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亦玉到底是在軍營之中長大的，有些不拘小節。寢宮中的太監和宮侍候這樣的淑儀，也輕松。出出進進的，個個笑容滿面，都很隨便。

云映綠請趴到臥榻上，讓宮把的上去，出整個后背。二話沒說，毫不扭地照做了，神非常自如。

“云太醫，你不要講那些花俏的禮節，本宮知道你是為了本宮好。這些不算什麼的，軍中的太醫個個都是須眉男子，你在戰場上了傷，只要有人能為你治好，誰還會在意一些有的沒的。”

云映綠正在把刀和針、麻沸散還有調好的藥膏、一些消炎藥，從醫箱中拿出來，聽了袁亦玉的話，眨了一下眼，什麼須眉男子，什麼有的沒的？

“不需要用麻沸散，本宮要清醒地接你的治療。”袁亦玉見云映綠打開紙包，一眼就識出那是麻醉別人神智的麻藥。

“那要一小木讓你咬著嗎？這個手不大，但時間不短，我要把你原先刀疤的皮重新挑破，外長的贅削去，再用細針重新上，涂上消炎藥。等傷口愈合后，每天讓宮為你涂抹這瓶子里的藥膏，不消半個月，這傷的便合如初，不細看，是看不出有疤痕的。但是袁淑儀，這半個月，你得趴臥著睡。”云映綠認真地盯著袁亦玉的眼睛，說道。

袁亦玉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行，就按云太醫說得做。木不需要了，本宮能忍著。知道嗎？云太醫，當初中了敵將這一刀，本宮足足昏迷了三天，一個月不能下床，了無數的罪，但還是落下了這麼個傷疤。幸好進宮，幸好遇見云太醫，總算把本宮這憾給彌補了。”說罷，咧笑開。

當袁亦玉出笑容的那一剎那，云映綠心里有種奇異的覺，幫助袁亦玉進宮的做法，對嗎？

不敢確定了。

小德子沒有隨云映綠一同進房間，他在寢宮中遇到當年一同進宮當太監的一位公公。兩人好久沒遇到，一見面，特別開心，象有說不完的話。那位公公領著小德子在寢宮中用了午膳，參觀了下寢宮的前前后后，悄悄八卦八卦宮里的一些軼聞。日頭西斜，快要落下山時，云映綠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小德子迎上前去，從門外看到袁淑儀趴在臥榻上，上蓋了條薄薄的被，睡得很沉。

云映綠最后還是給用了一點麻沸散，要想把傷口得不痕跡，針要細，針腳要，一針一針，在皮中著，那得多疼呀！不過，用麻沸散時，袁亦玉并不知。

云映綠又叮囑了袁亦玉侍候的宮要注意的事項，未了，加了一句，如果皇上臨幸袁淑儀，一定要以不適推辭掉，不然就前功前棄了。

兩個人趁著漸漸四籠的暮回太醫院。云映綠邊走邊著脖頸，覺得那里又酸又痛。

剛走近太醫院的大門，就看到大門外站著一小隊侍衛。小德子臉一變，看向云映綠。

云映怔住，“干嗎這樣看我，難道又是來抓我的？”

小德子輕輕搖頭，剛想湊近對云映綠耳語，領頭的侍衛來一記冷目，他忙回，低下頭，畢恭畢敬地往院中走去。一進院，發現全太醫院的人全跪在院中，他一，直接就在門邊跪伏在地。

云映綠眨眨眼，驀然一抬頭，那個要吩咐挖雙目、割舌頭的當今皇上劉煊宸象惡神似地立在院中，面沉似水，雙目凝霜。

看到木木地直直地站著，劉煊宸角勾起一抹冷笑，揮了下手，“都給朕退下，除了云太醫。”

“我今晚不值夜班。”云映綠口說道。

“朕給你開口的權利了嗎？”劉煊宸驟然屏住呼吸，重重的腳步踏著緩慢的節奏，走到的旁。

“公民都有發言權。”云映綠低下頭，小聲辨白了句。

就象有誰在空中放了一槍，不一會，一太醫院的人全作鳥散，留下劉煊宸與云映綠面面相覷，院墻外，一隊侍衛肅然站立。

“云映綠，”劉煊宸一手按在的肩膀上，“朕是不是有點太寵你了？”

“劉皇上，你寵人的方式可真特別！”肩頭上以及他聲音帶來的力讓很不自在，仰起臉，平靜地面對他的質問。

“你喚朕劉皇上，你在朕面前自稱‘我’，你見了朕不下跪，你這樣平視著朕，云映綠，就這幾項，都是對帝王大大的不敬，足可以讓你死個十回八回。可是你好端端地站在這里，朕不是寵你，又是什麼呢？”大手忽然攫住的下頷，將的清麗的臉頰抬起，對視他目灼灼的眼。

“劉皇上，其實你就是比我們手中多了把隨意殺人又不犯法的刀。總拿著這把刀，在我們這群手無寸鐵的人面前恫嚇著，有趣嗎？有什麼可得意的嗎？如果一旦你手中沒了這把刀，你又比我們強什麼呢？”

云映綠骨子里也是一個長著倒刺的小刺猥，只不過溫和、恬淡，遇事慢一拍，平時很出真實的一面。但被急了，同樣也會豎起倒刺，強悍地迎戰。

向來討厭以勢人的小人，遵紀守法，認真工作，什麼都沒做錯，今天卻接二連三的被這個劉皇上威脅、恐嚇，真的氣壞了。

“怎麼？你不服氣？”劉煊宸勾起角，似笑非笑，“多人都在暗地里這樣說朕，可是他們卻又不得不屈服。這就是一個人的命，有人為王，有人為寇，哪怕是同出一母。”

云映綠不了他的自大，不就是出好一點嗎，有什麼可神氣的。輕蔑地瞇起眼，不愿對這樣的人浪費口舌。

以沉默作對。

劉煊宸卻不放過，“云映綠，你是不是在氣朕今天午時前要割你雙目的事？”

“難道要我向你道謝？”云映綠沒好氣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夜漸濃，能見度不高，力度就不太到位。

“云映綠，”劉煊宸聲音突地一啞，的角被一種力住，原來是他的拇指按在那里。他原本漆黑的眸子忽然漾出深邃的潭水，那曖昧不清的緒，張揚且清晰地暴于他的眼底。“這宮中不比別，有許多不能揭的，有許多不能翻開的往事，有許多你無法識清真面目的笑意。你太單純，本不會保護自己，又有一顆自以為是的醫者之心。這樣的你，很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你一旦著了別人的道，事實擺在那里，朕縱是九五之尊，有時只怕也來不及救你。”

云映綠長睫愕然地撲閃撲閃，被他話語說得后背直泛寒意。有什麼地方可讓人利用的，他在說什麼？

“朕前些日子對你太寵，有些人已瞄上了你。今天朕只不過是找了個理由，對你冷一冷，讓別人把聚在你上的目挪開，朕不是真的想殺你。但是，云映綠，你在職責幫妃嬪治病怎麼樣都可以，千萬不要挑戰常規太過。朕能理解，太后也能支持，但你敵不過蕓蕓大眾。朕知你是個神醫，要懂得適可而止。朕好不容易才有了你這麼個可以隨便講話的小朋友，朕不想失去你，朕想保持你這份純真。乖乖聽朕的話，好嗎？”

“我要是不聽，你就會殺我，對不對？”的不控制地問，在他的凝視中，心在狂跳。

他在向道歉嗎？

他的眸子仿佛更加深邃，“別讓朕失。朕已經孤單了這麼多年……”

“什麼？”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滯了。

“你真的讓朕很惶，”他的手指就按在的角不，然而那里的熱度似乎越來越高，“從來沒有人，讓朕生出這麼多愿意多親近的覺，這才短短幾天呀，朕就想時時見到你。云映綠，上天把你帶到朕的宮中，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幫你兒育。”大睜著兩眼。

劉煊宸忍俊不地放聲大笑，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云映綠，幸好你是男人，若你是人，朕還以為你在主向朕投懷送抱，主示呢！”

云映綠大眼滴溜溜轉了幾轉，幸好是男人？聽錯了嗎？“劉皇上，你剛剛講什麼？”

劉煊宸笑著搖手，“沒什麼，沒什麼。”他著云映綠嫣紅潤澤的瓣，心頭一，他必須強烈克制自己，才能下俯上去的沖。

邪氣又上頭了，云映綠是一個男人啊，他怎麼能去吻一個男人的呢？

“劉皇上，你這個皇帝是不是做得不開心？”云映綠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濤洶涌，細琢磨了下他方才的話，得出一個結論。

劉煊宸把神智拉回，松開了的子，“這是朕沒有選擇的事，不管開不開心。”

“如果你不做皇帝，會怎麼樣？”

“東城將流河、尸橫遍街，魏朝天下將會大。”劉煊宸淡漠地說道，語氣間有一若若現的無奈。

云映綠打了個冷戰，“這麼嚴重啊！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了？”

“朕希是。對了，你今天彎道去袁淑儀宮中干嗎？”劉煊宸問道，“還有古淑儀的寢宮，你又有何事？這幾個先進宮的淑儀，你跑得未免太勤了。”

“你在跟蹤我？”云映綠有些生氣了。

“朕不需要跟蹤，跟蹤你的大有其人。快說，據實說。”劉煊宸的口吻不容拒絕。

云映綠嘟噥地一聲，“袁淑儀背后有個刀疤，我幫重新冶療了下，這樣差不多能恢復原來的樣子……”

“等等，你說你能把舊日的疤痕恢復到未傷前的樣子？”劉煊宸突地打斷了。

“如果疤痕時間不久，我可以做到的。”

“哈哈，好，好！”劉煊宸愉悅地放聲大笑，“這真是太好了，你今天先回府中，朕改日再找你。”

說罷，他急沖沖地就往太醫院外走去。

云映綠輕輕拍了拍心口，上帝，幸好他沒有再追問古麗宮中的事，不會說謊，又不能說實話，這不是為難嗎？

輕輕笑著，暗自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