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的胡鬧》第13章

第13章

士等得太久了,又打電話催促。

郭尉去里間洗了把臉,重新扎好領帶,西裝搭在臂彎上準備下樓。

他余瞥見茶幾上放著一碟甜點,腳步頓了頓。

郭尉平常很吃甜食,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名堂。

單從來看,棕的應該是巧克力或咖啡口味的,一口未;上面有一整顆草莓的,只用塑料勺挖了一小口;綠的甜點樣子很普通,一層細末下是油和紅豆餡,倒是吃了一小半。

郭尉端起紙碟,著蘇穎用過的小勺去吃綠的那個,只覺口細膩,味道清甜,舌尖帶著淡淡茶香。

他站在那兒,慢慢品嘗,竟把剩下的半份抹茶紅豆慕斯吃完了。

郭尉了張紙巾,走出去等電梯,想起什麼又折返回來,問書:“甜點你準備的?”

書差點彈起來,一時琢磨不老板的心思,怯怯地點了下頭:“是的,郭總。”

“味道不錯。”

郭尉說。

書松一口氣,把心放回肚子里,微笑道:“喜歡就好,那我以后多準備一些。”

“不用。”

他從側口袋里掏錢包,出幾張紅票子:“麻煩你幫我買一份,只要茶……”

“抹茶的?”

郭尉點頭,把錢放在桌子上。

擺手:“這些太多了,其實沒有多錢的,我來買,您不用給。”

“拿著吧。”

他說:“謝了。”

書當然不會傻到繼續推讓,看著他的背影,真心會到伴君如伴虎的覺,明明剛才因為失職被他罵,這會兒他卻笑臉相迎,溫文有禮。

低頭看著桌上的鈔票,不管怎樣,今天的甜品算是送對了。

正沾沾自喜,郭尉忽然回頭:“讓業務部黃澤欣下午兩點來辦公室找我。”

書:“知道了。”

郭尉到餐廳時,仇士已經按照他的喜好點了菜,見他一個人過來,奇怪道:“你老婆呢?”

郭尉解開西裝紐扣,坐下來:“店里有急事,先回去了。”

一聽這話,仇士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輕不重地放下筷子:“一聲招呼沒和我打,就這麼走了?”

我跟您說一聲。”

士把一盅佛跳墻端給兒子,哼道:“媽不是親媽,就會幫著老婆說好話。”

郭尉笑笑,夾了塊魚口中,慢慢嚼著。

士:“我今天才知道,原來的店開在步行街后面,那是十幾年前的老商場了,里面專賣雜牌子,價格便宜,款式不好,平時逛街去都不會去。”

撇了下,小聲說:“以為多高端呢,沒想到是這個類型的服裝店。”

郭尉說:“每個人需求不同,您應該清楚的。”

“清楚,清楚。”

士拉長了音,話題又轉回去:“不過,哪有和長輩約好吃飯,不聲不響走掉的。”

“事比較急,等著理。”

士也害怕說多了兒子不高興,小聲嘀咕了句:“反正今天就是不對。”

郭尉瞧了老太太一眼,忍了忍,終究沒再開口辯。

他知道,婆媳關系中他的立場至關重要,這場婚姻基不穩,他與蘇穎都需要磨合,何況與母親呢。

對蘇穎有偏見,得靠時間去改變,蘇穎和不親近,這個更需要時間。

背地里互相念叨念叨無傷大雅,沒必要句句去辯,否則老人聽了更加記恨,也另一半覺得自己不夠重要。

一直沒說話的鄭冉忽然開口:“該不是以為要請客吧。”

郭尉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抬眸瞧一眼。

“剛才在商場里想請仇姨的,看換了地方,害怕消費太高吧。”

鄭冉笑著說:“現在服裝行業不太好做,雖然沒干這一行,多了解些。”

郭尉贊同地點點頭:“賺錢不易。

不如這頓你請?”

“……”鄭冉被噎得沒話說,半天才道,“無所謂啊,我請當然可以。”

郭尉沒搭腔,視線轉向仇士,“媽,還需要點些別的麼?”

這兩人湊在一起,仇士就頭疼,沒等說話,鄭冉又說:“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大個老板,應該多給點零花錢,有些人圖的不就是這個?

別再又丟了老婆。”

郭尉說:“我要是你,可沒工夫心別人。”

“你……”

士瞅了瞅這兩人,繼不能輕易責備,只好嗔怪地輕拍郭尉胳膊一下:“怎麼跟你姐說話呢。”

郭尉也覺得沒趣兒極了,默默吃菜,不再說話。

隔了會兒,仇士忽然想起來:“對了,楊晨最近打電話沒有?”

郭尉:“沒有。”

“晨晨沒念叨他媽媽?”

“偶爾一兩次。”

士問:“現在在哪個國家?”

郭尉說:“不清楚。”

士嘆一口氣:“這當媽的也不知道關心關心孩子,那點心思全放自己上了。

啊,就是太脆弱,經不住打擊,總是往那死胡同里鉆,要不然你們也不會……”

郭尉聽仇士念叨了會兒,飯也吃得差不多,他拿紙巾角:“我吃完了,先上去,你們慢用。”

郭尉起先去結了賬,回到辦公室時,黃澤欣已經等在那兒了。

有些事是他想得太簡單,只怕誤會會更大。

家里那位哄起來就有些麻煩,不過,他倒是很樂意去哄好

……

蘇穎回到店里腦袋終于清醒,更加覺得剛才像風。

坐下來稍微冷靜了下,其實也好解釋,沒有哪個人能接丈夫對自己不忠,出軌的實質是背叛,而背叛給更多的應該是恥辱和氣憤,并非其他。

把心里防線重新建立起來,蘇穎不再胡思想,環顧著有些暗淡的小店,挽起袖子想要收拾一下。

把模特上的下來,換套裝,搬貨架,調整服裝的擺放位置,一遍玻璃和鏡子,又重新抹了地板。

所有都做完已經臨近傍晚,手機顯示有一通郭尉的未接來電,時間是三點一刻,之后沒有再打。

蘇穎盯著手機看了會兒,屏幕暗掉后,塞回屜里。

顧客仍是不多,有個人進來試了幾套服,分別站到鏡子前瘋狂自拍,折騰一通,卻說再轉轉,便瀟灑地走了。

這種顧客平時并不見,多數是和別的店鋪作比較,或是去網上找同款。

蘇穎今天做什麼都心不在焉,索提前關了門,給周帆打電話問地址,開車過去。

周帆租住的小區有些老舊,走廊里雜一堆,墻面斑駁,連防盜門都沒有,每家都是一層鐵門里面再加一層木門。

周帆沒洗漱,上穿著起皺的居家服,顯得有些邋遢。

蘇穎打量著的小屋,一床一柜,對面桌子上七八糟堆滿服,角落的地上放著電磁爐和油鹽醬醋等調料。

掌大的地方,最值錢的應該是床上放的MacBook了。

里面正播放韓劇,嘰嘰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蘇穎覺得不過氣,以往生活再艱辛時,也沒住過這種條件的房子。

周帆漂亮笑,外表,誰知背后會是這番境。

只能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

周帆挪開被子:“穎姐,坐。”

蘇穎這才把目挪到臉上,卻不由怔住。

“你的臉……”

周帆本沒想遮掩,反而笑了下:“先坐。”

蘇穎擰眉問:“你男朋友打你?”

周帆聳了聳肩:“跟你說過他有暴力傾向的,以前砸東西,然后現在終于跟我手了。”

淡定地說:“那晚回來,他在樓上看見你們的車,非說我榜上大款了,后來打起來,我提了分手。”

“你就讓他打你?”

“沒有,他臉快被我撓開花了。”

周帆說:“之后他在我面前跪了一宿,哭著請求原諒,說以后再也不會了。”

蘇穎沉默幾秒,看著:“手一次不是偶然,這跟一百次沒有任何區別。”

周帆點點頭:“我清楚的。”

“那你有什麼打算?”

“分手是一定的,再談談,最好是好聚好散。”

拿著小圓鏡照了照:“不太明顯了吧,過兩天我就去上班。”

兩人聊的時間不太長,蘇穎起離開。

走時再三叮囑,有什麼事別沖,報警解決,或者打電話通知

從小區里出來,天全暗了。

和周帆聊完,蘇穎心更加抑,冷風直往領子里鉆,系上扣子,胃部不適,這才想起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郭尉的電話這時打進來,蘇穎心臟狠狠跳了下,握著手機,腳步不自覺變慢。

想了幾秒,按下接聽鍵。

郭尉聲音相當悅耳:“在店里?”

“沒。”

蘇穎態度已經恢復如常:“在外面。”

那邊稍微停頓了下,用更為低緩的聲音問:“還在生氣?”

“怎麼敢。”

郭尉笑笑:“接你下班?”

蘇穎說:“你不是佳人有約?”

“改時間了。”

蘇穎完全停住,抿著,手機在耳邊不說話。

他忽然低低笑起來,那愉悅又略帶磁的聲音極其欠揍:“好了,到底哪兒呢?”

蘇穎本意是想回家的,話臨到邊卻是:“準備找地方吃晚飯。”

郭尉簡短兩個字:“地址。”

蘇穎想起前段時間和周帆顧的面館,不知堂堂郭總在那種臟的環境里,會作何

于是報了面館的地址。

結束通話,蘇穎踩著高跟鞋慢悠悠往那邊走,到后沒多久郭尉也到了。

他同樣步行而來,穿一件灰藍商務款羊絨大,簡約利落的剪裁將他形襯托的更加高大筆,領口著白襯衫和黑底暗紋領帶,西裝領與大的領子分別妥帖在前。

郭尉的影在人群中忽忽現,側躲避路人或是掩輕咳。

他視線稍垂,專注走路的神顯得格外帥氣沉穩。

蘇穎收回目,低著頭,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

等人走近,拉開面館的門。

熱氣撲面,前廳仍舊人滿為患,蘇穎輕車路,帶著他穿過走廊,直接進后院的塑料暖棚中。

找個比較安靜的角落落座,蘇穎把滿是油垢的菜單分給他一個,揶揄道:“現在去跟別人吃燭晚餐還來得及。”

郭尉看一眼,沒搭理,邊解大扣子邊認真看菜單,半晌后,把下單的小本子推到面前,抬抬下:“寫。”

蘇穎:“……”

郭尉說:“素炒冬瓜、紅燜蝦、琉璃山藥、棒骨雜菌湯。”

又看了看旁邊那桌:“一壺燒酒。”

蘇穎默默寫下來,上次就特想嘗嘗那酒的味道。

郭尉又問:“你呢?

想吃些什麼?”

蘇穎看看菜單,他點的東西已經足夠兩個人吃,所以只加了一碟炒花生米,便起把單子給老板。

沒多久,老板先端來花生米和一個小木盆,盆里盛滿熱水,溫著一壺酒。

隨熱氣一點點揮發,很快,空氣里飄著淡淡的酒香。

溫了一會兒,郭尉分別給蘇穎和自己斟滿,兩人都沒說話,他先著小小的酒盅輕抿一口,沒有強烈的辛辣之,溫潤的酒水順著口腔進去,只覺胃暖心暖。

郭尉說:“古有‘曹劉青梅煮酒論英雄’、‘關羽溫酒斬華雄’。

說,關羽與華雄戰,先將他斬落于馬下,歸陣后,曹為之斟的酒尚有余溫。

雖然這段描寫是贊關羽武功了得,也說明中國的煮酒文化歷史悠久。”

他閑閑地說著,杯中酒已飲盡:“小時候在鄉下老宅住過一陣子,我爺爺也經常溫酒來喝。

那時候他是用小瓷碟先倒量酒,點火燒一會兒,再將盛酒的杯子放進去溫熱,偶爾我著嘗一口,老爺子從來不阻止。

想想也是久的事了,現在很看見有人溫酒喝。”

他說這番話時,目有些溫,直接用手了粒花生米吃。

不知何時他將領帶摘去,領口的兩顆扣子解開,出脖頸一小片皮,顯得松散隨意。

蘇穎以為他會覺得不自在,卻意外他的游刃有余。

心不在焉地問:“為什麼?”

郭尉說:“現在制酒工藝提高了,不需要再煮酒揮發一些有害質,也大概是,為了中的辛辣刺激。”

“你爺爺還好嗎?”

他平時很談及家事,現在老爺子與姑姑移居瑞士,拼搏一生,又經歷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早已看世事。

蘇穎無緣相見,而他也沒有帶拜訪老人家。

郭尉說:“還算朗。”

蘇穎沒再說什麼,因為這期間他的電話一直震。

喝了口酒:“不看看?”

這話倒是提醒了郭尉,他往后靠了靠,開始目不轉睛地瀏覽信息。

菜和湯陸續端來,他一口未

蘇穎面漸冷,到底沉不住氣:“前幾天和朋友來這吃飯,問了我一個問題。”

郭尉抬眸瞧一眼:“什麼?”

問我能不能接男人出軌。”

郭尉:“你怎麼答的?”

想了幾秒,蘇穎開口:“我說,雖然沒潔癖,也介意和別人共用一個男人,都不是死纏爛打的個,希對方坦白,然后……聚散隨緣。”

這話說出口,還是有些猶豫后悔的。

郭尉聽著別扭,的答案缺乏,竟輕松把他變一樣私人用品,也說不清是否值得高興。

他足足看了半分鐘,無奈笑笑,將手機調轉過來,擱在能及的地方:“書發來的,幾份文件和下周日程安排。”

他淡淡問:“以為是季妍?”

蘇穎忽然間啞口無言,半晌才反問:“難道事不存在?”

郭尉:“當然。”

“我今天聽的很清楚。”

郭尉看了下外面,半刻,扭過頭:“我欠你一個解釋,我的錯,這次請一定耐心聽完。

我和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有,也在和你結婚之前,明白麼?”

蘇穎自認不是個翻舊賬的人,卻不知怎麼,一些事好像自印在腦海里,然后口而出:“會所那晚你們抱得倒,好像就在婚后。

什麼打擊,深更半夜要追到會所里找老板訴苦?

抱著訴苦?”

郭尉:“記得這麼清楚?”

“……”蘇穎氣道:“你只會避重就輕。”

他認真解釋:“不是訴苦,而是……說是傾慕我。”

蘇穎立即輕哼一聲作回應,心中罵了句“不要臉”,臉上的嫌棄表已經不加掩飾。

郭尉沒理,“當然,目的不會太單純。”

他接著說:“忽然沖過來抱我,我大腦做出反應的第一時間想要推開,你進來了。”

蘇穎盯著他眼睛看。

郭尉目平靜,不曾回避:“如果我這樣解釋,你愿意相信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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