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宵匪夷所思, 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笑話，滿腔荒唐的同時又到了一慌張。

明知在那邊看不見，還是沒忍住深吸了口氣, 抬手制止。

“等等。”

“你先冷靜一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祝今宵聽完全部始末, 心的崩潰快要憋不住，差點罵娘。

“什麼什麼無中生友的朋友, 他說你就信啊？我看那筆記本八就是他自己的！”

“嗯，確實不排除這個可能。”祝時雨聲音倒是平靜很多，早就從這件事中緩和下來。

“所以這個假設就是他騙了我，第一反應是想要瞞。”

“正常啊, 或許他是有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小，就比如這個筆記本...”祝今宵本能想為孟司意開然后順便洗刷掉自己上的冤屈，結果沒想到卻越描越黑, 聲音逐漸失了底氣逐漸變小。

“對啊，如果這個筆記本是他的，他為什麼會在上面寫滿祝字？”果然，話音剛落，祝時雨也發出相同困。

“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孟司意這個名字也沒有印象，只有你, 一開始就覺得悉。”

“慢著。”眼見著事又繞了回來, 祝今宵頭大, 立刻抬起手扶住腦袋。

用出了自己高考時的反應速度，腦中飛快思考著，終于得出一個結論。

“小雨, 你會不會高估了自己的記憶力。”須臾, 恍然大悟, 指尖抵著額頭冷靜闡述。

“高一的時候，開學半個月，你遲到在走廊上遇到教導主任，他問你怎麼遲到了，你抱著書就跑還說老師我不是你班上的學生。”

“畢業兩年，我們逛街有次不小心遇到了高中班里的老同學，人家興致地同我們打招呼，結果你停了半天，連名字都沒記起來。”

“那個，我和當時只同班了一年。”祝時雨努力辯解，被祝今宵毫不留打斷。

“不重要，重要的是通過這些事件，足以證明一個事實，連我都只有模糊印象的名字，你肯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這件事背后肯定有問題，你先不要想，我去調查一下。”

“宵宵。”祝時雨深呼吸，語氣就如同先前那般沉重。

“那就麻煩你了。”

祝今宵總算洗掉自己的嫌疑，連忙掛斷電話溜之大吉了，只留祝時雨仍獨自待在臥室，握著手機發呆。

從一開始，就有個可能被刻意忽略了，祝時雨不敢相信，也難以想象，最終還是鴕鳥心態發作，選擇了所有事里最簡單明了的那個答案。

祝時雨忍不住再度回想自己這一路遇到的所有人，還存在于記憶里的，怎麼也無法找出孟司意半分影子。

整理好心，再度走出去后，空氣中已經彌漫著飯菜香。

孟司意正在往外端菜，見到，出聲招呼：“吃飯了。”

他看起來神如常，只是臉上沒了以往的笑意，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每次兩人視線相撞時，孟司意眼中都是不自覺帶笑的。

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前，安靜地吃飯，今天誰也沒有說話，孟司意專心夾菜，祝時雨挑著碗里的飯，吃得很慢。

沒什麼胃口，桌上照舊是三菜一湯，其中有道清炒的百合西芹木耳，味道比較合適，多夾了幾筷子，孟司意就抬手把這道菜移到了面前。

“不用...”祝時雨率先開口，對上他視線，聲音漸漸低下去，“我夾的到。”

“沒事。”孟司意簡短回，神沒有太大變化。

和之前強烈的緒波不同，他現在變得尤為平靜，靜到，仿佛什麼都不在意。

“你在生氣嗎？”祝時雨想了想問，筷子不自覺著碗壁。

“沒有。”孟司意頓了下答。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他低聲道，像解釋，又像自嘲。

“可是你看起來心不好。”祝時雨靜默片刻，還是說。

“是我剛才誤會了什麼嗎？我是不是應該把那個筆記本看完？”

“不是。”孟司意飛快否定，抬頭看。

“你沒有做錯什麼。”

他下一點嗓音，變得理智：“時雨，你不要想多了。”

“那只是一本無關要的筆記本。”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城市林立大樓，每間亮起的屋子都像是一個螢火蟲，散發著微。

晚飯后，祝時雨照舊蹲在臺，觀察著自己的那些小植。

有幾盆小多已經長出了好幾瓣新的葉子，仙人球的花骨朵也已經展出花瓣，在風中微微，含苞待放。

祝時雨看得著迷，雙手放在膝上，仿佛一個青春期來得太晚的好學生，終于發現了生活中的其他樂趣。

“有這麼好看嗎？”孟司意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祝時雨抬頭，發現他已經忙完，正倚在門框，好整以暇看著，眼里有悉笑意。

祝時雨點點頭，沒說話，又轉頭看向植，孟司意走過來在旁蹲下。

“你看，它這里長出了兩瓣小葉子。”指了指其中一盆放在臺邊，深像花兒一樣的多，小聲說。

“嗯，再過一段時間它還會開花。”孟司意順著視線看去，微微端詳幾眼道。

“真的假的？”祝時雨詫異，從來沒有養過植的小白出被科普到的神。

“真的，它的花朵大概是這樣散開的，像墜下來的小燈籠，和葉片一樣的。”孟司意用手給比劃了下，耐心的聲音在夜風里摻著溫，明亮燈映進了他的眼睛里。

祝時雨看得怔愣，也聽得迷。

“怎麼了？”見發呆，孟司意不由低聲詢問，祝時雨扭回臉，莫名手了耳朵。

“你經常養植嗎？”

“以前大學的時候在宿舍養了很多，后來工作，也習慣在家里放幾盆。”

“是因為喜歡嗎？”祝時雨很慢地反應過來問，好像是第一次聽孟司意提起他讀書時的事。

他點頭，給解釋道：“每天給它們澆水的時候會有滿足，那時候念書累了，就會稍微休息，去觀察一下它們有沒有長大。”

“我好像從來沒有聽你說過讀書時候的事。”祝時雨下搭在臂彎間，認真注視著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我好像，沒有參與過你的過去。”

夜風清涼，臺外，萬家燈火一剎那猶如星子般升起，群星浮在上空，把他們包圍。

孟司意覺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一陣微風吹過，的，微、麻。

“你已經在里面了。”話音落，他俯吻住了的。

祝時雨是被孟司意抱回臥室的。吻得，息未平，他突然靠近，手穿過了的彎，下一秒，整個人騰空。祝時雨摟住他脖子，很快被人抱著大步穿過客廳，肩膀抵開了臥室門。

夜晚和孟司意一樣溫，窗外漆黑天空掛著一彎月亮，在視線里緩慢無知覺地變位置，終于進云里時，燥熱平息。

祝時雨躺在孟司意懷里，手無意識繞過他肩膀，搭在他的頸后。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的背，指尖繞著的頭發。

“你喜歡我嗎？孟司意。”祝時雨突然問，抬起頭，臉蹭過他的鎖骨，捉住他裹挾著未褪熱氣的漆黑的眸。

“喜歡。”孟司意順從著本能不假思索回答，定定注視著，角不控制上揚。

祝時雨微偏頭想了下，又問：“有多喜歡？”

“第一眼就喜歡。”

也忍不住笑了，更加困，“我怎麼一直沒看出來。”

“你對我很冷淡。”

“秋后算賬了是嗎？”孟司意含笑開口，毫無痕跡地轉移開了話題。

“嗯。”祝時雨正點頭，“算賬。”

“今天怎麼還這麼有神？”他笑著，把倒在下，開始不正經，嗓音帶著散漫的壞。

“是不是剛才我做的不好？”孟司意臉在頸側蹭著，不停地追問，“嗯？嗯？”

祝時雨被他蹭得頭皮發麻，神思混，無力招架，只能微弱地抗爭：“不行...明天還有工作。”

尾音被吞沒，夜漫長。

......

暑假早已到來，關于下一期的策劃，有個年專題。

拍攝地點定在曾經的小學，就在小區附近，周圍的小孩基本都在這邊上學長大。

校門口老街上的小賣鋪，破舊的椅子，祝時雨和祝今宵一人手里一冰，并排坐靠在上面休息。

“上次的事我已經拜托朋友去打聽了。”祝今宵瞇起眼睛，咬了口里冰。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不止我一個人，我輾轉問了好多同學，真的有幾個對孟司意這個名字覺得悉。”

“只是過去太久了，大家都記不清有沒有這個人，有些甚至懷疑是不是在網上見過。”

“按理說班上如果有這麼個人，不應該沒有一個人記得，問題就出在這，但是——”祝今宵賣了個關子，轉頭看。

“你還記得你上次買車時見過的那個小龍嗎？”

“記得。”祝時雨放下了手中相機，抬起臉，從剛才到現在，第一次把目從相機里移開，盯著，眼神認真。

“你繼續。”

“他也覺得孟司意這個名字悉，但是又對他本人沒有任何印象，直到昨天晚上，他給我發了一張當年的同學錄。”

“他不是高一就讀了一年嗎？本來第一個學期就打算直接回家的，結果被家里著多讀了一學期，你還記得那個高一上學期末，他拿著本同學錄到找人填的事嗎？”

看到祝時雨迷茫的表，祝今宵放棄了，一揮手繼續往下說：“關鍵證據就出現在這。”

“里面有張孟司意填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