖進去,看過主衛,看過窗戶,看過大柜,才確定房里真的沒人。
他雙手掐腰,茫然地站在房間里:“人呢?”
江刻回到客廳,終于發現唐亦寧的外套、包包和鞋子都不見了,他又去自己的外套兜,意料之中,汽車鑰匙也沒了。
而餐桌上,多了一本相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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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順堅韌小清醒?惡劣控製欲京圈爺】閃婚後愛?撩蠱?追妻?雙潔救贖京圈最囂張乖戾的刑三爺刑赫野,在兄長訂婚宴當天,高調閃婚無門無戶小姑娘,外界揣測是第一豪門繼承人之爭知情人透露他跟準大嫂有舊情,那上不得臺麵的小少夫人純工具人,遲早要讓位據說是她異裝打扮,勾得不近女色的刑赫野路邊激吻“冤枉吶!是他強吻我!”奢華宴會,夏小梨看見角落安慰心上人的丈夫,端起小蛋糕撇開眼,一心琢磨啥時能散場去打工某人表麵豪門少夫人,實際一天打五份工,少夫人隻是其中最具性價比的兼職-夏小梨忙壞了!要陪金主飆戲,隨叫隨到,多長肉優化手感刑三爺陰晴不定愛咬人,契約條款越改越多,連幾點回家都要管,夏小梨接受得很溫順畢竟加一條給十萬呢她在衣帽間藏了行李箱,是離開時的行李後來,刑謝兩家聯姻終於告吹,夏小梨望著疾馳而去的車影,捂著未顯懷的孕肚,默默擦掉莫名湧上來的淚“沒關係,哪有永不結束的兼職呢”她拉開櫃門,行李箱卻不翼而飛一身桀驁不可一世的刑赫野,猩紅著眼抱住她的破行李箱,怒不可遏:“誰準你走了?!”原來,每條新增條約,都是男人為她心動淪陷的證據梨寶生氣一瞪眼,刑少跪下軟聲哄吻:老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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