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瀾走后，燕姝又一氣兒吃了一碗桂花酪，兩個白玉糕外加一碗牛髓湯。

這頓早飯著實夠補，吃完上由到外的暖和。

沒想到寫起話本子也倍兒神，一口氣寫到晌午都不。

午后小睡了一會，起來繼續寫話本，近來寫的順手，眼看著竟一口氣寫到了傍晚。

眼瞧天漸漸暗了下來，忍冬來到桌前掌燈，見起了眼，忙勸道，“您寫了一整天，也該歇歇眼睛了。”

燕姝唔了一聲，眨了眨眼道，“確實有些累。”

忍冬道，“那就明兒再寫吧，您晚上想吃些什麼？”

燕姝了肚子，直覺早上那頓似乎還沒消化完，便道，“還是不太，喝碗湯好了。”

忍冬說好，便派人去了膳房傳話，沒過多久，熱乎乎的湯便送來了。

這湯還是用烏骨燉的，另放了桂圓紅棗跟枸杞，鮮中著清甜，燕姝喝了一碗，直覺腹熨帖。

然而眼睛還是不舒服，便又了兩下，似乎還有點腫了。

嘖，看來今天還真是用眼過度了？

想了想，索去洗了個澡，打算放松一下。

然而待洗好出來，眼睛卻還是不舒服，于是又了兩下。

接著，卻見忍冬一臉驚嚇的看著，“主子，您的眼睛！”

嚇了一跳，忙去鏡子前瞧，這才發現，原來是右眼眼皮上長了個小疙瘩，又紅又腫。

忍冬比還著急，“怎麼好端端的會變這樣？該不會是糟了誰的毒手吧？”

毒手？

燕姝，“……不會吧。”

若有什麼事，系統都會提醒的啊。

于是呼喚系統，【統統，我眼皮上為什麼長了個包？】

系統，【不在本系統業務范圍，這邊建議自己去看大夫。】

燕姝，“……”

看來并不是有人要害。

只好吩咐道，“去找個大夫來瞧瞧吧。”

忍冬應是，忙去了藥找人。

這個時辰太醫院已經下值，只有那才有大夫。

沒過多久，便見領著人來了，卻有些面難。

燕姝打量一眼，道，“這是怎麼了？”

忍冬覆在耳邊悄聲道，“今晚只有一位醫當值，剛巧去了太后宮里請脈，只有這個，還是個醫師。”

——須知醫也分等級，如太醫，院判，醫，主簿等等，這醫師便是于下等，通常只給宮人們瞧病的。

不過燕姝并不在乎這個，有沒有真本事向來不在于位，那江湖還有不神醫呢！

又打量了一下來人，見對方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材清瘦，雖是低垂著眉眼，卻似乎帶了傲氣。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錯吧。

便道，“有勞醫師，我眼皮上忽然起了這麼個東西，還有些疼，不知怎麼回事？”

對方應是，便來到近前，先查看了下的眼皮，又把了把脈，問道，“不知貴儀近來都吃過什麼？”

忍冬忙道，“貴儀昨天白日吃了些燒豬烤羊，晚間喝了碗甜粥，今早陪陛下用膳，吃了鹿筋竹筍燉，燕窩煨鴨，鹿包子，熏鵝，糟魚，還有烙白玉糕牛髓湯，晌午沒怎麼吃，晚上只喝了碗烏枸杞桂圓湯。”

話音落下，卻見對方皺了皺眉。

忍冬立時張道，“如何？莫非貴儀中毒了？”

對方，“……貴儀娘娘是上火了。”

“啊？”

忍冬愣了愣。

只聽對方解釋，“燕窩鹿牛髓烏都是大補之，娘娘一頓飯就吃了這麼多，且昨日還吃了燒豬烤羊，解釋大熱干燥之，子扛不住，自然就上火了，您眼皮上的這個，俗稱火癤子。”

燕姝，“……”

好麼，怪不得系統看大夫，原來是吃上火了。

有點尷尬，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醫師輕描淡寫，“只需喝兩幅下火藥，涂點藥膏便好，貴儀無需張。”

語罷刷刷幾筆寫好了藥方，又囑咐道，“貴儀記得最近幾日不要再吃上火的的東西，飲食盡量清淡。”

燕姝只能說好，順道吩咐忍冬，“給大夫看賞。”

忍冬應是，便要取碎銀。

哪知這醫師卻并不接，只道，“貴儀的病還沒好，微臣之有愧，萬請收回。”

忍冬看了燕姝一眼，大驚奇，這世上還有不喜歡錢的人？

燕姝也是意外，不過人家既然不收也不好給，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待我好了再賞你。”

對方不卑不，“謝貴儀。”

如此，病就看完了，忍冬隨醫師去取了藥來又親自熬好，燕姝忍住苦味干了一大碗，再將藥膏仔細抹到眼皮上。

做完這些，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對忍冬道，“派個人去乾明宮稟報一聲，就說我不舒服，請陛下不要過來了。”

嘖，這火癤子還是有點影響的值的，可不想嚇著皇帝。

忍冬應是，便派了小冬子去乾明宮傳信。

須臾，書房的君王得到了消息。

宇文瀾有些奇怪，今早吃的比他還多，怎麼忽然就病了？

難道……又是糟了誰的毒手？

~~

傳過話后，燕姝便躺去了床上。

今日也是寫話本寫累了，困意很快便涌了上來。

哪知將要夢之際，外頭忽然響起通傳聲，“陛下駕到……”

燕姝，“？？？”

皇帝來了？

沒錯，的確是皇帝來了，沒等從床上下來，那人已經到了近前。

嚇了一跳，忙一手擋住眼睛上的火癤子，慌忙從被窩里起，不無狼狽道，“臣妾參參參見陛……”

話未說完，一不小心倒了邊，一下朝前栽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宇文瀾一把手將扶住，皺眉道，“你怎麼了？”

竟都起不來了？

燕姝捂著眼睛支支吾吾，“臣妾沒什麼，就是眼睛有點不太舒服……”

宇文瀾愈發以為病得厲害，急道，“朕看看。”

燕姝只能搪塞，“陛下還是不要看了，免得過病氣……臣妾吃過藥了，很快就會好的……”

宇文瀾索一把拉住擋住臉的手。

卻見的右眼皮紅腫如同鈴鐺。

他又不由一愣，“這是怎麼了？”

燕姝有點惱，忙重新把眼睛擋住，道，“臣妾沒事，只是長了個火癤子而已。”

“火癤子？”

宇文瀾還有些不著頭腦，“為何會長這個？”

燕姝黑臉，“因為臣妾最近吃了太多大補的東西，上火了。”

討厭，不要面子的？當這麼多人非得親口說出來。

宇文瀾，“……吃出來的？”

燕姝殺人的心都有了，“……是。”

就是貪吃吃出來的，能把怎麼著吧！

嘖，不過說起來，這也是陪他吃飯吃出來的，得算工傷吧？

宇文瀾，“？？？”

還工傷？

他沒忍住笑了一下。

卻見投來不滿的目，【還笑！】

他只好斂了斂神，道，“再好吃的東西也得有節制，圖一時口腹之，沒什麼好的。”

燕姝木著聲，“……臣妾遵命。”

心里卻有點不平衡，沒忍住道，“臣妾不過就吃了這麼一回就上火了，陛下天天吃，怎麼也不上火？”

宇文瀾挑了挑眉，“朕好，再說，朕又不貪。”

燕姝“……”

又忍不住噘小聲嘟囔道，“那陛下每日一個人用那麼多，豈不是有點浪費？”

論理此話有些僭越，但宇文瀾并未惱，想了想后竟然頷首道，“的確有些。”

便順勢吩咐富海，“自明日起，將朕的膳食減去一半。”

富海應是，他又問燕姝，“太醫怎麼說？”

燕姝道，“大夫說喝了藥休息一下便好，不是什麼大病。”

宇文瀾頷首，“那便歇著吧。”

語罷卻吩咐富海，“去備水。”

備水？

燕姝一愣，忙問，“陛下今晚要歇在這里麼？”

宇文瀾已經除了外袍，頷首道，“當然。”

燕姝震驚，“可是臣妾病了。”

卻見他將瞧了一眼，道，“朕不嫌棄你。”

燕姝，“？？？”

這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嗎？就不能自己好好睡一覺麼？

急忙又道，“臣妾是怕過病氣給陛下……”

宇文瀾已經的只剩了寢，一臉莫名道，“還從未聽說，上火也會過病氣的。”

語罷竟徑直進了凈房。

燕姝，“？？？”

這是病了還要上崗？

有沒有天理啊！

~~

其實宇文瀾只是覺得在此睡舒服，比如昨夜，他竟然做了那麼舒服的一個夢，今晚還想再放松一次而已。

他并非不通達理，顧念不適，沐浴過后便安靜的躺在邊，連手都沒過。

大約是放松了警惕，不一會兒，那姑娘便進了夢鄉。

枕著安靜而悠長的呼吸聲，他也漸漸睡了。

及至半夜，卻有什麼東西忽然鉆進了他的懷中，將他驚醒。

醒來之后才發現是，如同一條魚兒，挨著他，甚至抱住了他的脖子。

本想問一問，卻發現閉著眼睛呼吸急，促，仿佛在做噩夢。

他于是手，輕輕了的背，而后再度睡去。

這一夜，殿外寒風呼嘯，帳中卻是溫暖如春。

~~

第二日，宇文瀾在朦朧晨中醒來。

今日又有朝會，他正起下床，卻忽然察覺有些異樣。

長久以來麻木的某，似乎與從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