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福運娘

祁昀和葉回京后,也沒有在京城里待多久,不是回老家瞧瞧，便是要出門轉轉，日子過得逍遙得很,哪怕是幾個孩子也不知道自家爹娘又去了何。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兩人以后怕是不會在京城里常住了。

果然，過了不久,祁昀和葉便搬了家，回了老家的莊子里,準備安度晚年。

如意便像是之前的葉那樣,過年時候會回家瞧瞧,次次都帶著小黑，小黑也保持著一年掉一次的規律堅強生活著。

日子就這麼平順的過,葉多也能明白柳氏的心思。

兒自有兒的福氣，各人自有各人的前程，為人父母給他們留下退路也就是了，多的便不用過多心。

葉倒也不會總去刻意打聽京城里面的事，不過幾個孩子和好友的信件倒是雷打不的每隔幾天就來一封。

旭寶一點點的往上走，終于實現了兒時的愿，做了宰相，只是讓爹爹給他天天念書的心愿暫時是無法實現了。

如意也做了,之前那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如今也要開始跟葉念孫子孫調皮搗蛋。

葉寶學習用功,仕途順利,做到地方巡,造福百姓，很戴。

楚景明這位帝王也常常被人夸贊，開海路，建商隊，且他比起楚承允來更加果決堅毅，是非分明，在他治下，武將們的權利等到鞏固，指哪打哪，分外勇猛，幾場戰事下來，邊關那般復雜的地方都掃了個干干凈凈。

寧寶驍勇善戰，還得了個諢名玉面閻王，這名字聽得葉笑了好一陣子，寧寶每次都咬牙切齒不許人提。

不過戰場刀劍無眼，寧寶也不是次次都能無往不利。

白虹果救過他一命，延盛草結的果子也吃了兩顆，算是讓寧寶安穩度過了最兇險的時候。

待他升至一品位后，尋常人想要近都難，也這才不擔心他會有命之憂。

沒有外敵肆，商貿發展越發恒通，國富而民強，這些不用別人告訴葉，娘是從自家相公越來越忙碌的日子，以及賬簿上越來越多的銀錢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祁昀并沒有抓著手里的鋪子不放，只因為之前兒子兒不是做了，就是當了娘子，總不好讓他們再涉及商賈之事，但旭寶的二兒子祁瑜自小就對數字極其敏，不讀四書五經，反倒格外喜歡瞧著祁昀算賬做生意，祁昀同旭寶商議一番后，便把祁瑜帶在邊。

小祁瑜生的可，那雙眼睛像旭寶，也就是像了葉，而笑起來的模樣像旭寶的娘子文氏，很是溫潤，面相就讓人心生好。

不過祁瑜里是個狡猾的小東西，旭寶就不止一次的念叨，自己是個老實人，娘子文氏雖然明卻直率，誰知道生了個小狐貍出來。

可這個小狐貍得了祁昀的喜歡，一直帶在邊，等祁瑜長大，祁昀就毫不猶豫的把手下的所有鋪子和商路都給了祁瑜打理，祁昀自己當起了名副其實的富貴閑人。

他一開始做生意，就是為了娘子，現在不做了，也是為了娘子。

祁昀覺得什麼事都比不上陪娘子過日子重要。

葉也終于能把記賬的這事撂到一旁，日子松快很多。

又過了兩年，石氏搬到了距離葉不遠的莊子里。

劉榮上有老傷，哪怕心調理，葉也給了調養的藥材花，不過到底是不如年輕時候的驍勇，再加上祁笈、葉安和這些年輕人能挑的起大梁，劉榮就請命外任。

得封節度使，屬地為定州旁邊的嶂州。

恰巧祁家老家便在這附近，石氏索買了個莊子，挨著葉，有時間便來同葉說話。

不過待上了年紀，石氏還是同劉榮一起回了京城。

祁家的在這鄉野之間，但是石氏的家卻在京城里，如今楚景明也退了位，把帝位給了太子，石天瑞作為三朝元老，地位穩固，劉榮和石氏的孩子也在京城為，還有孫輩重孫輩，無論是議親還是際都需要已經了太夫人的石氏持。

葉卻依然留在這里，旭寶做了宰相，寧寶拜大將軍，如意也是富貴自在，個頂個的能耐，爹娘也就能松快很多。

只是再好的日子也有過完的那天。

當葉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沒辦法讓新找來的延盛草開花時，便知道，自己怕是時日無多。

悄悄的將枯萎的延盛草埋了，然后慢悠悠的回了屋子，側躺在踏上睡了。

等到了傍晚時候，葉睜開眼睛，便覺到自己邊便是祁昀。

祁昀見醒了，笑著抱著，將一碗已經晾好的茶水喂到葉邊，待喝了才道：“我們如今都不是年輕時候了，尋常侍候花草的事兒免不得勞累，還是讓手底下人去做，你瞧瞧也就是了，別總是自己手。”

葉喝著水，聞言應了一聲，而后抬頭瞧著祁昀，眨了一下眼睛。

不知為何，葉突然問了句：“相公，人的命不過百年，你說是先走好還是后走好？”

祁昀不知道為什麼葉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其實到了他們這個歲數，對于生死不是特別忌諱就是特別看重。

好在祁昀從小就經常在生死邊緣上掙扎，故而看得很開，也很通：“若是我選，我選后走。”

葉輕輕地扣住了祁昀的指尖，輕聲問道：“為什麼？”

祁昀收手指，反手攏住了葉，語調依然平緩：“以往都是娘子護著我，養著我，讓我健康和順，我總不好讓娘子再承擔喪夫之痛，”說著，祁昀就笑起來，“只是到時候你記著多等等我，我總會去找你的。”

葉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祁昀：“你，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我不是常人。”

祁昀笑容輕緩，聲音溫和：“知道，只是我以前覺得娘子能活上千百年，如今看到反倒是我拖累你了。”

葉則是搖搖頭，像是安了心一般，多年的現在發現不算是，唯一的瞞也不復存在，此刻反倒覺得無比踏實。

可是最終先去的依然是祁昀。

葉是明白緣由的，白虹果救命，延盛草培元，只是這些都要靠著人參來調養。

現在的人參魄已經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有效，延盛草尚且養不活，對祁昀的幫助怕也沒有那麼大了。

祁昀離開的那個下午，兩個人坐在一起曬太，總是作息規律的祁昀突然說自己有些困倦。

葉握了握他的手腕，便知道時候到了。

沒有驚任何人，只是陪著祁昀一起回了房間，躺到床上，落下了床帳，像是每天睡前時候那般依偎，人挽著他的手臂，呼吸清淺。

祁昀像是能覺到什麼，出手，放在葉后背上拍了拍，聲音依然是只對著葉才有的溫和：“我大抵要食言了。”

曾許諾過不讓自家娘子傷心，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還是要先行一步。

葉卻笑了笑，沒有掉眼淚，只是對他道：“那這次，你等等我，好麼？”

祁昀點點頭，回了個笑，而后便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葉挨著他，指尖輕輕的在男人的眼角眉梢輕輕勾勒。

哪怕這人不再年輕，可是在心里，他依然是親那晚的模樣。

隔著紅的蓋頭，也能看得出他俊秀無雙。

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一直葉的指尖放在他的上，再也覺不到男人的呼吸，才收回了手，安靜的跟著合上了眼目。

本以為沒有相公哄著，自己怕是很難睡著，可是這次葉睡得很踏實，沒多久就進夢鄉。

再一睜眼，看到的卻不是悉的床帳，而是奪人眼目的璀璨芒。

下意識的手擋了擋，而后微微一愣。

這雙手，瑩白如玉，指尖細長，瞧著……竟是年輕得很。

而后葉細細打量了一下周圍，便發現這里似曾相識。

這個山，這些晶石，還有那塊大的驚人的玉石……

好像是在好久好久之前，還是小人參的時候，被其他妖怪追得慌不擇路，無意中找到的那個山……

“你可算醒了，我還以為是那個壞鳥騙我呢。”

這聲音也耳，葉不由得扭頭看，就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狐貍眼。

眼尾上挑，笑容明艷，背后還有一條茸茸的銀白大尾晃來晃去，對上葉目時，那尾慢悠悠的過來蹭了蹭葉的腳背，見葉下意識的往后躲，胡玉兒笑意加深。

葉這才反應過來，張開手臂直接撲過去，地抱住了小狐貍，糯糯的道：“玉兒，真的是你。”

胡玉兒沒想到自己迎來的是這麼熱的小人參，不過想想，以前這小人參就喜歡連帶葉的往自己這里撲，胡玉兒便接住，拍了拍的后背，笑著道：“你醒了便好，來，站起來走一走，你上的裳鞋子都是我給你做的，你看看合不合。”

葉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人參模樣，而是人形了。

人了……

小人參愣了一會兒，就在胡玉兒覺得是不是被雷劈了一遍后變傻了時，就看到小人參突然看向，著聲音問道：“玉兒，玉兒……我是怎麼回來的？”

胡玉兒索也盤坐到了葉對面，笑著對道：“你之前渡劫不，我以為你……不過安郎給你的那凰起了作用，他說你去了你該去的地方，就幾天前有只兔子說瞧見這里的玉在發，我就來瞧，便看到你在里頭了。這石頭是回魂石，加上凰羽，你運氣是真真的好，這都過了快一百年了。”說著，胡玉兒手了的頭頂，“好認的，這葉子長得和以前一模一樣。”

葉也跟著了，便到了頭上長起來的小葉子。

到底，還是長出來了……

不過很快葉又問道：“只有我麼？沒有別的？”

胡玉兒疑的歪歪頭：“沒了啊，還有誰？”

葉沒再說話，只是愣愣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掉了眼淚。

晶瑩的淚珠兒一串串的掉，啪嗒啪嗒的打在的手背上，止都止不住。

這把小狐貍給嚇壞了，趕忙手抱住了葉，輕輕地在后背拍了拍，張兮兮的問道：“怎麼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就知道那壞鳥又騙我！你等著，我去問他。”

葉并不知道壞鳥是誰，只是拽著胡玉兒的手，搖搖頭，然后抱著，聲音有些低又有些：“我好想，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胡玉兒便抱著，小心翼翼的問道：“噩夢？”

小人參把臉埋在小狐貍懷里，聲音輕輕：“不，是夢，的我都不想醒過來了。”

最終葉也沒告訴胡玉兒自己經歷了什麼，只是經常去河邊盯著溪水里的自己的倒影看，抱著膝蓋，不知道想什麼。

只是小人參無論過了多年，心都是純白清澈的，不愿意讓胡玉兒為了自己擔心，也就不曾多說什麼。

可是葉從回來那天起就默默地在山里用石頭寫字，算時間，想他了就加一筆，只是一直到默寫完了整篇藥典，都沒能等來那個人。

胡玉兒并不知道葉在煩心什麼，只當葉是剛剛涅??重生，心緒不寧，就天天同葉玩在一起，哄高興。

葉哪怕曾經走過一生，但是人的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百年時在小人參的生命里算不得多長，即使在那百年當中經歷的事多的數都數不清，可是子從未變過。

對著小狐貍時，葉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不過依然雷打不每天會用上一個時辰的時間去山里托著臉看著回魂石，格外執著，也分外虔誠。

而在這段日子里，葉也知道了書生的份。

原來小狐貍喜歡的書生是鸞鳥，怪不得盧安呢，葉同樣知道了救了自己命的凰羽是書生給的，他便去找書生道謝。

書生則是笑著道：“不用謝我的，這羽也是有個老家伙早早算到你有這麼一劫，便給了我，只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是要救你的，后來站不出了確切時辰，這才給了你，你要謝，謝他便是。”

小人參微微一愣：“這些都能算出來？”

一旁正在晃悠著尾著筆上的絨玩兒的小狐貍湊過來，道：“可別小看了這些老妖怪，他們什麼都知道，就比如你眼前這個，修行了萬年，占卜厲害著呢。”

書生臉上笑容有些無奈，哪怕他知道小狐貍是夸他，可是依然要抗爭一下：“萬年不算長，還有比我大的多的……”

小狐貍瞥了他一眼，書生立刻閉口不言，走過去了小狐貍頭上的白耳朵，胡玉兒這才笑著瞇起了眼睛。

葉知道，胡玉兒現在是能夠把耳朵尾收回去的，但是聽自己說，自從書生是鸞鳥的份暴后，胡玉兒也就懶得多做掩飾，放出來反倒自在，而書生似乎也迷上了這人茸茸的耳朵和蓬松松的尾，兩人都喜歡，胡玉兒自然怎麼自在怎麼來。

小人參卻是了頭頂上的草，心想著，自己現在還修煉不到家，頭上長草都收不回去。

之前想過揪掉，不過現在又沒有誰需要瞞著。

葉眼神一黯，可很快就重新振作。

相公從不騙，說過會等，那就是會等，他會等自己，自己也會等他。

反正妖壽命長，等得起。

這時候就聽書生道：“說起來，這兩天應該會有客人來的。”

胡玉兒立刻抬起頭，微微瞇起眼睛道：“誰？”

書生對于小狐貍時不時暴的目早已見怪不怪，笑容溫和道：“就是之前給我羽的凰，他一直住在丹山中，這次難得出門。”

小人參眨眨眼，沒見過凰，也就不知道凰是個什麼模樣。

不過自己的命是人家拔下來的救回來的，葉便道：“他來的時候，我想當面道謝可以嗎？”聲音頓了頓，葉輕聲道，“我……我還有事想求他幫忙。”

凰那麼厲害，能幫自己復活，那是不是也能找回相公？

若是可以，什麼代價都愿意付出的。

倒是胡玉兒從書生里聽到過幾次，便道：“不要指那些大妖怪會答應你什麼，他們修煉千萬年，都已經不是尋常妖了，無無求，還是小心些好。”

這一次，書生點頭贊同了自家娘子的話：“凰是神鳥，而且他的脾氣冷淡，行蹤縹緲，尋常是找不到他的。”

葉偏偏頭，有些疑：“那你為什麼知道他要來？”

書生輕咳一聲，鑒于胡玉兒在，他便從不說謊，就坦白道：“我父親當初還是顆蛋時，被棄了，是他幫我父親尋了一只符禺山的?鳥代為孵化，這才讓父親出生，我父親也就認了他做父親。”

胡玉兒出生后便于族人不夠親近，什麼親戚關系一概不知。

倒是葉歷經好幾代，兒孫滿堂，便下意識道：“這麼說，他是你祖父？”

書生又是輕咳一聲，卻沒有反駁。

反正鸞鳥認了凰當長輩，這本來就沒什麼丟人的，書生雖然現在見到凰也不喊爺爺，不過兩人的關系倒是不可否認。

胡玉兒的關注點則是在其他地方：“這麼說，他和你一樣，年紀不小了吧？”

書生手了胡玉兒的尾：“和他比起來，我年輕多了。”凰是神鳥不假，但是要修煉他那樣，沒有個幾萬年是不了的。

胡玉兒想想也對，人家都是爺爺了，自然是要大些的，不過是長輩上門，還是個傳說中才有的神鳥凰，小狐貍難免有些張。

小人參則是在心里想著要怎麼謝謝人家的救命之恩，思來想去，去尋了一株很難得的草藥，編花環，還用法加持，可是做完了卻覺得有些拿不出手，就只是撂著，準備到時候再說。

而這天傍晚，天邊剛剛被夕染紅的時候，竹屋的三人同時覺到子一沉。

這是一種本能，在遇到比自己強大很多的妖怪乃至仙神時候，總會下意識想要自保。

之前書生是刻意收斂了自己的力，這才能匿于無形，讓這山中妖皆以為他是普通人，連小狐貍都瞞過去了。

可現在，來者顯然是半點都沒想要遮掩。

小狐貍先反應過來，尾上的都炸開了，頭一件事就是從椅子上蹦起來，左手拉著書生，右手抱著小人參，準備跳窗戶逃跑。

不過書生安一般的摟住了小狐貍，手在后背上拍了拍，溫聲道：“不礙事，是凰來了。”

話音剛落，門分左右，男人緩步走進屋。

書生扭頭一瞧，便是一愣。

雖說凰行蹤縹緲，不過書生還是經常見他的。

哪怕這個“經常”指的是萬年時間里見過不到十面，但相對于其他怪來說，書生算是見他次數最多的。

而在書生的印象里，凰是神鳥不假，它的本五采而文，世人都說他明艷燦爛，“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這當然有臆想在，不過他的羽漂亮至極，彩奪目，無一不完。

可是他人型時卻很是低調，穿的裳不是玄青便是墨，鮮有鮮亮。

誰知道今天男人一玄裳，上有暗金花紋，而領袖口均是紅，就連腰帶都是正經的大紅，看上去……綁個紅花就能親了。

書生不由得道：“今日怎的這般打扮？”

凰不言，只是往里看。

而后，就對上了小人參的眼睛。

下一刻，書生驚訝的發現，男人笑了。

誰都沒見過凰笑起來是什麼樣的，他就像是化形的時候把臉給固定了一樣，一點表都沒有，如同戴了張漂亮面一般，冷淡淡的，像是萬年化不開的寒冰。

可是這次，男人笑的十分溫和，好似初春時冰雪消融，著濃濃的暖意。

胡玉兒有些不清楚況，茫然的看了看書生。

書生則是被嚇到了，一臉錯愕。

唯一沒有走神的便是葉。

這個男人，沒見過，葉是當真沒有見過的，男人生了一張好看的臉，到底多好看葉形容不出來，反正是好看得很，可卻讓葉無比悉。

那人看自己的目，還有笑起來眉宇之間化不開的和，都讓葉覺得眼睛里酸酸的。

可沒哭，也沒激，而是猶豫著往胡玉兒那里湊了湊，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句：“你，你喜歡看書嗎？有畫兒的那種。”

書生：……

胡玉兒：……

男人則是微微一笑，走上前來，低垂眼簾掩飾住了眼睛里幾乎升騰而起的熱烈，生怕嚇壞了眼前的娘子，聲音輕緩道：“我喜歡我們一起看，我還喜歡吃白煮蛋，喜歡握著你的手睡覺，我還答應你，我會等你，多久我都會等的。”

葉先是驚訝，而后就瞪大眼睛，淚水終于掉了下來，可是笑容卻慢慢的揚起。

男人握著的手，緩緩的收手指。

十指扣。

為了等，男人過了千萬年的時。

為了前世那初次的相遇，他將自己最寶貴的尾羽給了鸞鳥，為的就是救活自己的娘子。

他等著，盼著，一個人在丹山為了以后而努力。

前一世的他用盡一生積累財富，只是為了護娘子一生周全。

這一世的他將千萬年的時都用來修行，也是為了他們能有長長久久的未來。

如今，終于盼到了這一天，男人卻沒有述說自己過去獨自等待的清冷，也沒說凰涅槃時烈火焚的辛苦，只是笑著，輕輕地對著葉說了句：“娘，我終于等到你了。”

葉卻不是真的無知無覺，單純善良，可是也能從之前書生的話里猜到前因后果。

不過是等了這人百來日，可他，卻等了自己千萬年。

葉說不出話，只管手把男人抱了個滿懷。

這讓旁邊的書生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胡玉兒大約是沒見過凰發怒的模樣，也不知道這凰在丹山那邊有多大的赫赫威名，這會兒只是抬抬眼眉，用手肘了書生，小聲道：“相公，我瞧著小人參相中這個鳥……凰了。”

書生沒說話，臉上的表已經茫然一片。

胡玉兒則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鼓了鼓臉頰，又了他：“要是他們真的好了，以后小人參是不是就是我們的了？”

書生：……

“的孩子也是蛋嗎？”

書生：……別理我，我想靜靜。

凰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的，不過凰沒開口，準備以后用這件事讓小人參開心一下。

而葉則是完全沒注意到那邊兩個人在嘀咕什麼，把臉埋在凰懷里，的抓著他的裳，輕聲呢喃：“相公……”

“嗯？”

“相公。”小人參卻想不到說別的話，只是笑著抬頭，而后將自己做的花環直接放到了凰頭上。

這花環是好看的，只是在凰上顯得有些不搭配。

不過凰毫不介意，他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而后拉著葉的手道：“娘想喊我做相公，我們還差了一步。”

葉眨眨眼，恍惚間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孩子都有了，還差什麼？”

書生：……！！！

小狐貍：……老不修！原來你早就盯上了我家可的小人參！

凰則是一抬手，只見葉上轉瞬間便是冠霞帔，后燦如霞，竟比這晚霞還耀眼些。

葉低頭看了看上穿著的裳，又手了頭上的冠。

而后就到了自己還探在外面的兩片葉子。

凰同樣見到，不由得一笑：“娘子頭上長草的時候也是很好看的。”

葉臉一紅，沒說話，只是手輕輕捶了他一下。

而后，凰就把葉待回了丹山，說是要親，今天就是好日子，回去親再回來。

小狐貍也想去，拽著書生的脖子晃悠，得書生只能化原型，馱著同樣化為原形的銀白小狐貍，跟著凰飛到了丹山，參加了這次轟三界的婚禮。

凰卻不管別人怎麼想，利落的拜堂親，然后抱著自家娘子了房。

娘許他一生安樂，他許娘一世新生。

他們的未來，還長的很呢。

=番外五·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