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驚聞》第二十七章 清仙子

如洗的夜空,懸著一彎月,蒙蒙的月華灑下江面,江水泛,水波淩之間,似飄起了紛紛雪花,又似那diǎndiǎn的碎銀。

渡船口,條條泊船已亮起了燭火,明漫過了層層紅紗帳,穿了扇扇雕木舷窗,似盞盞明燈飄懸於江面之上。

這裡是吳淞渡口,上海灘堂子匯聚的場所,是風花雪月的地方。

這兒的姑娘們多來自蘇州一帶,在黃浦江,吳淞江上用一條條花船接客,對象大多是各鄉來滬投考的秀才。到清代上海縣西城門長駐紮重兵,娼開始登陸。

等到乾隆,嘉慶那會兒,半公開的院已開始盛行。緒帝以後,上海的堂子快速發展,很快衍生出等級制度來。

所謂“書寓”乃是上海堂子等級最高的一種,房舍上乘,屋布置高雅,**喚作“先生”,除年輕貌之外,琴棋書畫也樣樣通,名曰賣不賣藝,只不過易稱呼的委婉一些,有個“兩相悅”的過程,然後便是留宿過夜,所需嫖資極高,非一般人敢問津,客人多是些富商巨賈,達顯貴之流。

第二等的做“長三堂子”,房舍遜一些,姑娘也較“先生”略遜一籌,收費以三塊銀元為標準,即陪酒收三塊,同床收三塊,打茶圍diǎn心也收三塊,長三由此得名。

第三等則是“二三堂子”,顧名思義,只有兩項服務,即陪酒和過夜,每項收三塊。

吳淞渡口,紅船下,不知有多富賈豪強,甘願一擲千金,只願博人一笑。又不知有多青年才俊,忘卻了曾經名就的偉念,於伊人畔,嫋嫋香風裡,醉生夢死……

“仙兒,今晚上可有許多大人來看你表演呢。現在你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待會兒那些男人見了咱們仙兒的舞姿,肯定會驚豔的傻眼咯!”

“我理會的,月姨。”

古樸的銅鏡前,子挽著發髻,拿起薄薄的紅朱砂紙放在前,輕輕的抿著。夾起一只墨筆,在黛眉的末梢輕的畫著,素淨的手指微微挑開桌案上的銅盒子,取出一對翡翠耳環,一墨玉簪子,就要佩戴時,那瑩然的眼卻看見了盒子裡的一只小狗玩偶,子的心弦似被,那略施黛的容綻放一抹淺淺的笑,於燈火下,麗的不可方

這艘停泊在吳淞渡口的紅船,在上海眾多堂子裡都頗聲名,其一是它船巨大,可以招待數量眾多的客人。再者,裡面的姑娘個個漂亮,多數都是“先生”級別,因此匯聚在此的嫖客們非富即貴,令這艘紅船為上海灘知名的溫鄉――醉夢樓。

今夜的醉夢樓非同往常,上海堂子裡最出名的舞姬,清仙子將會登臺獻上一曲如夢令。若是以往,想要與清仙子見上一面都是千難萬難,可如今只要去醉夢樓,便能一睹人風采,這個機會可是不常有的。

幔子裝飾下的渡船中,一片人頭攢,有地位的都在舞臺四周的桌椅旁坐下,更多的則是在更後邊的站臺上,為了一個好的位置,紛紛唾口大罵,還聳著膀子死命的往靠前的位置,甚至大打出手,直到被小斯轟出了幾個鬧得最兇的看客後,紅船的嘈雜聲方才小了一些。

“嘿,今天真是熱鬧。沒想到一個舞姬表演,竟然惹來了那麼多的大佬。瞧瞧這架勢,就算是麗都大舞廳的小仙也塵莫及吧!”

“你懂個啥子!不h清仙子的貌,是氣質就能甩開那小仙幾條街,這可是上海灘的大眾人啊,不知道有多大佬都惦記著呢。想想看,若是有一朝一日,清仙子能躺在我的床上,就算立馬我去死,也心甘願啊!”

“哈哈!別白日做夢了,這件事連我都不敢想,何況是你?”

“你h什麼!不服單挑!”

“噓!輕diǎn聲。快看,黃老板來了。聽h這一次清仙子出臺跳舞,就是黃老板的意思。嘖嘖嘖,看來又是一朵鮮花要在牛糞上咯!”

渡船口的門簾被兩個著黑西裝的保鏢扯到一旁,夜影下,一位氣度沉穩的中年人緩緩的走了出來。男人上套一件烏金蠶大馬褂,下著一雙鹿皮花絨卷邊鞋,他背著的雙手正轉一枚戴在拇指上的流雲白玉大扳指。男人長相頗為醜陋,黝黑的面頰上滿是diǎndiǎn的麻子,可是當那雙狹小的眼睛掃視廳堂部的時候,整片氣氛都漸漸抑下來,紛雜的人聲也化作為輕聲的竊竊私語。

“黃老板,別來無恙啊!”

黃桂榮看著來人,繃的扯過一道牽強的微笑,“原來是金顯揚金老板,沒想到這陣風,把你也給吹過來了。”

“這不是趕來見見清仙子一面嘛。”金顯揚哈哈一笑,湊近黃桂榮,低聲問了一句,“黃總探長,不知蔡家鎮上的地皮,有沒有進展?”

“今兒只論風雅,不談公事。”黃桂榮淡漠的回道。

“哈哈,是我昏了頭,都忘記今晚到底啥是正事了。”金顯揚面一僵,馬上又賠笑道,“來來來,黃老板請上座,老金我早為你占了個位子。”

黃桂榮應了一聲,跟著金顯揚慢悠悠的走近臺子,一旁的人哪敢坐著,立馬站了起來,一時間“黃老板”,“黃老爺”的招呼聲響一片,黃桂榮面淡然的diǎndiǎn頭以作回敬,在最靠近看臺位置的酒桌旁坐了下來。

“黃老板,金某先在此祝賀您喜得良緣,抱得人歸!”金顯揚滿斟兩杯酒,一口喝下,“這上海灘最漂亮的人,馬上就是您的小妾咯!”

“哈哈,好h好h!”黃桂榮心下大喜,想道,“這姓金的還會h話。嗯,等這事辦妥後,看來那塊地皮我得親自跑一趟了。”

這時,醉夢樓裡的線逐漸暗淡下來,一片迷蒙的影緩緩將圍在酒桌中央的舞臺籠罩進去。所有人都意識到,清仙子的演出就要開始了。

舞臺上不知從何升騰起陣陣白霧,彩織進霧氣中,折出令人心醉的蒙蒙暈,片片花瓣自樓dǐng飄然旋轉,落盡那薄霧裡,diǎn綴著這座無數目正匯聚著的舞臺。

樂手們開始琴弄竹,靈的琴音,渺渺的笛聲仿佛從天外而來。看客們的心緒不知不覺已被環境所染――忘卻凡塵無盡事,一曲盡訴醉夢樓。

竹之音驟然停歇,仙霧繚繞的舞臺中央,一道倩影若現若現。子面容被一條銀手絹遮去一半,潔白的長上diǎn綴著朵朵盎然的青蓮花。清仙子出現的如此突兀,似乎真是自天上墜凡間的仙,那星眸閃,一顰一簇,牽著所有人的心。

清仙子微微躬,那張在巾後抿一笑的容,雖看不清晰,卻格力,如同貓爪撓心般令人心難耐。

清仙子輕diǎn玉足,樂聲重新奏響。此時此刻,在這醉夢樓裡,只有一個主角。

“黃總探長,您的眼果然不一般啊!”金顯揚眼睛直直的瞪著舞臺,那雙凸起的眼球真令人擔心會從眼眶裡一下子蹦出來。

“我黃某人的眼,向來都是不錯的。”黃桂榮得意的h道,“此番是仙兒最後一次登臺,你可得好好飽飽眼福,以後可沒這機會了!”

“哦?最後一次?黃老板的這句話,我有些聽不太懂,不知能否為在下解釋一番?”

黃桂榮正憧憬懷的妙滋味,耳中卻忽然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話音,他頓時了過去。

倏一見到此人容貌,黃桂榮當真是驚豔到無以複加。好在過去的幾次生意裡,與花家照過面,否則初見這位花大公子,還真以為見著了仙

“原來是花訪月,花公子。”

黃桂榮難得沒有因話被打斷而發怒,反倒是一副樂呵的樣子,還有一不被察覺的心痛,長的如此漂亮的人兒居然是一個男兒,上天真是沒眼啊!

“趕的巧,剛好路過醉夢樓,聽h仙兒姑娘要登臺獻舞,便來瞧瞧。”花訪月一抖折扇,不客氣的坐在了黃桂榮這桌上,拂去額前散的發,抿笑道。

真是太漂亮了,黃桂榮心想著,卻聽見一道咽唾沫的聲音,旁的金顯揚早已看呆了。

“難道花公子也對仙兒有意思?”黃桂榮笑問,“這卻是有些可惜了。”

“這消息來的如此突然,也不知……”花訪月盯著著面前的一臉麻子,語氣有些別樣的意味,“不知李清一可否知道。”

黃桂榮面一僵,他現在最不願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h話間多了幾分不耐煩,“這就無需花公子心了。”

“要得,要得,我當然得心。”花訪月道,“本來我以為,上海灘裡只有李清一與我爭奪人,可如今卻又多出了一位黃老板,我怎能不心呢?”

“花公子,黃老板,良辰景,仙子獻舞,這機會可是相當難得的啊,我們有什麼事,等到仙子跳完舞再h,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眼見兩位馬上要磨槍火,金顯揚不得不出聲調解。

“也好,仙子的心意不是隨意能糟蹋的。”花訪月聲道。

黃桂榮輕哼一聲,目轉向高臺,清仙子曼妙的子再一次震撼著他,若是不能將此等人納懷中,做人還有何意義。

況且,品古軒如今自難保,從線子那得到報,有一個從北京來的強大勢力已經盯上了品古軒,加上李清一畏罪潛逃,法租界發布通緝令,連帶著品古軒也遭了秧。

這種機會如果不把握住,我還黃桂榮嗎!至於這長得比仙還漂亮的花訪月,嘿嘿……把你一同納進來又有何妨。

黃桂榮如此想著,眼角瞥向花訪月妖冶的容時,笑容裡多了一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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