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綁定之后》第115章 無邊雪蜿蜒

“放我下來吧。”

“……哈!哈!咳!”

“夏蒹,放我下來吧。”

一聲又一聲咳嗽,被風雪嗆到了。

裴觀燭松開手,都能覺到箍著他腰的手。

他看著在雪地輝映里的側臉。

忍不住,抱住了的脖頸。

夏蒹在往上跑。

但往上跑,也意味著終將會跑到死路。

而后山的森林,早已經因大雪沒有了可藏之地。

夏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聽到后人不斷咒罵,祈求著能有人聽到心里的求助,最終,夏蒹跑到了頭,跑到了后山峭崖邊。

“他們跑到頭兒了!快追啊!”

吵嚷聲卷著風雪過來,夏蒹睜著眼睛,看著一群人上了山,明顯是土匪扮相,一個個壯,此時也早已經累得不上氣了。

裴云錦是被一個土匪背著上來的。

土匪將他放下來,裴云錦扯過一把木制彎月弓,搭箭直直對準了他們。

“夏蒹!”他隔著風雪對喊,“你把裴觀燭放下來!我饒你不死!”

夏蒹一聲不吭。

“我報殺母之仇!裴觀燭我母!殺我母!我與他不共戴天!我報仇雪恨!天經地義!你若還有良知!你就把這個死畜生給我放下來!我饒你不死!夏蒹!”

“放我下來吧,夏蒹。”

夏蒹隔著一片風雪,對上裴云錦的眼睛,耳畔,年聲音好似蠱

“放我下來,你還有活路的,云錦他不會——”

“不放,”聲音很小,著決絕,抬起臉揚聲大喊,“我不放!他媽的!我不放!”

夏蒹舉起手里的斧頭,猛地閉上眼,對著他們就砸了過去。

力氣大,斧頭飛了很遠,一群人看著這大斧頭飛過來皆齊齊嚇了一跳,裴云錦一時之間甚至都忘了搭弓箭,他們往后退,看著夏蒹面對著他們,也往后退。

“夏蒹!”

裴云錦目眥裂,他往前出手,聲音近乎尖,“你把裴觀燭給我放下!你把裴觀燭給我放下來!!他要死在我手里!”

“夏蒹?”

耳側,年聲音很輕。

夏蒹卻笑起來。

放下了裴觀燭,回過頭。

裴觀燭站在后,面恍若冬雪一般蒼白。

“不是要我放你下來嗎?”夏蒹看著他,自峭崖之下,有風聲泛著雪花簌簌往上,“晚明,你如今的表又算是怎麼回事啊?”

裴觀燭一

上穿著厚實的服,面是那樣蒼白,他微微睜大著一雙眸,眼眶都泛著猩紅。

他看著

眼神就像是一只忽然被棄了的

夏蒹卻只想笑,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你可不可悲?晚明,造如今這個局面,都是你不信任我導致,你明白嗎?是你不信任我,造了如今的局面,而最可笑的是,這一路上你都還在一直不斷地試探我——”

“我沒有!”

他猛地打斷了的話。

但夏蒹的眼睛,第一次讓他覺得不敢直視。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也明白,晚明,你虧欠我的道歉至今還沒有給我,這一路上的試探,你真的讓我覺得又可憐又好笑,真的,你怎麼能這樣啊?”聲音都在發,又像是自嘲,“你以為我察覺不出來嗎?晚明,為什麼就一直要說違心話,做違心事?人都會累的,你知道嗎?到這種時候,我還要聽著你一句一句耳語告訴我放你下來——”

“那你就要放我下來嗎?!”裴觀燭看著,聲音近乎支離破碎,“你……你討厭我,真的,你討厭我?真的要這樣放我下來了嗎?”

風雪漫天。

夏蒹走到他跟前,后拉弓聲起,夏蒹聽到后傳來裴云錦的聲音。

箭!”

“不會,我永遠也不離開你。”

抱住他。

“夏——!”

裴觀燭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看到數不清的箭矢飛落到花白的天上,接著,寒風卷著冷雪落滿了他全,他被夏蒹抱著,直接一起跌落了峭崖!

“裴觀燭——!”

裴云錦的尖聲從峭崖之上響起。

……

雪落了滿臉。

他被雪掩埋住了。

都是冷的,冰的,累的,痛的,重的。

大腦在嗡鳴作響。

他的從大片大片蓋在他臉上的雪中睜開眼,往上,看不見頭,往下,他正躺在漫天雪地之中,他們落到了谷底。

——他們。

夏蒹。

裴觀燭坐起,四下轉頭,看到距他不遠,一塊雪中凸起。

他走過去,一點點將雪拂開,出一張蒼白的臉。

是夏蒹的臉。

閉著眼睛。

就好像死了一樣。

裴觀燭看著

“夏蒹?”

沒人回應他。

只余風雪,自他耳邊呼嘯而過。

裴觀燭將人從雪里撈出來。

都是冰的,第一次,裴觀燭從會到了寒冷的覺,這寒冷近乎刺骨,凍得他心口都像是被一尖銳的冰子狠狠地擊打,穿過,他不發抖。

裴觀燭抱著,坐在一片雪地里,眼睛睜的很大,整個人都是懵的。

“夏蒹……夏蒹!夏蒹!”

他抱著人,拍的臉,接著不管不顧的抱著便往前跑。

不知何

但他太害怕了。

太害怕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第一次覺到恐懼,深不見底的恐懼,他抱著,抱著冰涼的,抱著永遠也不會再對他笑,對他說話的,往前方跑。

但他太累了。

太累了。

不知道是被積雪之下的什麼東西絆倒了。

裴觀燭將夏蒹抱在懷里,跌倒進一片雪地里。

雪沫翻飛,裴觀燭抱著冰涼的在他下,就在他下。

卻不說話了。

一片冰涼。

他曾經期盼過無數次與共死的場景。

但他沒想到,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看著夏蒹冰涼,毫無生機的面孔,竟然會到這樣如墜深淵的恐懼。

“不要……”

他拼命搖著頭,指尖發起劇烈的抖,落在冰涼的面頰上。

夏蒹閉著眼,睫落下,好似雕刻而的人偶,也像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尸

裴觀燭看著,有雪花自他上落下,粘上冰涼的面頰上,又被裴觀燭低下頭,晃似一只狗一般用舌尖去。

“夏蒹,夏蒹?”

他喊,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里,的好似不是從人的口中發出的,“理理我啊,和我,和我說說話啊?”

“和我說說話吧,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和我說說話啊。”

他聲音越來越大,攬住的臉,可下,卻紋

“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留我一個人啊!”

他大喊,聲音被風雪席卷,不知帶到何

恐懼。

無邊的恐懼。

他抬起頭。

這樣無邊無際的風雪之中。

竟只剩他一人了。

他從前求之不得的永生孤獨,他得到了。

但他如今卻只剩下恐懼,被棄,被拋棄的恐懼。

“我知道錯了,”他在風雪里大哭出聲,面朝遠方在雪地中磕頭,“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啊我知道錯了!你我!你擔心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讓夏蒹回來吧!讓我的夏蒹回到我邊來吧!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風雪卷著他的聲音。

天空白花花一片,落下片片若撕碎的白紙片。

無人回應他的話。

只剩萬里孤寂,世間一片慘白。

裴觀燭抱起夏蒹,抱著,恨不得就此將深深嵌自己的之中。

“……晚明,你不要怕啊。”

耳畔,的聲音是那麼輕。

裴觀燭猛地放開,對上夏蒹微睜的眼睛。

“你看你哭的,”像是聲音被什麼東西住了,想笑都笑不出來了,“好好笑。”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嗯。”

“我不該試探夏蒹,我錯了。”

“嗯。”

“我不該對夏蒹的和擔心視而不見,我錯了。”

“嗯。”

“我不該了夏蒹的黑水晶墜子,我錯了。”

“嗯。”

“我不該不信任夏蒹,懷疑夏蒹,造如今的局面……造如今的局面,全是我的罪,全是我的錯,我錯了,我錯了。”

“嗯。”

他哭的,早已經坐不直子了。

“晚明,怕不怕?”

“怕,我好怕,我好怕啊。”

“怕什麼?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嗎?”

“不是,這不是。”他跪在面前,頭低在膝彎上一下下左右搖晃著,淚水從他眼角往下,不斷地落下來。

“你想要活下去了嗎?”

“我想和夏蒹一起活下去,”他抬起頭,面龐一片蒼白,眸早已一片猩紅,卻只剩下可悲,“無論在哪里,不論在哪里,我都想要和夏蒹一起活下去,永遠永遠,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我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不會的,”微微張開手,裴觀燭猛地抱住,夏蒹全都在發痛,頭靠在裴觀燭肩頭,“你和我是綁定的啊……你死我死,不用怕,晚明,哪怕是黃泉,你等等我,我也會和你一起。”

裴觀燭從懷中抬起頭。

淚在他下匯集了個水珠,滴答落下,他看著,好似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仰視他的神。

“……不怕,晚明。”

“不要離開我,我求求你。”

“嗯,”蒼白的面孔淺淺笑起來,好似虛幻的夢境,“還有沒有力氣?有的話,背我起來吧,不然一會兒咱們會凍死的。”

裴觀燭咬,點了兩下頭,他上的服太厚了,裴觀燭掉了幾件給夏蒹穿上,背著站起

風雪堆積,呼啦啦若鋒利的尖刀打在他的臉上。

雪是那麼厚。

而就是這樣厚的雪,夏蒹背著他走了那麼遠的路。

“夏蒹。”

“我在呢。”

后傳來的聲音是那麼輕,“需要我和你說些什麼嗎?”

“不需要,留些力氣,夏蒹,”他看著前方,背著后的人,“但只要是我喊你,夏蒹就回應我,好不好?”

“嗯。”

前行的路程是如此艱辛,每走一步,都好像有雪中妖鬼拖拽著他的腳,他的,他的全上下。

風雪聲呼嘯,裴觀燭每走出幾步,便要用凍到沒知覺的手往上馱一馱后的人,后的人依舊在,他才會繼續往前走。

無邊雪境之中,蜿蜒繞出長長一條行走的軌跡。

“夏蒹。”

“我在呢。”

裴觀燭咬住,一下一下大口呼吸著,他開始頭暈目眩,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逐漸溜走,裴觀燭張開呼吸時,風雪都會蔓延進他的里,太冷了,裴觀燭看著前方,一步一步,拼了命的往前走。

“夏蒹。”

“我在呢。”

“我好后悔啊,夏蒹,我好后悔,我之前為何要對你這樣壞?為何要對你不好?”他視線發昏,拖著沉重的腳一步步往前,“好想回到過去,想要……想要對你好,想要把那些壞,全都換好。”

“我好后悔,好后悔,夏蒹,好后悔惹你生氣,好后悔自己,我好后悔……”

淚落下來,裴觀燭在風雪之中,一點點睜大了眼睛,“夏蒹……夏蒹?!”

一陣狂風從后席卷而過,裴觀燭腳步打著晃,一頭扎進雪中,背上原本勾著他脖子的夏蒹也像是沒了力氣,直接順著倒在地,裴觀燭趕忙掙扎著爬起來,膝行過去邊,“夏蒹!”

“晚明……”睜不開眼了,大雪漫漫,面龐若冬雪一般白,“晚明。”

“我在,我在,夏蒹,我在這里。”裴觀燭急忙牽起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猶覺不夠一般,臉又上了的臉。

“晚明,好冷啊,好冷。”

“冷……冷,”裴觀燭抖的手拼命去拽上的服,大腦在發昏,裴觀燭下上下所有避風擋寒的服,只剩一,一腦的套在夏蒹上。

“好冷,好冷,好冷……”

,只能說出這一句話了。

裴觀燭抱著,風太大了,裴觀燭將平放在雪地上,全地抱著

“晚明,好冷啊,好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要睡過去,不要睡過去,夏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好冷……晚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會的,不會,”他一下一下搖著頭,近乎語不句,“不會的,你要一直陪著我,咱們一直活下去,好不好?”

“晚明,晚明,咱們一起死吧,”下,虛弱的聲音傳進他耳道里,蔓延進他的心里,這句話,他在這之前,求之不得,本以為這只會是午夜夢回之時的一場魂牽夢縈,但在此時此刻,他聽到了,“咱們一起死吧,一起……一起下黃泉吧。”

“嗚……”哭腔在他嚨里,裴觀燭整顆心臟都是疼的,他不知他為何會哭,但眼淚源源不斷從他眼眶里落出來,滴落在面頰上。

裴觀燭看著蒼白的臉。

淚水滴落,他卻一點點睜大了眼睛。

“是我害的,”話語從他間出來,裴觀燭面容從不可置信,進而痛苦至極的悲傷層層蔓上來,他笑,眼淚卻大滴大滴像本止不住了,“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變如今的模樣,是我害你疲力盡,夏蒹,是我害了你,是我不信任你,都是我害的你。”

“一起死吧,一起……下黃泉吧。”

下,晃似聽不見他的聲音,只吶吶念叨著。

裴觀燭看著,發的手抱過的腰背,抱在自己的懷里。

狂風卷著暴雪,從他后背,從他上席卷而過,晃似尖刀刮皮一般的疼痛。

裴觀燭面上,卻帶著淺淺的笑,淚水從他面頰落下來,裴觀燭親吻著的眼睫。

“好,夏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說話,埋進脖頸之間,“咱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若是下地獄,那不論是何等酷刑,我都替你扛,下黃泉,我背你走,我永生永世……永生永世,再也,再也不讓你傷心了,真的,我再也不讓你傷心了。”

風雪漫漫。

年咬破了下珠蔓延,他眼中含淚,覆上冰冷的,用舌將自己下上的帶進口中。

他怕下了黃泉,人太多便找不到了。

聽聞脈牽連者,哪怕是在黃泉也不會被人群沖散。

夏蒹腳腕上系著他發編織的腳踝繩,如今,口舌之間又有他的

如此。

他們兩個人,便再也不會分離了。

哪怕是下黃泉。

哪怕是夏蒹回去了的世界。

他也會在黃泉路上,等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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