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青挽起，玉搔頭，金步搖，眉眼生得極好，手上挎一個包袱。

誰啊？

錢三一偏頭去看盛二，見臉上也狐疑著。

子走到近前，沖盛二道了個萬福，“可是……盛二爺？”

盛二默了會，“哪位？”

子著，細聲細氣道：“我姓李，名塵塵。”

“找我何事？”

錢三一察覺到盛二的聲音里有一聲，不由又看了眼這位李塵塵的姑娘。

恰這時，李塵塵也掀眼乜斜過來。

錢三一微微蹙眉。

這姑娘看人的眼神，帶著一子風流勾人，不像是正經人家出來的。

正暗下心驚，那李塵塵突然跪地，更咽道：“求二爺救救輕舟吧。”

這一幕，誰也料想不到。

錢三一這會才明白，這姑娘原是把巢輕舟拐跑的那位。

竟然還有臉找上門？

盛二用清冷的目看著李塵塵：“姑娘找錯人了，我與他已沒有任何關系！”

“二爺！

李塵塵泣不聲道：“輕舟哥沒有對不起你，那次我昏厥，命懸一線，他是為了給我治病，不得已才離家出走的。我這病是心上的病，自娘胎里帶出來，大夫說活不過三十。”

“李姑娘！”

盛二的雙眸像最深的夜：“這些事與我無關。”

李塵塵卻自顧自道：“輕舟哥打聽到北邊有個名醫，能治好這病，便帶我去北邊尋醫，那名醫要價二十萬才能出手治，輕舟哥沒法子，便……便……為我了索命門。”

李塵塵哭得梨花帶雨，“二爺可能不知道，索命門拿錢辦事，輕舟哥這次差事辦砸，惹惱了背后出錢的金主，金主砸銀子讓索命門要索輕舟哥的命。”

盛二看著腮邊的淚，“巢輕舟讓你來的？”

“不是！”

李塵塵搖頭道：“輕舟哥為了不連累我，已經將我趕走，可我……可我卻不能忘恩負義的不管他，這才來求二爺。”

出纖纖十指，抓著盛二的擺。

“二爺，我與輕舟哥在一起兩年，從來清清白白，他連我的子都沒過，心里只有你。二爺現在居高位，幫輕舟哥擺索命門輕而易舉。”

李塵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在發抖。

“只要二爺肯出手，塵塵愿給二爺做一輩子的奴婢，每天吃齋念佛，保二爺長命百歲。”

“一個不忘恩負義，一個有有義。”

錢三一掌笑道：“好一對義薄云天的哥哥妹妹啊！”

李塵塵一聽這話，哭都忘了，“這位公子，我們本來就是以哥哥妹妹相稱，行事上也從無僭越一步，你何苦這般挖苦我們？”

挖苦你？

你的臉還不夠大！

錢三一冷笑：“李姑娘啊，我只是聽不得你左一句輕舟哥，右一句輕舟哥。”

這不是拿刀在刺二爺的心嗎？

“二爺！”

李塵塵呼吸急促起來，“我說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個字是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反正也活不過三十歲，的確算不得好死！”錢三一話。

“你……”

李塵塵著口，哀哀絕道：“二爺，輕舟哥做夢都你的名字，你就算恨我，也得看一看你們青梅竹馬一場的份上。”

“你們不是清清白白的嗎？怎麼連他夢里什麼，你都知道？”

李塵塵差點沒氣死過去。

這什麼人？

為什麼會這麼胡攪蠻纏？

“錢三一！”盛二冷冷出聲。

錢三一看向盛二，目沉沉，“二爺，我剛剛和你說過什麼？”

盛二回看他，一字一句：“我有分寸。”

言外之意，這事和你沒什麼關系！

瞬間。

錢三一只覺得悶，氣短，心里泛酸，一甩袖，扭頭就走。

走出一箭之地，忍不住又回頭，正好看到盛二把那李塵塵扶起來。

愣了片刻，又噔噔噔跑回去，把盛二用力一拽，拽到邊上。

“二爺，巢輕舟失蹤兩年，為的是。”

“……”

“千里迢迢去北邊尋名醫，為的是！”

“……”

“什麼索命門，也是為的。”

“……”

“現在索命門要索巢輕舟的命，巢輕舟趕走，還是為的！”

“……”

錢三一咬著牙，著聲，“說來說去，不就是巢輕舟心里有？你可別犯傻！”

盛二一臉平靜，“說完了！”

“說完了！”

“我能走了嗎？”

“你……”

錢三一結了，終是被無力擊退，黯然垂下了頭。

……

廂房的門，“砰”的一聲被踢開。

高人嚇得從床上坐起來，一句“是誰”，還沒來得及問出來，突然，床邊睡下來一人。

！

還是和而睡；

！

鞋子還在腳上！

高人瞬間炸開，“錢三一，你他娘的給我滾！”

“人，別趕我，我心里難。”

“……”

高人驚得差點咬到了舌頭。

這還是錢串串嗎？

整個一了委屈的小媳婦。

“出什麼事？”他問。

錢三一愣愣地看著帳頂，半天回了一句：“沒事，就想來看看你！”

高人：“……”我他娘的要瘋！

“人！”

錢三一苦笑一聲：“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比做難。”

會憤怒，會胡思想，會徹夜難眠，會心力憔悴，會前一瞬是天堂，后一瞬是地獄。

高人一臉同地看著他。

能不難嗎，誰讓你喜歡的是個男人！

都怪我啊，把你給帶歪了！

……

盛府。

顧懌推門進來。

顧長平頭也不抬：“又有何事？”

顧懌指了指上面：“爺，二爺在屋頂一個人喝悶酒，你要不要去看看？”

顧長平放下筆，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小懌，齊林接回來了嗎？”

“那個……話帶到了，但齊林說，反正爺早晚要贅，不如讓他先在那府里悉悉。”

“實在不行，你也早點過去悉悉吧！”

顧懌：“……”

顧長平扔下他，徑直走到盛二院中，站定，重重咳嗽幾聲后，道：“在七爺之前，我心里曾經也有過一個人。”

“咔嗒！”

是屋頂瓦片碎裂的聲音。

“這不恥，七爺也知道。也正是因為有過這個人，我明白一個道理：這一路丟的，我都不會彎腰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