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哥早就知道了對嗎？”

牙牙知道團團很厲害，比人姨姨還要厲害。

“嗯？你覺得呢？”團團低頭看向邊的丫頭。

姜牙牙嘆了口氣：“那好吧，既然連你都不肯手，那便說明是真的沒救了。”

團團搖頭輕笑：“倒也不是如此，只是前不好，此番轉世是娘親賜給的。”

“那……”

牙牙還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說出口。

哥哥的話太深奧，有好些都不能理解。

金枝死了。

用刀子劃破了手腕，等到仆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咽氣了，手中還拽著他們的喜帖。

鮮淌了一地。

“怎麼會這樣？”當看到金枝尸的時候，楚玨面蒼白，渾冰冷。

白婳不是說過，會幸福安穩一輩子嗎？

又怎麼會自殺？

“金枝，金枝！”

抱起金枝的尸，總覺得哪里出了差錯。

“莫要去找了，便是找了也回不來。”

團團牽著牙牙的手出現在門口。

楚玨跪下來，雙眼通紅，金枝上的和他的喜袍混在一起，是那樣的鮮艷。

“我知道你本領通天，我求你救救！”

“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好的份，好不容易才轉生的，若是這般輕易死了，那……”

那之前的一切又都算什麼？

“你想活著？”

“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行，只要活著！”

只要蕓娘活著，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白婳那麼厲害，為的兒子，也一樣可以做到！

“你可知為何會自殺？”團團低頭看著跪在他面前的男人，眼里沒有悲憫，只有平靜。

楚玨咬了牙，他不肯承認，也不敢去想。

他不知道這孩子的子這般烈，他以為這段時間金枝已經平靜下來了，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在哪里。

又怎知金枝會因為他親而自殺。

“不是因你而死，在為蕓娘前，的愿便是嫁給你，直到轉生為金枝，都一直帶著這個念頭，從你要娶新夫人開始，信念崩塌，就注定會死。”

娘親說過，人一旦失去了信念，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剎那間，楚玨好像明白了。

他痛苦地抱著金枝，想要狠狠地扇自己兩耳。

“那還能轉生的，對嗎？”

團團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你若想下輩子還好好的，就最好不要出現在面前，不要讓知道，這世上還有楚玨的存在。”

他明白了。

他什麼都明白了。

只要他不出現，金枝就能好好的活著。

金枝的執念是他，執念一旦空，屬于蕓娘的魂魄就會消亡，唯有讓他不出現，蕓娘才會好好活著。

他們將金枝安葬了，即便悲痛不已，卻也不得不認清現實。

楚玨辭了。

第三年秋，有嬰降生，楚玨隔著那高而厚的墻，聽見了里頭初生兒的啼哭聲。

他頭上生了許多白發，聽到院子里傳來的歡聲笑語，楚玨開心地笑了起來。

“走吧，回家。”

如同以前一樣，這一次的轉生，也很幸福。

楚玨時常能在墻外聽見孩子純真的笑聲，終于學會了走路，在院子里蹣跚學步，不小心摔倒后便哇哇大哭。

楚玨的心一，隔著門看見孩子摔破了的小手。

腳步蹲在石階上，最終還是沒能走進去。

“老爺，咱們回去吧，天快黑了。”

雖然他們不懂為何老爺總是隔三岔五地過來，但也不敢多問。

又冬了。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楚玨還是沒能和張婉婚，金枝死的那一天他拋下了張婉，廷尉府不起這等辱退了婚。

此后楚玨也沒打算再娶了，便是以此孤獨終生，以此來彌補被他愧對的張婉。

他院子里有一顆柿子樹，秋天的時候掛滿了紅彤彤的果實，枝椏一直到了墻外。

一帶著網的竹竿悄悄地了過來，網住那鮮紅的柿子。

墻外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

“姑娘，您小心些，莫要摔倒了！”

楚玨正坐在柿子樹下看書，只當是誰家的頑過來柿子罷了，也不曾理會。

直到一顆沉甸甸的柿子砸在他頭上，稀爛的水淌了他一臉，他這才抬頭看向墻外的方向。

“哎呀！實在對不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墻頭的孩子驚了聲，慌忙說著，手中的竹竿也不要了就要跑。

然而四目相對，兩人都同時愣住。

分明只是第一眼，卻像是重逢的故人，倍悉。

姑娘約莫十五六歲了。

姑娘愣住，結結地問：“先生，我們見過嗎？”

很悉，像是他們本來就應該認識一樣，楚玨慌忙轉過，未說只言片語便大步進了房，將門重重關上。

背靠在木門上大口息著。

為什麼……為什麼又遇見了？

“姑娘，咱們快下來走吧！”丫鬟催促著，這都被人抓包了還不走。

姑娘覺得楚玨是個怪人，也沒多想就走了，只是自那之后，那姑娘生了個場大病，沒能過這年冬天就死了。

此后他想出家，可凈慈說他六不凈，心境不明，不肯收他。

他砍了院子里的柿子樹，發了好一場瘋，似哭似笑，狀如瘋魔，頭發也在一夜之間白了。

他只是想蕓娘能有個好結局，為何就是不能。

他知道問題出在自己上，是他讓蕓娘命端，不過須臾數年，便已經轉生好幾次了。

他終于舍得逃離京城，尋了個靜謐的無人之地，靜靜地等待死亡。

楚玨垂垂老矣，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

仆人拿了氅披在他上說：“老爺，這里當真是個好地方呢。”

“是啊。”他嘆地說著，只需推開門，就可以看見在田間地頭嬉鬧玩耍的孩們。

黃發垂髫，好不愜意。

藤球忽然被踢到了他懷里，仆人正要斥責，楚玨卻抬了抬頭。

將藤球還給了孩子們。

“他是誰？為何在這里看著咱們？”

孩稚的嗓音傳來，楚玨子一僵，囑咐仆人關門。

他坐在椅上，連行走都了問題。

“老爺爺，你關門做什麼？這是我從山里摘來的野果子，你要嘗嘗嗎？”

那孩子速度快得很，一溜煙的鉆進來，滿稀泥，那雙小手卻白凈得很，捧著一些野果子，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楚玨痛苦地閉上眼睛，隨著一聲嘆息，他拿起孩子手中的野果放進里。

很甜，很甜很甜……

（全文完）