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瓷壺我已經買下來了。”唐易說著，順勢把瓷壺裝進了包里，又瞥了一眼離去的小伙子的背影。

“我只是想看看，別無他意，可否？”老人雙手拄在了拐杖的龍頭上，微微一笑。

看了看豪華的加長林肯，唐易將瓷壺拿了出來，然后輕輕放到了地上，手向老人示意。

這個讓一般人看似不敬的舉，卻讓老人投來贊許的目。

古玩瓷一類，在接的時候，行人是沒有手遞手的，因為只要手遞手接，就可能有閃失，東西砸了，誰的責任說不清楚。畢竟有個古玩商老爸，這點兒規矩唐易還是懂的，只不過這是在街邊，只能暫時放到地上。

中年司機竟然從車里拿出了一個馬扎，扶著老人坐了上去。拿起瓷壺，老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眼神有些迷離起來，嘆了一口氣：“三十年了。”

這口氣讓唐易有些不爽，聽這意思，好像是他家三十年前丟的東西一樣，正待開口想把瓷壺要回手中，突然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傳來，“外公，怎麼還不走啊！”

伴隨著一陣香氣，出現在眼前的一個孩，把唐易的眼睛差點兒亮瞎。

足有1米70的個頭，上穿了一條牛仔短，兩條大長就這麼白生生地在外面，腳上蹬著一雙馬仕帆布鞋，上則是一件T恤。

要不是唐易心里有事兒，擱

平常在大街上看到這孩兒，估計就流口水了。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孩的臉蛋。神的短發之下，是一張致的瓜子臉，眉細長黑亮，一雙大眼睛如兩泓秋潭，拔的鼻梁，還有一張嘟嘟的小。那臉上的皮，吹彈可破。

“咳咳。”老人的咳嗽聲喚醒了唐易。

“外公，你看得這麼迷，這是什麼東西啊？”孩雙手輕輕搭在老人的肩頭，把臉湊到老人一側問道。

“這是東漢青瓷，最早的嚴格意義上的瓷。”老人笑著解釋道。

“我聽我爸說，最早的瓷不是商代出現的嗎？”孩瞪大了眼睛。聽了孩的問話，唐易一陣汗，自己還以為瓷最早是宋代出現的呢，虧自己還是學歷史的，這古玩知識，真該惡補了。

“你爸的古玩水平，要是有他做生意水平的一半，那就好嘍。商代出現的是原始瓷，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瓷。東漢的青瓷與之前所謂的瓷相比，有質的飛躍。你看這表面，雖然還是用了刷釉法，釉很薄，不足一毫米，但是已經明顯有明的澤，燒的溫度，應該超過了1200度。”老人向孩介紹道。

“那市場價值也很大了？”孩忽閃著大眼睛繼續問道。

“說到市場價值，其實還不如很多明清的窯，更不用說元青花和宋五窯了。市場，永遠

是世俗化的，歷史文價值，是最后才會考慮的。”老人微微搖了搖頭，“這個瓶子，放到拍賣會上，未必能拍出好價錢。”

“外公，那你嘆什麼氣啊？”孩的問題接著又來了。

“我已經有三十年沒有在市場上見過東漢青瓷了。見多了過于的瓷，這種返璞歸真反而別有一番韻味。而且，當時的刷釉法與后來的浸釉法相比，釉薄，很容易釉，但這一只瓷壺卻是頂級工藝，沒有釉，只有囿于歷史條件，有些雜質和氣泡而已。”

聽了老人的一番介紹，唐易益匪淺，這下子，這只瓷壺的全部特點他都掌握了。

“小伙子，這只壺你花了多錢買的？”回答完孩的話，老人抬頭問向唐易。

“這是東漢越窯的青瓷，一萬塊絕對是撿。”唐易答道。剛才老人幾乎已經把瓷壺的特點說了，唯獨“越窯”沒有提，而這，又是一個比較關鍵的地方，唐易故意把價錢放到后面，前面強調了“越窯”。

“后生可畏啊！這樣的兒可不好撿。”果然，老人的語氣中帶著贊賞，“打算出手嗎？”

“暫時還沒有。”唐易看了一眼孩。說沒有，其實倒是有一多半原因是怕孩把他看扁了。

“不出手最好，出手的話，市場價頂天不會超過幾十萬。還不如留著當標本研究。”老人點點頭，回頭看向

孩，又笑了起來，“我說的也不對，要是到老夫子，恐怕上百萬他也舍得出，哈哈哈哈。”

“謝謝你小伙子，老朽今天沒白從從古玩街走一趟。”說罷，老人起，在孩的陪伴下上車了。臨走前，孩瞥了唐易一眼。

“您客氣了，慢走。”唐易將瓷壺裝進包里，告別時略有些失，看著孩纖細的腰肢，心想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這樣的驚艷大。

帶著瓷壺，唐易回到了醫院，直接去費先去上了一萬塊錢，走到老爸病房的門口，他突然想起，中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居然忘了買老媽代的西瓜了。

好在醫院就有小賣部，咱現在有錢了，貴點兒就貴點兒吧，于是又跑去了小賣部，買了一個大西瓜才進了病房。

這時候，病房里的氣氛已經很歡快了，老爸老媽都是喜笑開。唐易從書包里拿出了這只瓷壺，遞給了老爸。

看著唐易笑而不語的樣子，唐中峰拿起瓷壺看了起來。“這件東西哪里來的？”看著看著，他面帶驚奇地問了唐易一句。

唐易把買壺的經過大說了一遍。易素梅一聽又花了一萬塊，直接喊了出來：“你這孩子，剛有點兒錢就不知道姓什麼了？”

唐中峰卻突然擺擺手，打斷了易素梅，轉而問道：“唐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唐易有竹，

把老人說的話又照搬了一遍。

“這是你的看法？”唐中峰大吃一驚，但知子莫若父，馬上就變了口氣，“快說，到底聽誰說的？”

唐易只得老老實實把到老人的經過說了。

“聽你說的樣子和派頭，這個人該不會是秦老吧？”唐中峰這次是真的吃驚了，轉而沉起來。

“秦老是誰？”

“秦伯毓，山海省收藏家協會名譽會長，全國聞名的收藏大家，山州最大的典當行和拍賣行，都是他名下的。在古玩城，還有整整一層的鋪面，名泛古堂。”

“行了，爺倆別念叨了，這樣的大人，咱認識他，他不認識咱，吃瓜吃瓜。”這時候，易素梅已經把西瓜洗了切好端了過來。

“嗯，這瓜甜，唐易還會挑的。”易素梅咬了一口瓜說道，其實，唐易本就沒挑，隨便選了個大的就買了下來，只不過易素梅心特別好，心甜才甜。

“對了，唐易，你們什麼時候發畢業證啊，供你上了四年大學，媽也見識見識這大學文憑。”吃著瓜，易素梅樂呵呵地問道。

“壞了！忙乎一天把這事兒給忘了！”唐易突然想起來，今天上午他接到老媽電話，說老爸突發心臟病被送到醫院搶救，他本來馬上就要上臺進行畢業論文的答辯，結果卻急匆匆從答辯現場跑了出來，這尼瑪也算“曠辯”，估計畢業證和學位證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