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室的紅燈已經足足亮了兩個小時。

走廊上，徐況傑、以及從現場趕來的江北淵和言念都在。

言念兩隻手上還沾著。

鮮紅，已經變了粘稠的暗紅。

江北淵想要帶去洗洗手，言念隻是搖頭，一個勁地說要等丁寶怡平安出來。

丁寶怡的父母都不在本地，大學畢業之後，丁寶怡就獨自一人留在濘城闖，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跟其父母代啊……

又過了半個小時。

手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麵走出來，摘下口罩，這是中心醫院外科的劉主任，他看著江北淵道，

「小江啊，還好你搶救措施做的及時，患者已經離了生命危險，現在送到無菌病房去觀察一段時間，要是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們就可以進去探了。」

「太好了，太好了……謝謝醫生。」

可算是搶救功了，言念懸著的一顆心掉下來，整個人都癱無力，要不是有江北淵在扶著的肩膀，估計現在就能直接倒在地上。

一旁的徐況傑走到窗檯邊接了一通電話，結束通話之後，也是看著江北淵，「肇事司機已經抓到了，現在警察局接審問，肯定跑不了。」

江北淵兀自頷首，沒有說話，暗中給了他一個眼。

徐況傑默默無語，心領神會點點頭，「那既然沒什麼事了，我就先走了，我家裡煤氣好像了，得快點回去看看。」

「嗯，不送。」

徐況傑：「……」

用完他就讓他走，塑料兄弟！！

然後江北淵就拉著言念去洗手。

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低垂著長睫，洗得乾淨，又很認真。

言念吸吸鼻子，瞧著這張廓分明又清雋的臉，心裡一陣容。

今晚上，真的生平第一次會到了那種「絕！」的東西！

太恐怖了。

這一條路何其險，卻是生生殺出來一個江北淵，是將一條即將消逝的生命從死神手裡拽了回來。

如若沒有他，現在也就沒有搶救功的丁寶怡。

「謝謝……真的謝謝你。」

這句謝謝，必須要說的。

方纔欠了一路了。

江北淵抬了眸，掛上了一副慵懶的表，眸帶笑，「不是真的謝謝，還能是假的謝謝？」

言念一愣。

接著破涕為笑。

「你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是啊。

說得對，他不怎麼開玩笑。

不過看終於是沒那麼張憂慮了，這個玩笑開得值。

江北淵繼續給言念洗手，洗胳膊。

路過洗手檯正準備去查房的張帆，目視著這一幕。

喲。

瞧瞧，已經洗得夠乾淨了，還在。

小樣兒，不就是想跟人家肢接嘛。

張帆強忍著想要咳嗽兩聲的衝，放輕腳步，靜悄悄離開了。

言念沒有察覺到後的張帆，眉睫低斂著，鵝黃的線在長睫覆上了一層金，眉目之間帶著艷。

輕聲嘆了口氣，有些說來就來…

「我今天才明白啊，人在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會懂得，一定、一定要珍惜眼前人，不要為了過去緬懷，也不要為了將來擔憂。」

「嗯。」

見快要破皮了，江北淵終於鬆了手，過一旁乾淨的巾，給手。

燈落在他上，他整個人好似籠罩在一片不真切的水之中，眩勾人眼。

「失去一個人是很痛苦的。」

「嗯？你失去過誰嗎？……哦對，你的前友？」

「不是。」

這個男人音頓了一下，眉峰深扣，遮掩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失落。

「是我哥。」

他說。

「肺癌晚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