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愉進門，本來還以為自己會迎來一片黑暗，但換了拖鞋進門，才發現主臥虛掩著房門，還亮著燈。

走過去，沒聽見什麼聲音，還以為周達生睡著了，忘了關燈，結果推開門一看，就看他還坐在書桌前，一邊看書一邊在手邊塗寫著什麼東西。

“爸，你還沒睡啊？”

周愉放下熊，很意外地走過去，“現在都十一點多了。”

“啊，都十一點多了嗎？”周達生也好像才意識到時間，合上書站起：“我本來是看你一直還沒回來，放心不下就想著等等你，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呀愉愉？”

“嗯……”

周愉猶豫了一下：“和朋友出去玩了一下。”

“什麼朋友啊，”周達生也發現了那隻被周愉放在沙發上的熊王，“是男孩子還是孩子啊？”

周愉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進行太深，便拿起周達生書桌上的書：“爸，你在寫什麼？”

這書外面有個封皮兒，看不出是什麼，周愉打開才發現竟然是小學數學教材。

那應該是小學的時候用過的，每翻幾頁還能翻到一些零碎的，稚卻工整的筆記。

“這個是……哎呀。”周達生的注意力功地被周愉轉移，面上浮現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以前不是小學老師嗎，想著以後你上大學，我也閑下來了，就重舊業，自己開一個小學輔導機構賺點錢。”

他對上兒愣住的神，又非常蓋彌彰地補了一句：“老靠你媽養也不行啊，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是你爸爸，也是時候該為我的愉愉頂天立地了。”

周達生最早確實是在一個小學任教，當時他就沒什麼野心，在其他同事都在為了職稱拚搏的時候，他已經捧著鐵飯碗過上了穩定的退休生活。

後來經家裡人介紹認識了吳秀珍，彼時的吳秀珍還是個只有蓬野心的小業務員。

他們也曾有過，以至於後來周愉出生後，周達生爽快地和學校請了長假，給吳秀珍做後勤，讓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

再後來，周達生發現本不可能放兒一個人，就是放自己一個人待五分鍾他都提心吊膽，就直接辭了職，在家裡做起了全職煮夫。

他開始學做菜，把家裡收拾得有條，等周愉上了兒園又多了一件送兒上下學的任務，周愉那時候最高興的就是兒園放學，因為知道，爸爸一定是第一個來接的人，可以讓在所有小朋友羨慕的目中走出兒園。

後來等周愉懂事了，才知道爸爸能來接的背後，承了多人的白眼。

他背上飯罵名的同時開始與社會節，對吳秀珍在餐桌上展開的話題一無所知，也沒有了去際、維持關系的時間，和以前的同事朋友都淡了聯系。

一個人的人生中，有幾個二十年。

周愉放下書，撲進爸爸懷裡，使勁地吸了吸鼻子。

“爸，不管你去哪，我都跟著你的。”

周達生一僵，愣了一會兒才回抱住懷裡的兒：“傻姑娘，別一天天的瞎想，馬上要高考了，你好好考，不管你想去哪裡讀大學，爸爸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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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日，吳秀珍都沒有回家。

孫懷瑾倒是依舊守時，在老時間準時登門。

外面天越來越冷，孫懷瑾跟著周愉進到臥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包，先把裹滿寒風的外套下來。

他今天裡面穿了一件米的，看著很溫和穩重，周愉湊過去在他懷裡膩了一會兒，才出手：“禮呢孫同志。”

孫懷瑾從包裡拿出一個小信封遞給：“喏。”

“書？”周愉喜滋滋地接過去，打開一看，卻發現裡面並不是想象中的信紙，而是一張類似支票的東西。

那當然不是真的支票，只是被人畫上了類似支票的花紋，上面寫著：

願實現券。

下面還有一行注釋：不管什麼時候，周愉都可以用這張券，向孫懷瑾許下一個願，孫懷瑾必須無條件的答應並執行。

“你剽竊我的創意！”周愉臉上都笑開花了，手卻狠狠地擰住了孫懷瑾的臉，“孫老師你怎麼這樣子啊，好不容易送我一次禮還要抄我的idea！”

孫懷瑾被擰得臉疼，角卻止不住地上揚。

“實在想不到了，還不讓花錢買，你就故意刁難我，我這以彼之道還治彼。”

他也是第一次談，昨天和鄧夜思商量了一個多小時，那小子俗不可耐，想的辦法都是擺蠟燭唱歌，最後竟然說出“擺著蠟燭唱歌”這種狗屁加倍的主意，讓孫懷瑾無語了足足五分鍾。

“我刁難你，誰讓你驢我的！”周愉松開手，看著孫懷瑾臉上被掐出來的紅印子，笑嘻嘻地把券收回信封裡，上還得很：“要說發這個券也應該是我給你發，到時候你可以在我生氣的時候用，你給我發能有什麼用啊。”

“既然沒用，要不然你還給我，我再想想送你個別的？”孫懷瑾說。

小姑娘立刻把信封塞進屜裡，一一合，快得幾乎要在空氣中留下殘影。

“你想得，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以後我還要拿它跟你換一棟海景別墅呢。”

孫懷瑾想了想：“你要隻想要個海景別墅的話用不著它。”

他頓了頓，湊過手撐在周愉書桌兩側的擋板上，將小姑娘錮在了前這片小小的空間中。

“說幾句好聽的，什麼都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