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司意昨晚喝得很醉, 醒來在自己家大床上，外面是明晃晃的，他大腦片刻空白, 完全忘記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緩了會, 片段的畫面才涌腦海。

依稀是在車里，他捉著不放, 親了很久，昏黃的畫面最終歸于無，他努力回想，也始終無果。

孟司意掀開被子起床出去, 難得一見的, 廚房里站著祝時雨的影，面前像模像樣擺著兩份煎蛋和三明治。

“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孟司意過去，從后頭抱住，臉不自覺埋到頸間輕輕吸了口, 整個人黏黏糊糊的。

“何止，簡直醉得不輕。”祝時雨轉過頭，佯裝指責，“我把你從車里連拖帶拽弄回家，差點累個半死。”

“.........”

“不好意思。”他愧疚小聲道歉, “下次一定不喝這麼多酒。”

“哦，沒事。”祝時雨凝視著鍋里再度煎糊的蛋, 陷沉思，然后把鍋鏟遞給他，求助。

“這個蛋要怎麼煎, 我怎麼每次都是黑的。”

孟司意才看到面前盤里邊緣焦黑的煎蛋，他接過鍋鏟, 同時讓祝時雨幫他系上圍。

平底鍋重新洗干凈燒油，蛋打下去，祝時雨好學湊在一旁觀，他拿著鍋鏟剛剛翻了個面，視線見挨得很近的臉，腦中鬼使神差閃過一個畫面。

依舊是昏黃的車，依稀記得，有人好像問了一句，“孟司意，你喜歡我，是不是因為當初......”

當初。

后面的話有些模糊不清了，只是約約的，似乎提到了高中時去他家的那件事。

孟司意疑心他聽錯了，應當不會知道，又或者，是誤會了什麼。

他垂下眼眸，看著祝時雨如常的模樣，最終還是什麼沒問。

“孟司意，我們去拍照吧。”

國慶后的第二個周末恰逢日歷上霜降那天，溫北市早已降溫，秋末的燦爛熱烈，卻不復夏日炎熱，最適合秋游出行。

餐桌上，祝時雨突然提起這件事，孟司意出意外神，又很快恢復平常，好奇問：“怎麼突然想到去拍照？”

“我們最近接了一個推廣，要拍一期vlog，宵宵男朋友不同意和其他人搭，所以最后就把人選換了我們。”

“你放心，發布的公開視頻會剪輯理，最多一點點側臉。”朝他比了個手指間小小的距離，笑瞇瞇出了細白的牙齒。

“我主要是想留個紀念，說不定以后老了還可以拿出來回憶，對吧。”

“嗯。”孟司意稍作思考了下，“你想拍就可以，我沒有問題。”

出發就像是臨時決定的，很草率隨意，吃過早餐祝時雨就同他一起出門，上車前，孟司意有些困，提醒他們什麼都沒準備。

“我們就這樣去拍了？”

“什麼都沒帶。”

“不用，那邊有攝影師。”祝時雨笑著朝他眨眨眼睛，手中打方向盤。

“出發啦。”

正如所說，抵達地方之后那邊確實已經有個拿著設備的攝影師在等待，平時都是看到充當這個角，突然換別人，還有點不習慣。

第一個地點是一條網紅的打卡街，行人不多，孟司意和祝時雨按照那個攝影師的吩咐，正常沿著街道閑逛，兩人都穿著自己的服，沒有化妝，和平常一樣。

甚至在一開始路過手工小攤時，還停下來拉著他一起挑選著小發夾吊墜之類，在頭上試戴，問他意見。

沒過幾分鐘，孟司意就放松下來，確認他們只是記錄日常，并不像之前拍攝婚紗照那般正式。

這條街逛到結尾的時候，攝影師選了一個地點讓他們站著拍了幾張照，也很快，好像隨意按了幾下快門便結束。

“你們這個品到時候會不會讓甲方不滿意？”前往下個地方的車上，孟司意趁攝影師回翻相機的時刻，湊近擔憂問。

祝時雨忍住笑：“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我的剪輯技嗎？”

“我是擔心素材難度太大。”孟司意悻悻了鼻子。

“別擔心。”拍拍他腦袋，“并不是什麼重要的合作，我只是想順便和你一起出來逛逛。”

“噢。”這下，孟司意徹底放松了。

兩人逛了書店，吃過小吃街，一起坐公車、聽音樂，去附近咖啡店，在臨窗的座位上看剛才新買的書。

天逐漸臨近傍晚，車子到達最后一個拍攝點，孟司意推開門，看到了面前的溫北一中。

他不自回頭看向祝時雨，卻見極其自然地朝他笑了下。

所有畫面被替換了他們的一張捧花的結婚照，以及，結尾緩緩打出的一行字。

“明明是我那天特意穿子了。”

【這一期，是關于我自己的視頻】

只是簡單地逛了一遍學校，兩人回到最初的那間教室，攝影師不知何時離開了，祝時雨同孟司意肩并肩坐在一起，面對著鏡頭。

“走吧。”拉過他的手，向前走。

“.........”

【僅以此視頻，獻給孟先生，最后，祝大家有人都終眷屬。】

“然后你就生氣很長一段時間對我不冷不熱是吧？”

他是很久以后刷到這個視頻的，其實也沒有太久，嗯，大概半個多月。

“雖然表面上是相親，但是對某人來說卻是蓄謀已久。”祝時雨轉頭對上孟司意視線，意味深長，他自覺輕咳一聲，接過話頭。

視頻到這里，滋的一下中斷了，畫面停頓，接下來的容被打了馬賽克，最后一幕是祝時雨手錘過去孟司意慌忙起躲避的姿態。

清脆的笑聲響起，被剪輯了背景，接著出現的聲音。

“那你后來為什麼主約我看電影？”

他目定格在一張兩人難得的正面照上。

溫北一中校門口前，他們并肩站在一起，他手攬著祝時雨肩膀，兩人面對著鏡頭，出一個燦爛至極的笑。

這個vlog比起當天的素材簡潔得過分，許多空景，航拍的學校，無人的教室，那張屬于他和的課桌，還有兩人站在校門前的合影。

這個號平時基本只有祝今宵出鏡，雖然一直都知道是兩個人共同運營，但從未見過祝時雨的樣子。

“所以后來，我們就結婚啦。”

采訪穿在視頻之間，一個故事像是被慢慢講述了出來。

采訪沒有劇本，隨發揮，就如同自然聊天。

“什麼很長一段時間？就一個多星期好嗎？”孟司意這下也不反駁，提高音量氣笑了。

“沒錯，其實是我暗，所以乘機拿到了這個相親名額。”

“我們的故事非常簡單...”

“我們隔了十多年沒見過了好嗎？”祝時雨忍不住為自己正名，同時抓住了他小辮子。

“？”祝時雨睜大眼睛，第一次會到男人茶起來也沒人什麼事，立馬破他道出真相。

孟司意聞言仿佛蒙了天大冤屈，自證清白般義正言辭：“你不要講，當時那條子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的，好像我是因為什麼見起意似的。”

下一幕鏡頭轉換，是兩人坐在教室里的采訪，雖然畫面沒有截取到他們的臉，孟司意還是憑借著悉的服和覺認出來自己和祝時雨。

直到今天，這個視頻橫空出來，背后卻是帶著這樣一個好的故事。

“你對我答不理我不得自己給自己臺階下了。”孟司意話語聽起來格外委屈。

比起當年被他誤會的和陸戈那張，更加親近、更加自然、更加的像是一對真正的人。

“明明是你不甘不愿我何必強人所難。”

他想起什麼，重新回翻了一遍祝今宵當年的空間，然后發現，幾乎是把當初的和陸戈被拍的同框，和他重現了一次。

“什麼啊，好像我在海選一樣。”笑著去拍他，孟司意躲了下，繼續道。“結果沒想到一見面自我介紹完，發現完全不記得我了。”

在此之前，他已經收到了當天兩人拍的各種照片，沒有經過太多理，看起來十分日常的抓拍，大多是他們在人群中的側臉和背影，比起商業寫真，更像是生活中朋友無意的抓拍。

由一場相親引發的后來，曾以為偶然相遇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暗，闊別多年的再度重逢，兜兜轉轉，正陷好時，原本鏡頭前的回憶突然翻車，閃過的馬賽克之間，一道清亮聲帶著雀躍響起，把一切歸于初始寂靜。

但是奇異的，孟司意從這些照片中看出了一悉。

偶然隨手點開app，孟司意眼前突然跳出來一個視頻，開篇是黑的，接著上面緩緩打出這一排字。

“我們的故事非常簡單，是相親認識的。”

因為整個教室只有他們兩個人，孟司意基本忽略了角落那臺正在錄制的設備，他幾乎是剛聽到祝時雨說出第一句話時，就忍不住笑了。

“.........”

一分鐘前，祝時雨說要錄制一小段vlog采訪，剪輯時會截取部分容放在視頻開頭。

“所以你當時就是真的故意冷落我？”祝時雨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