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珍玩》第12章 重劍無鋒
文化市場向來比古玩城和古玩街熱鬧,可能是因為多了幾分平民氣息。今天趕上周六,氣溫又不似昨天那般炎熱,故而市場里肩接踵,就連賣糖葫蘆和賣烤地瓜的生意都很紅火。
唐易邊走邊看,連看了幾十個地攤,一堆堆的東西锃明瓦亮,五十,看著富極了,一個地攤就恨不能囊括華夏五千年的文明,不過,看來看去,也沒發現什麼正兒八經的好東西。
走到市場一不起眼的角落,一塊綠銅銹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招牌作長方形,上面是三個頗金石味道的篆隸:萬選齋。
“萬選齋?”唐易突然想起,林娉婷告訴他,莊家今晚主要拍賣銅。
這是一家主營古錢幣的店鋪,店名是應了“青錢萬選”之意,同時店里還有一些青銅。唐易先用目掃視了一下,并未發現什麼特殊的寶出現。看來,擺在外面的,都是大路貨。
看了一圈,唐易發現了一枚品相不錯的崇寧通寶大錢。崇寧,是宋徽宗的年號之一,而銅錢上的“崇寧通寶”四個字,正是宋徽宗手書的瘦金,鐵鉤銀劃,風采華麗。這崇寧通寶,是廣大泉友熱衷的一種古錢幣,據字形的大小、筆畫的差異、穿口的不同,分出了至數十種類別。
這一枚崇寧通寶,是東北的干坑,薄薄的一層綠銹,整無瑕疵,秀得很。唐易示意店主拿出來看看。
“老弟,有眼力啊,我這里的崇寧,就這一枚最好。”店主是一個中年男子,頭頂微禿,臉型較長,一臉的明相。
“什麼價兒?”唐易并不啰嗦。
“了五百不賣。沒缺,沒流銅,小字隔,這樣的品可不多見啊。你是行家,我就不多說了。”店主笑著說道。行家一詞,做不得真,你就是個棒槌,他也照常夸你是行家。至于小字隔,是指銅錢上的字偏小,同時沒有與銅邊相連,看起來更為疏朗致,廣熱捧。
“那您留著吧。”唐易拔就走。
“哎?小伙子還著急的,我這還有一枚好品相‘當十’咸重寶,你再看看啊。”店主本來以為唐易會開口講價,不料他想都沒想就要走人。
“我對古幣不是很興趣,本來就是進來隨便看看。”唐易稍一駐足說道。
“得,你也不用來這手敲空盒了,看來是想看好寶貝,古劍興趣嗎?”老板瞅了瞅唐易說道。
所謂“敲空盒”,是一句行話,是指進了店鋪掃一眼沒好東西,便隨便選一樣問價,不論開價幾何,概不還價,拔腳走人。若店主有好東西,便會從里面拿出來。這一手比直接問店主還有沒有好東西要要顯得周到,畢竟,直接問,對擺出來的東西含有鄙視的意味。
這一手,唐易聽老爸說起過,只不過他第一次用,并不是十分圓。
古玩店里,各式各樣的人來來往往,大部分都是看個熱鬧,店主喜歡的是兩種人,一種人是有錢的人,另一種人是懂規矩的人,當然有錢又懂規矩更好。唐易有錢沒錢,店主看不出來,但玩了一手敲空盒,最起碼是懂規矩的人。
“哦?”唐易沒想到,店主還真有東西在里面,“有好東西當然得看看了,里屋?”
“好嘞。”長臉老板把唐易讓進了柜臺后面的里屋,外面則由在柜臺的小伙子應付。
里屋空間不大,一張八仙桌,兩把椅子,一排大柜子倚墻而立。
長臉老板從柜子底部拿出了一只木質劍匣。集中神盯著這劍匣看了一會兒,唐易的眼睛就亮了。因為劍匣上方,飄著一片白寶!這白,是那種很深的白,有些接近黃了,而且很厚!
打開劍匣,長臉老板拿出了一把青銅劍。白寶在劍上飄,又有一進了唐易的眼睛。
不過,這劍的品相著實不咋地。
整來看,劍碩大,劍長約70厘米,柄長約15厘米,劍寬約9厘米,劍柄尾端呈圓箍形,劍柄上依稀有些花紋,劍有中脊,兩刃看起來沉沉的,并無鋒芒。
因為形過大,所以此劍顯得笨拙,同時,劍布滿一層綠的銅銹,更是有礙觀瞻。最要命的是,靠近劍格的劍上,似乎有一方塊狀的修補痕跡,仿佛又上了一塊青銅片一般,四周也布滿了銹跡。
“這把青銅劍,開門的春秋古劍。”長臉老板見唐易一直在審視此劍,開始低聲音講故事了:“這是中原省的土夫子送來的,說是開了一個大墓,他們還損了一個人,來送貨的時候,了三十塊死活不干,最后我好不容易了十塊,最后二十塊收上來的。”
塊,也是行話,就是萬的意思,有時候一塊也指一百元。不過這里,長臉老板的意思顯然是“萬”。古玩易,為了防止隔墻有耳或有人下套,才衍生出了這種行話。當然,長臉店主也是看唐易懂行才這麼說,對普通客人當然不能,人家要是較真那還不麻煩了?
“就這品相?還二十塊?”唐易出不滿的表,但是手卻握住了劍柄,拿了起來。好重!
“老弟,你也別跟我玩兒虛的,這都是開門的東西,你看這把劍,比一般的春秋古劍都要大,絕對是件寶貝。”長臉老板看著唐易臉上猶疑不決的表,連忙說道。
“大就好嗎?拿我買把鍘刀豈不是更值錢?春秋古劍講究的是形制優,這把劍確實太大太笨拙了,而且銹得太厲害。”唐易松開了手,“算了,你收起來吧。”
說著,唐易站起來,作勢要走。當然,他不是真的想走的。擒故縱,他懂,長臉老板也懂,就看誰先繃不住。
“老弟真是個急子,如果真想買,價錢可以再商量。你覺得多錢能照顧這個生意?”長臉老板看唐易快速地走了三四步,這才說道。
“算了吧。”唐易稍加停頓,接著走出了里屋,走到了店鋪前廳。
“老弟是個識貨之人。古玩這東西,不怕賣便宜了,就怕賣給不識貨不懂規矩的。這樣吧,今天我還沒開張,我圖個吉利,個朋友,一口價十八塊。”長臉店主跟著走到了前廳,一邊走,一邊說道。
這時候才是真正談價的開始,一開始長臉老板說二十塊收的,唐易也本沒當回事兒。
“八塊!”唐易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據市場行,檔次一般的春秋青銅劍,也就是十萬以,唐易聽到長臉老板的開價,已經確定他不知道這把劍的底細。有寶浮,應該不止是十萬二十萬的東西。
而且從表面來看,這把劍品相差,形制笨拙,若不是因為這厚厚的濃白的寶,唐易斷然是不會開出這個價格的。
“老弟,這個價兒我真賣不了。”長臉老板擺了擺手。
“那你忙著,我去別轉轉。”唐易抬腳向外走去。
“哎,老弟,你要心要,十二塊,我再搭你這枚崇寧通寶,你看怎麼樣?真的不能再低了!”長臉老板在唐易后喊道。長臉老板真是會做生意,一枚幾百塊的大錢,竟然也拿來當搭頭。
“這個品相,八萬是個高彩頭價兒,一分錢也不能加了。”唐易說話的時候,頭也不回,一只腳已經出了萬選齋。
“好了好了,我真服了你了老弟,八塊就八塊吧,我這個劍匣也送給你,行了吧?”長臉老板小跑上前,拉住了唐易。
“呵呵。”唐易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劍匣是榆木制,后配的,值不了仨瓜倆棗的。
“好吧。個朋友。。”唐易答應了。店里設有POS機,直接就可以刷卡。
這一次,雖然一下子花了八萬,但是唐易并沒有太多心驚跳的覺。一來,白寶給了他極大的信心;二來,接二連三出現的寶,對他的神經也確實有一定的麻木作用。
重劍無鋒。只是唐易還沒完全搞明白,這把古劍到底珍奇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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