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運娘》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把撈起了旭寶放在懷里抱著,旭寶的小胖臉,卻沒有半點惱怒,反倒是笑的眉眼彎彎的看著祁昀。

祁二郎自知理虧,放下了螺子黛轉而去拿起了布帕,覺得有些,就換了綢緞的,沾上水,一點點的掉被自己不小心多畫出來的兩條“眉”。

見葉笑瞇瞇的看著他,祁昀不由得問道“娘笑什麼”

昂著頭,由著他作,里則是道“這還是我頭一遭看到相公這般慌張呢,有趣得很。”

此話一出,旭寶也抬頭看著自家爹爹,縱然他還不太懂慌張是什麼意思,可葉說有趣那就是有趣的,小家伙胖嘟嘟的臉蛋上也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于是,祁昀就看著兩個眼睛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若說剛剛是驚訝后的慌張,那現在便是一心只有妻兒,心都比平時跳的快了。

之前沒有親也沒孩子的時候,祁昀是不懂這種覺的。

那時候多是得過且過,活過一天算一天,留在世上不過就是為了不讓爹娘傷心,反倒更盼著死了解

可是現在,瞧著自家娘子,還有和娘子像極了的兒子,祁昀的心里早就了一片。

的甚至讓他忘記了剛剛旭寶嚇得他給葉多畫了條眉

耳朵不自覺地紅起來,祁昀一言不發的給葉干凈了額頭,俯下人的眉間親了親。

旭寶則是扭了扭,手去拽祁昀“爹爹,旭寶也要”

祁昀很大方的也親了下小家伙的腦門兒,然后才直起子,順便把旭寶抱起來,眼睛則是看著葉道“估計過陣子就有人來報喜了,走,我們去前廳等吧。”而后,他對著外頭的鐵子道,“等會兒我寫封信,你派人送回家去報喜。”

鐵子自知剛剛他和旭寶都一驚一乍的惹到了二爺,但人家旭爺可是主子的親生兒子,鐵子就算想當兒子也沒機會。

這會兒旭寶能被抱著哄,鐵子就只能乖乖站好,聞言連連點頭,格外老實,生怕被怒火波及。

好在祁昀被旭寶哄得已經沒了脾氣,也沒準備同鐵子計較什麼。

顛了顛懷里的胖兒子,祁昀扭頭去看葉

而葉則是已經上好了妝,又扶了扶頭上的珠釵,這才笑著起手拉住了祁昀,十指扣。

不過祁昀和葉到了前廳后,等來了報喜的人,等到了上門祝賀的賓客,卻一直沒有看到祁明的影,也沒有看到和祁三郎一起離開的小廝們。

而此時,剛看完榜的祁明正地護著六思,微微皺眉瞧著面前圍住自己的人。

在瞧見這些人手上拿著的大紅花時,祁明渾都是繃繃的,都不敢

他是今天一大早就帶上了六思和幾個祁家小廝過來看榜,因著之前會考之后來得晚,被擋在了外頭,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能瞧見名次,這回祁明就早早趕到,站在了第一排。

這次的名字比上次好找得多,他被點了一甲第三,正正經經的探花郎,六思看到的時候都開心的破音了“爺,探花,探花”

難得六思沒有結,但也是因為這句話,讓祁明了不人眼中的焦點。

看榜的多是參加了殿試的,知道這個年輕人點了探花自然羨慕,可也會好好的祝賀。

可是不等著榜下捉婿的也盯上了祁明。

之前會考之后捉婿的或許還有平民,但是等殿試結束后,在外頭等著的就多是宦人家了。

對他們來說,這三百名學子并不陌生,尤其是一甲的三個人,早就有人得了風聲。

今年的狀元出自蕭家,世家大族出,素有賢名,背靠的是宗族世家的勢力,朝堂上守舊,點他做狀元也是皇帝為了平衡而做的選擇。

而榜眼則是出自郭家,這是華寧長公主母妃的娘家,同時也是郭將軍的兒子,正正經經站在皇帝邊的自己人,允文允武,格外出眾。

可對很多吏來說,這兩位很不好招惹的。

蕭家郭家那可都是大家族,誰敢他們的兒孫尋常宦人家本不可能和他們攀親,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抓這兩位。

但是探花郎就不同了。

祁明是個普通人家出,縱然祁家在家鄉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祁昀在京城里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在京城這些老爺眼里,有幾個錢算什麼只要家里無人為,那就是普通人,沒什麼要的。

民不與爭,自古如此。

而祁明作為探花郎,年紀輕,相貌佳,更難能可貴的是從普通白丁被點了探花郎,定然是得了皇上喜歡的,以后前程只怕會伴隨著繁花似錦,絕對稱得上是俊才了。

這樣家世簡單、相貌過關的人,很難不被盯上。

于是在祁明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讓人給堵在了樹底下。

祁明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帶來的小廝都被人攔在了一旁,而且對方比自己人多了足足一倍,祁明瞧著不由得額頭冒汗。

這次可不是他沒有防范,有了上次的經驗后,祁明已經很小心了。

偏偏對方人太多,也太明目張膽,誰來也招架不住。

祁明著實是沒想過真的會有人大張旗鼓的綁婿回家,他不由得想找個助力,結果瞧見那邊看榜的人瞧過來的時候都是一臉羨慕,弄得祁明連救命都喊不出口。

祁明不得不把目重新匯聚到面前人上,拍了拍六思的肩膀讓他莫怕,而后才對著這人一拱手道“在下祁明,敢問閣下是何人”

為首的中年人笑了笑,微微拱手,打量了一下祁明后道“我是當朝三品樞直學士的管家,奉了我家大人之命請公子過府一敘,祁探花,請吧。”

祁明看了看他,沒說話,也沒抬步,就直的站在那里一

他又不傻,如今瞧這陣仗,要是真的跟著去了只怕就出不來了

這樞直學士是個什麼位祁明不知,他也沒想過和這戶人家結親,祁明的心思很簡單

他要是真的現在被人摁頭親了,只怕二哥哥會打斷他的

,要跑,現在就得跑

但是祁明三面都被人堵住了,背后就是樹,就算是準備不要什麼探花郎的面舍足狂奔也無路可走。

六思看出了祁明的心思,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一步攔在了祁明面前,道“三三三爺,你,你先走,我,我,我保護你。”

一句話,說的祁明心里一暖,卻讓面前的管家有些不解。

照他來看,正三品的宦人家能瞧上這麼個小小的探花郎,這已經是頂天的好姻緣了,有誰會不樂意

自家小姐雖然算不得花容月貌,可也是溫婉賢良,若是這探花郎見了定然樂意,跟自己走一趟又怎麼了

換個人,早就上趕著跑去簽婚書了,怎麼放到他們上倒顯得悲壯了起來,知道的是招婿,不知道的還以為上刑場呢。

卻不知,此時,就在不遠的茶鋪二樓,有兩個人正地盯著祁明。

之前張金榜的時候,是由皇帝落印由大學士出來張的,而楚承允走完章程后就換了便裝,帶上了葉平戎出來瞧。

誰知道就看到了這麼一出戲。

楚承允瞇了瞇眼睛,樞直學士,上次氣到皇后的是他,這次又是他

葉平戎則是看了看自家皇帝主子,又看了看那邊被人堵上的祁明,不由得道“主子,可要我去幫忙”

楚承允搖搖頭,輕聲道“還沒到時候。”

葉平戎不由的又看了一下祁三郎,有些擔憂“可我瞧著三郎和他那個小書都不像是能自己走得的,單薄得很,放著不管萬一真的被人抓去了怎麼辦”

楚承允微微皺眉,卻還是搖頭。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想要把自家賢弟找出來恭喜他一番,再加上祁明所寫的章程方略每個字都敲在了楚承允的心坎兒上,新皇更是存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和祁明說說。

但是楚承允都忍住了,連點風聲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點了祁明當探花郎其實已經很冒險,殿試一途從來都不是完全的公平,這背后要牽扯的利益盤錯節,不能有差池。

楚承允一點都不喜歡蕭狀元,那就是個文章花團錦簇卻言之無的庸才,同樣的他也不太看好郭榜眼,不過能完全為他所用的不多,郭榜眼稍微教導一下還是可以用的。

之所以點他們兩個,就是要平衡新舊兩邊的勢力,以求朝堂安穩罷了。

他真的喜歡的從來都是祁明,可是圈了祁明當探花已經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多得是人會盯上他,仔仔細細的研究,也不得拉攏和利,如今的榜下捉婿只怕也是其中一項。

楚承允并沒有面,說到底今時不同往日,盯著祁明的人多了,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和祁明之間有私,那些閑言碎語足夠把祁明給拖進深淵。

而且祁明已經知道了楚承允的份,稍微遠著些也好,把君臣之禮立起來,以后也好公私分明,對祁明的仕途也是好的。

可以說楚承允在點了他當探花的時候,就已經把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

但千算萬算,楚承允都沒算到這一出。

自家賢弟還沒當,就要先丟了清白了。

楚承允也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圈出來的探花郎被人莫名其妙的搶走,卻也不好直接出手幫忙。

就在這時,葉平戎“咦”了一聲,道“主子,您瞧,那是不是孟家的馬車”

楚承允看了過去,果然就瞧見了路上停下的一駕馬車,雖然馬車上沒有任何標記,可是周圍的丫鬟小廝的打扮分明就是孟家人。

如今孟丞相位極人臣,楚承允也很敬重孟皇后,近來孟皇后子不好,他也時不時的讓孟家人宮探,對于這打扮自然不陌生。

難道說孟家也想要捉個婿回去

楚承允站起來,走到窗邊,輕聲道“再看看。”

而對祁明來說,他已經退無可退。

這樞直學士到底是能不能招惹的他已經顧不上了,只想著趕,甚至琢磨帶著六思爬樹借此頑抗到底。

可就在這時,來了幾個人隔開了一條道路,有個婆子走過來,看了看祁明,又看了看那管家,而后便無視了所有人,只對著祁明笑道“敢問是探花郎嗎”

祁明猶豫了一下,生怕也是要搶自己的,不想認,但是周圍都是人,他也不好說謊,只能點頭“是,這位媽媽是”

婆子笑了笑,道“我家主子與祁家有舊,聽聞祁探花出門沒有帶車架,便讓我過來問問是否要送一程。”

祁明眼睛一亮“送我回家”

婆子點了點頭“是。”33小說網

祁明的眼睛看向了那樞直學士家的管家,發現剛剛還格外倨傲的管家已經低了頭,退到了一旁。

其實管家心里也在嘀咕,這孟丞相家里和祁家有什麼關系之前怎麼沒聽過呢

祁明見狀,忙扯了扯六思,低聲道“走。”

六思卻有些擔心,小聲問道“三,三爺,要是這個人也是讓,讓你娶親的呢”

祁明顯然想到了這點,聲音又低了些“不礙事,先跟著去大路上,大不了我們跑了就是。”

六思立刻點頭,心里則是念叨著,自家三爺都當了探花了,卻要被人追著在街上跑,這京城當真是大,什麼新鮮事兒都有。

而祁家的小廝們也很快跟了上來,卻都不敢說話。

他們都是祁昀到了京城以后簽了死契的下人,自然是要護著主子,這回縱然是對方大不好惹,可是說起來依然是他們保護不周,回去不得挨罰,這會兒自然是安安靜靜的。

不過這婆子并沒有讓祁明上馬車,而是帶他走到了大路上便笑著道“祁探花,老奴就送您到這里了,還請自便。”說完就要離開。

祁明這才確定人家是來幫自己解圍的,忙上前兩步道“謝媽媽幫忙,不過還請媽媽告知是誰出手相助,也好讓祁明日后謝過。”

婆子笑了笑,溫聲道“不過是小事,還請探花郎不必掛懷,祁探花留步。”

祁明也不好追上去,便看著婆子走向了一駕馬車,然后跟著馬車緩緩離開。

而坐在二樓茶鋪的楚承允則是微微挑起眉尖,偏了偏頭,道“朕記得,孟家除了皇后外,就只剩下孟五姑娘一個兒了”

葉平戎點點頭道“是。”

楚承允又看了看那明顯是子乘坐的馬車,沒說什麼,轉準備離開。

葉平戎追上去,眼睛卻是看著楚承允。

如今這朝堂形勢已經分明,孟家是站在楚承允這邊的不假,可是楚承允對他們到底有多信任還未可知。

那樞直學士想要綁走祁三爺,只怕馬上就要倒霉了,這沒什麼,反正這個職上倒下去的他也不是頭一個。

但是孟家若是和祁明有了關聯,難免楚承允多想。

誰知道葉平戎看過去的時候,卻對上了楚承允有些興的雙眼。

新皇用扇子擋了擋,輕聲道“走,回宮,朕有事要去找皇后商量。”

葉平戎愣了一下,等楚承允下樓梯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跟了上去。

祁明并不知道自家義兄來了又走,他回到祁家的時候頗有種逃出生天的覺,忙去找了祁昀,卻沒有對著自家二哥說起榜下捉婿得事

一來是這事兒不彩,二來是祁明不準備讓跟去的下人因為自己挨罰。

只是這些事都逃不過祁昀的耳朵,不過祁二郎也明白祁明的心思,對跟出去的小廝不過是訓斥兩句,罰了半個月的月銀,旁的就沒有多說什麼。

則是有些奇怪“相公不是說民不與爭他們不和那些人起爭執,做得不對嗎”

祁昀手上翻看著禮單,里回道“不爭是對的,可是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回府報信,便是他們蠢。”

這次小懲大誡是為了讓他們長記,若下次還這麼蠢笨倒不如賣了干脆。

祁昀沒有明說,神淡淡的將禮單放到一旁,手拉著葉到自己邊坐下。

小人參手里正拿著個枇杷剝著吃,見狀便坐了過去,還把自己剝好的枇杷遞給了祁昀“相公嘗嘗,甜得很,潤肺止咳的。”

祁昀湊過去咬了一口,便是滿口甜香。

他不由得驚訝道“這比尋常的枇杷果好吃不娘從何得來”

笑瞇瞇的靠著他,將剩下的半個塞到自己里,模模糊糊的回道“映秀送的,最近給了我不園子里頭的枇杷,我讓人做了川貝燉枇杷,晚上應該能燉好。”

祁昀點了點頭,在葉上啄了一下,又在眼睛上親了親,聲音里帶著慨“娘你每次提到吃的,眼睛就格外好看。”

小人參眨眨眼,問道“怎麼好看了”

“就像是聚斂了溫暖的似的。”這倒不是祁昀渾說,他也看出來了,自家娘子就是喜歡吃了些,而且對什麼好吃的都格外熱

說起吃喝,葉總是極有熱,眼神都不一樣了。

可小人參卻有些茫然,出蔥白指尖自己的眼角,嘟囔著“眼睛里有那還是人嗎”

祁昀一愣,而后就抱著笑起來。

雖然不知道祁昀笑什麼呢,但是笑聲往往是能傳染的,也不自覺的彎起角,先是跟著笑,然后就又去了個枇杷過來剝了吃。

等鬧了一陣,祁昀才裝似無意的問道“最近還是常來尋你說話嗎”

搖搖頭“這些日子咱們家里忙,賓客不斷,映秀好像也有事要做,很來了,就是東西沒斷,總是送,現在我吃的水果都是送的,還有點心,都可甜了。”

祁昀笑著攬住了的腰,輕輕地

被弄得,笑著推他,清澈的眼睛看過去問道“相公你做什麼”

祁昀一本正經的回道“我,看娘胖了沒。”

小人參不像是尋常子那般拘著自己,也不覺得胖瘦有什麼干系,聞言只管低頭也腰上的,又肚子,這才道“好像沒胖。”剛說完,葉就好奇的看向了祁昀,“相公,為什麼我自己自己的腰不

祁昀重新攬住道“自己自己都沒事兒,旁人了才覺得。”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像是格外新鮮,慣常是個喜歡好好學做人的,這會兒聽到了個新鮮事兒自然止不住好奇,直接把手放到了祁昀的去,里嘟囔著“那相公呢,也是這樣嗎”

祁昀輕輕地“嗯”了一聲。

小人參又拽著他的手放到自己上,興沖沖地看他“再試試”

祁昀笑了笑,他很喜歡自家娘子的努力探索的神,所以他們一起研究了一個晚上,其中趣味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而在祁明中了探花后,祁家就了京城里格外俏的人家。

縱然狀元榜眼都更高些,但蕭家郭家那可都是大家族,尋常人高攀不上,祁家就不一樣了,商賈出,看上去是沒有什麼倚仗的,如今出了個探花郎,想要過來搞好關系的幾乎踩破了祁家的門檻。

祁昀也不往外趕,來的都是客,好好招待就是了。

給了禮卻不全接,除了相的人家外,旁的都沒有要,貴重的也都退了回去,半分把柄不留人。

可祁昀一直不讓祁明出來見人,只讓他好好準備進宮謝恩的事

這謝恩并不是磕個頭就完事兒的,在皇上面前,都要有一番奏對,一甲的自不必說,基本都要被皇帝單拎出來單獨考較,二甲三甲的則是還要有其他去,是留京還是外派全看各人本事。

按照慣例,一甲三人是會立刻給,狀元從六品修撰,榜眼探花正七品編修,只是法無定法,總有例外,若是應答時候被皇帝嫌棄了,哪怕是狀元也可能被棄用的。

好在祁明是個明事理的,他沒有覺得自家義兄是皇帝這個份轉變對他有太大好,相反,祁明和楚承允關系親近,就更加明白楚承允的挑剔。

自己若是不能讓他滿意,那第一個收拾自己的就是義兄

祁明閉門苦讀,竟然比準備殿試前還要來的專心。

而祁昀的信,也在這個時候被送往了祁家。

這次祁昀并沒有直接用鴿子傳信,而是很正經的寫了一封信,還附上了家書,想著既然是報喜便要正式些。

只是這樣的速度到底是比往常慢了些,反倒是作為知縣的石天瑞先得到了消息。

作為一方父母,治下出了個探花郎這絕對是件大事,不僅要宣傳,甚至要炫耀。

因為對于一方吏來說,每年都要迎來一次考較。

尋常員要考較的除了治下百姓是否安居樂業,是否安穩富庶,還有一項重要的便是要看看當地教化如何。

政以化,教以效化,民以風化。

每個地方都格外看重當地的學院私塾,為的就是能在大考之年出上幾位人才,不僅能場人脈,還能作為自己的政績,借以得到好的考評從而提升職。

除去這些,對石天瑞來說,此番得中的是祁家人,哪怕是看在和祁昀的君子協議上,也要大書特書一番才好。

“準備服,我要去祁家報喜。”剛得到消息,石天瑞就站起來,書也不看了,茶也不喝了,急匆匆的就想走。

一旁的鄭氏趕忙小跑著去取下了架子上的服,了丫鬟過來幫著自己給石天瑞穿上。

石天瑞臉上先是沉思,然后松了口氣,聲音低沉“看起來,祁家果然如我們所想,是個上達天聽的。”

不然尋常百姓想要得個一甲名頭,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如今想來,之前的每一步都是有跡可循的。

而在整理腰帶的時候,鄭氏輕聲道“你準備就這麼去,還是帶上些別的”

石天瑞拿帽的手微微一頓,而后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門外高聲道“去,把銅鑼帶上還有鞭炮,都帶上,從本縣的月俸里面扣,弄熱鬧些”

鄭氏聞言,角微翹,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石天瑞略略低頭看著,道“娘子考慮的周全,如今我那傻妹子還要仰仗祁二郎一家照拂,祁三郎又有了前程,這般熱鬧也是應當的。”

鄭氏聲音輕輕“更熱鬧些,這本就是喜事,怎麼熱鬧都不過分。”

石天瑞笑了笑,微微點頭。

鄭氏則是踮起腳尖幫他正了正帽,又給石天瑞倒了杯茶讓他喝下,這才送他出門,目送石天瑞離開。

等石知縣帶著一隊人敲鑼打鼓的離開后,鄭氏便快步去了書房,準備給葉寫封信,加深一下友誼。

而石天瑞這一路上確實是刻意的鬧出來了很大靜,還專門繞了個遠路,就是為了多宣傳一下祁三郎得中探花的事,尤其是那個大銅鑼,敲一下,震天響,想聽不見都難。

祁昭原本是要去莊子上的,結果遠遠聽到了銅鑼聲響,便想要過去瞧瞧,結果還沒湊近,就有人喊住了他“這不是祁家大郎嗎你這是要去找知縣老爺”

祁昭被說的一愣“我也不告狀,找知縣做什麼。”

“你還不知道這是給你家報喜的趕回去說一聲吧,你家三郎中了,探花,這當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后頭這人說什麼,祁昭已經聽不到了,滿腦子都是中了中了,三弟中了

也顧不上說什麼,祁昭扭頭就朝著家里狂奔,進門后頭一件事就是扯著脖子喊“來人啊,快來人”

偏巧上方氏扶著柳氏準備出門上香,因著京城總是沒信兒,柳氏心里著急,卻也不愿催促生怕擾了祁明的事,就只能時不時的出門上香來安心。

這會兒見自家大兒子扯著脖子嚷嚷,方氏都被嚇了一跳。

柳氏趕忙讓劉婆子扶穩了方氏,手護住了方氏已經鼓起來的肚子,柳氏的眼睛則是瞪向了祁昭“大白天的嚷嚷什麼,中邪了不

祁昭這才瞧見自家娘親和媳婦,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小跑著過來,一邊一邊道“不是我,是三郎,三郎中了”

柳氏愣了一下,倒退了半步“你說什麼,你說三郎中邪了你從哪兒聽說的”

祁昭原本就不是皮子利落的人,加上被歡喜沖昏了頭腦,又跑了好長一段路,這會兒已經是舌頭打結,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他越這樣,柳氏越急,平時的穩重這會兒都沒了用,偏偏祁昭還總笑,柳氏氣的想打他。

就在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鑼鼓聲。

柳氏不由得看向了大門,祁昭歡喜的只知道念叨“中了中了”,柳氏也終于回過神兒來,的有了猜測。

著帕子,回過頭,對著祁昭道“你扶好你媳婦。”而后柳氏便搭著劉婆子的手,快步走上臺階。

等大門左右分開,柳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頭的石天瑞,他周圍還有不吹吹打打的人。

街巷兩端都是滿當當的,盡數是圍觀的百姓。

誰都好瞧個熱鬧,如今連知縣都出來了,自然吸引了不人來圍觀。

石天瑞在看到柳氏后,清俊的臉上出了笑容,上前兩步道“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貴府三郎金榜題名,如今已經是探花之,前途無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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