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被莫名罰站，靖寶仔細分析了一遍，找出了兩個理由。

第一是牽連：

顧祭酒真正要罰的是高人，但又不能只讓他一個人罰站，所以就把也帶上，自己是無妄之災。

第二是被找茬：顧祭酒可能是看不順眼，否則不會針對。

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靖寶眼角/了一下。

初京，他告誡別去宣平侯府，這是善意的表現；

翰林考，他在邊站著不走，影響作答，這是惡意的表現。

改字，是因為的字太過秀氣，影響他日科舉，這是善意。

被罰站，明明很認真聽課，這是惡意。

那到底是惡，是善呢？

不過有一點，總覺得顧祭酒看的眼神，過份深邃了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深邃的眼神下面。

有什麼東西呢？

靖寶想不明白。

……

晚間在饌堂吃飯，靖寶一臉的疲憊。

汪秦生見了，默默往碗里添了個。

國子監沒有，這邊顧祭酒罰站高朝、靖寶，那邊就傳開了，讀書人哪個不要臉面，他還是不問的好。

吃罷晚膳，兩人剛走出饌堂，就被魯平定攔住了去路。

“靖兄，早上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

靖寶目一閃：“你帶話給姓石的，晚課結束，國子監后院，我有話要當面問他。”

“痛快！”

魯平定一喜，顛顛地跑開了。

一旁的汪秦生卻傻眼了。

“文，文若，你約石舜見面要問什麼話？這人滿言穢語，不是個好東西，你可別上他的當啊！”

“我就是想告訴他，別事事針對我，我也不是好惹的，真急了，我再去順天府尹告狀！”

汪秦生一咬牙：“那我陪你一起去！”

靖寶不以為意地笑道：“國子監來來往往都是人，他不敢真做什麼，無非就是過過癮，真正咬人的狗，是不的。”

這聽起來像句玩笑話，汪秦生聽著，約覺得是話里有話。

……

國子監后院是空地，專供監生們跑步打拳，鍛煉用。

院子的盡頭，是個小山坡。

山坡上只種著一顆歪脖子樹。

邪門的是那歪脖子樹的枝葉，只往東邊一長，瞧著讓人心頭莫名森恐怖。

石舜等了片刻，便沒了耐心，問旁的魯平定：“說什麼時候來？”

“說是下了晚課就來。”

“這都什麼時辰了？”石舜怒氣沖沖。

他雖然饞那個人的子，卻也沒卑賤到要左等右等的地步，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兒子，真把他惹急了，就用強的。

弄死他！

“來了，來了！”

魯平定手一指，石舜回頭去看，果然遠有人施然走來，正是靖寶。

走得近了，才瞧見烏黑的鬢發中滲著冷汗，一雙眼珠就像被水浸了似的閃著，微微地張開息著，在細微人。

“路上被汪秦生纏了一會，來遲了。”

靖寶手撥了下耳邊的碎發，出小巧的耳垂。

石舜一雙眼目不轉睛，只看著靖寶，手卻朝魯平定揮了揮。

靖寶叮囑道：“魯兄別走遠，就在大石那邊等我。”

“好，好！”

魯平定識趣的走得遠遠的，往石頭上一坐，兩只耳朵卻豎了起來，原是想聽會壁角呢。

石舜笑道：“你有什麼話要問我，只管問。”

靖寶不答，低著頭，把腳尖兒踢著，那模樣明明是男子，卻比子更靈。

石舜一臉心醉癡迷，呆呆地看不夠。

“我的心肝乖乖兒，你就直說罷，你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幫著摘下來。”

靖寶抬頭：“我只問一件事，你打算給我什麼風，什麼雨？”

“這還不簡單！”

石舜忍不住胳膊去攬，卻被靖寶輕巧的躲開。

“我給你在京中置一大宅子，五進五出，買上幾百個奴仆，只侍候你一個人。”

“這些東西，我靖家也有，沒意思。”

石舜心中如沸，“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以后你考科舉，我讓我爹暗中周旋，幫你中個進士，然后在京里謀個兒，五品以下的，隨你挑。”

靖寶眨了下眼睛：“我未過門的媳婦都被你和你兄長弄死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一個弄字，讓石舜又想到那日四姑娘在他下嚶嚶哀哭的樣子，心頭邪頓起。

“我下頭還有個妹子，親的，給你做媳婦，你若嫌不夠，我再給你買七八十個回來，保你夜夜做新郎，我不吃酸，只要你……。”

說著，他腰往前一，做出下流的姿勢。

靖寶撲哧一聲笑，眼角態漸生，“你給我的風雨不過如此，我給你的風雨，你想不想聽一聽？”

“要聽，要聽！”石舜一臉心醉癡迷，眼珠子都挪不。

“你附耳過來。”

石舜趕把腦袋低下去，靖寶子傾過去，紅微啟。

石舜余清清楚楚見的一對兒柳眉展開，心里正著，冷不丁聽一聲咤。

“誰在那里？”

石舜腦門發悶，反的回頭去看，只見三丈之外，站著一個人，出兩條白的細，正順著那流下來。

正是曾經被他在下的陸四姑娘。

他整個人震了又震，忽覺得呼吸都艱難，不由向后退了兩步，里喊了一聲－－

“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沖他咧一笑，“是鬼，來索你的命。”

石舜瞬間回憶起來。

清冷庵堂，夜風涼涼，子半著子躺在地上，從的角，下流下來。

他提起子正要走，只聽那子幽幽一聲嘆道：“等著，等我化厲鬼，來向你們索命，咱們曹地府見，一個都別想逃！”

“有鬼啊，有鬼啊！”

石舜一聲吼，吼得撕心裂肺，連滾帶爬的扭頭就跑，把遠遠站著的魯平定嚇了一大跳。

鬼？

哪來的鬼？

魯平定趕起回頭，只見石舜跌跌撞撞向他跑來，靖寶在他后追著喊：“沒有鬼，你慢點跑！”

石舜哪里聽得進去，跑得更快，快跑到魯平定跟前時，突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狠狠一絆，魁梧的軀朝前直直飛去。

“砰”的一聲。

一腥味自空中散開。

魯平定著子低頭一看，臉上瞬間失了表。

只見石舜趴在地上，渾痙攣，打著擺子，順著他的腦袋涓涓流出來，一并流出的，還有腦漿。

“啊－－”

魯平定魂飛魄散，發出一聲滲人的慘－－

“快來人啊，出人命啦，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