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法則》第23章

衛生間里,黎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右臉,原本只剩一層皮的臉頰,居然被起一塊來。

黎衍:“……”

他的確是胖了一些,沈春燕要是不說,自己都沒覺。

黎衍三下五除二掉上,赤/,鏡子里的男人異常白皙,上依舊清瘦,他骨架子大,肩線寬闊,鎖骨、肋骨越發分明,看著十分弱

屏氣凝神彎起手臂,黎衍想觀察一下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肱二頭,結果就是——涼涼。

他嘆了一口氣。

這幾年來一頓飽一頓,又缺乏運、腹、人魚線那些玩意兒早就沒了蹤影,這段時間伙食還超標,肚子上倒有了一圈小小的肚腩,坐著時特別明顯。

大于輸出,就只往兩個地方長:肚子和臉,這令黎衍到焦慮,自己的小肚子,心想再這麼下去,他是不是就要變啤酒肚??

現在的黎衍雖然不像過去那麼臭,但也無法忍自己材變形,已經是個沒了的重殘人士,再變一個油膩的胖子,還有眼看嗎?

當下心中就有了計劃,不能坐以待斃。

洗完澡,黎衍轉著椅回到房間,拉開柜移門,彎腰從最下層拖出一個極重的大運包。運包里裝著幾對規格不等的啞鈴,還有一個拉力和一個泡沫軸。

他試著拿起最重的那個啞鈴,想做一個平舉,巍巍拎起來后,發現手臂本就抬不起來。

自己居然已經弱這樣了??

挑揀了一下,黎衍拿出兩個8公斤重的啞鈴,決定從基礎練起。

他在本子上寫下鍛煉計劃:

仰臥推、仰臥飛鳥各三組,每組12個——練

彎舉啞鈴、啞鈴頸后臂屈各三組,每組12個——練肱二頭、肱三頭

卷腹、俯臥撐(下半完全騰空)——練腹、核心力量。

拉力若干個……

知識黎衍知道得不,畢竟以前也曾有過一漂亮又勻稱的。無奈現在他沒了雙,很多作都做不了,有氧運更是困難重重,減脂無,只能靠無氧運來增

黎衍沒穿假肢,轉著椅去到客廳雙杠

,雙手撐著兩邊雙杠把自己的吊在半空,失去雙的重量,這個作對他來說居然很輕松。他試著彎曲手臂,讓下沉,再提起,上上下下做了幾組后,終于覺到吃力。

——說明有用!

他又試著抬起下半,把與地面平行,只靠雙手垂直撐在雙杠上,繃腹部,勻速呼吸,堅持了沒幾秒,手臂就卸了力,幾乎無法再椅,干脆任憑子慢慢往下墜,直到屁落到地上。

黎衍轉過,雙手撐地挪了兩步,左手按著椅椅面,右手往地上一撐,把子挪上椅,累得氣吁吁。

先這麼練吧,每天練一個小時,應該會有效果,他想。

——

周俏上著班,完全不知道家里的黎先生每天都在搗鼓什麼,依舊細心地為他準備三餐,天天煮一大鍋米飯,生怕著他。

年夜那天,商場延長營業時間,晚上11點才打烊。

周俏上了兩個全天班,簡直心俱疲。

臨近下班,商場里的顧客已經很空去了服務臺旁的服裝修改,高大姐戴著老花眼鏡在那兒玩手機,周俏問:“高姐,我的子好了嗎?”

“好了。”高姐把一條黑子拿給周俏,“你也太倒霉了,這什麼顧客啊,胖那樣,185的子都能撐裂。你看看,基本看不出來了吧?”

說到這事兒周俏就無語。

下午的時候,專柜里來了一對母子說要買男,兒子二十多歲,長得特別胖,Cindy有些猶豫,拿了這條子給他試,試完后他說不喜歡,紅著臉把子往Cindy手里一塞就要走。

Cindy沒發現異常,周俏卻聽到兒子悄悄和母親說“……裂了……撐破了……”這麼幾句話。去檢查Cindy手里那條子,發現部的合線果然裂開了一個口子,周俏追出專柜,攔住那對母子把子給他們看,結果人家死活不承認。

人尖聲道:“你有監控嗎?有證據嗎?你怎麼證明這子是我兒子弄破的?”

Cindy也跑了過來,周俏著急地說:“我們拿給你的時候絕對是好的!”

人叉著腰,指著周俏:“我警告你別污蔑人!我說你拿給我的時候就是破的!你們自己服質量不好,還要訛我們消費者!你

什麼名字?我要去投訴你!”

周俏不想和吵,放語氣說:“這位士,請您理解一下,子給你們試的時候一定是好的,您看這樣行嗎?我給您折上再打個折,您把這子買了,要不然,需要我們員工自己賠,我們打工的也不容易。”

胖兒子在邊上臉紅豬肝人倒是一臉囂張:“你是不是有病?你不容易,我們難道就容易了?你們自己子壞了,就要讓我們買,我們憑什麼做這個冤大頭去買你的破子啊!”

Cindy眼里含著淚,沖著那人就起來:“你要是不買,我就報警!明明就是你兒子弄破的!”

周圍專柜的導購們都走出來看熱鬧,議論紛紛。

“你報啊!你們更室里裝監控了嗎?”人極為不屑,又看看周圍探頭探腦的幾個導購,大,“干嗎?干嗎?!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們!看什麼看?一群外地人!鄉佬!素質就是低!活該你們一輩子做打工妹!”

Cindy火了,對著那人破口大罵,人也不甘示弱,一時間,各種污言穢語夾著生//的臟話就嗡嗡嗡地響在周俏耳邊。

手里的子不算貴,但就算員工折扣價也要四百多塊,那是Cindy的顧客,就要Cindy賠。周俏被們吵得腦子都要炸了,上前拉住Cindy的手,說:“別吵了,人家是無賴,你吵不過的。”

人尖:“你罵誰無賴呢?!”

“說你呢,敢做不敢當,不是無賴是什麼?”周俏的視線瞥向后的胖兒子,語氣很平靜,“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弄破了就是弄破了,弄破東西就賠錢,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是個年人了,你媽媽不肯賠,那你呢?你自己的事不能自己做主嗎?”

胖兒子臉一陣紅一陣白,不停地看母親,又瞥瞥周俏,最終還是垂著腦袋什麼都沒說。

人大聲說:“你放什麼屁呢!誰弄破了?誰看到了?想要我們賠錢!你跪下求我啊!你跪下說不定我還可憐可憐賞你幾塊錢呢!小/兒。”

胖兒子小聲喊:“媽……”

“你閉!”人呵斥道。

周俏看著皮子上下翻飛,猙獰的臉孔令想起曾經那個領班,不明白這些人的優越從何而來

?惡意又是因何而生?大家都是人,踐踏別人能令到快樂嗎?

曾經的對這種事逆來順,覺得自己就是低人一等。

但現在,已經沒那麼懦弱了。

周俏抬頭看著人:“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下跪?你配嗎?!有時間在這兒耍威風,不如回去你兒子減減!我們質量這麼好的子都能撐破,還不承認,算什麼男人?是!我們是外地人!但我們靠自己雙手打工賺錢,堂堂正正!你就算是本地人,也是丟錢塘本地人的臉!做事這麼無恥下作,我都替你臊得慌!”

人怒極,聲音尖利刺耳:“你才無恥下作!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是什麼玩意兒?我知道你們這些外地人都在想什麼!一個個挖空腦袋就想嫁到城里來!晚上不知道躺過幾個男人的被窩呢!”

導購們都氣壞了,Cindy又要罵,周俏攔住,對那人說:“別把你自己齷蹉的想法扣到我們頭上,嫁人我們也是有原則的。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順便幫你問問大家,你兒子應該沒結婚吧?”

人一愣,周俏已經提高了音量,“姐妹們!這兒有一位尊貴的本地未婚男人,素質可高得很!你們有人愿意和他對象嗎?!”

幾個年輕的導購紛紛起來:

“誰愿意啊!有病吧!”

“跟個豬一樣!惡心死我啦!”

“媽寶男,誰嫁誰腦殘!”

有人“嗤嗤”地笑:“胖子/痿哦!”

Cindy“呸”了一聲:“做夢呢!做你的春秋大頭夢!我看他一眼就惡心地要吐!”

“你、你們這群臭婊/子!小賤貨!你什麼名字!我要去投訴你!!”人氣瘋了,著手臂直指周俏。

周俏卻不看,只看向后那個腦袋都快低到口的胖兒子,冷聲道:“我周俏,去投訴吧,你們本地人有頭有臉,我們外地人在這兒可是無親無故,急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服務臺就在一樓,你去啊!”

人眼看著要撲上來打人,卻被胖兒子拉著走:“媽,媽!算了算了,趕走吧!別丟人了。”

“誰丟人了!誰丟人了!這個臭婊/子!我要撕了!”人罵罵咧咧地被兒子拖走了,周俏冷眼看著

他們遠去的影。

導購們紛紛散了,有人對著周俏喊:“俏俏,說得好!”

周俏無奈地笑笑。

Cindy抹了一把眼淚,垂頭喪氣道:“媽了個子,一天白干。”

周俏拍拍的肩:“沒事兒,這子我買了。”

Cindy睜大眼睛看:“你買了?”

“嗯,我一個朋友能穿,剛才敢那麼罵人就沒指能買下。”周俏著手里的子。

Cindy想了想:“我幫你付一百塊吧,畢竟是我的顧客,子都壞了,我不好意思的。”

周俏笑著點點頭:“行,謝啦,一會兒我找高姐去一下。”

高姐的手藝非常好,子后已經修補得一點都看不出來了,還按周俏的要求把截短了五公分。

按照黎衍原本的高,子長度應該剛好,可現在給他的假肢穿,就有點兒嫌長。周俏拿著子回到店里,趁著最后幾分鐘把子熨了一下,仔仔細細折起來塞到紙袋里。

下班后,和Cindy一起出了商場,周俏發現,又下雪粒子了。

錢塘的雪下得可真小家子氣啊——周俏嘆。

潤的雪,夾著雨,一點兒也積不起來,路燈下,能看到雪粒子細細地飄在空中,和老家鵝般的大雪完全不一樣。

末班車已經沒了,氣溫低得要命,周俏和Cindy順路,決定一起打車。

兩個生撐著傘、手挽手往路邊走時,黎衍的電話來了。

“你怎麼還沒回來?”他氣呼呼地問。

周俏才想起忘記和他說商場延遲打烊了:“對不起啊,今天年夜,11點才關門呢,我剛下班,準備去打車。”

“快一點兒,限你12點前到家。”黎衍的語氣是命令式的。

周俏沒明白:“為什麼呀?你了?”

“什麼了?!我不!你趕回來,別買宵夜了。”說完,他就掛掉了電話。

周俏:“……”

——什麼時候家里有門時間了?

Cindy驚奇地看著:“俏俏,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是我……房東。”周俏回答。

Cindy不怎麼信,看到周俏手里拎的紙袋,問:“是上次坐椅來找你的那一個嗎?你這子該不是要給他穿吧?”

周俏:“……”

“周俏你可以啊!”Cindy瞪大眼睛,“你真

的在和他對象嗎?他、他、他……”

周俏止住:“別他了,我沒和他對象,再說了,人家也沒你想的那麼差,他是A大畢業的高材生呢,哪兒看得上我呀。”

“什麼?”Cindy為打抱不平,“A大畢業的了不起啊!他可是個殘疾人!你看不上他才對!他多大臉啊居然還敢嫌棄你?”

周俏連連討饒:“姐,求你別發揮想象力了,他沒嫌棄我,我倆沒聊過這些,而且你不了解他,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我朋友,你再這麼說他,我可要生氣了。”

Cindy乖乖閉,在路邊了一輛車,等車來時,一跺腳:“今天夠倒霉的,真是氣死我了!”

周俏勸:“別氣了,我們也罵過癮了。”

“你說他們這些本地人到底是怎麼想的?”Cindy義憤填膺,“沒有我們外地人,誰給他們送外賣!誰給他們送快遞!誰給他們端盤子、造房子、收垃圾啊!他們自己又不愿意干!不謝謝我們還要罵人,簡直有病!”

周俏嘆口氣,隔著雨幕看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說:“沒辦法,誰讓我們生在農村呢?把自己日子過好就行了,別管那些人怎麼說。”

見Cindy還是氣呼呼的,周俏用手肘撞撞,“別生氣啦,明天我不帶飯,新年第一天,我請你吃午飯吧。”

Cindy終于笑起來:“麻辣香鍋!”

“沒問題。”

出租車來了,兩個孩說說笑笑地一起上了車。

趕慢趕,周俏終于在11點40分開門進屋,帶著一寒意。

黎衍坐著椅轉到客廳,看收傘,問:“外面冷嗎?”

“冷啊,雨夾雪,噠噠的好難。”周俏自己被雨雪打的袖子,換好鞋問,“對了,你催我回來有事嗎?”

黎衍等了周俏一個小時,雨雪天氣,他的殘肢很疼,心就不太好,立刻就懟上了:“什麼我催你回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要晚回來也不提早和我說,萬一你出點事怎麼辦?年關到了外面很多犯罪分子打算干一票回家過年呢!你一個孩子三更半夜還在外面晃!你說我要不要來問你?你以為我想管你啊!”

叭叭叭,叭叭叭……周俏翻個白眼,又立刻服:“我知道啦,對不起對

不起,是我沒提前和你講,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黎衍:“……”

——怎麼覺怪怪的?活像是在哄小孩。

周俏去洗了個手,出來時,黎衍還板著臉待在客廳。

他看著,說:“還有15分鐘就是新年了。”

“哦……”周俏有點莫名其妙,心想他是想等一起年嗎?

的反應不咸不淡的,黎衍陷沉默,錯開視線,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俏趁機把紙袋遞給他,“喏,今天給你買了一條子,就當新年禮吧。”

黎衍:“……”

心里瞬間浮起非常不好的覺,他皺起眉問:“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給我買子?我和你說過我需要子嗎?!”

周俏簡直要撓墻。

——啊啊啊!敏多疑的小黎先生好像又想多了。

不過已經有點清黎衍的脾氣,知道還沒到炸的臨界點,這時候敢于在老虎頭上拔,故作驚訝地問:“原來你不用穿子的嗎?”

黎衍氣極:“周俏!你別太過分!”

看著他憋紅了的臉,周俏“噗”一聲笑出來,黎衍擰著眉

“好啦,你可真會胡思想,我逗你呢。”周俏決定說實話,“這條子是新的,今天被我不小心弄破了,只能買下來。我已經找商場的裁把它修好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個號碼你能穿,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到時候問問宋晉要不要吧,實在不行,宋叔應該也……”

“拿來。”黎衍聽不下去了,收下紙袋,低聲說,“早說不就行了,扯什麼新年禮?我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

周俏挑眉看他。

——您心里沒點數嗎?

黎衍又看一眼墻上的鐘,11點50分了。

不知道是不是周俏的錯覺,黎衍的臉似乎有點紅,他說:“隔壁單元有戶人家,每年一月一號零點都會放煙花,我的臺能看到。你……要不要到我臺……看煙花?”

周俏腦子秀逗了一下,問:“那我的窗子也能看到咯?”

黎衍的臉唰地黑了,冷冰冰地說:“不看拉倒。”

說著就把椅轉回了房間。

“……”周俏嘀咕了一句,“我又沒說不看。”

還有時間,周

俏換上一件絨絨的黃珊瑚絨睡,拖著一把椅子、抱著可達鴨去敲黎衍的房門:“黎衍!”

他在里頭問:“干嗎?”

“看煙花……”

門打開了,黎衍神別扭,倒退著轉椅,說:“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黎衍:什麼時候能再練出漂亮的上半

作者:練出來了又如何?沒人看不是白搭?

黎衍:萬一……有人看呢?

作者:你是說俏俏嗎?放心,你就算胖球,也不會嫌棄你的。

黎衍:可是讀者妹子們嫌棄啊……我可是男主!

作者:你的男主包袱有點重啊!

黎衍:你不怕們棄文嗎?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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