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運娘》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聽說楚承允沒來,祁明有些驚訝。

事實上葉平戎也覺得事有蹊蹺。

他從端王府開始跟著楚承允,陪著楚承允離京,又陪著楚承允歸京,因為世簡單再加上忠心耿耿,一直都是楚承允邊的一等護衛。

如今楚承允登基為帝,葉平戎便是板上釘釘的天子近臣。

縱使出武將的葉平戎在朝堂上的智慧比不得那些文臣,但是他對于楚承允和祁明之間的關系格外了解。

說是兄弟,倒不如說是師徒。

楚承允離京后最閑散的那段時見到了個從天而降的祁明,或許一開始是因為日子無聊,可是到了后來,楚承允欣賞祁明的堅持和學識,也喜歡這個總板著臉的年郎偶爾冒出來的傻氣。

科舉之路,楚承允是幫了他很多的。

尤其是在進京之后,祁明并不了解京城,也不懂得到了會試以后要怎麼作文答卷,這些都是楚承允一點點的告訴他的。

他們口中稱呼義兄賢弟,其實本質上祁明就是楚承允帶出來的弟子,如今弟子終于等到了放榜的時候,楚承允卻沒有過來瞧,確實是件稀罕事兒。

除非,是祁明沒中。

想到這里,葉平戎的眼中帶了些同

會試的結果,為皇帝的楚承允自然能早一步知道。

自家皇帝主子的脾氣葉大郎再清楚不過,他還年輕,投的事自然是想要得到回報的。

若是祁明沒中,只怕楚承允以后都不會在私下里和他見面了。

但是這可是會試,幾千人過獨木橋最后只能取三百個,一次考中的確實是太了。

祁明并沒有發現葉平戎的神變化,他只是有些可惜又有些諒“還請葉大哥幫我傳個話兒,希義兄不要過于勞累,子重要。”

葉平戎點點頭,沒說話,而是一路護送祁明去看榜。

不過葉平戎不知道的是,楚承允不僅沒有提前看貢士榜單,還一大早就去了皇后的寢宮。

斜靠在床頭的孟皇后輕咳了兩聲,對著楚承允笑著道“相公不必擔心,我子好得很。”

楚承允則是攥著孟皇后的手,久久沒有說話。

這皇位,楚承允不是真的想坐,只是為了自己也為了中的天下蒼生,他不得不坐,如今坐穩了位置,新皇卻格外懷念以前逍遙的日子。

所以他珍惜還能笑呵呵的喊他義兄的祁明,也重依然會喚他一聲郎君的孟皇后。

若是以前,楚承允定然會好好安,并不會追究底,但這次楚承允卻輕聲道“慧娘,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給你氣了”

孟皇后抿抿角,沒有開口。

就聽楚承允接著道“不用替他們藏著掖著,左右以后我也能知道。”

孟皇后就不瞞他,輕聲道“真的不關別人的事,相公,我不過是染了風寒,略躺躺就好,不礙事的。”

楚承允聞言,也不多問,只管坐過去輕輕的抱住了孟皇后,心里卻不相信。

孟皇后大概為了寬他的心,笑著靠在他肩上,聲音溫婉“等殿試過了,就要給華寧張羅婚事,這可是相公登基以來的第一樁喜事,定是要大辦特辦的。”

聞言,楚承允也有了笑容“那是自然,這個小霸王終于能家,我定然要給準備十里紅妝,慧娘你讓人好好挑選伺候的人,要好相的。”

孟皇后聞言一笑,點了點頭。

楚承允親了親的臉頰,有說了幾句閑話,便起離開。

走的時候瞧見了被擺在條案上的吉祥花,一時間沒有分辨出品種,只是楚承允心里裝著事兒,顯得匆忙,也就沒有時間多問。

而在他離開后,屏風后面的華寧才探了探頭,有些不樂意的撇了撇“皇兄就知道背后說我壞話。”

孟皇后笑著招了招手,讓華寧坐過來,而后道“他是真心為了你高興的,沒見那公主府的擺設都是他親自挑的你放心吧,等到了親的時候,定然是轟京城。”

華寧先是一笑,而后問道“會不會顯得太過鋪張”

孟皇后心有七竅,觀察細,自然看得出華寧并不是真的為國庫節省什麼,而是怕這場婚事辦的過大,讓葉平戎丟了臉面。

尚公主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但是葉平戎本就沒有基,又是武將,若是讓人覺得他在家里是西風倒東風,沾了長公主的,只怕有損名聲。

可心里想到了,孟皇后卻不點破,而是輕聲道“如今國富民強,陛下把權柄漸漸收攏,縱然因著之前的征戰讓國庫不甚充盈,但是你親也是對著百姓宣揚陛下恩德的機會,無論你樂不樂意,都要大大辦才好。”

華寧這才點了點頭,笑盈盈的應下來,便不再說這事兒,而是道“之前娘讓我拿來的花,皇嫂你養活了嗎”

孟皇后便讓人抱了花盆來,撂到了一旁的矮桌上。

手,蔥白的指尖輕輕地紅艷艷的花朵,輕聲道“這花之前娘就送過我,我也帶來了京城,只可惜后來在你的大皇兄宮謀反的時候慌中摔碎了花盆,沒能救回來,如今能得個新的,這屋子里倒是鮮亮了不。”

華寧聽了這話,不由得看了看孟皇后。

之前幾個皇兄都在迫楚承允,恨不得他死,最終縱然是楚承允得承大統,可是其中艱險怕是除了他們夫妻二人外沒有旁人得知。

這也讓華寧格外理解之前楚承允拖著不納妃的決定。

可是現在各地送來的人都到了京城中,還有不朝中大員的兒三天兩頭的找由頭宣揚名,甚至有得了誥命的夫人遞牌子求見孟皇后,意義不言自明。

如今孟皇后一病不起,怕也是因為被得急了沒有辦法。

華寧不由得問了句“皇嫂,你信嗎”

孟皇后看了看,笑著問道“信什麼”

“信不信,皇兄真的能給你出氣,不要妃子。”

孟皇后沒說話,心里卻很平靜。

與楚承允夫妻多年,對這個人的脾氣最清楚不過,剛才自己一言不發是因為為皇后不能任,但知道,楚承允定然會立刻揪出那些見天找由頭來自己的人,嚴懲不貸。

至于要不要妃子,孟皇后顯然比華寧冷靜的多“我不該信的,可只要他還是我的相公,我就信。”

華寧盯著孟皇后看了會兒,知道話里有話,可也沒說什麼,轉而談起了葉送的這盆吉祥花,氣氛和樂。

而在殿外,楚承允坐在攆上,眉間微皺,沉聲問道“近幾日除了朕和華寧長公主,還有何人見過皇后”

“回皇上的話,只有樞直學士大人的夫人遞過牌子。”

直學士,又是這個階,瞧著新上任的這位沒有從上一任被貶斥的事里吸取教訓。

楚承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這兩位記了下來,然后才問道“葉將軍回來沒有”

“回皇上,葉將軍還未宮。”

楚承允點點頭,微微閉著眼睛坐在攆上,沒再說話。

而在貢院前,已經是人頭攢,來看榜的人烏一片。

葉平戎并沒有跟過去,而是站在外面遠遠的看著,只有祁明拉著六思往前湊。

六思的眼睛往周圍看了看,有些不解“三三爺,不都是,看榜的嗎為什麼外頭,外頭有那麼多當的坐的轎子和馬車”

祁明聞言,略掃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可能他們家里也有舉子,這會兒陪著過來看的吧。”

六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而后也不耽誤時間,跟著祁明一起往前

尋常時候,六思膽子不大,子也瘦小,可是為了自家三爺從來都很豁的出去,明明是個小板兒,等真的到了人群里,卻使勁兒的護著祁明,不讓他被人磕

祁明也很護著他,手把六思往邊扯,不讓他被人群得散開。

可是饒是如此,兩個人一時間也沒能到前面,六思不由得在心里后悔,早知道就從府上多帶幾個小廝來了,也好過讓三爺自己罪。

祁明墊著腳尖往前探頭,卻還是瞧不見。

六思在一旁也著急“三三三爺,我怎麼,瞧,瞧不著”

若是往常,祁明不會著急,他甚至會躲避開人多的地方,從來都是自己清閑自在,而最近在祁昀的鋪子外轉悠,更是讓祁明多了幾分歷練和沉淀。

可現在,眼瞅著未來的前程就被寫在上頭,近在咫尺卻看不真切,自然是著急的

不過,即便如此,祁明也能好言好語的安六思“別著急,我都看不見,你比我矮自然也是看不到的。”

六思悶悶的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周圍都是比自己高的人,有些泄氣。

而這時候,祁明看到了不遠氣定神閑的溫六郎。

不同于祁明的焦急,溫六郎勝券在握一般,搖著扇子站在人群外。

祁明有些怪異的看了看他,實在是不明白現在天還涼著,他晃悠扇子做什麼。

只是也沒有往前湊,自從溫六郎嘲笑過六思,祁明就不樂意理會他了。

可是溫六郎卻一眼瞧見了他,出了笑容跟他打著招呼“這不是三郎嗎,怎麼樣,可有你的名字我家小廝就在前面,可要幫你找找”

祁明縱然心里已經與他疏遠,可是越是疏遠的人越要做到表面功夫,祁明也回了個笑道“還沒有看到,不勞煩溫兄了。”

他說的沒看到,是因為前面的人太多太,莫說自己的名字了,旁人的他也沒瞧見。

可是聽在溫六郎的耳朵里,便是祁明沒有高中,這才找不到。

溫六郎心里一笑,臉上則是帶著幾分可惜“不妨事的,你還年輕,再等三年也一樣。”

祁明一愣,就知道溫六郎誤會了。

可他也沒有解釋,畢竟祁明自己也不知道結果如何,而溫六郎對他而言已經是陌生人了。

祁三郎拉著六思重新想要往里面,怎奈兩個人勢單力薄,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氣力。

可就在這時,有人站到了他們后,一手一個的把他們護在懷里,往前走去。

祁明嚇了一跳,抬頭,就看到了下黝黑的葉平戎。

葉平戎并沒有像是上次那樣隨意,而是在過來前把自己的下給涂黑了,借此份。

之前那次陪著楚承允過來,門口多是等著貢院開門迎考生的,后宅婦人帶著小廝婆子尋常事不認識他的,葉平戎稍微擋擋臉就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可這次不同,來看榜的不乏朝中大員,一面就要底的。

于是葉平戎稍微修飾了一下自己,這才上前來幫著祁明和六思到了前頭。

“謝謝葉大哥。”祁明拱手道謝,而后才昂頭看著麻麻的進士榜。

這上面,共有三百個名字,被在貢院前面的照壁上。

能上這個榜的,便是通過會試,從舉人了貢士,最重要的是,這上頭的都能在數日后參加殿試,去博得一個進士出

這個長長的照壁,看起來并不是冷冰冰的墻,而是鯉魚需要躍過的龍門。

這上面的三百名貢士,便是經過了之前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拼搏,終于能越過去的錦鯉,個個金貴無比。

祁明按耐住了心思,讓自己能平靜的從前頭一個個的往后看,尋找著自己的名姓。

只是數量實在是太多,是這麼找都覺得眼暈。

可就在他剛看到第三行的時候,就聽到六思興的聲音“三爺,我看到你了中了,你中了”

此話一出,祁明愣住了,葉平戎和溫六郎這兩個篤定祁明榜上無名的也瞪大了眼睛。

六思卻不管他們,只拽著祁明的胳膊晃悠,指給他看“三爺,你瞧,就在這里,祁明,你的名字”

祁明忙探頭去看,便看到榜單右下角確實是自己的名字。

第二百六十四名,祁明,后面跟著的便是他的籍貫

二百六十四,這是祁明頭一次考了二百名開外,按著他之前小三元的名頭,這可不是什麼好名次。

可,中了就行

中了,就能有殿試,就能求得進士出,至于考多名都無所謂,只要考上了比什麼都強

祁明到底還是個年郎,按奈不住心里的興,臉上立馬有了笑,什麼沉穩,什麼淡定,統統不作數了,他直接拽著六思就要跑,里嘟囔著“快,我們趕回去,告訴二哥,我還要給娘親寫信,告訴娘親我中了”

周圍看榜的人或艷羨或嫉妒,可都在他經過的時候拱了拱手。

無論如何眼前這個年郎未來都是要有大前程的,早早示好總比結仇強。

可是溫六郎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近的事,無論是對這次會考的自信,還是母親孫氏又懷有孕,都讓溫六郎如同天上的風箏,總是飄著的,沉不下來。

至于祁三郎,他哥哥厲害又如何還不是給自己當陪襯

到時候京城的商賈富戶談論的就不再是祁三郎得小三元,而是自己得以高中的消息了。

結果,六思那句“中了”,直接給了溫六郎一個當頭棒喝。

本來不及去和祁三郎說什麼,而是氣急敗壞的嚷起來“你們快點看,快點一群廢,我自己看。”說完,溫六郎就開了面前的人,推開自家小廝,使勁兒的在貢士榜上找自己的名字。

祁明則是看都沒看他,興沖沖的拉著六思往前走。

可是沒走多遠,他就覺到葉平戎護在自己邊。

有些疑的抬頭看,結果還沒等看到葉平戎的臉,就被他一把摁了下去。

葉將軍聲音低沉平緩“如果不想被人抓走的話,就趕低頭,跟我走。”

祁明有些不解,不過很快,他就看到那些停在外面的轎子或者馬車上有人下來,帶著人往照壁前面,而且有的手上還拿著紅的帶子或者是繩子,氣勢洶洶的。

愣了一下,祁明就記起來之前秦管事和自己說起過的,京城里素來都有榜下捉婿的傳統。

有些是員,有些是士紳,總歸是這京城里面的人,但凡家有兒待字閨中的,都盯著三年一度的會試殿試,時刻準備著沖過去請個婿回家。

更狠的,還會直接綁走。

祁明雖然想要娘子喂自己桂花糕吃,卻不想“捉”走。

想到這里,祁昀立刻抓了六思,在葉平戎的保護下快步離開,后來就是一路小跑著回家去。

不過比他更快進門的是報喜的人。

這報喜人并不是祁昀派出去的,而是個不相干的生面孔。

尋常放榜后,都會有一群人湊上去看,找找有沒有悉的名字,若是有,就立刻跑去報喜,借此得點賞錢。

祁家如今也算是這京城里頭有些名聲的富貴人家,這家的三公子得中,自然是好事,加上他家富庶,賞錢定是不,這報喜的人腳便格外利落,還是一路嚷嚷著來的“大喜大喜祁家三公子得中貢士”

這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府,等鐵子跑過來報喜的時候,祁昀正和葉一起坐在榻上,一人抱著一個娃娃哄他們睡覺。

看到鐵子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正在門口候著的小素忙對著他擺擺手,小聲道“錚哥,別進去,小爺和姑娘剛睡著。”

鐵子立刻捂著點點頭,聽里頭沒靜,這才小聲道“那你進去說一聲,就說前頭報喜的人來了,咱們三爺中了。”

小素雖只是個跟著伺候的,卻也知道會試能中是多不容易的事

立馬挑簾進門,小心翼翼的走進室,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

抱著如意,手臂微微晃悠,見小素進來也沒放下,而是確認如意真的睡著,這才把放進小床。

祁昀則是將寧寶放在如意旁邊,拿過了小被子給他們蓋上。

可是剛一蓋好,兩個小東西就像是有覺似的,自己就靠了過去,很快就是小腦袋著小腦袋,胳膊纏著胳膊,睡一團。

看的直笑,卻沒有出聲,只是用眼神示意莫婆子看著他們些,便同祁昀一起出了門去了旁邊的廂房。

小素跟在后頭,把門關上,隔絕了聲音,這才對著他們道“二爺,二,鐵子說三爺中了。”

外頭的鐵子聽了聲音,忙進門來,低聲音道“剛來了報喜的人,我給他發了賞錢讓他回去了,多名還不知道,不過肯定是中了的。我還聽他說,那溫家一直沒靜,他也沒見到,怕是落榜了。”

聞言,扭頭看了看祁昀,而后就看到祁昀臉上一抹發自心的笑。

其實這種笑容葉看到過很多次,自家相公在對著的時候,從來都是眉眼和的,沒有半點對待外人的冷淡,也讓葉能很輕易地分辨祁昀什麼時候是真的歡喜。

就像現在,祁昀是高興的,甚至喜形于

縱使平時對祁明格外嚴厲,可是作為兄長,祁昀在祁明上下的功夫是很多的,幾乎祁明每走一步,他都要在旁邊扶著看著,半點不敢懈怠。

如今終于有了果,祁昀自然高興。

他也不遮掩自己的心,對著小素道“去讓府里的人把紅布拿出來掛上,放炮,再告訴秦管事,三郎中了,店鋪里頭的金樽酒最近兩天價錢降到之前的八出售,去吧。”

小素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鐵子則是小聲問道“二爺,這麼大陣仗是不是過于招搖了些”

鐵子的擔心不無道理,這京城里豪門大戶不,這次會考的也不僅僅只有祁家這一家,京城中其他得中的人也是有的。

這麼張揚,似有不妥。

祁昀沒說話,而是看向了葉,笑著問了句“娘覺得呢”

正拿著一塊紅豆餅準備往里送,似乎沒想到祁昀會問自己,愣了一下。

就在這個當口,祁昀湊過去,把手上吃剩下的半塊紅豆餅咬著吃掉了。

小人參鼓了一下臉,湊過去要搶。

祁二郎不過是逗,誰想到自家娘子真的能撲上來,忙手扶住,然后拿起了另一塊送到里,聲音里帶著笑意“好了好了,來娘吃新的,我保證下次定不搶你的。”

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口,聽他服,這才坐了回去。

而祁昀則是瞥了眼鐵子,看到鐵子早就知知趣的背過,這才輕咳一聲道“行了,沒事了。”

鐵子乖乖的回過來,低眉斂目,恭順的很。

剛剛鬧了一通,葉卻沒有忘記祁昀問自己的話,只是小人參對這些不甚明白,也不好胡說,只是直白的回道“熱不熱鬧的我也不知,我信相公,相公你說的定然是有道理的。”

這話說的坦誠,也是葉的心里話。

在小人參心里,自家相公就是他天下間最厲害的那個,他說的自然是對的。

這話讓祁昀的眉眼越發和,輕輕握住了葉的手,誰知道卻被葉反手給攥住了指尖,用溫暖的掌心給他捂著。

還輕聲說了句“暖爐還是要帶著些,春天多暖一暖沒壞的。”

祁昀應了一聲,由著牽著自己的手。

而這個作兩個人做的無比自然,顯然是發生過千百次。

小人參從親的那天起,就已經習慣了牽手治病的法子,哪怕這會兒還在用另一只手著紅豆糕吃,也沒有松開祁昀。

祁昀則是看向了鐵子,祁二郎有心栽陪他,便直接道“我們不是高門大戶,這種喜事是該慶祝一下的,而且祁家是農戶商賈出,三弟是頭一個靠著科舉出頭的,我們高興高興本就應當,就算是安安靜靜照樣要被人說道,倒不如趁此機會給三弟慶賀一番。”

聞言,不由得道“可是我瞧秦管事是個格外喜歡金銀的,把金樽酒便宜的賣出去,他樂意”

祁昀笑了笑,道“這金樽酒本就比玉酒跪了十倍不止,不是尋常人能喝得起的,真的能喝得起的不會在乎便宜多,不礙事的,不過是個熱鬧。”

且退一步說,宮里那位只怕一直盯著自家三郎。

要是自己悄無聲息,那才是惹禍。

鐵子細細記了下來,而后便退了出去,不在主子面前礙眼。

則是去洗了洗手,用布巾凈后坐回到了祁昀邊,直接到他的懷里,打了個哈欠,聲音輕輕“相公,我困了。”

祁昀有些心疼的抱

早上如意咳嗽了兩聲,可嚇壞了他們。

旭寶從小就是個不生病的,一直結結實實像是個小牛犢,寧寶雖然和如意一樣都是不足月就生了,可他吃得多睡得多,把自己胖的胖墩墩的,也是一點病都沒有。

可如意,比兩個兄弟都瘦了些。

尋常也是好好的,結果今天突然咳起來,直接讓祁昀和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天不亮他們就起來了,葉抱著如意不撒手,又脈又喂水的,祁昀則是僵坐在一旁,幫不上忙,就胡思想,腦袋里總是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到的種種病痛,越想越心急。

結果等郎中來了,確診如意只是偶然間沖了風,沒有大礙,睡一覺就好,他們這才放了心。

如今聽著葉說困,祁昀就輕聲道“你且睡,我在這里陪你。”

則是拽著祁昀的袖子,打了個哈欠才道“那外面的安排呢鞭炮,燈籠,這都要一樣樣置辦妥帖的。”

祁昀俯下去親了親的額頭道“都給我。”

小人參是真的困了,也顧不上多問,躺到了廂房的榻上點點頭,不過很快又坐起來,看著桌上的茶盞道“相公,我想喝水。”

祁昀忙端過了茶盞,一手喂他,一手輕輕地拍著的后背。

可就在葉剛喝了兩口,外頭突然傳來了個興的聲音“二哥,嫂嫂,我中了”

這一喊不要,祁昀的手一個不穩就微微一抖,葉剛喝進去的一口茶水就直直的噴了出去

盡數都落到了祁二郎的裳前襟。

祁昀顧不上看自己被弄了的青衫,而是趕忙拿著布帕給葉

小人參輕咳了兩聲,等順了氣,這才看向了祁昀道“相公,你你趕去換裳,這樣容易著涼。”

祁二郎點點頭,臉上沒有半點怒氣,而是全然一片笑意溫和“好,你先睡,我這就去換。”

而后他把帕子給了葉,幫,見所有水都潑在了自己上而沒有弄,便徐徐的扶著葉躺好,給掩好被子。

祁昀則是站起來,看都不看上的水跡,直接走出門去。

原本興的跑進院子的祁明第一眼就看到推門而出的自家二哥。

只是祁昀現在的模樣有些凄慘,一青衫,結果前襟被茶水弄出了一大片黎裳也有些褶皺。

祁二郎平靜的看著祁明,臉上不知喜怒。

祁明原本是極高興的,結果見到祁昀這般模樣被弄得有些茫然,不由得問“二哥,你怎麼了”

祁昀看了他一眼,眉目平靜,神淡淡,聲音都是平緩的沒有起伏道“三公子和大哥呢”

祁明老實回答“義兄有事,葉大哥把我送回來以后就回去了。”

祁昀點點頭,平靜的說了句“那正好。”

祁明一愣,什麼正好

祁昀則是瞧了瞧祁明,道“三郎,你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

祁明聞言,所有疑都扔到了一旁,立刻高高興興的跟了上去。

房中的葉并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等醒來時,已經天漸暗。

剛一睜眼,就看到祁昀正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什麼東西正在翻看著。

眼睛坐起來,披了外穿好繡鞋走了過去,手扶著祁昀的肩膀,站到了祁昀邊。

祁昀笑著握著的手道“娘你醒了,來坐,等明天還得有一番熱鬧,來祝賀三郎的人怕是不,難得今天還能有些空閑,我得了套水晶棋子,來下一下”

這棋是他們以前常玩的,后來因著各自有事要忙,便撂下了。

現在重新提起,葉自然是有興趣的。

只是小人參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自己該坐哪里。

這廂房尋常是給兩個娃娃住的,無論是地毯還是小床都很舒適,可是這桌椅就一套,沒有富裕的。

祁昀也是說完才發現這件事的,他便想要起陪著葉一起坐到榻上去。

誰知道小人參先一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側了,直接坐到了男人上,雙手攬著他的脖頸,葉聲音“相公,下吧。”

祁昀看了看,突然覺得現在這氣氛拿來下棋實在是有些浪費。

手攬住了葉的腰,祁昀想要做點別的,卻聽葉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快些,我了。”

祁昀的作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只親了親,聲音低沉“我也了。”

那雙干凈的眸子看著他,一片澄澈“那讓人擺桌吧。”

祁昀則是握住了葉的手,輕聲道“好。”

笑著問道“那吃完了再下棋嗎”

祁昀沒回答,因為他覺得還有比下棋更有趣的事可以做。

不過站起時,葉的眼睛看向了祁昀手邊的那沓子紙,瞧了瞧,有些疑

誠于中,形于外,故君子

咦,這不是之前三郎抄了好幾百遍的那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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