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曾對他說過，天道并非大慈大悲者，他的心早已骯臟不堪，被邪魔侵擾。

是由蕓蕓眾生乃至眾神的邪念匯聚而誕生，可這其中唯獨沒有天道的。

他并非是沒有邪念，而是不愿將其舍棄，任由那抹邪念在心中滋生蔓延。

佛說，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的神魂化作千萬縷銀于天地間四散，天刑柱封的龍魂似察覺到的隕落，竟發出震天的龍之聲。

聲聲泣，悲愴哀嚎。

神魂消散的最后一刻，回頭看向了澹臺策。

神魂散，他上的制便被解開了，他發瘋似的跑向天刑柱，用盡所有力量企圖挽回的神魂。

可到底是來不及了。

心口在迅速收，那顆心像是被人踩碎了一樣，疼得讓他生不如死。

他瘋狂地用手去抓的神魂，但他抓不住的，巨大的絕讓他攤倒在地上無助地哀嚎著。

為什麼……為什麼他救不了！

為什麼要那麼聰明，他寧愿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癡兒，寧愿只曉得癡癡地等著自己安排好一切，他所有的意就夠了。

可為什麼非要如此！

銀萬縷沖向天際，剎那間宛如漫天流螢，他竟然連一縷神魂都留不住。

從穿上他繡制的嫁起，便是抱著必死的心。

大祭司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正在一點點褪去魔人的外形，與此同時，整個島上的子民都和他一樣。

大端皇城，大地終于停止了震，邪神們似乎察覺到什麼可怕的氣息，紛紛驚恐地嘶吼著，高大威猛的軀更是不控制被拉回黑暗深淵。

帶著不甘的憤怒咆哮盡數回地底。

赤烏著西岐的方向，那一刻，那纏繞在它上的某種枷鎖好像斷開了。

有這種覺的，還有林承文。

“赤烏神君，殿下他……”

“為何？”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有些不明所以，卻沒有察覺到赤烏臉上悲痛的神。

他站在原地許久，地上是掉落的神羽。

“你也覺到了啊。”

“那是你與之間的契約斷了？”

“什麼？”林承文大驚失，慌忙說道：“可我和之間的是生死契約，說過除非死，否則……”

林承文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愣在了原地久久無法出聲。

那一刻，他好像是個失語者般，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了。

“如你所想，死了。”

赤烏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這句話的。

可他分明知到了白婳的隕落，神魂俱滅，神魂俱滅啊！

他跟隨了千百年的人，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臭婆娘！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輕易地死掉！

剎那間，赤烏再次化神鳥，直沖九重天而起。

與此同時，失去了白婳神魂的澹臺策心里是遏制不住的憤怒和悲痛，暗漆黑的力量裹脅在他上，兩道芒同時沖天而起。

他們放佛只有一個目的，破開九重天，殺了那該死的天道！

殺那些虛偽的神！

九重天上，所有神宮都在須臾間化作飛灰，天刑柱注白婳龍骨，與竹以下咒，調天地之力，便是天道也難以抵擋。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的神殿里，以最后一神力維持著神殿的崩塌。

他看著那沖天的黑氣降臨在神殿上，外頭是盡數破裂的神格，長劍上沾滿了神的鮮。

那些人不過都是泄恨的磨腳石罷了，猩紅的雙眼是難以掩飾的憤怒。

天道著他，依舊高高在上，圣潔優雅，今日是他和玉清圣君的大婚之日，上還穿著鮮紅的喜袍。

周殺氣無法抵擋，雙眸泣一樣紅。

“本座這輩子最后悔的，便是一直放任你，念及著雙生的兄弟誼，而你……卻踩踏著本座的放任，一次次的算計！”

手中長劍燃燒著熊熊冥界之火，便是隔了一定的劇烈，他也能到來自那火焰的怒氣和弒殺。

“阿策，不過是一個人而已，你若喜歡，我可以再造一個白婳出來。”

“閉！”長劍剎那間掀起巨浪，頃刻間便將整個神殿毀于一旦。

“這世間再無人可替！是你，是你親手毀了！”

“所以阿策，你要殺了我嗎？”

澹臺策已經不想和他廢話了，天道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白婳在神魂俱滅的最后一刻對這世間所有的邪神下咒，即便他能抵擋，可詛咒的力量依舊在，并且此消彼長。

邊金蓮的芒已經黯淡下去，他知道自己無力抵擋蕭君策的力量，他以為只要白婳死了，自己就贏了。

可事實證明，那個人就算是死，也會拉著他一起墊背。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只是那話還未說出口，長劍便貫穿了他的膛狠狠一擰，似要讓他也嘗一嘗那錐心之痛。

整個九重天掀起一陣巨大的颶風，神殿的廢墟被席卷得到都是。

神林仙境凋零，仙鶴墜落。

他低頭看著口的劍，似不可置信，又似在理之中。

“果真如他所言，我也逃不過必死的命。”

他嘆息了聲，輸了就是輸了，即便不甘心，也只能低頭認輸。

天道似乎終于明白，這世間于他而言，唯一的變數不是白婳，而是團團。

那個妖孽一樣的年。

他一路拖曳著天道的，猩紅的鮮在后蔓延。

待狂風平息，他將那高高在上的天道踩在腳底下，眼中怒意未平，茍活的諸神們看著他們的信仰毫無抵抗之力，腔中一陣悲憫。

“看著你們所謂的信仰，今日本座便將他斬于劍下！”

他高舉手中長劍，眼中毫無仁慈悲憫。

天道驕傲一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如此屈辱的死法。

“阿策，留我全尸，求你……留我全尸！”

寥寥無幾的神們跪在地上乞求：“求冥主大人留他全尸！”

一代三界共主，卻要如此屈辱地死去。

“全尸？”澹臺策冷笑：“你立下天刑柱，將族人龍魂囚，親手出自己龍骨時，可曾想過要留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