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

冰涼的手捧過面頰。

“夏蒹和我一起回府吧，”夏蒹看著他的眼睛，蠱像是從他眸子深溢出來，“就現在。”

“你說的府是……”

“京師裴府，”冰涼指頭將夏蒹落在面側的碎發往后捋去，“這里讓我不太喜歡，雖然回府也差不太多，與我而言，只有夏蒹在畔，與沒有夏蒹在畔才會有翻天覆地的差別……”他說著話低聲笑起來，“其他的，不管在何都差不太多呢，但是吧，這里很古怪呢。”

“古怪？”夏蒹聽著他的話，緒都忍不住隨之波。

“是啊，古怪，在這里我會有一種，夏蒹好像不再完全屬于我了的覺。”

夏蒹眼睛看過去。

年面上已經沒了笑，像是一人偶一樣注視著，“夏蒹與我，分別了半月哦，這半月，你的眼睛里又進了多人呢？我沒有辦法知道，真是讓我到難過，這種難過夏蒹肯定不會理解，因為夏蒹本不會因為與我分別而到難過。”

“我一直認為，母孕育子嗣，是一件十分好的事，”冰涼的指頭挲著的臉，年溫的聲音若潺潺流水響在耳畔，“若你我之間，也有這樣斬不斷的連接那該有多好？我其實很生氣呢，非常非常。”

“很生氣……”夏蒹重復著他的話，聲音也忍不住隨之放低，“為何？”

他面上沒有表，與注視，好半刻，才輕輕笑出聲來。

“夏蒹明明知道的，又為何還要再問我呢？”

是啊。

明明知道的。

但，就是想從他里聽到他對的在意，哪怕這‘在意’無關，只是不想獵離開視線，也莫名想聽。

“看看你的眼神，”他湊近，眼睛微微睜大，夏蒹聽著他的話，抬起視線進他的黑眸里，“夏蒹心知肚明，不是嗎。”

“是，”夏蒹眨了下眼，“我心知肚明。”

“嗯，”混著漆黑月，年的眸子彎起來，“下次夏蒹不準再這樣了，其實，也是我有所疏忽，當時竟然同意了你說要與我暫時分別的話，下次再也不會出現這種失誤了。”

“但是，”夏蒹聽見自己的聲音，極為冷靜，手覆上裴觀燭冰冷的手背，“我不同意和晚明你一起回裴府。”

年視線稍滯，好半晌才輕輕眨了下眼。

“為何？”

因為還沒做好準備。

就像是夏蒹的第六作祟，總覺得這個時候離開蘇府前往京師裴府，見到夢中所遇到過的裴觀燭的父親，實在太過冒險了，到時候很有可能會在一種被的局面。

最起碼，想要等到能清楚裴觀燭對他父親的想法后，再和他一起回京師裴府，而且最關鍵的是，原文中裴觀燭第三卷 開始明目張膽的殺人，徹底暴自己的本質，便是他回到京師，與他父親再度相遇之后。

。

裴觀燭從未表現出對任何一個人抱有明顯的厭惡與恨意過，哪怕這些人都曾用常人無法接的方式傷害過他。他的態度尤其難猜測，原著中裴觀燭會變殺人狂，從夏蒹的思考出發，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想要暗中證明自己，所以一定要在自己父親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不想暴的同時又發瘋的想要快點暴出來。

第二種是殺意在裴觀燭離開金陵后了個不斷被積攢起來的空罐子，最終突破閾值，不想忍也再懶得瞞。

第三種是最沒有可能的，那就是裴玉教唆裴觀燭殺人。

但不管原因究竟是什麼，夏蒹也無法接裴觀燭會變原著中喝人將人壘尸山的殺人狂，為此，會拼命用一切方法去避免這種可能的發生。

“因為我還沒做好準備，”夏蒹扣了裴觀燭的手背，視線盯住他，“而且我很好奇蘇府究竟發生了何事，晚明你也知道的吧，我好奇心一直都很強，不搞清楚我是不會愿意離開蘇府的。”

冰涼的指頭不斷挲著夏蒹眼下的皮。

“為何？夏蒹明明都被這里的人欺負了，竟然還好奇有關于們的事嗎？”

“欺負？”

“是啊，欺負，那個人在欺負你呢，就像個尖刺猬一樣令人到生厭，”他面上沒有毫笑意，像是提起來都會覺得極為厭煩惡心，“但是我很理解呢，夏蒹很漂亮，嗯，很漂亮就會被所嫉妒，除夏蒹以外的人都是這幅樣子，總是喜歡欺負人。”

夏蒹：……

“欺負……晚明說的難道是葉夫人嗎？”

“葉夫人……是吧，就是。”裴觀燭點頭。

夏蒹瞧著他面無表的臉，怎麼瞧怎麼覺得好笑。

殺人狂真是一如既往，欺負這種詞年人哪會常放在上？但裴觀燭不同，他很多時候總是這樣古怪，但夏蒹又莫名非常能理解他為什麼會這樣。

冰涼的手順著夏蒹面側往下劃。

夏蒹微微抿，那陣令人無法忽視的冰涼劃至脖頸，腦海里不控制想起了好不容易被揮退的畫面，視線抬起，正要張口說話，便對上了裴觀燭的眼。

與夢中添雜著念的眼神不同。

他眼神帶著厲，黑空空的盯住。

“夏蒹說的話，我同意哦，所以，我也想到了該怎麼讓我安心的方法。”

“什麼……方法？”心中旖旎大褪，夏蒹看著他的眼睛，無法移開視線。

“夏蒹要在這里發誓，就現在發誓，”年角彎起，“你發誓，只能甘愿死在我一個人手里，只愿意被我一個人殺死。”

夏蒹腦袋轟的一聲看向他。

年歪了下頭。

張開口，好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與惡魔做易，大抵都不亞于如此。

他這句要求，像是要宣誓自己這條命的歸宿，又像是他無法言喻的占有，夏蒹心尖微。

“……好，我發誓，”聲音著明顯的干，看著裴觀燭的眼睛，著松松放在脖子上冰涼的手，總覺下一秒這只手的主人便會控制不住興緒收力道。

“我發誓，我只甘愿被晚明一個人殺死，”夏蒹抓住裴觀燭的手腕，“你也要發誓。”

“我發誓什麼？”年彎起眉眼，看上去心一片大好。

“發誓你也只愿意死在我一個人手里，”夏蒹的聲音帶著利落的干脆，“不管是誰想要殺你或者傷害你都不可以，你要拼命的去反抗，因為你也只能死在我一個人的手里。”

年微微睜大眼睛，那雙一向猜不緒的眼睛第一次顯出一種呆滯的好笑。

夏蒹抿，正心中不知所措，就見年角忽然像是繃不住了一般，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哈哈……”他笑的子都，一只手忽然攬住了夏蒹腰，彎下腰將臉到了夏蒹肩膀上，沉沉笑著，好半晌，抱著腰的手愈來愈。

“好啊，就照夏蒹說的，我也只能被夏蒹一個人殺，只能死在夏蒹一個人手里，”吐息噴在夏蒹后脖頸，“好幸福，好幸福，夏蒹……夏蒹……”

他直起，忽然攬住了的手，視線著癡狂般的興，“其實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殺掉的，現在就可以，被你殺掉……被你殺掉，肯定會很幸福，現在其實就可以的。”

“清醒點行不行！”夏蒹回自己的手，“我是說以后，總之，既然發過誓了，你和我……尤其是你，咱們都要為了對方守護住自己這條命，知道了嗎？”

“肯定！一定會！我一定會知道啊！”他用力點了好幾下頭，“夏蒹說的很對啊，很對！這世間本來壞人就很多呢！全都是壞人！我肯定，我肯定會為了夏蒹守護好自己的命的！一定會的！”

沒想到裴觀燭會這樣。

夏蒹看著他都有些愣住，自己提著宮燈回去的路上，想著裴觀燭的反應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好像一直都很想被殺死。

并不是夏蒹的錯覺。

夏蒹記起之前在裴府時就是這樣，裴觀燭想將扔進井里溺死那次，拿了刀子本是為自保，但裴觀燭當時——

當時，卻浮現出了一種十分詭異的，滿足的表。

夏蒹皺眉，也不知是好是壞，但可以肯定，裴觀燭從始至終就沒有珍惜過自己這條命，原文中他死之前從未還過一次手，被一群平民百姓活活打死便是最好的證明，而如今他會這樣愿意被殺死，愿意聽的話，真的太好了，對夏蒹而言，這簡直順利到不可思議。

因為其實最怕的，并不是裴觀燭被別人殺死。

而是裴觀燭本就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他沒有留，就證明著他不會自保，隨時都有可能會結束自己的命。

夏蒹開了門回屋，龔秋兒已經回來，等著還沒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