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嘯心驚膽，扭頭看向后方，臉瞬即如土

一道黑影如同在鎖定了獵的鷹隼一般迅猛地躥到了他跟前，未等他驚，對方已經一掌朝自己頸間猛劈了過來

屏門上方的沈長纓瞳孔一陣，呼吸到幾近停止的地步。

樹上青人扭頭看向杜漸，杜漸盯著黑人掌下的程嘯，眸也如夜般深沉。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仿佛誰都不存在似的。

“去搜搜書房”

面巾底下傳出狠戾的四個字，轉而，黑人后走出兩人直接折去了書房。

“弄醒他”先前發話的匪首再道。

旁人蹲下去，拿了瓶什麼東西往程嘯鼻前湊了湊，庭前靜寂片刻，程嘯便幽幽醒轉。

接而他一骨碌爬起來，迅速環視周邊，嚨里的聲音尚沒發出，扶刀的黑人已經屈半蹲下來了。

“不要徒勞，你也沒有用，整個院子的下人我都已經放倒了。你媳婦兒還有你兩個兒的床頭前，如今正各懸著一把刀。

“只要你喊出一個字，那把刀立馬就會割斷他們的嚨。畢竟為了這一天，我也沒提前做準備。”

這是一道穩勝券般的聲音，就連他的姿也如是。

程嘯凝著他足有半晌，唾咽下去：“隨我去書房，我手頭就有五萬兩現的銀票。”

“五萬兩”匪首笑起來，匕首托起了他的下：“一個小小的從五品知州，轍手頭就有五萬兩的買命銀票。倘若我不肯，你是不是還能拿出十萬兩，二十萬兩來”

程嘯面部不自地搐。

“可惜了，我不是為你的銀子而來。”匪首扭頭看了眼書房，“你收的那個東西，在哪里”

梁上的長纓雙眼微瞇，目也不自覺地移到了程嘯臉上。

杜漸保持原來的姿勢沒，但仔細看的話，眼神也還是在夜映襯下黯了些許。

“什麼東西我聽不懂你說什麼”程嘯嗓子微啞，開始有了些起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抬頭對上匪首目的他抖了一下，沒有人不怕死，何況他對自己的未來還抱著那麼大的希。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是多都猜到了麼”黑人道，“想活著，就把它出來。”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你若怕銀票有詐，我也可以給你字畫，古玩”

“我知道你在江南這幾年斂財不，但可惜你就是劫個國庫過來給我也填不飽我的肚子。

“不要試圖跟我打馬虎眼兒，你不出來，不是你死，我先從你的次子殺起，一路殺到這知州府里最后一個人為止。”

程嘯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在昏黃的廊燈下發出刺目的。

他狂吞著唾，急促聲道：“我確實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我收的東西多了去了，如果你要的是關于匪的卷宗只要你不殺人，你想讓我抹掉哪樁我就抹哪樁”

一把刀刷地一聲帶著寒出來，瞬間落在他頸上

程嘯驚坐在地上，嚨里的氣聲如同拉風箱似的。

看到這里，沈長纓已然被疑團包圍。

來者果然不是求財，也不是尋仇，但他口口聲聲要

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值得他們不惜大開殺戒，也要拿到手的

重新往廊下幾人看去，并再度握了劍柄。

底下在僵持，藏暗的杜漸扯下面巾，扭頭看了眼邊的青人。

青人臉上的驚疑卻就沒他控制得這麼好了。“他們居然也是他們是什麼人”

杜漸收回目，沉起來。

他們是什麼人他又哪里知道

三個月前他潛府里，等了三個月等來了花朝節。

這是他絕佳的好機會，他籌謀了這麼久，意借此機會自程嘯手里奪取目標，但卻沒想到這些人竟然也是為著取而來

他看看樹下，說道：“去看看宅。”

青人揚手，旁便有人匿聲離去。

“把程融捉過來”匪首聲音忽地拔高了些許，在這寂靜的夜里帶著幾分肆無忌憚的味道，他站起來，睥睨著程嘯，“不老實，那就先親眼看看你寶貝兒子怎麼死的，興許就老實了”

程嘯早已經沒了最初的鎮定，連求饒聲都帶著幾分失魂落魄的味道。

檐上長纓也在思索。

原先疑心過程嘯合府被殺的另有真相，并不獨獨是為了劫財或是因為匪徒仇，但并沒有想到它不不是普通案子，而且看起來程嘯還惹到了極不好惹的人，看這人行事老練手法到，哪里是什麼尋常匪徒

就是不知道程嘯手里持的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你不拿出來，等我把這府里一個個殺干凈了，再行搜查，我也一樣能得手。

“所以你又何必拿全家人的命跟自己過不去呢我數到五，等我數完，你就是想喊停都晚了。一”黑人比出了一指頭。

程嘯著這只手，全都抖起來。

派出去的人趁著風聲回到樹上，以氣音回話：“程嘯的家眷及同知都已經有殺手埋伏，且還有弓駑手隨護，弟兄們無法近”

杜漸不說話。

程嘯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件能驚這麼多人出的東西了。

他開始肯定，對方所圖與他一致

但這和計劃至斯，竟有人行于他如此一致

青人問：“可要強攻”

他凝視著居高臨下的匪首與驚慌失措中的程嘯，半日道：“犯不著。”

青人點點頭，默然潛伏下來。

“傳個消息給謝蓬，讓他提前在外頭準備接應。等東西面，即刻手，作要快，到手即撤”杜漸看了眼他們。

眼下既有人足，那便不得改變計劃。

“遵令”

人影隨著聲音一道下去，這邊底下又傳來了讓人心驚的聲音：

“二”

時間像被巨石拖住了腳步，頓時變得也沉甸甸起來。

“三”

“我說我說”

程嘯幾乎是嘶吼著出聲，原先癱坐的姿勢也改跪爬在地上，一雙眼瞪大到極至地看向這人，子急速抖了幾下，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