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王嬸被懟的當場愣住，見大家瞧熱鬧，忙說：「我、我就問問，你說你小田怎麼還急了。」

「誰急了？」田氏乾著手裏活，眉一挑，樂呵呵說：「我也沒說錯啊，你買不買拉倒，還管起我家來了？」

王嬸還要說啥，但知道田氏是個混不吝，再說，一會田氏裏就沒清沒楚了，便把一肚子氣給咽回去，只是大傢伙圍著看，到底臉上下不來，說了句：「心意的問你，隨你便吧。」

「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田氏手裏繡花針在髮鬢角抿了下，一邊給牛蛋子，這小兔崽子子檔老開，就他蛋大，兜不住！一邊調子起的說：「我以前是罵過說過黎周周，那是我小氣，惦記黎家的東，我也不怕別人在背學我笑話我，這次地里旱田、田，只要收提上去，就是黎周周他來當我面扇我的臉，我沒啥。」

「我這樣，王嬸你呢？一個爐子十文錢的事，不會現在還記恨著呢？」

王嬸被兌的連臉上訕笑笑不出來，垮著臉說了句沒有的事，誰記著。

「誰記著誰知道。」田氏聲拔尖。

這一下子懟的老，眼瞅著氣氛不對，大傢伙趕打圓場，一言一語笑說，還有和田氏走的近的，拿話逗田氏。

「要是收了，你還真忍得住黎周周兌你啊？我瞧啊，到時候指定你先罵回去。」

這是給田氏王嬸臺階下，意思剛田氏那話就上說說。

誰知道田氏還認真說：「這有啥不。咱們就靠莊稼地吃飯，我家男娃娃多，還有我倆弟那邊，要是收了，那黎大家就是我家的大恩人，平日裏一年到頭摳摳索索，我不這邊摳，我弟那邊小的娃他娘連『』下不來，要是地里莊稼，我弟自己立起來了，不用我『』心，我也沒得為娘家和柱子吵架。」

「到時候我家大牛吃了，還不是見殺了吃，也給大牛尋『』個媳『婦』。」

田氏心裏明鏡似得，說人學人，背地裏村裏人笑話，怎麼可不知道？往娘家拿東，那在娘胎里欠了大弟的，如今大弟日子過得艱難，不幫襯誰幫襯？

可大牛鬧，男人說，公爹也嘆氣，田氏面上頂回去吵回去，心裏卻知道在這麼拿下去不，張家要是跟散了，兒子跟不親，以還咋補娘家大弟？

只要家裏紅火了，多出來一點富裕的，幫襯幫襯就算柱子公爹不，但家裏有，又不是沒得，可就跟以前睜隻眼閉隻眼。要是大弟那邊收也了，那也不用全指。

這不是兩家日子過了？

田氏的明明白白的，「日子了，糧食多了，黎大家不要錢白給的法子，我一張臉值多錢？地里要是收翻一翻，長年累月下來，這多錢？我給黎大家燒香，這有啥的。」

眾人一聽，不僅嘖嘖稱奇，以前覺得田氏混的，沒到倒是個肚子裏清明的。是啊，這田的法子又不是只用一年，以每年要是這樣，那可真是不敢的。

黎大家真是人，寬厚，度量大。

大家圍著誇，不由說起明個大壩壩上村長說水田的法子，也不知道用啥，什麼料？聽說是石還要做一做，咋做不知道等顧郎，你家弄不弄？我公爹說有些怕壞了莊稼先一半試試看……

村裏家家戶戶是這麼的，膽子大的極數是田全按照顧郎琢磨出的法子上，大分是先試著幾畝水田，要是萬一不了，那還有一半的嚼頭。

也有今年不打算試，先瞅瞅，看村裏收，來年再說。

王嬸在這種熱鬧氛圍中，不進去，也還生氣，拿著東進了屋。其實幾人瞧見了，但就裝沒看見繼續說話聊。

這王嬸咋這樣呢，還不如田氏。

下午村長到了黎大家說話，院門關著，頭一堆人『』聽，不過沒聽出個啥，沒一會村長拿著本本出來了，見一堆人圍著，說：「了，明個吃了早飯到大壩壩上去，我一起說。」

「家裏男人，人阿叔去，做不做的商量。」

村長對村裏況一清二楚，有的家那就是人爬到了男人頭上做主，讓男人過來聽，回去笨學壞了，還不如來。再說了，他說不讓來，難不那些瞧熱鬧的就真不讓來了？

村裏久沒這麼熱鬧了，家家戶戶是田的話，因為著收，近幾家裏小孩鬧著吃飴糖給半塊一塊的，桌上見葷腥油水了。

也有繼續剋扣的人家。

「咋又是拌瓜這老了。」王嬸家小兒子說。

男人也說：「稀湯寡水的看人影，多抓一把糧吧。」

「就是娘，等今年水田了收了，咱不留一些自家吃的米，我吃白米飯了。」小兒子說一半看娘臉『』不，又補了句：「雜糧燜乾飯也。」

王嬸垮著臉，說：「現在一個個以，萬一那法子不頂事，沒用，現在吃的，吃完了，明年一家子喝北風去？」

「還吃白米飯。」

王嬸罵小兒子。

「可是黎大伯家用了田法子收就很——」小兒子頂。

王嬸瞪了過去，小兒子只收，只是心裏不明白，不管是旱田還是水田，那是事，地里莊稼了收多了，這不嗎？他娘咋不聽呢？

就是牛蛋家，近他娘給煮了蛋吃，不過一個蛋分兩份。

那也有的吃。

這一晚村裏家家戶戶是如此，有的懷著期，著以田裏莊稼了收了的日子，也有像王嬸家這般繼續省著過日子不敢多，怕法子不壞了田地的也有。

不管咋樣，二該來還是來了。

鳴一聲黎周周起來，農忙時早些起，閑了就多睡一會。黎周周一睜眼，見相公著他口，臉上不由『』出笑，看了一會相公睡覺乖乖模樣，這才輕手輕腳起床。

生火、燒灶做飯，『』蛋，清掃窩、豬窩。糞堆著，閑了還給旱田裏的花生上一上，這個不急。

今年收多，上了稅，多留了自家吃的，二十石糧食賣給家，一共八兩銀子。這些攢著，要是今年水田了，多賣一些，加上豬，還有爹的劁豬的錢，零零總總算著，一年總應該攢下個二十兩了吧？

黎周周是按水田的收算的，一畝兩米，也就是三百斤。十畝田就是三千斤，一升米是兩斤，賣家八文，算下來有十二兩了。相公喜歡吃米飯，還是留一些自家吃，有個八兩就。

這還是一頭豬，黎周周琢磨著過幾再抱一頭豬崽開養。

兩頭豬四兩，加起來二十兩，這樣算下來過日子也不用太摳搜，相公讀要多補補子，除去家裏開銷，二兩銀子，相公買的紙筆錢、夫子的束修，多費一些，起碼還攢個一半十兩銀子總是有的。

黎周周算到這兒心裏有些咋舌，今年怎麼收的這麼多？來一，往年麥子才收多，留個自家吃的，賣個銀子是的。今年是多虧了相公的法子，田裏莊稼了，賣的才多。

兩年就是二十兩，到時候相公去府縣考試盤纏多給些。

黎周周邊做早飯邊是算賬，著以日子有奔頭，臉上也帶著笑。這邊雜糧粥剛上鍋，顧兆也醒了，穿了服打了水洗漱，進了灶屋幫忙搭把手。

爹也起來了。

桌子凳子搬出來了，一家人在院子吃了早飯。早上頭涼快，還有的涼風，吃熱飯人也舒服。

吃完了飯，相公和爹要去大壩壩，黎周周本來說他就不去了，在家收拾鍋碗，被相公拉著手說去聽聽。

「相公你在，水田的該咋做，你回來跟我說清楚，我就不去了，在家還做做活。」黎周周說。

顧兆不願，他把周周當伴，大環境改變不了人看待周周是『屋裏人"、『妻子"的份，但他不。

「一起去看看嘛，我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話，張。」顧兆笑瞇瞇的撒，「要是說起來了有誰不樂意我，要頂我，沒人給我撐腰。」

「周周在，我就安心踏實。」

黎周周先是生氣，相公是為了大家咋還有人不識？又聽到相公來說的話，他在了，相公就安心踏實。

那當然要去了。

黎周周心裏興，一向幹活麻利不放鍋碗的，今個兒也不收拾了，鍋碗先堆著，回來再說。

「。」

鎖了院門，一家三口去了大壩壩。每個村有這麼個地方，不管啥，一大片的平地，一棵年代久遠的老樹，可以充當曬穀場，整個村有啥大事了也在這開個會。

坪村的大壩壩，在村子中間往上偏一些。

黎家人到的時候，大壩壩上已聚了不人了，連小孩也來了，繞著四周『』跑瞎，『婦』人阿叔帶著小板凳，搶先佔了邊邊角角樹蔭的位置，一會熱起來了兩塊不曬。

還有人拎著大水壺，裝著瓜子花生，顯然是當熱鬧瞧。

黎家人一來，村裏人便看過去，熱切的打招呼，一口一個黎大伯、黎大叔、周周吃不吃瓜子，也不等黎周周回話就抓了把塞黎周周手上，大家對黎大父子倆熱，對著顧郎熱中著幾分尊重。

像是抓把瓜子塞顧郎手上這舉可沒人敢。

顧郎上的氣度就讓人不敢瞎來，不尊重。

等了不一會，村裏家家戶戶來的來了，熱鬧許多。村長也到了，手裏拎著鑼，用鎚子敲了下，站在前頭扯著嗓門喊：「別說話了，靜一會。」

閑聊嘮嗑說話的紛紛靜了下來，就是連剛才跑的吱哇『』的小孩這會安安靜靜不敢吵鬧。

這時候村裏也有皮孩子，膽子大的，但基本上看眼『』也是一等一的，知道啥時候鬧、問阿娘討口糖、吃，啥時候夾著尾乖乖的，不然就等著挨揍。

村長平日裏大家還說個玩笑話，但這種大事，在大壩壩上了鑼，那可是嚴肅的事。

靜的快，村長清了清嗓子，也沒啥廢話開場白，直接說：「旱田的法村裏人曉得了，不曉得多問問，還不清楚的一會讓顧郎再說一下。今個說的水田的法。」

「黎大家，肚量大，不收銀錢免費給大家說的，不管做不做、收壞，這要記著，要是今年有人不做，來年別人家田裏收，眼紅的藉機胡鬧黎大家田，就別怪我了村法。」

「當然這法子咱們村還沒人使，壞也不保證，要是做壞了，敢鬧黎大家，我話放這兒也一併收拾！」

村長說的聲又嚴肅，「沒人『』你做，壞自己著，人黎大家也沒收你們一文錢，壞了不許鬧，了心裏記著黎大家的就。」

「了，讓顧郎來說一說。」

顧兆便從人群中走出去，站在村長旁，也不說場面話了，大家心裏急著聽，直接了當聲說：「水田要用的材料有兩個，一是『尿』，不管人『尿』豬『尿』，凡是『尿』就。二是石膏。這石膏是石，加了水的。」

「『尿』要加熱，就是要燒，燒熱了濃了，加石膏就。這個比例，我是說放多『尿』、放多石膏我還在琢磨，但就跟上糞一樣，寧願稀了，也不使勁多放，怕燒了莊稼，這個村裏叔叔伯伯干莊稼的比我要懂。」

站著前頭聽話的，這會紛紛點頭，那當然了，寧願稀不燒著苗。就是它再稀，沒有用，那水田莊稼收還是不變跟往年一樣，要是貪心放多了，那可壞了菜了。

「懂，這個我們懂，顧郎說的有道理。」

「這石膏咋做，石又是啥？」

「對啊石是啥在哪買？」

村裏人現在著石問，聽沒聽過的事東。烏一片，問起來，一個連著一個，一會聲了，村長便敲兩下鑼，又安靜下來。

「石我上次去鎮上『葯』店到了，石加了水用來殺蟲子避臟東——這臟東不是說那什麼。」顧兆怕大家理解鬼，但真解釋細菌，他不出來咋說，乾脆略過，直接說：「一袋半石的石，『葯』店一年要定三到四袋，以便宜每袋二百文，要是買的個人買二百三十文。」

「如果村裏要的多了，可以由村長出面協商價錢，這個應該還會再低，多我不知道，要給村長來忙。」

「我是按照我家水田十畝來算，一袋石用兩畝到三畝的田，我家十畝地買四袋就了，不至於太稀沒起啥效果，也不至於太多燒了莊稼。」

顧兆這話剛說完，底下人歇不住心思開始算了。

我家十二畝水田，那是不是？一袋按著二百文算，就要一兩銀子了，不不太貴了……

也有，我家先買一袋回來試試三畝田，效果了明年再說。

也有一袋的錢不出，沒影的事誰知道不使，明年再看。

各種心思有。顧兆說了法子，村長便敲鑼聲說：「給大傢伙兩時間，清楚，剛話也說了，今年要做的家裏來個男人到我這兒報名登記，就兩趕抓了，莊稼地不等人，三我就帶人去大棗村買石，不收你們錢，不放心的人跟我一起去。」

村長顯然是知道村裏各家小心思，手裏不沾錢，到時候談了多錢就是多錢，買不買做不做。

顧兆又說了一遍旱田田的法子，燒麥茬，注意別燒到別家，走水了。麥秸稈留著冬日過來年春燒了草木灰做化等等。

「了，散了。」村長敲鑼。

事說完了，也沒人散，七八舌的扎堆聊，你家做不做、一袋就二百多文這麼貴，可一袋使三畝地也還吧？

當然跟不要錢的旱地法一比，二百多文還是貴了。

有人心有人糾結猶豫，挨著遍的問。杏哥兒找到黎周周，說著，不知不覺就圍了一群阿叔嬸子。

「周周你家十畝水田做多啊？」杏哥兒問。他婆母公爹知道他和周周關係，讓他來多問問，收不給個心底話。

黎周周：「我家十畝追。」

「全追啊？你就不怕？是不是你知道？」杏哥兒也急，說話心直口快的，「是知道翻個翻吧？」

其他嬸子阿叔張聽著，黎周周搖頭，「不是，我家也一次做，一個村的，要是上那麼大靜不可沒人看見。我是信我家相公，他說那就試試，做的稀了，再不濟就是今年稻子賣不出去留自己家吃。」

黎周周也往壞了，反今年麥子賣的，家裏也不會太，是糧食就不缺，有黃米、豆子，面也多，還有紅薯，總吃飽飯不肚子。

杏哥兒：……

本來是不咋信，可一黎周周那麼疼他家相公，還真為了相公一句話這麼干，像也沒啥不信的了。

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套，沒啥保證，自己思量吧。

之兩，村裏人見了面一句話不是問吃了嗎、幹啥去，而是改了你家做不做、買幾袋。倒是村口王阿叔家沒這個煩惱，王阿叔家沒水田，只有旱地，現在用不要錢法子田呢。

可在糾結，兩時間過的快，村裏大分是拿家裏水田試試先，買個一袋兩袋的。家家戶戶有獨車，推著走吧。

這兩王嬸是不樂意出錢的，二百多文一袋，還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再說黎周周那麼心？可在不樂意，家裏田地的事還是男人和大兒子拿大半主意，說那就先買兩袋試試。

王嬸家水田二十畝呢。家去年生了個孫子，得水旱田。

兩袋也要四百多文。王嬸拿錢給男人，是疼心肝疼。

一大早不亮，村長在村口點人。

這兩登記了七十多戶，今個臨時還有三戶沒來，估計是臨了反悔。倒是黎二架著牛車也在，他打算買個兩水田試試。

村裏大多這樣，差不多時間，村長吆喝走了不等了。

黎家買的多，黎周周怕爹扛不，說是要一起去，還是相公說：村裏買的多，沒準還沒那麼多貨，一人一袋算是貨多了，爹拿不還有村長牛車使。

黎大也擺手不用周周去。

果然如顧兆猜的那樣。村裏烏一行人到了大棗村口，問石家在哪，村裏人指路，村長帶著頭很快到了。

之事很順，村長也是和糧打過道的，雖然糧連個品階沒，只算是個兵卒子，但對村裏百姓來說那就是。如今跟石家打道，討價錢，沒啥問題。

「是坪村的？顧郎？」

石家的兒子拍著腦子起來了，「對，是有這麼回事，還是剛過完年我去『葯』館送貨，有個穿著袍子文文氣氣的生問我價錢，旁邊還站著個個兒哥兒，沒還真的來買了。」

他當初說『葯』館量大一袋二百文，要是生自己買那就貴三十多文。生問了村裏

「對了對了，你說的生就是黎大哥婿顧郎。」

一對上，談了。坪村買的多，石家奇買這幹啥，村長倒是有心眼，說：「村裏鬧蟲子厲害，殺殺蟲。」沒說水田的法。

先著村裏來再說別的。

石家還也不用買這麼多，可有錢不賺白不賺，給眾人按照『葯』館的價格，說一袋二百文。坪村要的多，石家就算有現貨——石不怕『』存放，那也沒百來十件的貨。

坪村要的急，石家收了一半的定錢，是夜裏也燒白日也燒，招了旁支男丁給錢幫忙，訂了三來拿。等真真背回去，坪村家家戶戶做料、給田裏上已是八月中下了。

時間是有些晚。

顧兆。但要不是自家旱田收擺在那，也沒人信。其實他們家可以獨著先做，不過有了旱田收在前，村裏到時候一看就要問，糾糾纏纏，要是水田收又了，指定全村眼紅，到時候鬧出什麼不的得不償失。

還不如現在，晚就晚了，沒啥大效果也比全村人眼紅強。

家家戶戶院架大缸，用不用的、破了的積酸菜的缸先頂著，底下一把火燒，有人不會了拿不住，就來黎大家看、學。

滿滿一缸的『尿』燒的了，石混著水了膏狀，和『尿』混在一起攪拌，就和小孩子拿『尿』和泥一樣，堆起來狀態，就鋪在地上兩節手指肚，曬個一，就幹了。

這就是『尿』素石膏料了。

裝的滿滿一筐，去上。黎周周按照相公說的，做了個手套，給田裏上時就戴著手套，不然一下去手皮要蛻一層。

趕慢趕，家家戶戶分工合作，其他家還，，幾時間就搞完了。黎大家到了九月初才真上完。

涼了，黎周周燒了兩大鍋熱水，一家人洗刷了個澡。

八月中那幾，東坪村來人說顧四讓顧兆回一趟顧家，但那段時間顧兆很忙，一直忙到今，現在有了時間，終於起來這茬事，當然也是周周提醒，說不去不，岳父了，還是去一趟吧。

去就去吧。

洗過澡換了，春捂秋凍，如今涼了，顧兆穿的還是單袍子，乾乾淨淨的，這次沒半披髮，直接扎了個道士頭。

這單袍子是去年沒結婚時穿的還算的袍子，今上一看，袍子離腳背短了一截。服穿著也沒以前那麼寬鬆兜風了。

一年不到的時間，顧兆的骨架開了，拔，有幾分男人的氣度。

看。

黎周周喜歡相公穿袍子，他也換了還算的裳，拿了些禮，家裏腌的黃瓜一罈子，相公說放點糖吃，今年腌黃瓜黎周周就放了糖。

果然吃的多。

一壇黃瓜，八個蛋。這就是一份走親戚的尋常禮。

「也不知道岳父有啥事。」黎周周拎著籃子和相公走在田間。

顧兆說：「怕是田的事，也沒別的了。」

李桂花月生了個男孩，因為不是頭一胎，也不興村裏擺滿月酒，不過邀請自家親戚吃個飯還是有的。這樣的沒顧兆黎周周，可顧四李桂花是真把顧兆當嫁出去的『贅婿"潑出去的水了。

八月中讓兩人上門過去，那當然是對自己有利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