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昏黃, 頂燈小小一盞。

孟司意坐在駕駛座上，手撐著方向盤抵，偏頭似在思考著什麼, 須臾, 他搖搖頭笑，啟車輛。

一旁還在靜候著回答的祝時雨訝然, 連忙出聲提醒。

“哎，你還沒說呢。”

“什麼。”孟司意手里打著方向盤，裝傻。

“就是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

車燈映亮前方一片雨幕，路面漉漉, 遠看到道閘, 車子駛出小區門口，

孟司意沒看，抿住笑，然后低低地“嗯”了一聲。

“嗯？”祝時雨困, 對他重復。

“就是你說的那樣。”孟司意含混道。

回味了兩秒，才會過來，揚起眉眼笑了。

“孟醫生，我是不是抓住你的小辮子了。”

“什麼小辮子。”孟司意不承認。

“要怪就怪趙醫生，到八卦拉紅線。”

“？”

祝時雨揣測片刻功夫, 想明白。

這個趙醫生估計就是他們醫院主來護士站宣傳他要找對象的同科室那位。

“那趙醫生怎麼剛好、知道你打算找對象？”特意加重了剛好這個詞，孟司意無言, 觀著前方路況的同時，空抬手蹭了蹭鼻尖。

“那天在醫院食堂吃午飯的時候順便聊了下。”

“看不出來孟醫生還會主和別人聊私事。”祝時雨故意拉長語氣，被埋汰了半天, 孟司意索坦然下來，理直氣壯“嗯”了聲。

“你大伯母在醫院到打聽合適的男青年, 說要給你介紹對象，我不主一點，還能有機會嗎。”

祝時雨這下是真的徹底忍不住笑了，反應了幾秒，又直覺有哪里不對。

“你知道是我大伯母？”立刻想起來。

“你一直記得？”

高一那年，送孟司意到醫院，當時就是大伯母給他們登記掛的號，中途輸還來看過幾次。

那時候大伯母還是個普通護士，剛好那天值夜班。

這下孟司意沉默了，許久，才低聲承認。

祝時雨出驚訝，慨過后，不由衷佩服：“孟司意，你記憶真好。”

孟司意微微苦笑。

對而言，那只是記憶中無比平常的一天。那一天，卻是他的重生。

“孟司意。”

“孟司意。”

“孟司意——”

家中臥室大床上，燈明暖，同外面漆黑雨夜形鮮明對比。

祝時雨洗完澡躺在上面，面朝天花板，著被子打了個滾，里他的名字。

孟司意手里拿著巾頭發，從浴室出來，還未先看清人，就聽到了的聲音。

“怎麼了？”他站定在床邊，停下手中作問。

“沒什麼。”祝時雨打滾的姿勢變了平躺，突然安分注視著他說。

他吹干頭發上床，兩人睡是套的，孟司意的是深藍格子，是淡格，襯衫長的樣式，領口寬松，出一截凸起的鎖骨。

那片皮也白，在燈下微微晃眼。

祝時雨摟著他的脖子，明顯心比前幾日都好。

“孟司意。”

又開始他的名字。

“這麼開心？”孟司意微低頭，目注視。

“嗯。”面朝他鄭重點了點頭。

兩人躺在床上，他把摟在懷里，手松松環著，祝時雨難得不像之前嫌他，反而主親近，臉上始終掛著笑，杏眼甜。

孟司意也不隨著笑出來。

“你以前總笑，后來就不怎麼笑了。”他忍不住手了微彎的杏眼，藏著心頭喜。

“大概是長大了就沒那麼開心了。”祝時雨無所覺察，仰頭認真思索道。

“我以前在你心中是什麼樣子的？”想起這個問題，立即出聲問。

“是個班上好看的同學。”

“嗯？”祝時雨低臉，出聲威脅。

“很善良，很喜歡助人為樂，人緣很好，班里男生都喜歡找說話。”

孟司意作勢認真夸贊了一串，祝時雨反而不自在了，避開眼，“什麼啊。”

“我哪有這麼好。”

臉有點紅，他脖頸間埋了埋，哼唧抱怨。

“一點也不真誠。”

“我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啊。”孟司意話音帶笑，語句剛落，就翻下來，手揚起一旁的被子。

“點點。”他在頭頂蓋下來的昏暗被窩中，咬著的耳朵，小名。

祝時雨肩膀一麻，渾塌下去大半。

“你怎麼...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之前混中聽到的，不是的幻覺。

“以前聽祝今宵這樣你的。”

孟司意含含糊糊親著說，祝時雨還再追問，被他呼吸間的熱氣攪得神思清明全無。

“點點。”他輕笑了聲，話里帶了幾分認真。

“我要開始伺候你了。”

“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即使祝時雨心理素質已經算強大，面對著孟司意在床上的直白，仍舊經常無從招架。

閉不答，打定主意當鴕鳥，卻不敵敵人狡猾。

孟司意順著被子落下去，低頭間，腰條件反離開床鋪，幾乎繃一張到極致的弓。

大腦瞬間空白，眼角沁出淚來，此時此刻，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怎麼......什麼都會。

-

高中他們班有個微信群，后來才建的，讀書那會，微信還沒流行，那時候大家用的都是q.q。

因此有很多人失去了聯系，微信群里的都是畢業后慢慢加進來的，朋友圈中只有這些年的生活現狀。

隨著工作后q.q慢慢淡出生活，許多過去痕跡也了久遠回憶。

祝時雨在陸戈的啟示下，想起了共同記憶這件事。

“你還記得我讀書時用的那臺老電腦嗎？”給祝今宵發消息。

“你是說你高中的那臺老破小？”祝今宵沒過一會回復過來。

“對，我爸媽后來報廢不要堆到了你家庫房的那臺。”祝時雨說。

“我找到了我們當年q.q的班級群，只不過聊天記錄沒有了，我記得那臺電腦上應該有，你幫我找一下。”

祝今宵很快回了個ok的手勢表。

很麻利的去他們家庫房翻了，沒多久，給拍來一張圖片。

堆滿雜的角落，一臺臟兮兮的米白臺式電腦擱在地上，表面落滿灰塵。

“是不是這個。”

“等我上電試下。”

片刻，祝今宵再度拍了張圖。

“可以開機。”

祝時雨拿上車鑰匙，一邊往外走一邊點著手機打字。

“等我馬上過來。”

到那邊時，祝今宵已經把這臺老電腦拭干凈抱回了房間，正在登錄界面，祝今宵試探地敲著掉了漆的鍵盤輸自己碼。

“我都幾百年沒上過q了。”見到來，轉頭分神道，手底下鍵盤發出咔嚓響聲。

“功。”興敲了下回車鍵，賬號登錄功，一個久遠的界面彈出來，對話框一側，還有個花里胡哨小人在旁邊跳舞，是當年風靡學生群的q.q秀。

“這簡直是文藝復興啊。”祝今宵搖搖頭不慨，見祝時雨坐下，不由讓出位置，重新給點開了一個登錄頁面。

祝時雨小心輸自己的賬號和碼，不一會，登錄功。

在最頂上欄里搜索了一下當年班級號，悉的群出現，點進去，翻找著群員。

很快，看到了一個悉的名字。

當初加群老師都要求實名制，每個人必須備注好，孟司意的頭像仍然很不起眼，是張普通的黑夜景，細細放大之后，約能看到右下角的升旗桿。

似乎是在當年學校場的臺階上拍的。

他的空間是鎖上的，對陌生人不開放，祝時雨當年并沒有加他的q。

群里聊天記錄很多，雜無章，大部分是老師在里頭發通知，然后必然接著大串聊天。那時年紀小，總在群里閑聊，后來被老師警告過幾次后，大家還私底下拉了好幾個小群。

祝時雨從第一頁到最后都搜索了一遍，始終沒有發現孟司意的發言。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忙活了一下午，一無所獲，祝時雨松開鼠標，不嘆氣，愁眉不展。

“怎麼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呢。”嘀咕著發呆，手指重新放上去，對著孟司意的主頁，無奈著空空如也的界面。

“難道他本就不用q.q？”

祝時雨皺眉推敲著，卻不料，旁邊一直在低頭看手機的祝今宵突然出聲，語氣驚疑。

“小雨...我好像有孟司意的好友......”把手機推過來，上面正顯示著孟司意的q.q主頁，不同的是，空間態那欄是開放的，底下還有詳細資料介紹，明顯是屬于好友間才會出現的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