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漸了被春寒沁得清涼的手背，抻直子：“抓到了他們，人歸你，程嘯手里的東西歸我。”

“程嘯手里的東西又是什麼東西”沈長纓轉頭：“漸護衛好像還沒回答我，你總不會指我糊里糊涂就跟你做什麼搭”

不喜歡被人占便宜，也不會讓人占便宜。

“是陳廷琛書上提到的東西。”杜漸像是看出來已無耐，倒是爽快起來，“準確地說，是一份以賬本形式記錄的罪證。”

長纓驀地抬頭。

他平靜地看過去：“陳廷琛的案子相信你知道。他死的時候留下一封書，書里提到朝中有人意圖攪朝局，陳廷琛臨死前說關于指證這人的證據落在江南道，朝廷順藤瓜，三個月前將目標鎖定了與吏部侍郎蘇源有姻親的程嘯。

“我的任務，就是取到這份賬本，上朝廷。”

長纓著實愕了一下。

陳廷琛的案子影響有多廣，也許從前世過來的比任何人都更為清楚。

這案子雖然最終被定為“懸案”，但是接下來幾年，但凡倒臺的一個員都或多或會與這案子扯上些關系，甚至是他們因此有些事經不起深想。

杜漸這番陳述聽上去沒有什麼，程嘯所持的必須是關乎朝政的要事。

而陳廷琛之死懸念頗大，程嘯的長程湄還住在京師羅府，程嘯雖然遠在江南道，可論起他跟羅源的關系，會有牽連并不讓人意外。

但委實未曾把程嘯與陳廷琛的案子聯想起來過。

又打量著他：“那你究竟又是誰”

想心思的時候杜漸也在對著夜出神。

聽到問，他目微閃，頓了一會兒，忽然自懷里取出塊玉佩來。

玉佩不大，式樣中規中矩，卻著大氣端方。仔細看邊沿上還有個小豁口，一端的絡子卻只剩下一半，像是被利截斷了。

“眼嗎”他問。

長纓接在手里，仔細看著。

杜漸目不偏不倚落在臉上，眼底又有些晦不明的芒在移。

“沒見過。”說道。

杜漸凝眉：“確定”

沈長纓角一扯：“京師寶玉莊的玉，確實不便宜。不過漸護衛手上這塊，恕我孤陋寡聞。”

杜漸垂眼把玉收回，自己看了兩眼，又把玉給翻了個面。

玉的背面刻著幾個字。線不亮，但刻紋講究，又還深，邊看邊，倒是不難。

長纓看完之后神滯了滯：“你是廣威侯府的人”

廣威侯府傅家焉能不

當今朝中有廣負盛名的勛貴“雙英”，雙英之一便為廣威侯世子傅容。

傅容年間便聰慧過人，以文武雙全的才華與風霽月的人品，以及有如蒼松翠柏般的氣質相貌為大寧天下廣人戴的年勛貴，也為了頗皇帝重的年輕勛貴之一。

如果城府及手都堪稱超群的人來自于廣威侯府，倒是合乎理。

因為廣威侯府不但如今就已深皇帝重，及至后來福澤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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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以當下皇權與外戚對抗的局面來看，皇帝的人來查有著背景的程嘯，也順理章。

但傅家的人都認識，卻沒見過他。

黎明的天將杜漸的神也照得有些莫測。“你對傅家倒是印象深刻。”

長纓笑了下，未置可否。

自住在京師，城里這些勛貴子弟，哪里能不認識

杜漸收回目，手接了這玉佩，攥在手里又看過去：“沈將軍近年頭部可曾過什麼嚴重的傷”

長纓微頓，揚：“漸護衛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杜漸挲了這玉佩良久，才低眉輕笑了一聲：“沒什麼意思。覺得你像個故人而已。”

長纓不以為然。這種惡俗的勾搭人的伎倆他倒是層出不窮。

想到他已經過親，又不由同起他的妻子，有個這樣喜歡隨勾搭人，又還要事先表明自己已婚份假裝心堅貞的可恥男人做丈夫，真是件悲哀的事。

想到自己居然要與這樣的人為伍，頓時收斂了神。

不過卻也不會因為這個而影響到對正事的判斷。

想了下，說道：“搭可以。不過我想知道你接下來什麼打算我配合了你，你又如何讓我能立功

“我想經過今天夜里，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傻，在我沒離開的時候還來第二次等著我抓。而程嘯十十也會對那份賬本進行理。”

簡單說，他的意愿是好的，但要做起來并不那麼容易。

“眼下我們該做的是先打消掉程嘯的疑心。”杜漸邁下石階，“這次失敗，程嘯必如驚弓之鳥，他會從府防守上懷疑我，也會自你的出現而懷疑你。

“我們相互掩護對方在府繼續安頓下來，期間我來負責找賬本。

“你可以以追查匪徒的名義留下來，若有線索，可以去擒賊，需要幫助我可以提供。

“如果萬一追不到，我可以把取證的功勞分一半給你，讓你同樣也能在功勞簿上記上一筆。

“但有一件，在府里行事的時候，你和你的人必須配合我。”

他最多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一個人在府行事多有不便，再把同伴弄進來也無異于打草驚蛇，既然也有的目的，那麼彼此掩護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是半個月”長纓問。

“因為我已經收到消息，程嘯背后的主子已經在京師派了人前來長興，算算路程，大約也就是半個月上下。”

“你既然知道有人要來，為什麼不等到他離開時再下手攔截”

“程嘯不一定會直接給他。”杜漸道，“以往他跟京師流通的那些信件，從來沒有人截到過。若不然，你以為他還能活到現在”

長纓不再言語。

終于也已經明白，為什麼昨日看到花朝節上回府來的程嘯著那麼明顯的防備，看來的預沒錯，程嘯防備的地方并不是來打秋風敲竹杠，而是防著也是懷著某種目的而來。

看了眼杜漸，忽然道：“把這麼大的對我和盤托，漸護衛不怕我宣揚出去”

“怕。”杜漸看了眼，“只是我若不說，你肯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