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臨別前，祝時雨和孟司意說了吃飯的事。

提到祝今宵，他表有點奇怪，又很快恢復如常，答應下來。那一瞬間流出的異樣仿佛是祝時雨的錯覺。

兩邊約好時間，定在這周六下午，孟司意剛好休假，而祝今宵回家繁忙的應酬也告一段落。

孟司意選了一家火鍋店，也是在小區附近，祝時雨走路只需要十幾分鐘。

和祝今宵住在相鄰的兩個小區，兩人攜手就可以散步過去。

“不錯，有一點點細心。”

今天正好是個大晴天，冬日的溫暖清，微風吹來分外愜意，祝今宵有些許滿意，勉強夸贊。

孟司意是個極度守時的人，這次卻遲到了，他來時鍋底都已經上了，咕嚕咕嚕的冒泡，祝今宵手里的筷子夾著牛羊片往里放。

“不好意思，醫院臨時有事耽誤了一下。”

醫生的工作質似乎可以理解，病人是突發狀況，祝今宵也沒說什麼，只是視線往他上打量了一番。

祝時雨目也自然看過去。

他今天穿了件厚厚的防風外套，裹得很嚴實，領有點高，稍稍擋住下顎。

上次看到他時略長的頭發被剪掉了，他似乎去理了個發，劉海被仔細修剪打理過，出干凈明亮的眉眼。

整個人聲鼎沸的火鍋店，他坐在那，毫沒有被淹沒。

祝今宵極為地轉過頭，手肘在桌子底下撞了下祝時雨，迎著來的視線，格外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久仰大名。”

短暫的微妙之后，祝今宵站起來，熱絡笑著朝孟司意出手。

“我是時雨的堂妹祝今宵，上次看過你的照片，好像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帥。”祝今宵一邊說著，一邊余轉過來看向祝時雨，眼神打趣。

祝時雨捂了捂額，不自低頭。

兩人之間暗涌流，沒人發現，對面的孟司意也微微松了口氣，禮貌握了握祝今宵的手，出聲介紹。

“你好，孟司意。”

對于值即正義的人來說，孟司意這張臉，大概夠祝今宵原諒他上八百個缺點。

之前微不足道的揣測和猜忌在今晚紛紛化干戈為玉帛。

火鍋霧氣熱騰騰，飯間氣氛也暖意融融。

孟司意雖然話不多，但每次話題接的很合適，對于祝今宵拋出的一些問題試探也都答得坦誠恰當。

看得出來祝今宵很滿意，主要表現為，這頓飯吃完，臨別前，對孟司意的稱呼已經變了堂姐夫。

“姐夫，就到這里不用送了，我和堂姐散步回去很方便。”三人走到門口，祝今宵挽著祝時雨的手臂推辭道。

天知道，已經多年沒有過堂姐。

“沒事，我...”孟司意頓了頓，又說：“我剛好沒什麼事。”

黃昏時刻，街上行人不多，有些許余霞殘留，空氣中風涼了幾分。

三個人走在路上，祝時雨和祝今宵挽著手，走在前頭，孟司意落后小半步，默默跟在兩人旁。

像極了學生時代男生之間涇渭分明的小團伙。

們聊天孟司意不太得進，但祝今宵偶爾也會遷就他，主問起一些醫院的事。

孟司意禮貌回答兩句，話題又移開了。

祝時雨在祝今宵說話間，抬眼去看孟司意。兩人隔著半米寬的距離，男生低垂著眼簾，微微抿的角似乎有一莫名的落寞委屈。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祝今宵小區門口，正在興致和祝時雨說著某個堂叔家里的八卦，見狀還有些意猶未盡，不舍松開祝時雨的手。

“那我先進去了啊。”抬臂朝兩人揮揮，想起什麼，又彎眼睛著。

“堂姐，姐夫，你們慢走。”

堂姐、姐夫那兩個詞咬得特別重。

祝今宵轉進了小區。看著背影消失，祝時雨轉頭看向旁邊的人，剛要說話。

“走吧。”孟司意極其自然過來牽住的手，正是這一路被祝今宵牢牢霸占著的那只。

“嗯？”祝時雨假裝聽不懂抬頭。

“我送你回家。”孟司意牽著往前走，正是家的方向。

“我家就在對面小區。”祝時雨停頓了下，睜眼做無辜狀，“不用刻意送。”

孟司意腳步停住，轉過臉看，視線相，幾秒后，他敗下陣來。

“我想送你。”

“喔。”

祝時雨不輕不重應著，忍住角笑意，須臾，又聽到他自言自語的一聲，像是抱怨。

“你堂妹話也太多了。”

祝時雨憋不住笑了出來。

“孟司意。”輕輕晃了下他的手，把那句即將要口的“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其實有點可”咽了回去。

“你真小氣。”

-

夜里，窗外路燈籠罩在樹影里，茸茸一盞。

小區靜得很安逸。

祝時雨從浴室出來沒多久，發尾還在滴水，頭頂搭著一條巾。拿著手機，在和祝今宵通話。

“其實我本來對你結婚這件事是很不贊同的。”那位“話很多”的堂妹，回來不久后便迫不及待給打電話。

“但是今天見過人之后，好像也還行。”祝今宵沒有先前白天的嘻嘻哈哈，正經認真許多。

“突然覺得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還有點合適。”

“雖然才認識沒多久吧，但是他帥啊，這種現實里幾乎找不到的大帥哥，和他結婚也不虧。”

“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認識十多年的人都不能完全清品，也不差這幾個月了。”

“本來婚姻就是一場賭博，不先下賭注，誰也不知道最后開的是什麼。”

祝今宵噼里啪啦說完一通，發現祝時雨許久沒聲音，慢半拍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補救。

“小雨啊，我只是隨口打個比方，沒有要提起那個渣男的意思。”

祝時雨在這邊輕輕嘆了口氣，搖頭：“沒事。”

“只是突然想起網上的一句話，死去的前男友突然攻擊我。”

祝今宵被逗笑了，本能聯想到先前剛到家時刷手機看到的消息，話語不經考慮就口而出。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看高中群消息，好多人都回來了，在組織著年底同學聚會...”話說到一半，的聲音戛然而止，在這邊懊惱吸氣一拍額頭。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祝時雨話音沒有太大波。

“好早以前就屏蔽了，他們哪些人要聚會？”

聽著語氣如常，祝今宵才大著膽子小心報出人名，果不其然里頭有陸戈。

“你去嗎？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我大概不去，你不用考慮我，里面不是也有很多你高中玩得好的同學。”

“話雖如此，但我怕到時候看到了陸戈會忍不住揍他。”

祝時雨聽在那邊嘀嘀咕咕，角微微上揚，正想說話之際，聽到祝今宵忽然“啊”了一聲。

“對了，小雨，你有沒有覺得孟司意的名字有點悉，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一樣。”

“有...嗎？”祝時雨出困，陷思索。

“可能是有聽過相似的名字，我之前肯定沒見過他，長這樣絕對讓人過目難忘啊。”

祝今宵仿佛只是那麼提一，很快又略過到下一個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大半個小時。

掛完電話，祝時雨盯著手機屏幕，還是點開了久違的同學群。

果不其然，沉寂許久的群里很熱鬧，歷史消息堆積了好幾頁。

陸戈名字也夾雜其中，只是他出現的很，只有被人圈到時才會出來講兩句話。

也有不人在艾特祝時雨，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作為班里當年就公認的“緋聞”，同學都會調侃兩句。

陸戈也沒有去澄清，只是避重就輕聊了幾句聚會的事。

祝時雨盯著那些容沉默，片刻后，退出打開手機相冊。

沒一會，一條新的朋友圈出現在首頁。

【男朋友】

底下是張合照。

拍婚紗照那天助理拍的花絮，那會兩人剛換上一套比較休閑日常的服，裝，祝時雨是條白襯衫，孟司意的是件白襯衫。

才拍攝不久，他們之間配合還有點不協調，因此在那邊私下排練。

祝時雨一只手搭在孟司意手上，另只手半舉空中，兩人面對面，他禮貌扶著的腰，互相對視著，都在笑。

這張照片拍得極其自然，作神態都抓捕的剛剛好，最主要是彼此都只出了半張臉，但很明顯，可以看出那個人不是陸戈。

祝時雨這條朋友圈一發出去，頂上鮮紅數字就已眼可見的速度在跳，點開略一翻，往日的同學都在表達震驚，還有些不知前的同事朋友單純送上祝福，親戚的點贊，祝今宵豎起的大拇指符號。

祝時雨一條沒有回復，快速劃過，到某時手指忽然頓住，在各種消息里看到了一個悉的頭像。

孟司意點了個贊。

然后底下是一顆小小的、鮮紅的心符號。

他默默地給評論了一顆小心。

祝時雨角幾乎是本能一瞬間上揚，到了一種詭異的萌。

退出頁面，朋友圈自刷新，最頂出現一條新的態。

【朋友】

孟司意不知何時抓拍了一張的單人照，是兩人逛書店時，趴在桌上等他，沒注意睡著的畫面。

落在發間，旁邊有盆小小的綠植，照片里的人側臉恬靜，睡得很安穩。

讓人不自覺聯想起歲月靜好四個字。

祝時雨想了想，點開右下角，給他評論了一顆一模一樣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