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時雨這一番話干脆利落砸下來, 砸得孟司意頭暈腦脹。

原本溫馨閑適的夜頓時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

孟司意手撳開燈，房間瞬間大亮，他傾盯著祝時雨, 目灼灼。

難以同他對視，只堅持了兩秒, 便逃避開，拉高被子蓋住臉。

“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不滿的事？”孟司意輕聲問, 自己微微偏頭擰眉思考, 給出假設。

“這幾天工作太忙晚上沒有做飯？”他注視著祝時雨的眼睛, 試圖從中看出端倪。

“或者回家太晚疏忽了通和流？”

“還是，前天洗機里的服我忘記晾了？”

孟司意絞盡腦, 到最后把范圍到了每一個可能被他忽視的小細節, 可是祝時雨仍是沒什麼反應，只睜著眼地他，小弧度搖頭。

“你想多了...”許久，聲音悶悶地說。

“我就是單純心出了點問題。”祝時雨干脆轉過去, 背對著他, 拒絕通的姿勢。

“你別問了，過兩天就好了, 早點睡吧。”

兩人的對話就此結束，祝時雨怕再聊下去, 自己就忍不住要把那個初問出口了。早已過去的事在這種境下揪著不放太不面, 況且，覺得和孟司意還沒到這一步。

盡管祝時雨不太想承認。雖然彼此已經經歷過最親的行為，但他們并沒有到互相坦誠完全敞開心扉的那種地步。

一開始從相識到結婚的方式, 就定下了此刻的結果。

后來幾天祝時雨很再去醫院, 一方面是祝今宵另外找到了人照顧, 問起是誰時在電話里吞吞吐吐，語焉不詳，直到有次祝時雨去給送煲好的湯，在病房前看到一道悉人影。

是當年反目仇的初何驤。

祝時雨很知趣的沒再過去打擾他們。

另外最近孟司意表現也非常的奇怪。

他好像突然不需要加班了，每天按時回家，把晚飯準備好，夜里也空出時間，哪怕坐在沙發上陪看無聊的電視劇和綜藝，家里洗機里面的服也再沒有忘記曬過。

祝時雨突然想起一個很經典的言論，男人在外面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時，回家會變得格外，為了滿足自己的愧疚心，同時防止你產生不滿和懷疑。

隨著孟司意的日漸反常，祝時雨深深覺得，他可能就是出現了這種況。

電視上正放著某個不知名的偶像劇，祝時雨隨便選的一個臺，男主角演技有點吃力，劇也稍稍拖沓，不過勉強能看下去，因為整畫面還算養眼。

最主要的是，里面有個短發的配，格可，出場率極高。

祝時雨瞟了眼旁邊貌似看得極認真的孟司意，子，假裝不經意開口：“這個配好像有點可。”

“還行吧。”孟司意聞言，又仔細看了兩眼，認真點評。

“是嗎？”摟了摟懷里抱枕，若無其事：“孟醫生覺得短頭發好看還是長發？”

話音落，孟司意轉頭，目放在臉上仔細打量幾秒，才正開口：“我覺得你短發長發都很好看，最主要還是看自己喜歡，長頭發膩了想換種風格也未嘗不可。”

花言巧語！

巧言令！

就是想騙去剪頭！

祝時雨一時就想立馬揭穿他，但是生生忍住了，極力口吻如常道：“可惜我不喜歡短頭發。”

“噢。”孟司意對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還是附和，“不喜歡就算了。”

稍顯低落的語氣，任憑誰都能從中聽出一憾。

祝時雨面無表握著遙控，開始換臺，方才的短發俏演員消失不見，變了森林里樹杈上兩只互相扯著發的大猩猩。

“剛才那個電視劇太難看了，還是看世界吧。”

語氣淡淡說，孟司意不明所以看著，只能點頭：“好。”

須臾，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回答有點冷淡，不忘討好補充了句。

“世界也好看的。”

“那你多看看，我去洗澡了。”祝時雨終于按捺不住起，著他陳述。

臨睡前，兩人仍然保持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冷戰、僵持狀態。

當然，是祝時雨單方面的。

孟司意想不出原因，苦惱了幾天之后，腦中只出現一個詞，冷淡厭倦期。

他不愿意去相信這個最壞的假設，然而各種跡象都證明，事實好像的確如此。

他在黑暗中無意識著天花板，心里涌起悉的疼痛，細細，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抓住，讓人不過氣。

孟司意控制不住轉，卻不小心到了枕頭上散開的那一縷長發，祝時雨察覺到什麼，以為他又和前幾天一樣，不由低聲道：“我來例假了。”

“？”孟司意腦中猛地出現另一個可能，他心頭輕微一跳，難以克制喜悅，連忙出聲。

“原來這樣。”

“那你好好休息。”

“？”這次到祝時雨困。

為什麼他這麼高興。

所以，現在是、連上的吸引都已經沒有了嗎？

醫院辦公室，電腦前面，孟司意仔細百度過后，又特意咨詢過院里的婦產科醫生，終于確定，在例假前包括那幾天，生心起伏是正常表現，緒會出現莫名變壞，和平常有較大的區別。

確定這個事實后，孟司意背靠在椅子上，長松一口氣，口那塊大石終于放下。

這天，祝時雨在孟司意下班到家時，收到了一大袋他從醫院帶回來的氣補品，小到生姜紅糖，大到阿膠人參，還有不滋補藥，上面甚至有一行小字寫著調理分泌失調。

“？”

滿頭困，卻見孟司意鄭重其事，一臉正代。

“按照上面醫囑，每天沖調，這個要認真吃，對好。”

“............”

祝時雨氣得當場又和他冷戰了三天。

兩人結婚后很鬧別扭，卻沒想到這次如此來勢洶洶。

彼此都有點難，覺得一切都不對勁。孟司意接連幾天失眠，神顯而易見憔悴許多，祝時雨也在反省自己，可是，發現自己本沒辦法像上次那樣，做到完全不在意，輕而易舉掀過去。

或許只有等待時間去沖緩緒。

祝時雨自欺欺人鴕鳥心態想。

例假差不多結束后，祝今宵傷也好得七七八八，終于迎來出院。

不知是為了掩耳盜鈴還是其他，特意強調，出院當天只有一個人，沒有其他閑雜人等。

祝時雨不去破那點小心思，反正無論如何都要去幫忙接，只是多問了一句。

“要不要開車過來？”

“要、要吧？”祝今宵自己顯然也不確定，猶豫著回答。

好的。

祝時雨已經做好了和何驤面的準備。

當年兩人分手堪稱撕破臉，吵得驚天地，徹底鬧翻。祝時雨那會看祝今宵天天在面前哭，氣不過去，特意沖到何驤班里，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痛罵了一頓，之后兩人一直是不說話的對立關系。

結果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竟然還有和好那一天。

當初把何驤罵得狗淋頭的祝時雨就顯得有點里外不是人。

這就相當于前段時間網絡上的那個熱梗，當事人最終還是去參加了勸分八百次的閨和男朋友的婚禮。

以為這就是極刑，結果沒想到，當天還會在醫院看到孟司意...和他那個初友。

祝今宵雖然只住院了短短一段時間，但是個人件卻多得不行，作為病患不好手，搬下樓這件事自然就到了祝時雨的上。

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電梯口跟孟司意和他那位初狹路相逢。當時穿得極為隨意，寬松的白襯衫和闊長，因為要拿東西，袖子還胡卷在胳膊上，頭發散落，素的徹底，連防曬霜都沒有。

而孟司意一整潔，氣質卓然，干凈筆站在那，把旁邊那位短發人都襯托得小可了起來。

這幅畫面和諧，祝時雨過來時，他們兩人正站在電梯旁說著話，孟司意面容溫和耐心，人微仰著臉看他，眼里都是信任依賴。

只可惜的存在打破了此時的好，孟司意最先看到，在和對面的人談過程中余似乎捕捉到了的影，然后眼眸輕輕一，提步朝走來。

“一個人提這麼多東西，怎麼不我？”他俯接過手里袋子，溫聲問。

“怕你太忙。”祝時雨沒有當面拒絕他，任由他拿過大部分東西，不冷不熱回。

“孟醫生，這位是...？”兩人說話間，一旁站著的人注意力已經放到了祝時雨上，著，好奇打量。

“介紹一下，這是我妻子，這位是...”孟司意提到對面的人時，話語稍微頓了下，才繼續介紹。

“病人的家屬，也是我曾經的病人。”

一切信息都對上了。

祝時雨覺自己心頭有些發冷，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低著臉走進電梯。

他們剛好也要下樓，加上祝今宵一共四個人，電梯里很安靜，無人談，就連向來聒噪的祝今宵仿佛都察覺到什麼，從剛才到現在全程一言不發，閉著，連眼神都不敢看。

倒是孟司意的初，時不時把目落在上，雖然讓人不適，卻沒有太大反，因為里頭是單純的好奇，好像只是想看看長什麼樣子，是什麼樣的人。

是觀察一下自己前男友的現任嗎？

祝時雨盯著面板上的數字分外煎熬，只希電梯快點到站。

“我到一樓下，孟醫生再見。”面板跳到數字一，門打開，跳了出去，笑著對孟司意揮揮手說了再見，又轉向祝時雨們，出笑容，意為告別。

祝時雨也揚起角，對笑了笑，電梯門緩緩合上，還能看到走遠的背影。

帶著幾分的活潑可，毫看不出是一位兩歲小孩的媽媽。

“待會直接回家嗎？”走后，孟司意低下頭問，祝時雨“嗯”了聲，視線依舊落在電梯面板上，沒有看他。

到負二樓停車場，孟司意一路幫們把東西放到車上，他看著祝今宵的腳叮囑了幾句，然后轉向祝時雨，及到的眼神，頓了頓，最后只說了一句。

“開車注意安全。”

祝時雨沒有把祝今宵送到家，因為中途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接著滿臉愧疚看向，祝時雨懂了，按照的意思，把放在了就近的一個公站臺。

沒多久，發來一張重新坐上車的圖片。

【不好意思啊...何驤他突然又忙完過來，還讓我去他家先暫住一段時間，小雨，對不起/哭】

【沒關系】祝時雨空回。

【我還得謝你沒讓我們兩個上面】

祝今宵發來一個更加尷尬的表，和一段言又止的符號。

【呃......】

車子飛快行駛在路上，祝時雨分神看了眼手機之后，便沒有再回復。前面大樓在飛速后退，今天本來是個好天氣，艷高照，可是此刻從窗外投進來的猛烈都無法驅散心間霾。

縱然祝時雨再后知后覺的一個人，都清晰的明了，是真的，對孟司意有了男之間很深的喜歡。

在結婚之前，沒有太多設想過這個可能，更加從未想過會如此之快。

心愈發雜，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洶涌轉，祝時雨看著前方路況，突然手上用力，猛轉了一下方向盤，在路口掉頭改另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孟司意手機上收到一條新消息。

【我今晚先去爸媽家住幾天，沒什麼大事，休息好了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