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平戎翻下馬,劉榮也立刻下馬跟在葉平戎后,快步朝著馬車走去。

馬車上坐著的楚承允并沒有立刻走下來，而是道“開席了”

葉平戎應了一聲，道“回主子,還沒有,不過快了。”

楚承允點點頭,而后道“二郎做好安排了嗎”

“都安排妥帖，人悉數到了。”

楚承允沒再說話。

他這次來不僅僅是因為看重祁家和祁三郎，也因為之前商隊回來后他一直沒有時間面對面的談談，如今正好兩件事合在一起走一趟。

對于商隊賺來的金銀，楚承允并沒有那般看重,他更想知道的是關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楚承允不曾去過,也沒想過能去瞧瞧,卻擋不住好奇。

這份好奇并非為了玩樂,而是要早早做安排,以免狄戎犯境,為家為國都要細細問清楚的,有些事通過字面描述遠不如當面說來的真切。

只是這次來了不員,他們若是認出了楚承允也是麻煩，故而楚承允道“朕就不下去了，先去茶鋪,等人散盡了再來瞧瞧。”

“是。”

“還有件事,等下散席了,你找人以你的名義給石大人送個東西,他看到自然明白。”楚承允說著，便有人將一個盆栽放遞給了葉平戎。

這里頭種著的是翠綠的竹子，扎一捆，上面還掛了個很俗氣的小紅布。

當然，葉平戎是不會直接說俗氣的，既然是皇上給的，定然有寓意，只是他參不罷了。

其實楚承允邊的宮人侍衛無數，這種小事給誰做都可以，任誰都能辦得妥帖。

只是這件事是私事，自然要給親近人。

葉平戎接過了盆栽，應了下來，而后便目送楚承允的馬車離開。

一旁的劉榮同樣躬行禮，一直到看不見楚承允的馬車后才直起子，瞧著葉平戎問道“這東西可是要給上次咱們去接的那位石天瑞大人”

因著劉榮也是一路跟著楚承允從端王府走出來的，許多事楚承允也不瞞著他，剛才既然楚承允讓他聽，就是信他的，葉平戎便如實道“是，就是這位石大人，你剛剛幫的就是他嫡親妹妹。”

其實聽到姓石，劉榮就有些猜測，如今得了確認，他立刻出了個笑容。

不過馬上就把笑容掩飾了，轉而道“將軍，左右你也要找人送，倒不如我去，也來的穩妥。”

原本楚承允的意思便是躲開自己的關系，讓外人瞧著只是石天瑞和葉平戎關系好，與自己無關便是，葉平戎打發手下侍衛去也就是了。

可劉榮如今也是有正經職的，上趕著做這種跑的活兒倒是讓葉平戎意外。

劉榮卻很有自己的道理“我也想去認識一下這位石大人的。”

葉平戎一聽，先是驚訝，繼而覺得欣。

劉榮是在戰場上就一直跟在他邊的，若說葉平戎對朝堂之事不甚敏，那劉榮就是徹徹底底的遲鈍，從不走那些彎彎繞繞，心思一眼看到底。

好自然是有的，為人純善忠誠，也能得到楚承允新人，但劉榮這樣的武將很容易被人下套坑害。

如今他居然能有心眼兒認識一下皇帝看好的朝臣，葉平戎自然甚為寬，這自然不算結黨營私，只能說劉榮的眼界比以前高了不。

卻不知劉榮存的完全是旁的心思，不過他看起來正氣凜然的，把葉平戎也給糊弄了過去。

只聽葉平戎道“，你去送也是一樣的。”

這個差使給了劉榮，劉榮恭恭敬敬的接過了花盆，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而后兩人便一前一后進了前廳。

而在后堂，石氏進門時，就聽到了陣陣歡笑聲。

“如意，來，到舅母這里來。”華寧半點公主架子都沒有，笑瞇瞇的拍著手，逗著小姑娘。

坐在毯子上的便是龍胎，穿了紅的裳，嘟嘟的，正被眾人哄著一。

如意自不必說，哪怕把隨便撂在那里都能自己和自己玩兒起來，人越多越高興，聽到華寧喊，如意出了一個笑，的喊了聲“舅母”，弄得華寧心一片，一把抱到懷里哄，旁邊自有人說吉利話兒。

可是寧寶卻一不，坐了會兒，覺得累，子一歪就躺下了，一不的團起來，打了個哈欠就睡了過去。

任誰都不彈，頂多翻個，對于不遠榻上擺了一圈兒的小件也毫不興趣。

抓東西哪兒有睡覺有意思。

葉在一旁瞧著，突然覺得這抓周似乎也不是什麼容易事兒。

按著規矩，抓周要在午膳前抓完，而來瞧抓周的也并非是所有賓客，只限親朋。

故而在龍胎被抱到榻上時，旁邊站著的人并不多。

石氏常來常往，和兩個孩子親近，這次也帶了件來給他們的抓周禮添東西。

給如意的是一把金質的剪子，不過是個樣子，周圍都磨得圓圓的，也打不開，傷不到人。

而給寧寶添置的是很名貴的紫毫筆，筆桿比起普通的來的細也來的短，很適合小孩子。

葉瞧了，笑著和石氏道了謝，石氏回了個笑，而后就和華寧站到了一。

不過是個尋常事，看在旁人眼里卻著不同尋常。

石氏和溫家的事早就是京城里的一個談資，說什麼的都有，畢竟長在個人的臉上，誰也堵不住。

而這事吃虧的是石氏，溫家確實是對不起，但是更多的人依然在背后詬病的是石氏。

男人說不賢德，人笑生不出，總歸是說什麼的都有。

而這些笑聲和譏諷都在石天瑞歸京之后然無存，現在華寧和石氏好的事也不是，旁人便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世上之事本就如此，過得凄慘的卻總要被冷嘲熱諷，想要堵別人的，只有能耐到讓旁人說都不敢說，提都不敢提，便是了。

現在瞧著石氏與華寧言笑晏晏，眾人心里都有數，對待石氏也比往日熱。

石氏瞧著依然是那張淡淡淺笑，似乎與往日沒什麼不同。

只是自己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多真心多假意，這會兒石氏不過是隨口應付罷了，只有在瞧著葉的時候，石氏眼中才滿是暖意。

小人參這會兒并沒有同旁人說什麼，而是盯著自家兩個乖寶，拍著手輕聲道“寧寶，如意，來抓周了。”

之前葉對著龍胎解釋過抓周的意思，卻沒有培訓過他們要抓什麼。

有不人家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得到郎君疼，會在抓周前教孩子能抓什麼不能抓什麼，就為了討個吉利。

葉卻沒有這麼想過，把這件事當游戲，孩子不管如何都喜歡，而且葉也好奇自家孩子會抓什麼的。

祁昀則是早早的就把抓周的東西都準備的整齊完全，盡數放在睟盤里，都是吉利的件兒，抓什麼都挑不出錯。

縱然祁昀不信抓周定終的說法，可他依然考慮周全。

歸到底，祁二郎還是那個讓一切盡在掌中的人。

如意是第一個站起來的，現在走的已經很穩當，說話也清楚，繞著盛放件的睟盤看了一圈兒，就對著葉問道“娘，你喜歡什麼”

葉一聽，便知道這孩子想拿個東西送自己，心中微甜，臉上一笑，里道“如意找自己喜歡的，你喜歡的娘都喜歡。”

如意“哦”了一聲，然后又繞著看了看。

到底是剛滿周歲的娃娃，很多東西都不認識，只能手了個自己能拿得住還很漂亮的。

晃悠了一下，瞧這上面的花紋，如意臉上立刻有了笑容，半點不記得這東西自己以前見過。

一旁站著的莫婆子立刻道“姑娘抓了玉如意，以后定然事事如意順心。”

葉一聽就高興了，抱起如意親了親，逗得小姑娘笑個不停。

只是當葉看向寧寶的時候，就對上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寧寶和如意不一樣，他知道抓周的意思，可他不太樂意手，只是坐在那里，瞧著睟盤里面的件，眼睛卻時不時的看著旭寶。

旭寶也不大明白他為什麼瞧自己，有些茫然。

祁昀則是輕咳一聲，輕聲道“寧寶不抓完了就吃飯了。”

寧寶又看了看祁昀，嘟嘟的小臉來回轉了轉，然后慢騰騰的把手向了睟盤。

而后，提起了一把小木劍。

莫婆子立刻道“寧爺抓了木劍，日后定能康健，當個大將軍哩。”

此話一出，眾人都跟著好說吉利話兒，好像寧寶未來真能當將軍。

只有旭寶嘟起了，有些不樂意的在祁昀懷里撲騰，小聲嘀咕“弟弟肯定抓錯了。”

祁昀拍了拍旭寶的小屁，他雖然不大相信抓周定一生的事，不過這會兒也就逗逗自家孩子，道“這還能有錯抓什麼就是什麼，想來你弟弟自己也樂意學武的。”

旭寶瞪著眼睛看著祁昀“那旭寶要重新抓。”

祁昀有些好奇“你想抓什麼”

“抓娘親，抓到就是旭寶的。”

祁昀則是抱著他，彎起角，淡淡道“晚了。”

旭寶嘟嘟，直接趴在祁昀肩上，自己跟自己生氣。

不過他的氣也沒生多久，等到吃長壽面的時候，旭寶就端著小碗坐在龍胎中間，這邊喂一口，那邊喂一口，瞧著朝著自己張開的弟弟妹妹，旭寶立馬笑起來，喂得更加起勁兒，一旁的莫婆子則是張的盯著看，時刻準備接手。

葉則鬧不清楚這孩子在樂什麼，不過見他開心了也能放心些。

一直到天漸暗，賓客才漸漸散去。

熱鬧了一天的祁家漸漸歸于平靜，前面的殘羹冷炙自然有人打理，祁昀則是覺得葉定然累了，早早的回去準備陪。

果然一進門，就瞧見葉正靠著床架打哈欠。

見他回來，葉起想去幫他寬，祁昀則是快走幾步扶著重新坐好，緩聲道“既然累了就歇歇，孩子們呢”

葉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起，依然靠著床架，慢吞吞的回道“抱下去睡了，他們今天沒睡午覺，也就歇的早些。”

祁昀點點頭，親了親的臉頰，而后快步去換好裳，洗了手臉，讓人端了兩盆熱水來，而后祁昀自己端進屋，放到了床榻旁邊的腳凳上，輕聲道“娘，醒醒，泡了腳再睡。”

因著如今已經是盛夏時節，平常穿的才舒坦，只是因著葉畏熱，往常貪涼，吃冰酪睡涼屋是常事。

葉自己知道自己無事，能滋養祁昀也就能滋養自己。

但這些事祁二郎都不知道，他只想著要每天泡一泡，也好幫娘散散寒氣，對子好。

左右這事兒也舒坦的，葉也就沒有拒絕過。

半睡半醒的葉應了一聲，眼睛都沒睜開，直接踢掉了繡鞋，拽掉子，微微拎起就泡了進去。

祁昀則是搬了另一盤水來，自己坐到葉邊，一面鞋一面道“剛才皇上來過，說起你送的草，他似乎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的。”

葉含糊的“嗯”了一聲，而后子一歪，就靠在了祁昀肩頭，閉著眼睛道“慧娘不會告訴他的，還有，那是花，不是草，就是花謝了而已。”

祁昀笑了笑，卻沒有問這東西到底有什麼奧妙。

娘說有用，那就有用便是了。

不過祁昀又接著道“還有，我瞧見翰林院有個員同石大人說了好久的話，還想要送東西，石大人沒收下。”

葉的聲音依然懶懶的，順口問道“為什麼”

祁昀淡淡道“我只約聽了一句，的沒聽清，大約是想要求娶石大人的妹妹吧。”

此話一出，剛剛還半睡半醒的葉立刻睜開了眼，抬起頭看著祁昀，有些驚訝“有人要娶映秀”

祁昀點點頭“嗯。”

葉并不意外有人會喜歡石氏，畢竟在眼里，石氏是個極好的姑娘，有人相中才正常，但是石氏從未接過什麼翰林院的員，話都沒說過就有人上趕著提親，著實是有些奇怪。

盲婚啞嫁那是尋常人家，這京城里多多是要相看一下的。

祁昀則是安一般的偏過頭蹭了蹭的臉頰，緩聲道“這些事自然有石大人去決斷，他作為兄長，這是他分之事，只是以后你在出門參加茶會花宴的時候，不得被人問起這事兒，到時候只說不知便好。”

葉盯著祁昀看了一會兒，便點點頭“嗯，我記著了。”

祁昀瞧著，眉眼和的問道“娘不問問我緣由”

葉又靠在了祁昀肩上，聞言回道“相公定然是覺得映秀不會點頭的，我也覺得不會點頭，如今映秀日子過得好好的，自己能給自己拿主意，旁人誰都管不了，我何必摻和。”

雖然這話說的和祁昀心里想的不大一樣，但是道理卻是一樣的。

那翰林員定然是存著旁的心思，即使石氏貌且富貴，但卻是和離之，在尋常人眼里算不得良配，尤其是那些酸腐文人，多得是條條框框，能跳出來的是數。

如今上趕著的，多半是瞧上了石天瑞的前程。

多像當初的溫敏松呢想來石氏上過一次當，就不會上第二次。

祁昀覺得這種事，自家娘不摻和才是對石氏好，石氏的心思早就深沉似海，想要什麼清楚得很，用不著別人幫忙。

只是讓祁昀意外的是，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自家心善的小娘子，卻沒想到葉這次依然格外通。

似乎每次都是如此，自家娘子瞧著和順乖巧，其實心里總是能抓住最本真也最難得的道理。

祁昀想夸夸，可是還沒等他開口，便覺到靠在自己肩上的娘子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呼吸均勻，神安然。

現下不過初更，葉便睡著了，想來是今天累得很了。

祁二郎就不再吵，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著躺平，然后先給自己干凈，接著去洗了手，拿了干凈的布巾蹲在地上給娘子了腳，輕輕的把放正，又去把屋里擺放的葉撥，覺到陣陣輕微的風，祁昀這才回到床上躺好。

他剛一躺下，睡夢中的葉就湊過來，地抱住了祁昀。

祁昀的子比尋常人的溫略低，雖然葉每每都覺得心疼，不過到了夏天時候，抱著確實是舒服的。

竹夫人抱久了還熱呢，祁昀比竹夫人舒服多了。

祁二郎由著抱，手環住自家娘子，輕輕地在后背上拍著，哄睡。

而此時，石府主屋的燭卻久久沒有熄滅。

鄭氏瞧著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的石天瑞，看得眼暈，便道“那人本就是存了攀附之心，相公既然知道，不理會他就是了。”

石天瑞卻不說話，也不再走，而是皺著眉頭坐到了椅子上。

鄭氏瞧他這樣，心里有些犯嘀咕。

尋常人家的媳婦，多是不太喜歡小姑子的，特別是和離之后的小姑子，放誰家里都會被嫌棄。

鄭氏則是不同，反倒覺得石氏和離了是為了石天瑞好。

同溫家和離，除了存下要把溫家推到坑里爬不上來的心思外，還是不想拖累石天瑞。

不然石天瑞有這麼一個妹夫，只怕以后的麻煩多得是。

鄭氏不介意石氏如今孤一人，左右立了戶，想做什麼都行。

可是石天瑞的想法鄭氏有些揣測不清。

尋常父兄都希家中子能有個夫君倚仗，越是規矩刻板的人越是如此，偏巧石天瑞就是個規矩古板人。

若是這人也存著把妹妹早日嫁出去的心思，可如何是好

鄭氏想到這里，便有些擔憂，是子，自然明白石氏的心傷，可是石天瑞萬一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勸，不由得輕聲問道“相公可想過給映秀另覓良婿”

石天瑞沒聽出鄭氏的試探，依然皺著眉，里回道“我以前坑過秀兒，總不能還用這些事坑。如今秀兒的日子過得好，順心如意，萬事自己做主就是了，因緣之事我不想干涉。”

此話一出，鄭氏倒是驚了，沒想過這麼個古板人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通。

不過很快鄭氏便是一笑。

從古至今，苛待自家人的歸到底是因為只重視自己的臉面，換言之，便是自私到只自己，本不顧忌旁人，但凡有點親在也不會把家人當累贅。

自家郎君，當真是端方的招人喜歡。

鄭氏走過去，坐到了石天瑞邊，手環住了他的胳膊。

石天瑞如今已經不是年郎，在宦海沉浮，他的心思比實際年齡還來得大些。

只不過石天瑞的脾氣素來都是規矩謹慎，鄭氏比他年紀小不，但也是大家出來的子，兩人之間相敬如賓的時候多，親近的時候，如今被鄭氏這麼一挽手，倒是讓石天瑞有些慌張。

可他也沒有推開鄭氏，生怕惹惱了自家夫人，只管坐的筆直，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鄭氏則是笑著看他，慢悠悠道“這事兒慢慢來，那姓溫的不是東西，傷了映秀的心，如今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

石天瑞聞言，也忘了剛剛的張，只管點頭道“自然，秀兒這樣的好姑娘自然會有好的前程。”

鄭氏笑盈盈的看著他，越看越覺得自家相公可心。

大約是進了京，石天瑞得了皇上青眼，眼瞅著有好前程，鄭氏和娘家的關系也緩和了，之前困擾鄭氏的事都落了地，一直著的脾氣也回來了些，比起之前的端方溫婉，如今的鄭氏笑了不，說起話來也多了靈“相公，我還記著頭回見你時候的景。”

石天瑞看了看鄭氏，有些疑“娘子說的是親那晚”

鄭氏瞥了他一眼，靠了過去，緩緩道“不，我頭回見你是在街上，你金榜題名，馬游街，我那會兒瞧著你穿朝服，帶紅花，俊俏得很，那會兒我就想著這輩子非你不嫁，若不是爹娘不允，當時我就想把你捉回家拜堂了。”

石天瑞是頭回聽鄭氏說起這事兒，有些驚訝，扭頭瞧著鄭氏，憋了半天才問道“娘子相中的是我的臉”

鄭氏沒想到石天瑞會問出這麼一句，只管笑盈盈的看他“相公好看，學問也好，我當然慕，相公難道不喜歡我的模樣”

石天瑞親日久，孩子都有了，但是這般直白的話還是頭回聽到。

耳朵都紅了，憋了半天，石天瑞才出來一句“自，自然喜歡，娘子榮曜秋，華茂春松。”

鄭氏笑起來，心想著，相公讀書多就是好，說起夸人的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就在這時，外頭有小廝的聲音傳來“老爺，夫人，有人說想見老爺。”

石天瑞想要起，卻看到正抱著他的鄭氏，立刻頓住了作。

鄭氏瞧他耳朵發紅，也不為難他，笑著放了手。

石天瑞則是松了口氣，本想說讓娘子以后莫要如此，但是心里卻沒來由的高興，這話還沒說就咽了回去。

而后石天瑞便走過去開了門，臉上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端方，聲音也略低了些“何人”

大約是剛剛說起來了有人想要算計自家妹妹，石天瑞十分謹慎，生怕來的又是個惦記自家小妹的。

小廝弓著子回道“是位姓劉的大人，說是替葉將軍來送東西的。”

石天瑞一聽，便放了心。

葉平戎他還是識的，既然是他派來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旁的心思。

于是石天瑞點點頭，帶上小廝朝著前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