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諸葛亮一覺睡到大中午才醒。

他以為昨夜那麼大的靜，趙備這對夫妻今天是不能好了。

但讓青年人沒想到的是，中午一起吃早飯時，夫妻倆你看我笑，我看你笑，一副意濃濃的模樣。

甘夫人給趙備夾菜，“冬筍好吃，夫君多吃點，補氣。”

趙備給甘夫人盛了一碗湯，“熱乎的，你快喝，暖暖子。”

夫妻倆對一眼，都笑了，低下頭，甜的吃著對方為自己夾的菜，盛的湯。

坐在夫妻倆對面的諸葛亮端著碗，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覺得沒了胃口。

到底是他太年輕了，參悟不這些夫妻都在想些什麼！

“小亮你婚了嗎？”甘夫人忽然關心。

諸葛亮頷首：“已與益州老家的黃姑娘換了庚帖，定了親事，待亮此次見了主公，回去便要同完婚事。”

甘夫人和趙備看著諸葛亮那毫無波的陳訴，對視一眼，又是一對父母之命妁之言。

若是婚后夫妻和睦，倒也能過得像他們這般，舉桉齊眉，相濡以沫。

可要婚后夫妻不和，對兩人來說，就是孽。

不過外人的事也不好多問，甘夫人點點頭，道了恭喜。

“要是有機會，把帶到幽州去看一看，玩一玩，徐家在幽州起家，那邊的風景，是咱們在別的地方都看不到的，各種新奇件，保管能讓你跟黃姑娘大開眼界。”

甘夫人熱心邀請。

諸葛亮領謝過，三人一起吃完飯，就一起前往驛館，為明日啟程的事準備。

“玄德兄也一塊兒回河間嗎？”路上，諸葛亮笑問道。

趙備點點頭，“今年首領在河間過年，大家伙沒空都要空去見上一回。”

“見？”諸葛亮有點困。

過年就過年，怎麼用見這個詞。

趙備看了甘夫人一眼，“你沒跟人家小亮說啊？”

甘夫人一拍腦袋，“看我，給忙忘了！”

趙備沖諸葛亮賣了個關子，“新春聯歡晚會，沒見過吧？今年首領又要弄新花樣，弟弟你有眼福了。”

“晚會？”甘夫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再次確定了一回兒，“今年聯歡會要在晚上辦？”

趙備點點頭，“聽說是這樣的，不過怎樣我也說不清楚。”

“那可得廢不燈燭，看來今年首領是要下本了。”甘夫人嘆。

趙備說：“今年咱們接連拿下司隸和兗州山郡，又說合了西涼和孫氏，可不得好好慶祝慶祝？”

還有一個小道消息，趙備沒說出來。

那就是他聽說，首領今年要弄個能讓夜晚變白晝的神出來。

并且，聽說并州那邊已經有人親眼見過這個神了。

不過這個消息來源不是很準確，所有趙備沒說，怕到時候消息是假，啪啪打臉。

昨夜的雪早上已經停了。

一早就有城防的守衛組織人手清掃積雪，現在街道中間是干凈的，白雪都堆積在道路兩旁。

天冷了，百姓們的熱卻不減，街上熱鬧得很，不是上工的，就是出來閑逛的。

臘月里學堂都放假了，百姓們難得清閑幾天，今年徐家軍的神仙稻種得及時，百姓們迎來大收。

每家每戶除去上繳的糧稅，剩下的糧食比往年全部收加起來都多。

糧食多，吃不完的賣掉換錢，現在家家手里都有些余錢，城里開的那些食鋪，生意非常火。

大塊的老百姓舍不得買，但鹵鋪里的鹵下水和鴨腸豬皮，怎麼著都能買上一塊兒解解饞。

諸葛亮先前已經為腳下堅平整的水泥路暗暗吃驚過了。

其實水泥路他原先見過，就在州的徐家莊園里。

不過那種覺和現在我完全不一樣，眼前這里的水泥地，幾乎鋪滿了全城。

不老百姓的房屋也用上了水泥，看起來很結實，也更防風。

相比起南方那些水泥木樓混合的建筑，北方這些全水泥紅磚樓房，更讓人到震撼。

諸葛亮看到了兩層樓高的衛生所，還有屋頂帶著巨大鐘表的明神教堂，七彩的玻璃窗戶令人到眩暈。

街邊鹵鋪排隊的隊伍已經快要排到城門外了，年關將至，人們更舍得花錢，大塊不好買，就多準備點便宜的鹵下水回家給老人孩子嘗嘗味兒。

門上招牌寫著便利店三個字的雜貨鋪里人滿為患。

店員從樓上倉庫扛下來一袋袋雪白的棉花，剛在店擺開，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婦人們便一窩蜂沖了上去。

為了一團棉花，婦人們使出渾解數，才能搶到一斤半兩。

但這已經是極好的戰果了，那搶到的婦人都快笑開了花，“可算是能給家里老人做一棉穿了。”

“這個冬天，咱家誰也凍不死了......”還有人如此慨道，錢的時候，眼中都泛著淚。

只是兩袋棉花顯然不夠，便利店門外還站著很多沒能搶到的百姓，只能拿著空扁扁的麻布袋，長嘆一口氣。

店里店員沖這些人大聲喊道：“棉花已經沒有了，今年就這麼多，大家伙還是到后街去多買些炭囤著吧，雪下得再大，咱燒得暖烘烘的窩在家里也得勁兒！”

“對了，可得注意通風啊，風斗都裝上，別搞得碳中毒，那就不妙了！”

店員又不放心的大聲叮囑道。

他手里拿著個金屬片做的大喇叭，聲音從里面傳出來，能擴大好幾倍，店里店外的都能聽見。

就連已經走出去幾十米遠的諸葛亮也聽得清楚。

“燒炭會中毒？”他疑問。

這個甘夫人懂啊！

一本正經的給諸葛亮分析了一下黑炭燃燒的過程中，會發生什麼反應，以及釋放出什麼氣。

“這個二氧化碳會使人中毒，輕微的話會覺得頭暈，要是重度的，人會發生搐、口吐白沫等癥狀，有些人在睡夢中直接就中毒昏死過去了。”

諸葛亮神一肅，“竟這般嚴重？難怪往年冬日里我看書時總覺得頭暈乏力，要站起來到屋外走片刻才能緩解，原來是炭燒得太多，屋里不通風導致的。”

他從前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沒想到罪魁禍首居然是冬日里他離不開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