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凡上了車，那是一輛黑的帕薩特，價位適中，款式莊重。

他是個很低調的人，雖說他現在的實力可以買輛奔馳、寶馬或者保時捷，但是他嫌那種車太張眼、太惹眼，與他的格也不符合。

一個心理醫生要給人溫和、穩重的覺，讓人信任，他又不需要與誰去攀富，又不要某某都市新貴的行列。他憑的是專業說話，你弄輛寶馬放在診所前，也不見得就有病人找上門來。

帕薩特好，時尚卻不落伍，舒適又不顯擺。

他關上車門前，一陣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他堅起了領子，束風。已經是春天了，但這幾天的氣溫要點倒春寒的氣勢，呼吸起來都到風象刀子刮。

這一來一去，快到午飯時了，路上不算堵，很快就到了診所。

一下車，李佳就象只喜鵲跑出來匯報，說今天預約的兩位病人時間改在明天了，診所里除了來了個修前幾天突然炸了的燈泡的電工，其他診所里沒來過一只活的生。

于不凡習慣李佳這種無厘頭的講話方式，問清下午有沒病人預約，得知沒有，他心一松。

唐蘭比李佳稍懂事一點，關心地問于不凡，于媽媽病如何。

于不凡解開風，搖搖手，“別提了。”

唐蘭眼瞪得溜圓，“很重嗎？”

于不凡苦地一笑，“不是，是我媽騙我去相了個親。”

兩個丫頭一聽來勁了，象腥了貓似的搖頭擺尾地湊上前，“快，快說說，那MM是啥極品？”

“什麼極品呀，”于不凡走進里面的診室，放松了坐在沙發上，接過小姑娘討好的一杯茶，輕笑搖頭，“是醫院X室的護士，呃？”他腦中飛轉著，想憶起徐琳的模樣，壞了，他怎麼想來想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圖像，就是姬宛白裹著石膏的那張清秀面容。

李佳咂咂，“護士呀，雖說是偶們同行，可我得說句公道話。于醫生，你日后娶了，可是得經常獨守空房，你能忍嗎？”

于不凡啼笑皆非地瞪著兩丫頭，真是直率得可以。

“那長相呢，材呢？”唐蘭不依不饒地追問。

“都還好，很會笑，講話有點嗲，材一極棒。”于不凡模棱兩可地回道。

“哇，有這樣的友，于醫生，你的骨頭會掉的。”兩個丫頭相對吐了下舌頭，鬼鬼地咧著樂。

“于醫生，聽你這口氣，印象不壞，是不是準備把當你的真命天？”

于不凡翻了下眼，“媽媽和我媽媽是公園里一塊跳舞的，不知怎麼說起了我，媽媽好象是對我研究過了，然后對我媽媽說起。于是，我媽媽就給我出其不意來了一招。剛見了下面，說印象好壞還為時過早。”

“于醫生，你這丈母娘可不是等閑之輩，你得預防得點。惹不想和那護士MM來真的，千萬要守好你的帶，別到時不了。”李佳一臉認真地看著于不凡。

“想哪去了，好了，好了，去外面做事去。”于不凡平時和他們沒個領導樣，但要是工作起來，他可是很嚴肅的。

兩丫頭好奇心得到滿足，眉弄眼地出了診室，出去整理醫案了。

于不凡在沙發上又坐了會。他這間診室，為了給病人一種舒適，布置得象個沙龍，調是暖暖的，布藝的飾品很多，讓人一進來就不自心舒暢。這可不是隨心所的布置，那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他只在一角放了張辦公桌，那張辦公桌設計也特別，如一個裝飾桌，有英倫風。病人來時，他正常是和病人一同坐在沙發上閑聊，錄音筆開著，有時還會配點音樂。

他從沙發上起，走到辦公桌前。想看看病人前幾次來治療時的記錄，一疊疊記錄拿出來，一頁一頁地翻開，他發現自己心很煩燥，本定不下心來做事。

他試著平靜下心緒，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地回想一遍，癥結原來還是在姬宛白上。

一向冷靜、斂、淡定的，突然變得口齒犀利、沖、強悍，他真有點接不住。

失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他聳聳肩，掏出手機，“嗨，蘇放，在哪呢？”蘇放就是當年把姬宛白冠之為“第二個林巧稚”的哥們。

“還能在哪，學院唄，剛下課，嗓子都冒煙了。”蘇放讀完博之后，留校做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昨想起哥們來了，你現在可是一大忙人，幾次聚會，都沒見你人影。兄弟，別兩眼盡瞪著錢，偶爾，也要抒發抒發點人。”

同窗幾載，兩人好得恨不能合穿一條子，一講話，就彼此開刷。

于不凡聽著也不往心中去，笑笑，“那我現在想抒發下人，你有空嗎？”

“現在？”蘇放看看天空西斜的太，那是太，不月亮吧，這時候，狼們能出來活嗎？

他一拍膛，“行，哥們為兄弟兩肋刀，說，到哪里？”

兩人約在一個很有調的咖啡吧，因為時間尚早，還沒到喝酒的時候。

一大酡太雖掛在天上，天卻不太好，線很昏暗，襯得咖啡館里的燈更有一種曖昧的調。音樂低到若有若夫，象一只脆弱的蝴蝶，在咖啡館里輕盈的飛舞，每第在人的額際的發梢搔一下，卻又飛一般的逃到別去了。

咖啡館離醫學院近，蘇放先到的。

蘇放有點胖，個子不高，笑起來有兩酒窩，一張娃娃臉，也是一朵花的年紀，看起來很可。

他瞧著于不凡走進來，兩眼巡脧了一周，這大下午的，閑人可真不，咖啡吧竟里桌桌雙對的。

“兄弟，”他揮手喊服務生，對著于不凡詭異地笑笑，“我倆心里明鏡似的，別人瞧我們大男人下午時沒上班，跑這幽會，還以為我倆玩斷臂呢！”

于不凡氣定神閑地向服務生點餐，“斷臂就斷臂，不過，你這麼可，我是攻來，你是。”

“去，”蘇放在桌上踹了他一腳，“天上人全死了，哥們也不和你來一。說，找哥們何事？”

“幽會呀！”于不凡順著他剛才的話調侃道。

蘇放差點沒沖去揍他，“說正經的。”

咖啡上得很快，象是特地調好了等他們兩人似的。于不凡有些訝異地端起杯，掃視了下四周，愕然地對視上一道的視線，還有視線邊的那個面容突地僵的男人。

心理醫生有個行規，為了對病人的一切進行保，出了診所，在外面與病人不期而遇，不可以先打招呼的，正常況下，是裝不認識。

那道視線的主人是個四十歲上下、卻扮的子，一富貴病人，曾經因為老公外面有二，有點歇斯底里，因而了他的病人。

接他的治療后，心是開闊了，不郁悶了，但穿著打扮卻變本加厲地趨向年輕化。

于不凡不知自己那治療是功還是失敗了。

“于醫生！”子扭著腰肢，旁若無人地往于不凡這桌走來。

病人主招呼，于不凡當然不能裝傻，忙起笑著頷首，“秦太太，你也來喝咖啡嗎？”

“嗯，下午沒事，約了位帥哥來打發打發時。”秦太太瞟了眼后面坐立不寧的唐楷，絞著十指，笑得直，“這位是？”看著蘇放。

“我同學蘇放，我們好久不見，來……”

“來侃大山。”蘇放搶著回答，生怕于不凡冒出“幽會”兩字，“秦太太，介紹下你那位帥哥朋友啊！”

蘇放有點自來。

秦太太拋了個眉眼，“這個保。于醫生，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記得你是喝這種咖啡的，對吧？”

“對，對！”于不凡點頭。原來秦太太瞧他進來，就忙給他點了這杯咖啡，是不是希他把看到的一切徹底刪除？

于不凡心里微凜，面上笑容卻依舊如沐春風般，“秦太太記真好，謝謝！”

“不用，兩位慢聊。”秦太太揮著玉手，又一扭一扭地回桌了。

“我真同那位帥哥，犧牲可不小。”蘇放抿著咖啡，譏誚的傾傾角，“這什麼世道，男人玩小，人玩小白臉。”

“你當沒看見就行了，喝你的咖啡。”于不凡眼角的余瞟到秦太太與唐楷頭挨著頭，神極其嚴肅，到是毫無曖昧之。

“蘇放，你還記得以前學醫有位學妹姬宛白的嗎？”于不凡怕唐楷聽到他的說話，忙低了音量。

“記得，我對印象可深呢！你讀完書走了后，我可是一直留在學院里，年年都是優秀學生，風頭出盡。每獲得一個優秀學生稱號，爸爸就給學院捐一次款。弄得系里面的導師們恨不得天天評選優秀學生。”

于不凡淡淡地一笑，不著痕跡地豎起耳朵。

秦太太那桌音量象是大了點。

“秦太太，我朋友現在不在醫院里，我除非幫你找別人。”唐楷張兮兮，卻又不失恭敬地說道。

“不行，”秦太太頭搖得象撥浪鼓，“我聽說你那朋友口，手做得好，別人我不信任。我在外面人脈廣，到都是人，要是我懷孕的事傳到我老公耳朵里，他還不得把我給宰了。他……都三月沒過我了。”

唐楷急了，“可是我朋友現在住在醫院里，神經不太正常，真的不能幫你做手。”

秦太太白了他一眼，“那幾時能出院，我……月份有些大了，可等不了太久。”

秦論哭喪著臉，“秦太太，你是我老總的太太，我能幫還不幫你嗎，真的是沒辦法，我幫你找別的醫生，很可靠的，絕對口。”

秦太太象有些搖了，“那……好吧，不過，那天，你可得陪我去。”

“行，那是肯定的。”

秦太太保養適宜的臉終于出一笑容。

“喂，怎麼突然問起姬學妹來了？想追，告訴你，可是名花有主了。”蘇放見于不凡久不回話，“啪”地打了下他手掌。

于不凡沒注意，手中的咖啡沒端好，一下子潑了點出來，連帶著他煙灰的外上也沾到。服務生忙跑過來收拾，等收拾妥當，于不凡回過頭，秦太太那桌已經沒人了。

“我沒有想追，只是想問問最近的近況。”重新續杯后，于不凡說道。

蘇放皺皺眉頭，“畢業后，被市里面一家民辦的婦產科醫院高薪聘過去，我聽其他學妹說，是那醫院的第一把刀，可重用呢，而且也有了位帥氣的男友。唉，真是想不通，明明是個豪門，何苦那罪呢！”

“誰象你那豬腦袋里盡裝的是錢，人家要是事業就。”于不凡有些心不在焉。

“兄弟，到底誰的豬腦袋里盡裝的是錢，我可是兩袖清風一書生，你呢，專門挖人家私賺黑心錢的一狼。”蘇放反嚼相譏。

于不凡不示弱，一來一往地鬧開了，直喝得滿肚子咖啡，這才起買單，想換另一攤喝酒去。

服務生微笑地說，單已經有人買了。

“看吧，你很有做小白臉的潛質。”蘇放勾住他的肩，直樂。

于不凡這次沒反駁，只是笑笑。

兩人走出咖啡吧，沿著街慢慢往前游。

手機突然響了，于媽媽不放心今天的相親結果，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

于不凡怕蘇放聽到又要取笑，閃到一邊接聽去。

事故發生在一剎那。

一個穿灰外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一把搶過于不凡的手機，撥就往遠跑去。

兩人都愣住了。

于不凡先反應了過來，迅速說了一聲追，一馬當先，悶著頭奔了出去。蘇放發慢了幾秒，但他嗓門大，一邊追著一邊大“搶劫啦！來人哪！搶劫！”

噔噔噔，才沒奔了幾步，忽然痛一聲，摔倒在地。他一不小心，撞電線桿上去了，腦門上立馬起了個大苞，眼睛往外直噴的。

不過，他的大嗓門到起了大作用，路上的行人響應他的號召，都加了追捕的行列，小見時機不對，慌迭地扔下手機，進一地下商場，轉瞬沒人影了。

于不凡氣地撿起手機，瞪著地下商場，怔了怔，想想作罷，對著一幫追捕的行人道聲謝，回過頭，瞧見象個人似的蘇放，臉突地就白了。

“蘇放，蘇放……”他沖上前去，抱住蘇放。

“別魂了，再抱些更象同了，就眼角撕了一口子，送我去就近醫院補補。”

蘇放的神智還算清醒的，捂住傷口說道。

“就近的醫院？”于不凡念叨著，腦中一片空白。

他忙不迭攔下一輛出租。

司機問去哪，他口說了一地名，那好象是早晨他聽誰告訴他的，某某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